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25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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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白霧是濃重的陰氣聚集而成，白霧裡有鬼。”

莫珍珍平靜的打斷了那警察的話，然後再一次重複她的問題。

“我能帶人穿過白霧，警察同志，你們能聚集城內活人一起和我撤離嗎？”

“你要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把你們的生卒年月和姓名報給我一下。”

與其相通道士，莫珍珍更願意相信警察同志能力。

就算她不能確定每一個警察的想法，不能確定他們的信念是否依舊忠誠，莫珍珍也依舊更偏向警方一點。

畢竟，她的要求並不過分，城內的倀鬼數量已經很多了，剩下還活著的人應該已經不多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放他們這些活人離開，只要心中還存一些善念的人，都應該會考慮考慮。

對面那位警察與他的同事們商量了一下，隨後還真把他們的生卒年月和姓名報了一遍。

莫珍珍用紙筆記下後也沒掛電話，她把電話靠牆放在供桌上，然後把寫的紙貼在牆上，拿了個新的香碗，倒了點香灰進去，然後她取了一兩的陰木粉捏了個塔狀後給點燃了。

點燃了陰木粉後她又開始給這些警察上香。

一共十二人，莫珍珍一共上了十二次香，每次上的時候都在心中默唸紙上的姓名和生卒年月。

這些警察殉職後顯然沒受到過良好的供奉，香燃的特別快，她這邊剛要插下一份，上一份就燃的差不多了。

一群輪下來，等她再拿起那電話的時候，那邊的警察顯然放鬆了和激動了很多。

“你說的辦法就是這些香嗎？你想要引走白霧裡的鬼？這確實能給你們爭取到時間，但是白霧濃重，活人進入其中什麼都看不見，很容易迷路……你再什麼地方？我們去接你，你來警局一趟，我們做個計劃！”

身為警察，他們顯然要更加敏銳，莫珍珍還沒說自己要做什麼，他們已經明白了莫珍珍的意思，並且背後已經有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語氣都非常的激動。

這一次莫珍珍淡定的報出了自家的地址，然後繼續把通著的電話放好，開始繼續給他們上香。

當然，上香的時候她沒忘記給李三丫也上一份，不光香有，陰木粉同樣也燃了一份。

這要是換成別的玩家定然不會這麼做。

莫珍珍得到的陰木粉看著多，實際是份不能再生的消耗品。

給完全沒有回應的李三丫燒這個，真的就是在浪費，但是架不住莫珍珍腦子轉的太快，如今已經徹底從無神論者轉換成迷信份子了。

在接受靈異這個設定後，莫珍珍那為人處世的標準也套用在了鬼的身上。

莫珍珍相信，事到臨頭臨時抱佛腳必然比不上每日三炷香。

更何況白色風車的主人是李三丫，如今這世界不科學，誰能保證李三丫就享受不到？誰能保證這白色風車和李三丫就在沒關係了？

莫珍珍的出發點功利，而目的只是為了在這危險的世界裡活著，且還是好好的活著。

莫珍珍才上完香，他們家的房門便被敲響了。

已經清點完物資回來守在莫珍珍身後的安巧恣聽見了敲門聲，先是和莫珍珍對視一眼，得到莫珍珍的點頭確認後她才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之前和莫珍珍通話的警察，一共十二人，整整齊齊全站在門外。

他們來的速度很快且悄無聲息，這也很正常，倀鬼也是鬼，莫珍珍剛給他們上完香，他們順著香氣便能很快找來，這是鬼的能力。

說實話，齊刷刷十二位面無表情的警察站在門外的場景還是有點嚇人的，至少安巧恣就下意識的嚥了口口水，然後扯出了個傻笑，特別乖巧的讓開了。

“警察叔叔們好，叔叔們要不要進來？”

這一句叔叔把這些警察給逗笑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位警察多看了安巧恣兩眼，然後打趣道。

“怎麼，你就是安巧恣，住精神病院的那一個？”

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莫珍珍的電話號碼明晃晃，就算一開始他們沒注意，後來那麼長時間那麼多專業警察圍著，這種明晃晃的線索怎麼可能不被翻出來？

警察沒在電話裡提這件事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而現在隨口提了這麼一句，一來是打趣，二來是提醒她們，她們的身份（黑戶）他們已經知曉了，不過因著這次的事態緊急，身為活人的她們他們不以追究，所以她們別怕。

安巧恣嘿嘿嘿的笑了兩聲，瞧著有點憨，隨後她也跟著問了句。

“那，那我那不爭氣的弟弟有沒有被抓到啊。”

這話問的，不少警察都一挑眉，多對她關注了兩分。

為首那個警察到是笑呵呵，像是聊家常那樣的說到。

“沒呢，你弟弟還挺厲害，警覺性也很高，現在還在外面呢，我們的電話他也不接了。”

這話的意思便是他們給安功輝打過電話，打通了，但是後來他不接了，他們也沒找到安功輝，因此這次送活人離開的事情，可能沒辦法帶上安功輝。

安巧恣也不知聽沒聽懂警察的言外之意，她只是笑呵呵的說。

“沒關係，找不見就找不見吧，多大人了，他能照顧好自己的。”

這話說的，已經有好幾位年輕的小警察想要開口問話了。

做警察的，這方面都更敏銳一些，他們敏銳的感覺到了安巧恣對她弟弟的‘惡意’，好像安功輝趕不上離開的機會，她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只是這些問話他們最終沒說出口，因為領頭的警察先一步抬腳進了門，然後笑眯眯的說到。

“進來進來，在這邊說說也一樣，若是能把群眾送出去，還是早點送最好。”

是啊，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把還活著的人送出去，其它的都是小事！

警察進門，莫珍珍這個時候才笑眯眯的轉過身來。

她背對著供桌，供桌上香氣嫋嫋，這些警察幾乎是不受控制的齊齊深吸一口氣，那嫋嫋煙氣消失不見，插在香碗內的香也少了好大一截。

他們的神情肉眼可見的舒緩了很多，直到這時他們的臉上才有了疲態。

就算成了鬼也扛不住一個多月的高強度工作。

為了護住僅存的活人，他們沒日沒夜的尋找那些藏在犄角旮旯內的殭屍對其進行清除。

也就是鬼，行動速度快，不用睡覺且精力較為旺盛，活人可不敢這麼幹。

但是就算是鬼，那也是會累的。

他們緩了緩後沒繼續享受香火，而是馬不停蹄的開始了關於送活人離開這件事情的詳細分析。

只是他們才開口，莫珍珍便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你們能保證，你們都是為了活人好的嘛？”莫珍珍較為委婉的詢問他們的信念是否依舊，這十二人默了一瞬，最後還是那領頭的警察笑呵呵的說。

“我們警局算上法醫一共有十六人。”那為什麼只來了他們十二個？“在這種情況下，有些人信念動搖也是正常的，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們是真心想送還活著的群眾離開的。”

領頭的警察沒細說，卻也點明瞭莫珍珍的猜測。

其實這十二人中說不準也有覺得當倀鬼挺好，不想去往生的。

但是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全是壞人，他們這十二人這一刻的想法是統一的，他們想把還活著的人送走，不想更多的群眾受到傷害。

莫珍珍的視線掃過這一張張或年輕稚嫩，或中年穩重的臉，最後點點頭。

她相信這些人的判斷，畢竟和她這個普通群眾相比，警察在這方面要更專業一些。

然後莫珍珍便與他們說。

“我來自紅棗村李家，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我們村，我們村在十里八鄉也是大戶，族內有祠堂，祠堂供奉的祖先也是名留青史的大人物……”莫珍珍沒和這些警察說她的白色風車，而是扯起了李家。

這到不是莫珍珍不坦誠，而是莫珍珍清楚的知道。

他們一心想要送人離開是真，但是卻未必願意讓莫珍珍再帶人回來！

“……我們李家每一個出生的孩子都會得到一個護身符，成年後這護身符會燒成灰讓我們喝下，之後不管多遠的地方，我們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莫珍珍頓了頓，隨後露出了一個苦笑。

“以前我還不信這種話，以為這是封建迷信。但是現在我被困在這種地方後，忽然就對家的方向有了感應。”

說著莫珍珍還閉眼感覺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的調整方向，做出了個確認的動作。

“就是這邊，我能確定我家就在那邊，那邊有我們李家的祠堂，那邊是我家的方向，我絕對不會認錯的！”

這話說的神叨叨的，但是十二位警察用視線交流一番後，都認可了莫珍珍的這種說法。

畢竟就在剛才，他們也體驗了一把燒香定位，他們畢竟才死了一個多月，還是一群新鬼，就這麼的被莫珍珍給忽悠住了，信任度高達百分之八十！

“你確定你說的都是真的？這事兒不是兒戲，若是可以的話，我們想請你先嚐試一次。”

莫珍珍聽了這話後卻搖了搖頭。

“不行，我也想向你們證明，但是我只能感應到家的方向不能反著來，也就是說我只能帶人離開，不能走回頭路。”

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警察脫口問到。

“在你身上綁個繩子也不行嗎？”

莫珍珍搖搖頭，然後很認真的說。

“把白色霧氣我也知道一點，族內有一些流傳下來嚇唬小孩的故事，那霧危險，不能再霧裡走回頭路。”

小警察眉頭皺的死緊，緊緊閉著嘴，沒有在說話了。

莫珍珍所說的能在霧中辨別方向的話算是解決了容易在白霧中迷失的事兒，這個看起來有些冒險的計劃便有了可實施的可能。

莫珍珍拿出一盒陰木粉，這東西一拿出來，幾乎所有警察的視線都落在了那盒子上。

莫珍珍把這盒子往前一送，直接遞給了站在面前的領頭警察。

“這是我們族內特製的香，用來給祖先上供用的，對鬼體有很大的吸引力，之前你們應該也嚐到了。”

那領頭的警察點點頭，隨後開啟了那盒子，大半盒子的陰木粉，掂量一下應有一斤多。

“只有這些嗎？”

莫珍珍點點頭，很認真的說。

“只有這些了。”

那好，那可以規整一下計劃了。

這些警察的策劃能力比莫珍珍更周全，因為他們是本地警察，對這座城市的瞭解比莫珍珍清楚的多，而且他們是倀鬼，這座城市內有什麼危險他們也更加的心知肚明。

就比如說那個今天忽然出現的過於強大的殭屍，因為強大所以存在感極強，他們能感覺到那殭屍就在這小區內，這讓他們十分的警惕。

而這樣的感覺也能讓他們規避這頭強大的殭屍。

最終計劃敲定在兩天後，警察離開前特意叮囑莫珍珍不要離開家門，這兩天關窗關門不要給任何人開門，他們若是來會給莫珍珍打電話，除了他們之外，任何人在外面敲門都不要給回應，也不要給人敲門。

在確定莫珍珍有希望帶領活人離開後，她的人身安全也提高到了最優先順序。

送走了外人，安巧恣總算能問出她心中的疑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