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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的黃昏像是一塊消融的冰,金黃的輝光淌成一片。

在東京不經意的風中,化作滿天昏沉。

出租屋內亮起燈光。

木村隼太穿戴好西裝,筆挺的西裝讓他平添幾分沉穩的感覺。

為了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更容易博得別人的信任。

他把自己捯飭成一副誠懇,淳樸的模樣。

明日燻站在玄關的臺階上,伸手幫他整理著衣服。

“要是搭一個眼鏡……看起來會不會顯得更專業一點。”

木村隼太拿起一副平面眼鏡戴在臉上,鏡片在玄關處昏黃的燈光下泛著光。

黑色鏡框讓他臉上平添幾分莫名呆板的書卷氣息……

明日燻精緻的小臉微微抬起,細細端詳著。

下一刻,少女輕笑出聲。

纖白的小手探向木村隼太臉上的眼鏡。

緩緩摘下。

“還是不要了。”

明日燻手指輕輕捋著木村隼太額前的頭髮。

帶著一陣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

動作溫柔而細緻。

“隼太醬這樣……就很好。”

明日燻後退半步,漆黑的瞳孔裡映著青年俊朗的面龐。

“差不多的話,那我就出門了。”

木村隼太推開房門。

“等一下。”

“誒?”

在木村隼太疑惑的目光中,少女拿出一個事業御守遞給他。

“把這個御守帶上……隼太醬一定沒問題的。”

木村隼太怔了怔,低頭看向手裡那個金色的御守。

“這是……”

“昨天,去神社求來的。”明日燻回答道。

樓道清冷的風吹入屋內,撩撥著少女耳畔的髮絲。

“我挑了很久……要好好帶在身邊。”

“好。”

“隼太醬。”

“嗯?”

“低頭。”

嘴唇傳來一片柔軟。

片刻唇分。

“加油!”

“……”

…………………………

晚會上,在電影節新人競賽單元的負責人們輪流說了一番話後。

大家也都變得隨意起來。

一些獲得投資的新人導演屁顛屁顛地圍在自己的金主身邊。

其餘沒有拿到投資的新人導演,則是拿著一杯開場就抓在手裡的酒杯,四處遊走著。

木村隼太環顧會場。

雖然已經做了足夠的資訊蒐集。

但他獲取資料的途徑,畢竟還是太有限了。

很多資訊都是從網路的各個角落以及這兩天四處走訪,再加上自己的主觀分析得出來的……

而實際到了會場,現實情況又讓他不得不調整著目標。

像那些大會社負責人身邊圍著的人,自己夠嗆能擠進去。

就算擠進去,也不見得能在那麼多人裡把作品推銷出去。

“有點麻煩啊……“

木村隼太從桌上拿起一塊小麵包塞入嘴中。

正想著。

他的目光注意到站在長桌角落處一個拿東西吃的男人。

沒想到還真有人會在這種晚會上吃東西啊?!

可緊接著,他認出那個在吃東西的男人。

一個列在自己名單裡的會社負責人……

鈴木俊道,森池會社的社長。

一家規模不大的電影會社。

從森池會社最近幾年投資的電影血本無歸,卻幾乎沒有太多的負債,且鈴木俊道並沒有其他經營的產業來看……

木村隼太猜測,鈴木俊道很可能是哪個不出名的富二代。

………………………………

或許是因為森池會社投資的電影幾乎沒有成功的緣故,會場裡並沒有新人導演主動去找鈴木俊道。

對比其他會社負責人眾人環繞的樣子,鈴木俊道竟顯得有些孤獨。

沒有投資純愛電影的經歷,在會社裡擁有足夠的話語權……

木村隼太盯著不遠處的那個男人,手指摩挲著下巴。

貌似……

很合適啊!

短暫的猶豫後。

木村隼太擦了擦手,拿起兩個酒杯朝鈴木俊道走去。

“要來點酒嗎……鈴木先生。”

“嗯?”

突然的搭訕,讓鈴木俊道有些意外。

是一個提著公文包,看起來有些淳樸的年輕人。

鈴木俊道下意識地接過酒杯。

“你是……”

“木村隼太,一個新人導演。”

“有什麼事嗎?”

“推銷電影,說服鈴木先生投資。”木村隼太直接了當地說道。

還真夠直接的……

鈴木俊道楞楞地打量著眼前的青年。

不過作為今晚第一個找上門的新人導演,他倒是有些好奇。

“那邊有那麼多的影視會社負責人,怎麼想著找我。”

“因為我覺得森池會社會更適合我。”

“哦?”鈴木俊道來了一絲興致,“木村先生拍的什麼電影?”

“《今夜、世界からこの戀が消えても》,一部純愛題材的電影。”

“純愛?”鈴木俊道的眉頭微微皺起。

雖然他投資失敗了很多電影。

但他還是知道純愛題材的電影在霓虹慘烈的狀況。

“對,純愛。”木村隼太肯定道。

“木村先生,或許森池會社投資失敗了很多電影,但也知道霓虹純愛電影的慘烈……霓虹之前有那麼多導演拍純愛電影,無一例外的票房慘淡……沒有人會去願意投資一個註定失敗的電影。”

“羽音社的《輕物》最近銷量大漲。”

“嗯??”

“因為一本純愛……在這本純愛出現之前,《輕物》已經很久沒有‘純愛’這個版塊……那本純愛讓《輕物》週刊的銷量大漲,甚至發行了單行本,銷量依然不錯。”

“木村先生怎麼突然說這個……”

“啊,沒什麼,只是那本輕的名字就叫《今夜、世界からこの戀が消えても》。”

木村隼太雙眼盯著鈴木俊道。

所有的商討無非兩個字,價值。

想要讓鈴木俊道投資自己的電影,就要讓對方看到作品具有的可投資的價值。

“抱歉!木村先生,你剛剛說你的作品叫……”鈴木俊道的語氣驟然緩和。

“今夜、世界からこの戀が消えても。”

眼前這個青年的話語讓鈴木俊道沉默。

雖然對於這件事情他並沒有耳聞,但在這個資訊便利的時代。

對方應該也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

“但……並不能代表電影……”

“鈴木先生,《今夜、世界からこの戀が消えても》排在新人競賽單元的前十名,而且資料還在增長著……”

木村隼太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材料遞向鈴木俊道。

“這是作品從上傳到昨天的資料……還有相關剪輯在網路上的播放量……”

“啊,好……”

被木村隼太的話語帶動著。

鈴木俊道放下手裡的酒杯,接過那份材料。

翻看著上面的內容。

材料上有文字和圖表,羅列著作品近期的資料變化。

重點的部分還被特地標註出來,一眼看去明朗無比。

“資料看起來……確實不錯……”

鈴木俊道驚訝地看著上面的資料。

T站電影節有森池會社的參與。

關於其中作品的大致資料,他之前也看到過。

《今夜、世界からこの戀が消えても》展示的資料,比起其他題材的資料竟是毫不遜色。

這……

真的是一部純愛題材作品該有的資料?

“另外,鈴木先生,這裡還有一份關於過去二十年間純愛電影的分析報告……因為時間比較緊張,所以整理的可能不是那麼充分……”

木村隼太接著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材料。

看著那大約有幾十頁的材料,鈴木俊道忍不住吞嚥一口。

伱管這叫不那麼充分?

他接過木村隼太手裡的分析報告,粗略翻動。

上面記錄了霓虹過去的純愛電影的相關介紹,劇情設定,投資票房以及市場反饋等許多的內容。

“要不……木村先生還是直接說結論吧?”

“冷門的不是題材,而是過去的劇情。”木村隼太聲音故意拉的很慢地說道。

嘶……

青年清澈的聲音讓鈴木俊道抓著材料的手忍不住顫抖一下。

像是想到什麼。

他手指快速地翻動著手裡的材料,在每部純愛電影的劇情設定部分。

很多老套的情節確實在被不斷地使用。

鈴木俊道忽然感覺自己有點口乾舌燥,他沉吟片刻。

“如果按木村先生說的……冷門的是劇情的話,木村先生又怎麼肯定你的作品劇情不會冷門?那什麼樣的劇情又算是不冷門?又怎麼肯定不是這個題材冷門……”

像是一種莫名的感覺出現在鈴木俊道的腦海裡。

十分模糊。

卻又無比的接近。

彷彿是很大很重要的事情。

朦朦朧朧的。

讓鈴木俊道忍不住迫切地想要讓眼前的這個青年揭開這層迷濛的紗。

木村隼太臉上升起一抹清淺的笑容。

面對鈴木俊道的連環提問……

他知道。

鈴木俊道起興趣了。

“關於鈴木先生的第一個問題,最初我遞給鈴木先生的資料增長就是最好的證明,具體的鈴木先生完全可以對比過去的純愛作品的資料和觀眾反饋,應該會很簡單得出結論……”

“第二個問題,我在第二份分析報告的結尾有寫,鈴木先生可以看看……”

鈴木俊道聞言,快速翻到報告的最後一頁。

“一個理想化的情感“烏托邦”……物哀、殘美、無常、悲劇?這些是?”

鈴木俊道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

但木村隼太並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繼續回答著第三個問題。

“至於最後一個問題,鈴木先生知道霓虹較早的純愛電影票房是多少嗎?”

“多少?”

“四十億円。”

鈴木俊道雙眼睜大,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青年。

對於這個資料他是萬萬沒有想到。

要知道最近一部純愛電影以兩億円的票房慘淡收場,而那部電影的投資……是三億円。

像是一瞬間捕捉到什麼重要的資訊,鈴木俊道呼吸變得有些粗重。

“從那之後純愛電影的票房在逐漸減少,雖然偶有回升,但一直減少。”

“所以……”

“所以純愛的市場一直在,只是大家還沒有發現!”

轟。

鈴木俊道忽然感覺這個會場的燈光有些刺眼。

腳下的地面輕飄飄的,呼吸加速。

奇怪,是喝多了嗎……

他應該沒有喝多少才對。

糟糕,腦子有點亂。

頭上好癢,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要長出來了一樣……

“木村先生,還有什麼要說的……我們找個地方繼續說……”

雖然他們倆人的周圍並沒有人,但鈴木俊道卻像是懷揣著什麼寶貝一樣,謹慎起來。

“……”

……………………………………

“五千萬円?”鈴木俊道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青年。

“嗯,五千萬円的投資。”

此時鈴木俊道的手裡又多了一份材料……

剛剛木村隼太不斷地給他說著潛在的純愛電影市場如何如何大。

上百億円,幾十億円的數字不斷地蹦出,就在鈴木俊當幾乎迷失在這些數字時。

當他問到對方需要多少投資的時候。

對方回答只要五千萬円,讓他有種竟然只要這麼點錢的失衡感。

但……仔細想想。

對於一部新人導演的純愛電影來說,又好像並不算少。

一時間,鈴木俊道有些迷亂。

似是察覺到鈴木俊道的狀態。

木村隼太低頭看了看時間,緩緩起身。

“鈴木先生,晚會也快結束……投資的事情也不是現在就能立刻定下來的,關於我之前的話……鈴木先生若是不確定,可以回去再確認一番。”

聞言,鈴木俊道扭頭看向遠處已經開始散場的眾人。

不知不覺之間。

他和眼前的這個青年竟然聊了這麼久的時間。

這場晚會,他還沒來得及和其他的新人導演說過話……

不過。

鈴木俊道的目光落在前方小桌上,放著的材料。

他站起身,注視著木村隼太。

“木村先生,要不我們再找個地方繼續……”

“該說我基本已經都說完了……鈴木先生,我只是一個新人導演……”木村隼太搖搖頭,“剩下的就看鈴木先生的決定……”

鈴木俊道沉吟片刻。

“不管怎麼樣,我會盡快聯絡木村先生的。”

“好。”

木村隼太收拾好東西,準備提著公文包告辭。

“如果我打算投資木村先生……”

“那鈴木先生可能……會開啟一個全新的時代。”

“……”

會場的燈光下。

木村隼太高挑的身影被拉的很長。

…………………………

鈴木俊道目送著青年消失在會場外的夜色中。

伸手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把霓虹近二十年所有純愛電影的資料收集一下,儘快拿出一份分析報告給我……越詳細越好……”

“……”

“對,純愛。”

本章過後,事業線大概就能快速進行了,不出意外的話,第二部和第三部的電影線也會馬上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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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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