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王，吹響了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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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方世界，夏季的白晝最長，夜晚最短，冬季則反了過來，夜晚最長，白晝最短。

此種現象，與另一個時空毫無二致。

但在前世，這是因為天體的變化。

“本時空的冬季，異神會變得更活躍，詭異事件亦會大量增加，這與夜晚變長有關聯嗎？

“從邏輯的角度來看，這是否意味著，三大異神的最核心本質，其實是‘夜晚法則’的某種具現？”

程瀚注視著逐漸暗淡的天色，漫無邊際的思考著。

“這幾萬年的漫長歲月，三大異神始終沒有被徹底消滅，難道就是因為它們本身是法則的一部分？

“而法則是一個世界的基石，天然具備‘不死不滅’的特性，故而異神也不會消亡？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

這時。

一個脆生生的女聲，從旁邊飄了過來：“程瀚，你又在發什麼呆？”

正是錢青青。

今天正好是預備班的例行休息日，全體結印的學生無需參與訓練，故而程瀚難得上了一堂自習課。

而他望著窗外，小女生望著同桌，這是三年二班經常出現的風景。

程瀚回過神來，略微思索一下，才一本正經的答道：“我在想，今天晚上該吃什麼。”

一箇中學三年級學生，整天琢磨著異神、法則之類的東西，簡直快要飄到了外太空。

做人，最緊要是接地氣！

錢青青險些將“我幫你做飯”說出來，所幸她反應夠快，臨時改成了另一句話：“你一個人挺辛苦的。”

程瀚深以為然：“確實辛苦！”

全校的其他學生，放學回家可以快快樂樂的吃喝玩樂，偏偏自己還得操心異神信徒的破事。

太辛苦了！

錢青青沒有接話，只是撲閃著一雙美眸，腦袋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另一邊。

萬騰蛟忽然站起身，先習慣性瞥了一眼某校督，才大聲說道：“按照校規，今天下雪了，提前三十分鐘放學！”

這是班長的職責。

教室裡立即沸騰起來。

程瀚與小女生打了一個招呼，快步走出了教室。

舞臺已經搭建好了，演出即將開始了，他得早點回家。

*

夜幕籠罩大地。

黑貓並未像往常那樣，趴在壁爐旁邊，擺出“老農揣”的姿勢，享受著火焰的溫暖。

它明白大戲即將開場，在客廳裡走來走去，不時抬頭望一眼主人。

程瀚再次做了一次推算，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到時候了。”

連續數日的辛勞，費勁力氣的佈置，終於到了啟動的一刻。

“喵~”

黑貓停下了腳步。

程瀚輕擼一把貓頭，唸叨道：“超凡者之間的戰鬥，波及範圍非常大，尤其是他們大機率攜帶了強力物品。

“我是這一場大戲的‘導演’，必須考慮到平民的人身安全，所以演出的‘舞臺’，應該放在城外。”

黑貓甩了一下尾巴。

它對此很認同。

程瀚悄然啟用了馭靈殘印，再連通上黑貓的連結，發出了一道指令。

貓群是黑貓收服的手下，雙方建立起了一種奇特的連結，他自然可以以警長為跳板，間接操控貓群。

這更隱蔽。

也更安全。

一道極為晦暗的源能波動，頃刻一掠而過。

王，吹響了號角。

暗夜的騎士們，開始行動了。

*

通慎貨運。

兩隻內鬼貓，猶如暗夜幽靈一樣，悄然出現在黑漆漆的倉儲區域。

它們輕盈的走了幾步，停下了腳步，一臉警惕的注視著前方。

黑大人說過，那裡潛藏著可怕的危險，千萬不要過去。

黑大人還說過，那傢伙是一個大傻子，自以為藏得非常好，其實這裡的每一隻貓都清清楚楚。

哼！

我們喵族好厲害噠！

一隻黃貓在雪地嗅了幾下，伸出一隻爪子，悄無聲息的扒開了一些雪，顯露出了下面的一塊青磚。

下方是一條排水溝。

雖然被積雪完全覆蓋住了，可內鬼貓對這裡太熟悉了，閉著貓眼都能輕鬆找到這條溝。

另一隻花貓湊了過來，張口吐出一個小球。

這是貓群翻垃圾堆找到的物品。

亦是本次行動的“運輸載具”。

一群毛茸茸的螞蟻，從小球裡爬出來，迅速鑽入一條縫隙，消失在排水溝裡面。

兩隻貓興奮的對視一眼，靜悄悄的離開了。

任務完成了！

在無聲的靜夜中，喵騎士們，用無畏展示了對王的忠誠。

*

排水溝裡。

數十隻絨蟻，排成長長的一列，正在奮力前行。

夜間氣溫如此之低，寒意不斷侵蝕著它們的身體，而作為冷血昆蟲，留給絨蟻的時間不多了。

不多時。

蟻群抵達了一座倉庫附近。

來自生命的本能，讓它們產生了一絲不安。

可植入靈魂的印記，使得蟻群抵禦住恐懼，衝向了未知的區域。

這是死亡的衝鋒！

十秒後。

蟻群終於停下了腳步。

它們先混成一團，再快速散開，排成一個奇怪的圖案，一動不動的等待著終結。

領頭的一隻絨蟻，爬到了圖案中間。

它的觸角動了一下，體內閃過一絲波動。

“砰！”

絨蟻爆掉了。

任務完成了！

在肅殺的冬夜裡，蟻騎士們，用生命詮釋了對王的忠誠。

*

附近倉庫內。

這一瞬間。

一位藏在其中的黑袍人，先是怔了一下，繼而變得一臉警覺：“不對！外面怎麼有火系源能波動？”

波動非常微小，可由於距離極近，他依舊清晰的感應到了。

也正因為波動太小，他才會停留在原地，否則早就第一時間強行殺了出去。

黑袍人果斷揮了一下手。

一條黑霧凝成的觸手，突然從長袍中爆射出來，毫無阻隔的穿透了牆壁，又鑽入雪地，探入了排水溝。

從這一幕來看，觸手似乎是無形的虛體。

片刻之後。

黑袍人大驚失色。

藉著觸手的視覺，只見在乾涸的水溝中，一群絨蟻靜靜的臥在其中。

而這些小東西，竟然排成了兩個字。

這赫然是——快逃！

*

善義坊。

外面寒意凍人。

屋內卻灑滿溫馨的火光。

黑貓蹲在地上，聆聽著主人的講述。

“……‘扎古’看到‘逃’字的一刻，心中一定有非常多的疑問，但不管怎麼樣，這傢伙一定會照做。”

程瀚的語氣平淡，卻透著強大的自信。

“因為他是一隻驚弓之鳥，時刻處在朝不保夕的狀態，他根本就賭不起，只能儘快離開，另尋藏匿之處。”

黑貓豎著一對貓耳，心中佩服極了。

兩個簡簡單單的字，就嚇得敵人落荒而逃。

主人真是太厲害了！

“這個小小的惡作劇，還將讓扎古覺得青臨城不再安全，就連狡兔都有三窟，他絕對還有備用的賊窟。

“而這個賊窟，必定在泰安小靈境的其它城市，青臨城位於小靈境的最南端，接下來扎古必定會選擇出城。”

程瀚輕笑道：“扎古的逃離方向，一定是城北，也只能是城北！”

“城北”一詞，說得格外重。

程瀚用手指撓了一下貓耳：“揹負著悲情命運的‘男一號’，已閃亮登場，反派也即將就位，一場宿命的對決，即將上演。”

黑貓動了動耳朵，忽然想去見證一下什麼是“宿命的對決”。

*

城北。

兩道幽暗的身影，立在一片農田旁，望著前方的建築。

在靜謐夜色中，低低的交談聲，顯得格外清晰。

“城區的夜鴟太多了，它們是神秘人的耳目，現在正是夜鴟活躍的時期，我們絕不能被鳥群發現。”

“剛才我繞城檢視了一遍，外圍各個方向都分佈著夜鴟群，只有城北的鳥群比較少。”

“那從城北潛入吧！”

“好！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