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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三章合一了,大章】
赫然之間,在王無塵的周身突然形成了一股氣旋,這氣旋帶著四周的白霧縈繞在手印間,一道金光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勁風之中,就連他的一身長袍都被吹動作響,手印釋放的金光,在王無塵的身後逐漸凝聚出了一個幾丈高的金身虛影。
虛影手持拂塵,背後顯現陰陽八卦,通天徹地間,是百邪莫侵的無上道念。
看著眼前這一幕,所有的特工們都錯愕的瞪大了眼睛。
這雖非神蹟,但也是常人所不能為之事。
此時的王無塵,就像是一位仙風道骨的世外之人,於一片黑暗之中,開闢了屬於自己的一方結界。
王無塵微微的睜開雙眼,注視著正朝著這邊而來的百鬼,就在這洶湧百鬼進入了簡易的陣法那一刻,王無塵咒印散開,一掌朝著腳下的地面拍了上去。
“啪!”
霎那間,那些原本漆黑的槐樹皮,竟然緩緩的亮起了藍色的光芒,白霧隨著氣流在王無塵的腳下游動,竟然逐漸形成了一道太極圖。
王無塵有些驚訝的看著這道陣法,他從來沒想過,這居然真的能成。
身處陣法內的百鬼,被陣法內陰陽之力侵襲,就好像是被腐蝕了一般,渾身開始冒煙,本就不堪的面容也開始扭曲,同時發出陣陣擾人心神的哀嚎聲。
“陰陽大陣,封靈拘神,以為常者,即為無常!”
王無塵的心中回想著道家典籍中對此陣法的描述,方才知道這並非只是一種文化知識,更有實踐的可能。
不過王無塵不知道的是,此刻他能夠靠著自己的努力便發揮這陣法的能力,實際上是應在了天時地利人和上。
嚴格來說算是一種巧合,但這種巧合非大天賦者而難為。
煙海郡在今日,早已是陰氣大於陽氣,大量的陰氣聚集形成了劫氣,雖然微弱,但卻也衍生了些許的靈氣復甦。
王無塵又是大天賦之人,因此才能發揮這陣法的作用。
否則,但凡缺少了一個契機,這陣法也不可能實現。
大量的百鬼直接在陣法內被蒸發,畢竟這些鬼藉著陰氣還陽,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能耐。
但就在此時,王無塵突然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就好像是被一股極其恐怖的力量鎖定了似的。
他冷靜的在百鬼之中找尋著力量的來源,直到對上了一雙陰冷如寒獄的雙眼。
那是一個女人,身著一身鮮豔的紅色衣服,黑色的長髮遮擋了大部分的臉,但那雙眼睛卻清晰可見。
在她的身上,是極其陰冷的氣息流動,女人的身後,甚至有肉眼可見的黑霧。
“紅衣……女鬼……黑霧……”
這三者讓王無塵很快便意識到,這就是欽天監的民俗課程中提到的厲鬼。
厲鬼與尋常之鬼不同,往往是帶著極大的怨念逗留在陰陽交界處。
對於鬼來說,怨念越強,對於陽間造成的影響也就越大。
更何況,今夜天地遮目,陰氣侵陽,讓這些厲鬼更有了機會。
僅僅是被盯著,王無塵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這讓他的額頭處都佈滿了細汗。
更可怕的是,厲鬼不止那女人一個,而是那女人的後方,還有一望無際的怨氣瀰漫。
大部分都是女鬼,其他的便是孩童。
這二者是最可怕的,也是王無塵真正的對手。
此刻它們紛紛停下了陣法外,那些尋常百鬼彷彿是收到了命令似的,還在不斷往陣法裡撲。
儘管它們進入陣法之後,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陣法的力量抹殺,但同時陣法的力量也在消耗。
身為陣眼的王無塵,已經能夠感受到那種虛弱感了。
他意識到,那些厲鬼就是在控制其他的百鬼闖入陣法,直到陣法完全消失的時候,便是厲鬼大開殺戒之時。
可縱然想明白了這一點,王無塵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他費力的回頭看了看狼煙山的方向,好在此刻四處烽火仍在燃燒,說明其他人也在堅守各自的戰線。
罷了……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
王無塵的眼神堅定,縱然雙手已經開始顫抖,但卻依舊強行的凝結起了手印。
身為陣眼,他將與此陣法共存亡,直到百鬼皆散,直面那猙獰厲鬼之時!
……
與此同時,祥和路上,張振山所鎮守之地目前還沒有什麼異樣。
不過他並沒有向其他人那樣靜靜的等待著對手的出現,而是在抵達現場之後,便開始給特工們下達命令:
“你們去東面,你們西面,在最短的時間內,給我一份此地的戰略模擬圖!”
這是張振山在兵部養成的習慣,任何情況下他都需要有對環境的掌控,並確保能夠佔據有力的作戰方位。
儘管對手是未知的,但在張振山看來,戰鬥是要有章法的,否則就可能會身陷囹圄。
很快,特工們便再度返回,遞給了張振山一份草圖。
看著這份地圖,張振山很快便確定了幾個重要的方位。
“你們幾個,佔據路東的制高點。
伱們幾個,跟我一同在後方埋伏。
一旦敵人出現,路東的制高點能夠迅速察覺,在明確了敵人的資訊之後,我們就可以制定針對性的戰術!”
特工們點了點頭,幾個人迅速穿過了道路,並靈巧的爬到了最高的樹枝上。
由於所有的通訊裝置全都失靈,因此彼此之間的交談就只能另尋他法。
好在這些特工們也學過戰術手語,倒是能夠即時的向張振山轉達資訊。
兩名特工在樹上朝著道路盡頭張望,然而這一看不要緊,二人的表情紛紛開始變得困惑。
其中一人迅速開始透過手語對張振山傳達資訊,看著特工的手上動作,張振山一字一頓的解讀:
“道路盡頭有大霧瀰漫,正朝著這邊迅速蔓延……”
大霧?
張振山皺了皺眉頭,身旁的特工對此也感到有些奇怪。
“首長,咱們這根本就沒起霧,這是這麼回事?”
張振山有些疑惑的搖了搖頭,畢竟他是行動前才來報道的,根本沒有上過欽天監的基礎課程,更不知道陰氣聚集起來,就會形成類似於白霧的形態顯現。
但直覺告訴他,這白霧不對勁。
“白霧裡好像有人!”
就在此是,佔據制高點的特工再度傳遞來了資訊,這讓張振山更摸不著頭腦了。
他趕緊透過手語進行詢問:
“多少人,什麼人,有沒有武器?”
“看不清!少說有幾百人以上!”
特工費勁的朝著白霧中看去,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根本無法具體分辨。
但這龐大的數量,讓張振山始料未及。
不是宵禁了嗎,哪來的人?
等等,難道這些就是趙監使所說,借屍還魂的鬼?
想到這裡,張振山的面色變得更加嚴峻。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更沒有任何與之相關的資訊。
就在這短短思考的時間內,白霧已經瀰漫了過來,一股陰冷感讓特工們紛紛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同志們!”
看著白霧中那些扭曲的身影,張振山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這些都不是人,而是藉著那些失蹤的屍體還陽的鬼。
儘管這讓張振山的心裡也很不安,但他接到的任務是鎮守此地,因此絕不會更改。
“這些敵人,你們沒有遭遇過,我也沒有。
但既然是敵人,應對的方法只需要一個,那就是全都幹掉!”
張振山抽出了腰間的匕首,特工們見此也紛紛效仿。
倒映在匕首上的,是張振山戰意十足的眼神。
眼看著那屍鬼越來越近,張振山立刻做出了一個無聲戰鬥的手勢。
霎那間,數道身影從暗處衝出,迅速混入了百鬼隊伍內。
張振山一把抓住了眼前屍鬼腐爛的頭,手中匕首毫不客氣的朝著喉嚨處劃過。
本就只剩下皮肉相連的脖子,哪裡受得住這種襲擊,屍體的腦袋頓時掉落在了地上。
緊接著,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便從沒頭的屍體體內竄了出來,這一幕著實把毫無準備的張振山嚇了一跳。
鬼魂張牙舞爪的朝著張振山撲了過來,張振山立刻揮舞著匕首,可卻發現對方沒有實體,根本就打不到。
壞了,這可怎麼辦?
其他的特工們也遇到了這種情況,他們都受過嚴格的訓練,格鬥術對付這些行屍走肉倒是沒有問題。
可當屍體被破壞之後,附身在其中的鬼魂就會衝出來,這種超乎常理之外,且沒有實體的存在,又該如何應對?
就在張振山恍神間,鬼魂已經來至身前,眼看著就要衝進張振山體內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在鬼魂看來,這張振山不過是個普通人,陽氣雖足但不構成什麼威脅。
可就在鬼魂想要奪舍的時候,卻驚愕的發現,張振山的身上散發著一道白光。
這白光形成了了屏障,任憑它如何衝撞,竟然都無法靠近。
這就是趙啟在明知張振山沒有任何相關訓練的情況下,依舊委以重任的原因。
鬼魂說白了就是一種能量的聚合,因此怨氣越大越難對付。
張振山雖然沒有任何的相關知識,但他身為一方軍部的總兵,早就存續了一身的浩然正氣。
在這份正氣之中,諸邪難侵,更何況只是小小野鬼了。
張振山也很快便發覺了這一點,他雖然不知道要如何對付這些鬼魂,但至少這些鬼魂也對他造不成傷害。
想到這裡,張振山直接一步從眼前的鬼魂中穿了過去,隨後又是頃刻間扭斷了一具屍體的頭顱。
可那些特工們,卻沒有這麼好運了,鬼魂迅速衝入了他們的體內,轉而便讓他們朝著張振山撲了過來。
遭了!
張振山的心中有些焦急,但對於對手的未知,讓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著那些還在苦苦作戰的特工們,張振山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你們撤退,不要戀戰!”
這是張振山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了。
他能夠不被鬼魂入侵,但特工們不行,長此以往,他帶領的特工小組恐怕全都會被鬼魂所掌控。
更棘手的是,遭遇到他們,張振山不能痛下殺手,也不知道要如何將鬼魂驅出體外。
與其這樣,還不如儲存這些人!
在得到了張振山的命令之後,特工們卻無人後退。
對方可是有幾百人之多,而如果他們退了,就只剩下了張振山一人在獨自奮戰了。
“服從命令,撤出戰鬥,迂迴作戰,不要正面交鋒!”
張振山怒喝了一聲,特工們聞言方才咬著牙不甘的撤出了戰鬥。
他們很快便開始按照張振山所說,遊走在外側,伺機出手後迅速離開,開始採用迂迴作戰的打法。
但張振山卻是退無可退,他獨自站在路口處,以一己之力,抵擋著屍鬼前行的速度。
可這樣下去,他又能堅持多久呢?
……
就在張振山苦苦奮戰的同時,另一個方向上的懷禹路上,鬼魂混雜在屍鬼之中,朝著張靈淵逼近。
但張靈淵此刻卻是不知道在鼓搗著什麼,只是時不時的抬頭,注視著對手的行進情況。
眼看著屍鬼和鬼魂來至身前,張靈淵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步。
只見他手裡居然拿著一個土質炸藥,這本來是他四處探險時準備的,但現在卻是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土質炸藥的底部被撕開了,從張靈淵手中紅色的殘留便不難看出,他方才是一直在往這土質炸藥內塞硃砂。
張靈淵在上課的時候學到過,世間萬物陰陽相剋,鬼魂為陰,但硃砂為陽。
注視著屍鬼,張靈淵點燃炸藥並掐著時間熟練的將其丟擲……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土質炸藥直接在屍鬼隊伍上空炸開,緊接著滿天硃砂落下。
“滋滋……”
霎那間,大批的屍鬼倒下,就連那沒有實體的鬼魂也痛苦的掙扎著。
硃砂就像是硫酸似的,沾染到了陰性之物時,便會變得格外炙熱,甚至有不少的鬼魂直接被灼燒到魂飛魄散。
張靈淵的眼前一亮,他本來還不確定會不會有用,但現在看來,欽天監的那些課還真沒白上。
很快,他便再度開始不斷的丟擲炸藥,這效率在所有的隊員中是最高的。
範圍性的傷害讓大批的屍鬼倒下,這讓張靈淵的動作越來越快,直到他再度習慣性的去拿炸藥時,卻是什麼都沒有碰到。
低頭一看,炸藥已經沒有了,硃砂也就剩下了一點而已。
不過張靈淵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便立刻將雙手沾滿了硃砂,隨後頭也不回的朝著屍鬼的隊伍中逼近。
這一套動作一氣呵成,看的特工們是一愣一愣的。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人狠話不多了吧?
先是範圍性的轟炸,最大限度的減少敵方數量,隨後近身肉搏,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在做出這些決定的時候,張靈淵始終面無表情,甚至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和這些特工們說一句話。
張靈淵的身形非常靈活,他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避開攻勢。
而他的手上塗著硃砂,因此不論是屍鬼還是鬼魂,都會被傷害到。
看著張靈淵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這一切就像是經過了精密的排練似的,特工們紛紛瞪大了眼睛。
“組……組長,咱們現在怎麼辦?那些東西,咱真的能對付嗎!”
面對組員的詢問,組長心一橫:
“別廢話了,趕緊去幫忙,先別管它們是什麼了,執行命令!”
似乎是受到了張靈淵的感染,特工們也很快便加入了戰鬥中去。
但真正上手之後,特工們才察覺到,這可不像看張靈淵對付起來那麼輕鬆。
這些屍鬼根本就沒有疼痛感,對肉身造成的傷害也不構成威脅。
除非是讓附身的屍體嚴重殘缺,否則根本就無法對付。
更重要的是,那些遊離在隊伍中的鬼魂可一直在找尋載體。
張靈淵它們無法靠近,但這些特工們可沒有什麼難度。
就在張靈淵奮力於隊伍中強行殺出了一條路時,第一個被附身的特工也來到了張靈淵的面前。
他雙眼泛白的伸出雙手,如同野獸一般撲了上來。
“啪!”
然而,張靈淵只是面無表情的給了眼前這特工一巴掌。
肉眼可見中,一道半透明的虛影就這麼被打了出來。
鬼魂一時之間都有點沒反應過來,就被張靈淵抓住了腦袋用力一捏。
鬼魂魂飛魄散,被附身的特工捂著被打腫的側臉,上面還殘留著幾粒硃砂。
現在可以實錘了,這的確是個狠人。
張靈淵和這些特工們沒有任何的交流,但卻開始有意識的保護同樣在作戰的特工們。
可每當有屍鬼在他的面前倒下,他雙手中的硃砂就越來越少。
一旦這最後的硃砂也用完,他將再難對那些沒有實體的鬼魂造成傷害。
因此,張靈淵已經在開始思索之後的應對之法了。
現在他對付的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野鬼,一旦遭遇後方隨白霧而來的龐大鬼兵,又該如何是好?
幾位隊員誰也沒有做好準備,參與的第一次行動,居然就直接是地獄難度了。
他們同時也都在關注著烽火,每每看到烽火燃燒時,總能提醒他們,並非是在孤軍奮戰。
至於之後如何,幾人已經沒有精力去想了。
他們只希望儘可能多的爭取時間,而趙監使也能再快一些!
……
就在隊員們各自鎮守一方的期間,趙啟也帶著馮琪琪循著羅盤來至山中。
趙啟很清楚,現在的時間都是隊員們在用命爭取,因此不肯有絲毫的耽擱。
凌晨十分的狼煙山,陰森的山風拂過,樹影婆娑。
腳下的道路複雜,能見度又很低,所以二人的行進速度無法加快。
在風中搖曳的樹枝,就像是一張張猙獰的面孔,呼嘯著阻擋二人的步伐。
趙啟帶著馮琪琪在林中穿梭,肉眼難以在這夜黑風高的環境裡分辨方向。
不過好在趙啟手中的羅盤,起到了關鍵作用,因此在沿著這條路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趙啟終於站住了腳步。
馮琪琪也有些疑惑的看著前方,這片林子裡,居然不知為何空出來一塊。
這裡不但沒有樹木,甚至就連雜草都沒有,顯得非常突兀。
趙啟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手中的羅盤,隨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看來,就是這裡了……”
“為什麼?偏偏這裡不長草木?”
馮琪琪蹲下身,輕輕的捻起了一抹土壤,一股溼涼的感覺頓時從手指尖傳來。
“好冷……”
趙啟收起了羅盤,隨後便拿著手電仔細的找尋著什麼,邊找邊解答馮琪琪的疑惑:
“在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思索,作祟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現在看來,之所以那麼難找,是因為這精怪並非藏在山中,而是藏在山中的地下。
古話有云,好墓不長草,這一帶寸草不生,多半是地下有大墓。”
“墓?”
馮琪琪跟上了趙啟的步伐,在微弱的光亮中看向四周,沒走幾步,馮琪琪便突然停了下來:
“你要找的,是這個?”
趙啟循著馮琪琪的視線看去,只見在一處非常隱蔽的山體下,有一塊突兀的石頭。
這石頭明顯是人為雕刻過的,邊緣光滑,像是石碑,但又與山體契合,好似渾然一體。
二人很快便來到了這塊石頭前,緊接著趙啟拿出了火機,將火苗湊近了縫隙處。
果然,火苗開始搖曳,這讓趙啟眼前一亮:
“應該就是這了,裡面有氣流湧動,多半是地下墓穴的入口。”
馮琪琪試著推了推,但這半人高的石頭紋絲不動。
“就算知道了又怎樣,你我能將這石頭挪開?”
“不能!”
趙啟搖了搖頭,但緊接著說道:
“不過,可以炸開!”
說著,趙啟便蹲下身來,開始敲打這塊石頭,好像是在尋找較為薄弱的地方。
將此看在眼中的馮琪琪頗為疑惑,趙啟分明沒有攜帶任何爆炸物,怎麼可能炸的開這塊巨石?
就在馮琪琪疑惑之際,她便注意到,趙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隨後將指尖血在石頭中心處的位置,一氣呵成畫出了一道複雜的符印。
“離遠點……”
做完這一切,趙啟提醒了一句,便朝著後方走去。
馮琪琪不明所以的跟在他的身邊,直到在距離石頭有兩米遠時,趙啟方才停了下來。
趙啟將手裡的手電筒遞給了馮琪琪,隨後雙手迅速在胸前凝結,手指相扣,形成了一個看上去就很複雜的手印。
緊接著,趙啟沉心靜氣,口誦真言:
“五方雷神,我知其名,呼之即至,迅電鞭霆。
六丁六甲,雷將雷兵,威神萬千,天雷得令!”
話音落下,趙啟右腳猛一跺地,隨後手印朝著前方巨石指去:
“破!”
“咔嚓!”
霎那間,一道電閃奪目,趙啟畫在巨石上的符印上,居然有一道雷霆從內顯現。
轟隆!
伴隨著一聲巨響,巨石上佈滿了裂縫。
趙啟緩步上前,僅僅是輕微的觸碰,便讓巨石紛紛散落,露出了一個類似於山洞的入口。
馮琪琪愣在了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
趙啟走到了洞口,回頭看著發愣的馮琪琪催促道:
“走啊,愣著幹嘛?”
馮琪琪快步來到了趙啟的身邊,低頭看了看一地碎石:
“剛才,你怎麼做到的,魔術?”
趙啟瞥了她一眼:
“就算要沾邊,也起碼得是法術吧?
方才我畫在巨石上的是雷符,道家五大靈咒之一。
再用陽五雷催動,有這威力不足為奇……”
趙啟就好像是說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似的,彎下身子進入了這個狹窄的山洞。
馮琪琪快步跟了上來,顯然對於趙啟方才的手段頗為好奇:
“能不能教我!”
分明是請教,但馮琪琪的語氣裡卻聽不出任何相關的情緒。
趙啟頭也不回的說道:
“教你?為什麼?”
馮琪琪沉默了幾秒,還真的在認真的思索理由。
趙啟沒有再說話,而是摸索著山壁朝著裡面走去。
終於,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二人才終於來到了盡頭。
眼前矗立著一扇石門,石門上還有七個突起且可活動的石球。
這些石球分別在各自的凹槽內,單單是這工藝,就已經很難得了。
趙啟上前細細的檢視了一番,隨後忍不住讚歎的點了點頭:
“這應該是章丘的石匠工藝,能和機關進行巧妙的結合,還真是名不虛傳!”
趙啟之所以一眼就能認得出來,是因為章丘石匠工藝有著悠久的歷史。
漢代的畫石像,南北朝時期的佛像石刻,開鑿於唐宋的趙八洞,都在詮釋著這這項工藝的不凡。
所謂吃在杭,住在蘇,死在章。
一個說的是魚米好,一個說的是園林好,而章丘說的就是風脈好。
自古人們對與風水學就很重視,其中也包括了則地和墓葬文化。
歷代的石匠打造了無數的豪華墓葬,南北朝時期更是皇室貴族的座上賓。
趙啟撥動著這些石球,石球在軌道內滾動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山洞。
最終,當這些石球連成了七星態時,眼前的石門竟然緩緩的開啟了。
厚重的石門開啟,一股多種味道混雜的氣味撲鼻而來,但當帶著馮琪琪深入其中的時候,趙啟卻是被眼前這座大墓給驚了一下。
只見石門之後,便是豪華的墓道。
這條墓道並不算寬敞,勉強二人可以並肩前行。
但墓道兩旁的壁畫,其中的所有人物都栩栩如生,足以彰顯此墓主身份之不凡。
“你剛才,那個什麼雷法……”
然而,馮琪琪壓根就不怎麼關心這裡,反而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先前那件事情上。
“原理是什麼?”
“用原理這個詞來形容,的確挺突兀的。”
趙啟一邊看著四周的壁畫,一邊朝著墓道深處走去。
“簡單來說,就是五臟對五行,當你能夠將五行的力量激發出來的時候,也就能得心應手。
除此之外,符紙,咒術都是較為簡單的上手方式。
就像是一道再複雜的算術題,也要建立在最基礎的數學知識上才能夠破解一樣。
符紙和咒術是先人的智慧,有大天賦之人,甚至不需要過多的學習,便能產生感應,從而使用。”
“那符咒的類別大概能分為幾種?”
趙啟發現馮琪琪對此好像格外感興趣,倒是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多灌輸一些,好讓她能夠改變對欽天監的態度。
“大概能分為五類,分別是攻,防,困,遁,迷。不同類別的符咒,有不同的效果,也有不同的手印和咒符。”
“所有的符咒都需要手印搭配嗎?”
“不,手印只是符咒的另一種體現,但不論是手印還是符紙,都需要有咒語配合。”
馮琪琪點了點頭,看樣子倒是還真往心裡去了。
二人這麼一路朝著前方走去,路過了幾個墓室,道也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直到來到了主墓室,該墓室比其他墓室加起來都要寬闊,四周的壁畫上畫著的內容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而墓室的正中央放著一口棺材,但奇怪的是,這口棺材的蓋子被掀開了,裡面空空蕩蕩。
“果然……”
趙啟的眉頭反而在看到空棺之後舒展開來,這讓一旁的馮琪琪有些不解:
“這墓裡壓根就沒有葬人?”
“不,是葬著的人,又活過來了。”
趙啟沿著這裡的壁畫走了一圈,隨後開口說道:
“這一路走來,從壁畫的內容以及這大墓的風格,都不難看出,葬在這裡的是南北朝時期的人。”
馮琪琪的注意力也很快便被其中一幅壁畫吸引,只見這壁畫上畫著千軍萬馬,而最前面,是一位面容俊逸的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葬在這裡的,是南北朝時期的北齊大將,蘭陵王!”
馮琪琪有些詫異的看了趙啟一眼,她對於壁畫什麼的一竅不通,但對於蘭陵王卻不陌生。
歷史記載中,蘭陵王是一位命薄之人,容貌俊逸且生來為王子,但最終卻是被毒死的下場。
而且蘭陵王一生驍勇善戰,作戰時總會帶上個青面獠牙的醜陋面具,遮擋自己俊美的容貌。
最輝煌的戰績莫過於邙山之戰。
蘭陵王率領著五百人,衝過周軍重重包圍,突入洛陽城下。
《蘭陵王入陣曲》便是因此而來。
這樣的結果讓趙啟都有些難以平復:
“沒想到,在這狼煙山上,居然還藏著這麼一處大墓。
蘭陵王之墓,始終沒有被找到,甚至有學者在懷疑是否卻有其人。
只是沒想到的是,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現此處。”
就在說話間,趙啟的視線突然被棺材正前方的空蕩石臺給吸引了。
他有些疑惑的走了過去,卻發現這石臺之上,其他地方都滿是灰塵,只有中間這裡,有一個不規則的痕跡。
說明這裡曾經放著什麼東西,但卻被拿走了。
壁畫對於古人而言,本就是記載之用,因此趙啟自然第一個念頭,就是在壁畫中找尋答案。
很快,趙啟的注意力便放在了萬軍之首那模樣俊美的將軍身上。
這將軍的手中拿著一枚虎符,這是兵權的象徵。
再回頭看看那石臺上的痕跡,趙啟的眼前一亮,隨後便是一聲嘆息。
“我想,我明白這一切的緣由了……”
趙啟說完這番話之後,就匆匆的朝著前方走去。
馮琪琪疑惑的跟了上去,卻見趙啟在主墓室的牆壁前摸索著什麼。
“咔!”
機關觸動的聲響傳來,二人面前的石牆竟然左右分開。
這時候的馮琪琪才發覺,這居然是一扇隱藏的石門。
當石門後的走廊出現在二人眼前時,竟然還有幽火閃耀。
兩排的燭臺上,熄滅了一千多年的鮫人燭,竟然再度被點燃了。
“棺材裡是空的,裡面的蘭陵王去哪了?”
馮琪琪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惑,而趙啟則是沉聲說道:
“應該就在這走廊的盡頭。”
“所以,他真的又活過來了嗎?”
馮琪琪想不通,死了一千多年的人,怎麼可能還會活動。
但趙啟明顯是有了答案,因此他頗為凝重的說道:
“人沒有活過來,只是屍體活了過來,怕是已經成了殭屍,而且還是千年老僵!”
鬼,妖,現在又來了個殭屍,馮琪琪感覺腦子已經不太夠用了。
但眼下這環境如此詭異,馮琪琪縱然心有疑惑,也知道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
她充滿芥蒂的觀察著四周,白如羊脂玉般的手,輕輕的放在了腰間那把行動前趙啟還給她的匕首上。
二人穿過石門後的墓道,眼前豁然開朗,任誰也沒有想到,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下古墓之中,竟然還存在著一座王室。
王室由四根石柱撐起,正上方是一把王座,而下方則是群臣朝拜。
仔細一看,這些群臣個個是腐爛嚴重的屍體,甚至有不少,已經變成了骷髏。
而王座之上,坐著一個穿著盔甲,帶著獠牙面具之人。
雖然看不清楚此人面貌,但露出的雙眼散發著幽綠色的光芒,在他的周身也縈繞著一團戾氣。
這王室之中瀰漫著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味,且有陣陣陰冷侵襲在體內。
馮琪琪對眼前一幕感到疑惑,但正要說話之際,卻是看到了趙啟嚴肅的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此刻不論是這些做朝拜模樣的屍體,還是那坐在王座上的人,紛紛如同定格一般一動不動。
因此在這片死寂之中,任何輕微的動作都會顯得極其刺耳。
趙啟現在還無法判斷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並且他能夠感受到坐在王座上的人,帶來的極大威脅感。
一旦這時候開口說話洩了陽氣,很可能會讓二人的處境陷入被動之中,這是趙啟不想要看到的結果。
他小心的從朝拜的群屍一側,逐漸朝著正前方的王座靠近。
直到靠近之後,趙啟才注意到此人身上這身破破爛爛的盔甲,正在陰氣中不斷凝聚,已經有部分位置被修復完成了。
而且此人的手中還拿著一枚虎符,此刻,這虎符正閃著黑光,釋放著大量的陰氣。
馮琪琪小心的從群屍中穿過,縱然這些屍體的站位很密集,但馮琪琪卻身若無骨一般,總能輕柔的避開。
最終二人來到了王座前,坐在王座上的那個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他裸露在外的面板並不多,但這些地方都已經畢業成了幽綠色。
“咔!”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不速之客,一直坐在王座上低著頭的人,突然有了反應。
他伴隨著骨骼摩擦所發出的聲響,緩緩抬起頭來,幽綠色的眼睛注視著趙啟和馮琪琪。
就在此時,馮琪琪突然拍了拍趙啟,他有些意外的回頭看去,這才發現,方才在他們身後低頭朝拜的群屍,此刻也像這王座上的人一樣,抬著頭直視著他們。
一時之間墓室內的氣氛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馮琪琪攥著匕首的手已經微微滲出了汗水。
她從未身處於這種詭異的環境之中,更沒有任何的經驗能夠幫助他判斷當前的處境。
被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注視著,就算有再強的心理素質,也不可能做到毫無波瀾。
突然間,馮琪琪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碰了碰,她立刻低頭看去,卻發現是趙啟隱晦的正在將一枚符咒塞到她的手中。
可馮琪琪壓根就沒有使用符咒的經驗,因此在拿到符咒之後疑惑的看了趙啟一眼,卻正好對上趙啟的眼神。
一眼對視,馮琪琪的心裡好像安定了許多。
縱然身處在這詭異環境裡,趙啟的雙眼卻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平靜。
二人都沒有說話,但在此刻,確實好像達成了某種默契似的,更在無言中,安撫了馮琪琪的不安。
趙啟緩緩的上前幾步,直視著坐在王座上的人,明明他們二人才是陷入困境之人,但趙啟一開口就有了反客為主的態度:
“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既已死去千年,就為何要在千年後禍亂陽間?”
趙啟此刻質問的態度,就好像他身後站著千軍萬馬似的,那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寂靜的墓室中迴盪,經久不息。
在王座上的那人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因此無法看到表情。
並且在這一身盔甲的覆蓋下,很難判斷此人的身材。
可當他開口之時,卻是發出了頗具反差的聲音。
雖然低沉,但也帶著幾分令人怪異的儒雅:
“爾等何人,闖殿面君,可知是死罪?”
這麼一個看起來兇悍的人,聲音卻有些儒雅,甚至言語之中還幾分帝王之姿,如此反差,讓馮琪琪倍感困惑。
但趙啟卻好像並不意外似的,這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早就讓趙啟的心裡有了幾分判斷。
“蘭陵王,你生未立君,現在屍化為僵,倒逆陰陽,莫非還妄圖在死後成聖?”
在聽到蘭陵王這三個字時,原本平靜縈繞在殭屍周身的黑霧竟然開始猛烈翻湧。
不再有方才的平靜,取而代之的是極具壓迫感的憤怒。
他的雙眼中原本幽綠色的光芒逐漸變為猩紅,就好像這三個字對他而言是一種禁忌似的。
“轟!”
翻湧的黑霧徑直穿過了地下的土層,貫穿雲霄。
大量的黑霧如同猙獰的魍魎一般,隨著那通天徹底的黑色魔氣,開始朝外蔓延開來。
黑色的光柱逐漸衝開了遮蔽在上空的陰雲,露出了雲層後的明月。
只不過,這明月是紅色的,顏色還在不斷加深!
與此同時,煙海郡中,一些市民透過窗戶,驚愕的看著狼煙山方向的異象,尤其是那一輪紅月,讓不少市民觸目驚心。
……
少有人知曉,道家古籍之中多有記載。
“陽間的月光皎潔明亮,但陰間的月光則是猩紅暗淡。”
此一日,陰月陰日陰時,陰陽正在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逆轉……
趙奇也沒有想到,在聽到蘭陵王這三個字之後,他居然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不過轉念想想也是,這個名字他已經一千多年不曾聽過了,如今再度從他人口中聽到,卻已是物是人非。
從這種異常的反應來看,一切正如趙啟所預料的那般,眼前坐在王座上的正是蘭陵王死而不腐的屍體。
但這其中顯然還另有蹊蹺,因為若無機緣造化,單單只是陰氣使然的話,是不足以讓深埋地下且封在棺材裡的屍體化為殭屍的。
更讓趙啟想不通的是,坐在王座上的這個人散發著濃重的屍氣,應當是殭屍不假。
按理說屍化成僵,也只是肉身具備了行動能力,而不該有神志才對。
可眼前坐在王座上的蘭陵王,居然能夠自如的開口說話,神志上似乎也並未受到影響。
這種現象,怎麼可能會發生呢?
就在趙啟疑惑之際,坐在王座上的蘭陵王也在打量著眼前這兩個不速之客。
儘管他的周身有大量的屍氣洶湧,但至始至終他都沒有離開過王座。
或許他也感到困惑,為何這二人能找到這裡,同時還能直接點出自己的身份,甚至對方就連自己的目的也很清楚。
他不著痕跡的感知著二人,卻並未從二人身上感受到什麼威脅的氣息。
看起來這兩個人只不過是尋常凡人,但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並且這個男人至始至終保持著鎮定,雖面色平和,卻讓蘭陵王的心裡萌生了一種莫大的威脅。
“既知本王,何敢放肆!”
蘭陵王的聲音威嚴了幾分,他身上的氣場乃是多年來率兵衝鋒陷陣,九死一生鍛造而成。
雖如趙啟所說,蘭陵王一生未登王座,但北齊赫赫有名的大將之威,也不容小覷。
他的氣勢轟然落在了二人的身上,趙啟雖不受什麼影響,但身旁的馮琪琪卻是控制不住的兩腿發軟。
就在她即將跌倒之際,趙啟不著痕跡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馮琪琪的臉色這才好轉,身上所附帶的千鈞之力,好似在瞬間便消失無蹤。
趙啟面不改色,直視著王座上的蘭陵王喝道:
“吾乃大炎國欽天監監使趙啟!
你雖為北齊上將軍,但也當知陰陽有別。
既然已經身死,這陽間之事,便與你再無瓜葛。
或許你化僵非本心而為,但打破陰陽界限,導致百鬼還陽,借屍還魂,浩蕩赴狼煙山,已是大罪一樁。
在釀出大禍之前,你還有悔改的機會!”
儘管此刻他的心裡有無數疑惑,但想到外面正發生的狀況,自然無法在這浪費時間進行詢問。
只有儘快了結這樁事情,才能確保隊員們,以及整個城市裡百姓的安全。
趙啟在說完這番話之後,王座上的蘭陵王好像真的陷入了思索,可他思索的並非是趙啟給出的這個機會。
這一點趙啟也能感覺得出,蘭陵王好像對自己的處境也沒太搞清楚狀況。
現在對於趙啟而言,最大的困惑是,眼前坐在王座上的是蘭陵王,化僵不腐的屍體不假。
但殭屍不該有神智,這就涉及到了在這具身體體內是否存在著鬼魂。
如果沒有鬼魂附身,那麼殭屍的神志就無法解釋。
如果有鬼魂附身,那麼這鬼魂究竟是死去千年之久的蘭陵王,還是其他逗留在鬼路上的怨鬼惡靈,藉此機會興風作浪呢?
而在趙啟話音落下之後,蘭陵王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他雙眼中的幽光暗淡,似有所思。
在他的腦海中,一切都顯得非常混亂,碎片化的記憶不斷浮現,但就連他自己也不能確定,這些記憶是否是他親身經歷過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他只是在遵循著心中最大的執念,那就是緊握虎符,統領兵權,立朝為尊!
至於趙啟說的那些話,蘭陵王完全聽不懂,他只能從趙啟這番話語中聽出濃濃的對立之意。
“既非盟友,便為敵!”
片刻的沉默之後,蘭陵王似乎想清楚了,低沉的聲音再度傳到趙啟和馮琪琪的耳中。
馮琪琪緊握著手中的匕首,在聽到這番話之後,立刻進入了戰備狀態。
果然,隨著蘭陵王晃了晃手中的兵符,站在二人身後的群屍突然之間眼中幽光大作。
它們紛紛看向了二人,拖著破敗不堪的身體瘋狂的撲了上來。
見此一幕,趙啟在心中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本希望能夠儘早解決此事,可到頭來,還是得出手了。
放眼望去,這大殿之內少說也有幾十具屍體,有的腐爛並不嚴重,有的則已經只剩下一副骷髏架子了。
這些屍體的共同點就是踮著腳尖,這是典型的附身跡象。
看來這場戰鬥終究是無法避免,既然如此,那就速戰速決吧!
趙啟看向了馮琪琪,命令道:“把那枚符咒,雙手合攏夾在手中。”
馮琪琪低頭看了看先前趙啟塞到他手中的符紙,也來不及多想,便趕忙照做。
趙啟立刻雙手凝決,口中頌咒:
“天雷尊尊,龍虎交兵,日月照明,照我分明!
四方泰斗,接我號令,以神之威,符至則行!”
話音落下之際,趙啟手印迅速指向了馮琪琪。
剎那間,馮琪琪只感覺手中夾著的符紙突然迸發了一陣炙熱,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這枚符咒便燃燒殆盡。
馮琪琪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體內有一股熱流湧動,好像突然間有了無窮的力量似的,就連一直不安的心神都因此而沉澱了下來。
“動手,速戰速決!”
趙啟一聲令下,馮琪琪的眼神之中殺意顯露。
先前的她最多給人一種生人勿近,冰山美人的感覺。
但此刻,卻是一種訓練有素,且在屍山血海中翩翩起舞的病態感!
這一聲動手,不知馮琪琪已經期待了多久?
下一秒,她殺意凌然的直奔群屍而去。
寒光畢露,一道曼妙的身姿在群屍之中翩翩起舞。
好似這場殺戮,對於馮琪琪而言是一種享受。
她的身段輕柔,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動作,看她的殺戮,更像是在看一場盛大的表演。
這些屍體的動作終究是遲鈍的,馮琪琪就像是一條狡猾的蛇,穿梭在群屍之間,所過之處,是不斷有被附身的屍體倒地。
在這一刻,馮琪琪方才察覺到趙起那張符咒的意義。
她的匕首不單單能傷到肉身,更是在劃過之際,能讓附身在其中的鬼魂瞬間魂飛魄散。
在這些屍體中顯然還有不少是剛死不久的,匕首劃過之際,還有鮮血噴出。
當這股血腥味兒傳入馮琪琪的鼻翼中時,她的嘴角居然還帶著一抹病態的笑意。
她為此著迷,更將殺戮演化成了一種藝術。
殺戮如舞蹈,悽美且哀涼!
當馮琪琪穿過了屍群,最終停在了石門處時,還站在原地的十幾具屍體紛紛定格在了原地。
“啪!”
下一秒,所有的屍體接連倒下,而馮琪琪卻是頭也不回的,收回了匕首。
方才這個過程中,趙啟並未出手,他也想透過這個機會看看馮琪琪到底有怎樣的實力。
事實證明,馮琪琪在身手上挑不出任何的破綻,看著她“起舞”的身影,趙啟彷彿看到了那個在末世之中,來無影去無蹤的獨行客。
馮琪琪知曉人體每一個脆弱的地方,能用最簡單的方式造成最大化的傷害。
而他之前作為城市之光審判罪人的時候,又將每一場殺戮演化成了絕美的藝術。
所有死在她手中的屍體,都能夠準確的詮釋不同的罪行。
與其說她是一個殺手,倒不如說是一個讓人難以看透的藝術家。
精妙的殺人手法,再加上趙啟的符咒加持,幾十具屍體再度變成了腐朽的血肉。
附身在其中的鬼魂,都直接在馮琪琪的匕首下煙消雲散。
馮琪琪來到了趙啟的身邊,在她的臉上,還殘留著幾滴鮮血,與面容相襯,更似白雪中的玫瑰綻放。
“人殺過不少,殺屍第一回。”
這樣的一句總結,讓趙啟搖頭失笑。
但現在可不是二人能夠樂觀的時候,因為至始至終,王座上的蘭陵王都不曾有過絲毫反應。
這對於蘭陵王而言也是一場試探,至於死掉的那些‘臣子’,他毫不在意。
但在剛才這段時間裡,蘭陵王混亂的思緒好像終於梳理清晰了似的。
他看著趙啟和馮琪琪,語氣裡充滿痛苦的說道:
“我一生謹小慎微,終究還是招來殺身之禍。
我記起了服下毒酒時的痛苦,還有那臨死之前的無望。
那條路很長,長到行至千年仍不見盡頭。
直到我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它指引著我重新回來,將一切從頭再來。
這一次,我要號令千軍,奠定王朝霸業!”
蘭陵王這番話更像是在對自己說,使得馮琪琪小聲的不解問道:
“所以,這位真的就是,當年的蘭陵王?”
“雖然我也有很多疑惑,但看起來是的。不過,他的神志好像並不清晰,說明並非是三魂七魄完整的回來。
應該只是殘留在鬼路上的部分魂魄,在此地風水發生鉅變之後,返回到了體內。
蘭陵王死的時候,有一口怨氣未出,所以肉身千年不腐。
現在殘存的魂魄迴歸才致使屍變,同時還有了尋常殭屍不可能擁有的部分神智。
萬萬不能掉以輕心,如此濃重的屍氣,經由千年沉澱,只怕此僵實力不凡。”
趙啟謹慎的提醒著馮琪琪,隨著蘭陵王說出的這番話,他也終於梳理清楚了一條思路。
因為一些暫未察覺的原因,煙海郡的風水在不斷變化。
風水的變化導致吉地化兇,陰氣恒生。
這便使得陰陽之間的界限變得極為薄弱,鬼路與陽間路從而相連,導致大批次的鬼魂能借由此路重返陽間。
而這些返回陽間的鬼魂,皆是受到了蘭陵王的感召,這手中虎符,生前能號令千軍萬馬,死後也能調動鬼兵鬼將。
返回陽間的鬼魂,若想長時間的逗留就必須要有肉身,因此才會發生一夜之間全城屍體消失的案件。
儘管趙啟並不知道此刻隊員們的遭遇,但也清楚,現在一定有無數鬼兵、鬼將正從四面八方朝著此地匯聚。
它們想要護主登基!
一旦讓這鬼兵匯合,蘭陵王登基稱帝,必將是一片生靈塗炭。
恐怕煙海郡甚至都撐不到黎明的到來。
因此,要想解決此事,首先就是隊員們必須要能阻止鬼兵,否則鬼兵若是匯聚在此,在蘭陵王的號令下,就連趙啟也會忌憚。
其次就是必須要解決眼前這蘭陵王化作的殭屍,從源頭上掐滅一切可能!
堅定了心中的想法,趙啟抬頭看著坐在王座上的蘭陵王,擲地有聲的說道:
“你是北齊有名的上將軍,率領千軍萬馬立下戰功赫赫。
但屬於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你應當知曉,你我不過是這時間長河裡的匆匆過客。
放得下的,放不下的,都應當隨著生死之刻而消散。
縱然你有天大冤屈,也絕不能作為顛倒陰陽的道理。
曾經,你可以為了保護北齊而不畏生死。
現在,我可以為了保護百姓戰鬥到底。
放下執念,縱然你只有殘魂,但我也可借封神榜封你入冊。
雖不稱帝,但可成神!”
趙啟的聲音鏗鏘有力,但坐在王座上的蘭陵王卻是傳來了一陣大笑。
這笑聲中帶著哀傷,更有感嘆天地之不公的怨念。
“成神?就憑你?”
“自古帝王都未成神!”
一邊說著話,蘭陵王緩緩的站起身來:
“你真的覺得,能攔得住我?”
暗不見天日的地下王宮內陰風大作,蘭陵王周身屍氣所形成的黑霧,遮蔽了這一方天地。
馮琪琪只能勉強視物,只見那蘭陵王的周身,是許多面目猙獰的怨魂圍繞。
當這些怨魂紛紛鑽入蘭陵王的體內時,他的氣勢轟然暴漲,屍氣化作了魔氣!
這份氣勢就連趙啟都為之心驚。
黑霧和怨念在蘭陵王的手中,逐漸匯聚成了兵刃,這是一把環首刀,正是蘭陵王生前慣用的兵刃之一。
沖天魔氣早已無法侷限在這古墓之中,而是讓整個狼煙山的上空都被黑霧所籠罩。
感受著這股龐大的威壓,趙啟將馮琪琪護在了身後:
“這一戰你無法插手,退後吧……”
話落,趙啟手腕一抖,赫然之間一道金光閃過。
隨即,在馮琪琪目瞪口呆的注視中,便見這如同游龍一般的金光,在趙啟的手心裡不斷成型,最後一截一截的單鞭飛速顯現。
正是打神鞭!
與此同時,在欽天監內,九部院士們正各自忙碌著,不知是誰驚呼一聲‘大事不妙’,致使院士們紛紛放下手頭工作,感到了眾神殿之中。
卻見,原本在眾神殿正上方,放置著打神鞭的玉臺上,已是空空如也!
院士們個個面露驚愕之色,失聲呢喃道:
“打神鞭……不……不見了!”
……
與此同時,煙海郡。
隨著手持打神鞭的趙啟被金光籠罩,除卻狼煙山的魔氣之外,又有一道金光沖天而起!
如上古時期的燭龍和金烏一般,將這狼煙山上空的天空,一分為二!
一半是黑霧繚繞,魔氣滋生;一半是金光透徹,萬里無塵。
魔氣的縈繞逐漸形成了一個猙獰的面容,但金光匯聚間,卻是顯現出一道威嚴身影。
這一方天地劃分陰陽,一份是千年積怨,早已入魔的僵王;一份是捍衛天地,封神赦令的太祖趙啟。
雙方的力量在天空中不斷碰撞,古墓之內,趙啟和蘭陵王也劍拔弩張。
原本馮琪琪還有心想要幫忙,但在感受到雙方之間力量碰撞之後,識趣的往後退去。
她意識到,這場戰鬥自己根本就沒資格參與其中。
雙方所施展出來的力量已經超出了常理的認知,絕不是自己能夠觸及的。
趙啟和蘭陵王的視線交鋒,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凜冽的戰意!
這個對手就連趙啟都不敢小覷,一來對方可是北齊著名的將軍,縱然可能只是一縷殘魂還陽,但積累的戰鬥經驗也異於常人。
二來,這具身體千年積怨僵而不腐,從散發出的這通天魔氣便能夠看出,這殭屍已入魔道,實力強大。
雙方之間雖未交手,但實際在力量氣勢上已經進行了交鋒,就看這狼煙山上空的半邊天黑霧繚繞,半邊天金光透徹便不難判斷。
只是,這一方天地異象終究是太過駭人聽聞,不免也讓很多矇在鼓裡的市區民眾所看到。
“那邊發生了什麼?”
“這是陰天了嗎?但為什麼還有朝陽似的金光?”
“一半天是黑的,一半天還是金的。”
不少人都紛紛好奇地湊到窗邊,朝著狼煙山的方向看去,可惜因為宵禁不能出門,只能透過窗戶眺望。
而狼煙山後的其他城市,也早就議論紛紛了。
煙海郡和臨島郡,只有一山之隔,而且臨島郡並沒有實行宵禁,雖然已經時值半夜,但依舊有很多人在外。
一時間,不少市民紛紛駐足,一些車輛也停靠在了路邊,他們錯愕的看著狼煙山上空這怪異的天象,嘖嘖稱奇。
一輪紅月居於正中,半邊黑霧,半邊金光。
這一幕太罕見了,不免拿出手機拍下照片,將其發到網上。
臨島郡,街上圍聚的人越來越多,結合白天時煙海郡那邊頻繁傳來的大動作,不少人的心裡都不由猜想。
狼煙山烽火突起,此刻又天現異象,這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感覺,這世道越來越不對味了?
更新晚了大半天,因為一連寫了三章一起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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