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動情了,是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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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溫蕎呆看著手鍊,一時無言。
葉寒西拿出手鏈釦上她手腕,“這個顏色呢?算給你增色嗎?”
黎溫蕎羞赧,她不知葉寒西是否故意。
因為曾經,兩人粘膩肌膚相貼時,他吮咬她耳垂,說她動情了,是粉色,很美。
那時黎溫蕎初經人事,完全招架不住他撩撥。
她摟著他的脖子,臉埋進他頸窩,一波波酥麻如熱浪般席捲,完全不受她控制……
待她收回思緒,粉色手鍊已戴上手腕。
光斑星星點點,甚是好看。
可她不想要。
葉寒西指腹摩挲粉鑽,“不準摘。”
黎溫蕎沒再掙扎,反正他認定的事情她更改不了,就像他明明不喜歡她,卻要把她留在身邊。
“你鬆手,我不摘。”
葉寒西松開她,皓白的手腕上兩道清晰的指痕。
她拿起枕頭,走向書房。
書房裡有個摺疊沙發,剛結婚時,葉寒西在上面睡過幾夜。
後來不知他怎麼打通了“任督二脈”,每晚都與她在床上折騰到“欲仙欲死”。
從今晚起,這沙發就是她的床了。
她鋪上一條薄毯,躺在上面多了幾分踏實。
沒一會兒,門外傳來皮帶扣的聲音,緊接著便是關門聲。
果然,他走了。
黎溫蕎合上眼,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一夜未眠。
天矇矇亮,就在她稍有睡意時,手機傳來一串刺耳的鈴聲。
“喂——”
“小姐,您快回來看看吧!太太不知怎麼了,從昨晚就開始胡言亂語,今兒早更甚!先生不在家,我們不敢擅作主張!”
伴隨著王嬸的聲音,聽筒裡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嘶吼聲。
黎溫蕎忽地坐起,心臟隨著太陽穴一同狂跳。
她邊下地邊走向衣帽間,“什麼情況?前一陣有過這樣嗎?”
“沒有啊,一直好好的。”
“我知道了,你們看好她,我這就過去。”
結束通話電話,黎溫蕎迅速換好衣服出了門。
待她來到黎宅,大老遠就聽到淒厲的叫聲。
書本、化妝品、衣服、包、鞋子……紛紛從二樓窗戶飛出,黎溫蕎剛走到樓下便眼前一黑。
她扯掉頭上的毛巾,快步進了大宅。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幾個傭人簇擁著她,總算看到了救星。
黎溫蕎從沒這樣受歡迎過。
王嬸帶著她走向二樓,“昨晚只是胡言亂語,今早就開始扔東西罵人……”
“給叔叔打電話了麼?”
“這……”王嬸眼神閃爍,“打了,公司忙,黎總抽不開身。”
黎溫蕎見狀已明白大概。
十五歲那年,父親去世,第二年母親帶著她改嫁給已經離婚的親叔叔。
起初叔叔對母親還好,但近幾年貌合神離了。
就在這時,門內再次傳來嘶吼聲,“姓黎的,我讓你給他陪葬!”
黎溫蕎心裡一驚,趕忙推開房門,緊接著一個高腳杯甩在她頭上,一股熱流順著側臉流下。
袁清梅一怔,在看清楚黎溫蕎的臉時,情緒更加激動了。
她幾步並了上來,拽起黎溫蕎的衣領,“你騙我,你們都騙我!”
黎溫蕎抓住她的手腕,耐著性子,“我騙你什麼了?還有,你說的‘姓黎的’指誰?”
叔叔姓黎,父親姓黎,她也姓黎。
袁清梅瞪著雙眼,舔了舔乾巴巴的嘴唇,一時安靜下來。
黎溫蕎順勢把她按進身後的沙發,“媽,什麼事讓你這麼激動,你說清楚。”
袁清梅愣怔了幾秒,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王嬸見狀把她拉出了房間。
“小姐,太太這樣,需不需要去醫院?”
黎溫蕎沉吟片刻,“昨天發生什麼事了?”
王嬸搖頭。
“之前呢?一點異常都沒有?”
王嬸仔細回想,“沒有。”
黎溫蕎掏出手機,撥通了叔叔的電話,然而接電話的是劉秘書。
黎溫蕎把事情大概講了一遍,直到她說要叫救護車,接電話的才換成黎盛。
“溫蕎,這種事情不能大張旗鼓,傳出去有損公司形象。我先派家庭醫生過去看看,你別太過緊張。”
黎盛說得輕描淡寫,但黎溫蕎只能遵從。
她掛掉電話,這才從走廊的窗戶上看到額頭上流下的鮮血。
王嬸端來醫藥箱幫她清理傷口,隨著一陣陣鑽心的痛,她只覺得胸口一陣鼓脹,喘不過氣來。
大概是喊累了,家庭醫生來了後,袁清梅消停了很多。
醫生簡單檢視,打了一針鎮定劑,之後吩咐傭人先觀察一陣,然後便離開了。
黎溫蕎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袁清梅,心中一陣酸澀。
從她很小的時候起,她便察覺到母親不喜歡她。但孩子總歸是渴望母愛的,所以她也像其他小朋友一樣,愛自己的媽媽。
她以為母親的性格就是這樣。
直到父親去世,母親嫁給叔叔。母親對堂妹黎佳佳與對她的態度千差萬別,她才恍然明白,母親是真的不喜歡她。
看著袁清梅蒼白的面容,她伸手掖了掖被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袁清梅,即便你這樣對我,我也不忍心不管你。我是不是很賤?”
她站起身,朝樓下走去。
意外的是黎盛回來了。
“叔叔。”
“嗯。”黎盛端著茶盞,示意她坐。
黎溫蕎坐到黎盛對面的梨木單椅上。
“溫蕎,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最近公司狀況不太好,股價一直下跌。”
黎盛說著抿了口茶。
“你母親突然這樣我也很擔心,但現在是非常時期,萬不能節外生枝,希望你能理解。”
“可是……”
“你放心,我會讓宋醫生每天上門探病的,他醫術精湛,不會出差錯。”
黎溫蕎心中不安,母親的樣子分明就是瘋癲了,卻被黎盛這樣輕描淡寫。
可以她現下的狀況,她又能怎麼辦呢?
黎盛從秘書手中接過一個信封,遞到黎溫蕎麵前。
“說起來,叔叔很久沒給你零花錢了,這些錢你拿著,喜歡什麼就去買。
你和佳佳原來是姐妹,現在是妯娌。那孩子自小跋扈慣了,我知道你一直讓著她,如今也受了不少委屈。叔叔替她向你賠罪,你多擔待著點兒。”
黎溫蕎接過信封,這厚度,大概兩萬塊錢吧。
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兩萬塊錢也不少了,可對黎盛來說,兩萬塊錢還不夠他現下杯中的那幾片茶葉。
自打黎盛帶著黎佳佳住進這間別墅,她就成了這個家裡可有可無的人。面對黎佳佳的冷嘲熱諷,甚至欺辱霸凌,家裡沒有一個人為她說話。
六年的夾縫中生存,兩萬塊錢就能賠罪?
黎溫蕎勾著嘴角,捏著信封的手指逐漸泛白。
可遲疑過後,她還是把信封裝進了包裡。
她要離婚了,卻是身無分文。
兩萬塊錢,省著點花,夠她一年的日常開銷了吧。
踏出黎家的雕花鐵門,她看向天邊的餘暉。
晚霞染透了半邊天,是小時候回家吃飯的時間。即便是富人住的別墅區,空氣裡也會漂浮著飯菜的香味。
她想起小時候,父親不管有多忙,都會回家陪她吃飯,而且進門時總能掏出小禮物。
有時是零食,有時是文具,還有一次帶回了自家工廠生產的毛絨公仔。然而那公仔太醜,把黎溫蕎嚇哭了!
想著想著,黎溫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眼前一片模糊。
她捂著嘴蹲坐在牆角,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地面。
暮色裡,一輛黑色布加迪緩緩停在她面前。
車門開啟,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映入眼簾,狹長的影子將她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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