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輕風去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九十九章 再過揚州,大明話事人,隨輕風去,小說天地),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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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官問題搞定後,林大官人滿腦子都是回南方稱王稱霸,啊不,衣錦還鄉。

所以他對留在京師已經沒什麼興趣,回了申府後,就指揮隨從們迅速收拾行李。等告身和各種文憑、堪合到手,便立刻啟程南下。

但是就算從兵部到內閣都有人催辦,流程也得用個幾日時間,正好趁著這點時間,向熟人告辭。

其實林大官人在京師熟人並不多,大部分還集中在王家,只辭別的話也花不了多少工夫。

這日與巡捕營都督李如松喝完告別酒,林大官人就又來到了王家。

“要走了?”王司徒說。

林大官人答道:“差不多就定在後日出發了,山高路遠,三年後再見。”

然後又掏出一張紙,遞給了王司徒:“這上面列了一些事情,等我回到南方後,煩請大司徒在戶部幫忙辦理。”

王司徒不動聲色的收了起來,又問道:“那婚事如何辦理?”

林大官人稍加思索後說:“主要是現在沒有父母之命,在下也不敢擅自成親。

所以先讓申相做個媒人,立下婚約,再等我回了蘇州稟報父母,然後就有兩種方案。

一是明年讓十五小娘子南下,在蘇州成親;二是三年後等我再到京師後,在京師成親。”

王司徒想了想後,答道:“如果不出意外,那就明年吧。”

林大官人“嘿嘿”的笑了幾聲,又道:“說起來,在下還沒識得十五小娘子之面。如今臨別,能否讓我遠觀一下?”

先前王十五出現在林大官人面前時,一直都是掛著面紗,維持著名門閨秀的基本體面。

所以直到現在,林大官人都不知道王十五長什麼樣。

王司徒對於讓未婚男女見個面並沒有反對,就派人傳話,讓王十五去花園,然後就帶著林大官人來到了走遊廊上。

林泰來張目向小花園內看去,卻見池塘邊柳樹下,立著個女子,身材高挑窈窕,就是容貌奇古,半夜看到可能會嚇人.

頓時就下意識的連退兩大步,叫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王司徒詫異的看了看,然後故意問道:“怎麼就不可能了?”

林泰來穩了穩心神,冷靜的說:“這不可能是十五小娘子,如果她是這般相貌,那你們王家的世交高舉怎麼會等候十年?

如果是這般相貌,大司徒今天又怎麼會痛快的讓我見面?”

王司徒“哈哈”笑了幾聲,“十五妹還沒出來,這個是婢女。”

不多時,又有兩個婢女扶著王十五出來,林大官人遠眺了一下終於放心了。鵝蛋臉,大眼睛,挺白淨標緻的小女生。

今天沒有隔著面紗,王十五多了幾分扭捏,沒好意思與林泰來對視,但還帶著一丟丟不服氣。

林大官人大手一揮說:“今日莫談國事,不談文學,只談風月!”

王十五真想咬林大官人一口,問道:“你們男人擇妻,就喜歡看臉嗎?”

無論林大官人心裡怎麼想的,但還是毫不猶豫的答道:“誰說娶妻要看臉?還是要看家世的。”

王十五又問道:“那江南多的是官宦世家,林君為何不選其中一家結親?”

林大官人不假思索的答道:“我偷窺過兩次名媛聚會,都沒有你美貌啊。”

這變相夸人讓王十五內心美滋滋,嘴上又道:“林君真能哄人,不知道在江南有多少女子被伱騙到手。”

林大官人認真的說:“我從不哄女人,都是別的女人主動送上門,我經常為了如何拒絕而煩惱,以後這項工作可能就要拜託你了。”

王十五:“.”

默唸幾聲“不生氣”後,王十五又說:“奴家已經成年,林君為何不今年接我南下成親?”

林大官人滴水不漏的回答說:“在蘇州城還沒有配得上我身份的府邸,要等我今年把林府完工。”

主要是老家還有倆孕婦呢,預產期估計八九月,所以今年結婚不是刺激人嗎?

如今基業這麼大,太缺乏繼承人了,萬一兩個後代出現三長兩短就虧大了,還是等明年情況穩定了再說。

一直到了晚上,林大官人才從王家告辭。

王司徒親自把林大官人送到了大門,“你後日才走,不妨明日再聚聚?”

林大官人無奈的說:“明日不但要去兵部辦事,還要去另一人家拜訪,實在沒空。”

“還能有誰?”王司徒好奇的問道,誰如此重要,能讓林泰來臨走前特意拜訪。

林泰來答道:“乃是吏部員外郎顧憲成也,我在江南與他有兩面之緣,深入交流過學術。

但這次到京師後,卻一直沒見到他,深以為憾啊。”

王司徒:“.”

這位顧某人似乎是個學術明星,號稱正道真儒,是清流勢力的意識形態負責人物之一,對此王司徒也是耳聞過的。

又聽說上個月也就是四月,顧憲成本來計劃要開三場學術講座,但都取消了,難道真的是為了躲避林泰來?

及到次日,林泰來再去兵部辦事之前,卻先摸到了顧憲成家。

並站在大門外,叫囂道:“顧大儒!聽說你最近以正統理學批判王學,京師這邊都講不過你!

我林泰來不服,特來與你辨一場!繼無錫、南京兩場後,再來做過第三場,也算是學術美談!”

叫了一刻鐘,但顧宅還是高掛免戰牌,連門子都不出來,林大官人只能怏怏的走了。

到兵部領了一堆憑證,又領了皇帝特賜給狀元的銅盔、甲冑,還領了官員上任的道里費,然後所有的事情就算辦完了。

又到次日,林大官人帶著隨從,天不亮就出發了,先出城去通州張家灣碼頭坐船。

這次返回南方,算是官員上任,一路都有驛站接送,那行程相對就舒服多了。

從京城出發的時候是五月中旬,走到半道就進入六月盛夏了。

由於天氣炎熱,林大官人也不著急趕路,經常凌晨出發,中午就休息。

一路上磨磨蹭蹭,一直到了七月初,天氣稍微涼快時,才抵達揚州境內。

當夜林大官人住宿在高郵驛,打前站的左護法張文也從揚州城返回,與林大官人匯合。

坐在院內樹下的躺椅上,林大官人搖著蒲扇,對張文問道:“自從我走了後,揚州城情勢如何?”

張文先答道:“汪員外日子不好過啊。”

林大官人饒有興趣的問道:“怎麼個不好過?”

張文答道:“鹽商領袖鄭之彥指控汪員外勾結外人,聯合了不少同鄉鹽商,一直在擠壓汪員外。

他們徽州鹽商崇尚抱團排外,所以背上了勾結外人名義的汪員外,在同鄉和行業內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至於勾結的這個外人是誰,不言而喻,當然就是給汪員外畫下了大餅的林某人。

林大官人輕笑道:“鄭之彥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他很清楚汪員外並沒有實質性的行為。”

張文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上次鄭之彥被坐館拿走了七千引的販運權,損失如此巨大,肯定想從別處找補回來。

所以就是找個理由,從汪員外這裡挖下一塊肉。”

林大官人又問道:“那汪員外現在又是什麼態度?”

張文很誠實的答道:“聽說汪員外天天在家罵坐館你。”

林大官人冷哼道:“罵我作甚?我又沒有對不住他。”

張文又說:“他罵坐館言而無信,當初說好三月為期,結果這都四個多月了,坐館還沒有出現。”

林大官人做事當然有自己的節奏:“讓汪員外再等等,就算家破人亡了,我也能給他報仇!

順便再觀察一下汪員外的定力,看看他到底是否可用。”

張文便請示道:“下面就到揚州城了,坐館還進城麼?”

林泰來吩咐說:“這次先不進城了,我要先回蘇州上任,然後再說其它。”

考慮了一會兒後,林大官人又說:“不過也許要在驛站停留一天,去揚州水次倉實地考察一下。”

運河從揚州城東和南兩個方向繞城而過,水驛都在城外,所以不用進城。

但是聽到說去水次倉考察,張文就有點意外了,“坐館去那裡作甚?”

所謂水次倉,就是朝廷在運河沿途節點上,修建的一些大糧倉。

最早的時候,漕糧是從南方產地直接運到北方京師,效率非常低。

所以宣德之後,漕運制度逐漸演化改革,在運河節點沿途修建了水次倉。

漕糧從直達也變成了接力第運,漕糧只需要根據情況運到指定水次倉即可,然後由這個水次倉繼續往下個節點運輸。

舉個例子,蘇州漕糧大多是運到江北揚州、淮安的水次倉,然後再由江北衛所漕軍繼續接力向北運輸,並不是從蘇州一直運到京師。

當然細節上還有很多制度,但大體上就是這麼回事。

但張文就是不明白,水次倉和坐館有什麼關係。

對張文這種老夥計,林大官人還是會多解釋兩句的:

“因為我們在揚州需要一個基地,我看水次倉就可以。”

張文還是沒明白,水次倉是直屬於朝廷的,怎麼就能成為社團基地了?

雖說蘇州很大一部分漕糧都是運到揚州水次倉,但倉庫本身和你林坐館也沒關係啊。

再從高郵出發,林大官人並沒有大張旗鼓,抵達揚州東門外的水驛後,揚州城還不知道林大官人又來了。

林大官人確實也沒有進城的打算,帶著隨從就去了運河沿岸附近的揚州水次倉。

水次倉必定建在運河附近,而且還有專門的水道通往倉間,方便漕船抵達停靠。

對水次倉而言,主要門口其實是能夠接納漕船的水門。

林大官人沿著河道步行走過去,卻見河道里停了不知多少艘制式漕船,這很正常,沒什麼可說的。

但在前面樹蔭下,卻有數十人圍聚在一起,討論著什麼。

林大官人隨便一看,就看到了個熟人,蘇州衛武官趙大武,也是跑漕運的。

上次在揚州時,就是趙大武帶著漕軍兄弟,幫著自己給楊巡撫挖坑的。

當時趙大武還是個百戶,也不知道後來趙巡撫給他升了官沒有。

“發生什麼事情了?”林大官人站在外圍,高聲問道。

趙大武抬頭看到林大官人,連忙迎上來,“原來是林大官人,聽說你中了武狀元!”

這時候,武狀元的事情已經傳到蘇州人耳朵裡了,但選官的事情流傳沒那麼廣。

林泰來不以為然的說:“武狀元都是小事,先說你們這裡出了什麼事情?”

趙大武答道:“就是這波運糧入倉出了點問題,目前和倉吏談不攏.”

“太好了。”林大官人下意識的說。

趙大武:“.”

林狀元你是認真的嗎?換成別人這樣說很容易捱打。

“口誤口誤!”林大官人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過分,“我本意是想說,太倒黴了!”

其實運糧入庫時,受到倉吏盤剝剋扣也是正常現象,只說加多少損耗就是很大學問。

看這情況,肯定是蘇州來的漕軍和揚州水次倉的倉吏鬧了矛盾,所以漕糧不能正常入庫。

想至此處,林大官人不禁竊喜,鬧了矛盾好啊,鬧了矛盾就可以嘿嘿嘿了。

回過神來後,趙大武繼續解釋說:“事情是這麼回事,那邊倉吏.”

林大官人大手一揮:“不必細說了!只要和我們漕軍兄弟鬧了矛盾,那肯定就是他們水次倉的錯!

我林泰來豈能坐視不理,這就去給漕軍兄弟們討個公道!”

趙大武沒有高興,反而急眼了,他可太清楚林大官人的行事作風和討公道方式了!

但水次倉乃是漕糧重地,直屬於朝廷,是非常敏感的地方,絕對不能胡來的!

本來就是靠討價還價,或者找關係行賄就能解決的事情,並不需要武力!

再說漕糧事務最重要的就是穩定,而漕運和入庫多少年來已經形成了一套規矩和秩序,大家都是要按規矩辦事,才能保證體系的穩定。

林大官人這次如果靠著武力爽完,然後拍拍屁股走了,那以後漕軍兄弟運糧入庫時,又該如何和倉吏打交道?

如果倉吏報復性的加倍刁難漕軍兄弟,那又該怎麼辦?

難不成林大官人次次都要來揚州,回回都要再打一遍?

漕軍怎麼能和倉吏較勁?事情真不是這麼辦的,武力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

“這事與你無關,林大官人請回吧!”趙大武開始不講情面,對林泰來喝道。

一個大麻煩製造者,有多遠走多遠!

林泰來瞥了眼趙大武,輕描淡寫的自我介紹說: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林泰來乃是新科武狀元,蒙皇恩授予蘇州衛千戶署督運指揮僉事!”

趙大武瞪得眼睛溜圓,周圍其他蘇州來的漕軍也齊齊震驚!

沒想到,己方的直管老大直接空降在眼前!眨眼之間,都變成林大官人的手下夥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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