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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
“唧!唧!”
鳥鳴聲更大了。
其間夾雜著大量扇動羽翼的聲音,聽著像潮水一樣。
鐵牛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探出腦袋向上張望。
只看了一眼,這傢伙便驚呆了。
藉著火光的光芒,他看到一大群鳥,數量至少有三千,竟然形成了一個圓環,在上山谷上空盤旋。
鐵牛腦子裡瞬間冒出大量疑問。
怎麼會有這麼多鳥?
這是誰幹的?
“嗷~”
嚎叫聲飄了過來。
鐵牛大膽探出上半身,聞聲望了過去。
他馬上看到,許多人影從火場中撤了出來,朝著山谷入口狂奔。
鐵牛又咬了一下牙,眼眸中流露出仇恨之色。
對方正是青狼部落的人。
那一聲嚎叫,正是對方大長老的青狼圖騰,發出來的狼嚎。
一秒後。
“唧!”
一聲空前響亮的啼叫,瞬間傳遍了山谷。
一道白光從夜空亮起,急速掠向了下方的一道人影。
“嗷!”
又是一聲狼嚎。
一道散發著淡淡青光的狼影,從地面一躍而起,瞬間跳起了超過五十米高,迎向了白光。
鐵牛的眼神流露出一絲惋惜,他並不覺得白光可以戰勝狼影。
在適才的戰鬥中,他親眼見過青狼圖騰的威力。
本部落大長老的圖騰之影,被這頭狼幾下就撕碎了。
大長老本人被一口咬掉了腦袋,身體也被扯成了碎片。
對比之下。
白光這麼小,恐怕青狼圖騰一口就能吞下去。
然而。
接下來的景象,讓鐵牛看得瞪大了雙眼。
就在白光與青狼即將交鋒的一剎那。
白光陡然散開了。
幻變為四道白光。
它們凌空拉過四道弧線,從不同角度擊中了青狼。
“嗷~”
這一聲狼嚎帶著巨大的痛苦。
狼影從上空墜了下來,尚未落地便消散掉了。
鐵牛一臉的不可思議。
青狼圖騰被幹掉了?
白光竟然這麼厲害?
他隨即又看到,四道白光從天而降,閃電般擊中了青狼部落的大長老。
血光爆起。
青狼大長老四分五裂了。
鐵牛激動萬分的從草叢裡跳起來,用力揮動了一下雙臂。
這一下扯動了斷臂的傷口,讓他疼得齜牙咧嘴。
隨後。
青狼部落的人炸窩了,蜂擁著逃向了山谷谷口。
“咕~”
“咕~”
伴著陣陣鳥鳴。
一隻只光鳥,從夜空降了下來,急速在人群中穿梭。
光鳥每閃動一次,便有一道人影倒下。
幾個呼吸後。
山谷內再無一個站立的身影。
鐵牛一臉咂舌。
太強大了!
他呆呆看了幾秒,才回過神來,眼神充滿著深深的敬畏:“這一定是圖騰尊者大人!”
鐵牛沒敢上前。
他非常擔心,尊者大人連自己一塊幹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鐵牛失血過多,又太過疲憊,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之時,他是被凍醒的。
下雨了。
雖然雨點不大,可雨絲相當密集。
雖然有草叢遮擋,可鐵牛還是渾身溼透了。
他顫抖了幾下,檢查了一下傷口。
還好。
血已經止住了。
這時。
鐵牛腳下突然產生了輕微的震感。
他下意識的探頭望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只見一根奇怪的木柱,高度大約二十米,上方伸出三根分叉,聳立在原先圖騰柱的位置。
鐵牛脫口而出:“圖騰柱!”
這根木柱給他的感覺,與看到部落被摧毀的圖騰柱一樣,並且更為強烈。
區別在於。
沒有那種奇妙的親近感。
這足以說明,這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圖騰柱,但不是本部落的圖騰柱。
與此同時。
鐵牛心中滿是疑惑:“怎麼一夜之間,就多了一根這麼大的圖騰柱?”
據他所知,圖騰柱絕不可能移植,而從誕生到生長到這麼大,少說也得十年時間的培育。
眼前這一幕,實在違背了他的認知。
“咕嘟!”
鐵牛猛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我得離開這裡,否則搞不好會被當成祭品。”
圖騰柱會定期舉行活祭,即——將本部落的人當成祭品,以增加部落與圖騰柱之間的聯絡。
除此之外,還會進行大量血祭,也就是將死去的獵物當成祭品,獵物不止包括動物,也包括死人。
昨晚青狼部落被殺死的那些人,如今全都不見了蹤影,無疑是被當成了血祭祭品。
鐵牛又張望了幾眼,露出一絲喜意:“那個可怕的尊者,好像不在這裡。”
他正準備悄悄溜走,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因為他聽到了一聲鳥叫。
“唧!”
赫然來自頭頂。
鐵牛仰頭望了一眼,一顆心頓時深深沉了下來。
一隻黑乎乎的鳥,正在上方盤旋。
完了!
被發現了!
鐵牛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唧!”
黑鳥又叫了一聲。
鐵牛奇蹟般聽懂了鳥叫,這一聲的意思是——過去。
他無比驚異的嘀咕一聲“靈鳥”,老老實實的走向了圖騰柱。
黑鳥則尾隨在後。
十分鐘後。
鐵牛走到了圖騰柱百米範圍。
他的一顆心馬上高高提了起來,雙腿也抑制不住的抖了起來。
鐵牛無比清晰的感受到,地面正在輕微的顫動,這說明地下有無數東西正在緩緩蠕動。
他不自覺有一種“自己隨時可能會被拖到地下,成為荊棘柱的養料”的可怕感覺。
不過。
直到行至圖騰柱面前,並沒有任何異狀發生。
鐵牛稍稍鬆了一口氣,心底嘀咕道:“看來對方暫時不會殺我。”
另一方面。
他對這根圖騰柱的強大,有了更深入的認知。
鐵楓部落原先的圖騰柱,與之比較起來,簡直被甩了十幾條街都不止。
“唧!”
黑鳥輕盈降落在圖騰柱上,又叫喚了一聲。
鐵牛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用你的右手,去觸控圖騰柱。
他不敢違拗,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輕輕摸上了圖騰柱的粗糙表面。
這一瞬間。
“嗡!”
圖騰柱微微一震。
“轟!”
鐵牛腦子裡響起一聲驚雷。
下一刻。
可怖幻象接踵而至:
無數黑色流星從天而降,猙獰蟲群大軍肆掠大地。
一個個部落被毀滅,一名名青羊人淪為蟲口食物,蒼茫大地之上,隨處可見屍山血海。
隨後。
轉折點來了。
一根根荊棘破土而出,一棵棵刀鋒樹冒了出來,一隻只光鳥漫天飛翔,開始絞殺蟲群。
一切最終化為一個振聾發聵的話:“長夜將至,我們誓將成為曙光!”
再然後。
幻象消失了。
圖騰柱重新出現在眼前。
鐵牛驚呆了。
他腦中冒出了無數疑問。
幻象是真的嗎?可怕的蟲群真的會到來嗎?青羊族真的瀕臨滅絕嗎?
鐵牛本能的拒絕相信。
可他隱隱有一種奇妙的預感,這一段幻象就是對未來的預言。
“唧!唧!”
黑鳥突然連續叫了起來。
這是一段比較長的話:
“我們不活祭,我們不欺凌,我們不濫殺,我們只為守護。
鐵牛有點難以置信。
天底下的部落,真的有不搞活祭的嗎?
如果沒有活祭,圖騰柱怎麼成長,怎麼培養圖騰師,部落又怎麼發展壯大?
他又不自覺回憶起過往,自己沒有成為鬥士之前。
部落每一次舉行儀式前的一段時間,自己整天提心吊膽,唯恐被選中成為祭品。
假如真的沒有活祭,這樣的部落應該是青羊人夢寐以求的部落吧?
不過。
黑鳥說得太美好了,不欺凌不濫殺,鐵牛總覺得這不像是真事。
“唧!唧!”
黑鳥繼續啼叫。
它的意思是:“如果你願意加入,就咬破你的手指,滴下三滴鮮血吧。”
鐵牛猶豫了一下,便做出了決定——加入。
他咬破食指,擠出幾滴鮮血,滴到了圖騰柱腳下。
血液落地的一瞬間。
無數纖細的血色藤絲,迅速從地下鑽出來,汲取了血液,然後又縮了回去。
鐵牛其實想多擠一些血液,以表達自己的敬意。
可擠完三滴後,一點白光從圖騰柱內冒出來,眨眼睛觸碰到手指,傷口瞬間癒合了。
這貨呆了一下,心中愈發驚奇。
圖騰柱竟然還會治療?
以前好像沒聽說過,哪個部落的圖騰柱擁有這種能力。
幾秒後。
鐵牛震驚的發現,圖騰柱有一種很熟悉、很親近的感覺。
這種異狀只說明一件事——自己已然得到了圖騰柱的認可,真正成為了部落的一員。
他咂吧一下嘴,忍不住嘀咕道:“這也太快了吧。”
據他所知。
外人想要得到圖騰柱的認可,要麼活祭一名血親,要麼連續滴血一、兩年甚至更久。
可適才的經歷,再次顛覆了他的認知。
鐵牛開始覺得,黑鳥所說的“不活祭”,或許並不是騙人的話。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仰頭問道:“部落的名字是什麼?”
“唧!”
黑鳥回應了一聲。
它在說:曙光。
鐵牛唸叨了一句“曙光部落”,對未來有了不少憧憬。
他輕聲咕噥道:“至少這是一個強大的部落,不會受到其它部落的欺凌。”
“唧!”
黑鳥又叫了一聲
它在說:先去建造房子吧。
鐵牛不敢怠慢,趕緊應了一聲。
*
百餘公里外。
程瀚透過光暈,全程觀看了第一位部落成員的“皈依”。
他注意到鐵牛的震驚,輕笑了一聲:“活祭是一種野蠻落後的手段,我怎麼可能使用呢?”
圖騰柱與部落成員之間的奇妙聯絡,與聚合之力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利用微小法則,創造出了一種秘術,便輕鬆做到了這一點。
總之。
這一次的試驗,非常成功。
程瀚心念一動,光暈消散一空。
他微笑著嘀咕道:“播撒下的種子,如果順利開花結果,這一具分身應當可以登上神位。”
微小法則,是他選擇的第一條神位之路。
青羊界的世界法則,是他選擇的第二條神位之路。
就在這時。
程瀚忽然心生感應,立即進行了一次推演。
星辰浮現。
光暈閃過。
正中心立即顯示出了畫面:
入目所見。
唯有無邊無際的幽暗,彷彿沒有任何東西。
正是虛空。
過了幾秒。
極遠處的幽暗中,突然冒出了一群小黑點。
它們的速度似緩實快,很快就到了近處。
這赫然是十幾條虛空之蜒。
也就是蟲群用來遨遊虛空,尋找小世界的蟲子。
它們前進的方向,正好指向了青羊界。
程瀚的嘴角彎了起來:“看來浩劫之巢感應到了那邊的蟲群烙印,決定派一批蠕蟲過去看看。”
這足以說明,計策成功了。
只要虛空之蜒過去,百分百會找到青羊界,也會撞上赤眼族的世界。
程瀚仰頭望向了天空,輕嘆了一口氣:“長夜將至吶!”
這一方世界,由於世界法則的特殊性,世界意志與超凡力量高度繫結,幾乎不太可能誕生新的神靈。
根據推演結果,現有的青羊族神靈,早已將世界意志瓜分殆盡。
程瀚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想要打破這一局面,唯一的辦法就是戰爭!”
“當慘烈的戰爭,埋葬了一批神靈,本世界的神位才會出現空缺,我才有機會成為神靈。”
之所以將蟲群引過來。
除了為萬昊族分擔壓力外,這是另一個重要原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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