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小女生的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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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程瀚提出的“公議”，一個反對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家好歹曾是同僚一場，穆強也為黑甲軍出過大力氣，一槍殺死他就好了，沒必要折騰他的屍體吧。”

說話者叫做“嶽林”，平素與穆強的關係較好。

程瀚一臉冷漠：“嶽林，你對穆強的同情，就等於是心靈破綻，這將成為異神利用的物件。

“異神的手段比你想象得更可怕，只要稍稍露出一絲破綻，便可能被一點一滴滲透，最終心靈防線徹底坍塌。”

嶽林直接表明了態度：“我立誓此生與薩特人為敵，永遠忠於萬昊一族，我只是希望他可以平靜的死去。”

程瀚語帶嘲弄：“穆強是我們的敵人，我打算改造敵人的屍體，你不但站出來反對，還希望敵人平靜死去，這就是伱所謂的‘此生與薩特人為敵’？”

嶽林怔了一下，張口結舌：“這……我……”

程瀚直接喝道：“看著我的眼睛！”

他心念一動，目光立即發生微妙的變化，其中蘊含著一股資訊流。

嶽林本能的望了過來。

下一瞬。

此人的面容竟流露出一抹厭惡。

程瀚嘆了一口氣：“我剛才使用秘法，將夢境中‘薩特城鎮遭到轟炸’的景象傳給了你，你好像非常厭惡這一幕。”

嶽林默然。

此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言行明顯不一致。

其他人瞄過去的眼神，皆透著一絲心驚。

因為嶽林的表現，明顯被夢境影響到了，偏偏這傢伙根本沒有意識到，還認為自己忠於萬昊族。

程瀚命令道：“嶽林，我無法再相信你，請你交出武器，退出本次任務序列，並一直待在我身邊。”

所謂的“待在我身邊”，就是監視的委婉說法。

第四戰團的副校尉，狐亮，大步走了過去，命令道：“武器給我！”

嶽林不敢反抗，乖乖交出了武器。

這一個小插曲後。

公議表決很快完成了。

無一人出言反對。

程瀚卻知道，某些人可能心存反對，只是有了嶽林的前車之鑑，不敢表露出來。

而不敢表露，就是好事。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之所以展示出高壓態度，逼迫戰士們表明立場，正是為了設法封堵他們的心靈漏洞。

這涉及到神秘的心靈領域，他對其有著相當深入的研究。

接下來。

就是製作傀儡戰屍。

程瀚上前一步，一掌拍中了穆強的後腦勺。

“啪！”

穆強眼眸中的神光，飛快的消散了。

此人口中的藤條，被拍得被吐了出來，伴隨著出來的還有一句未完之言：“先祖……”

他最後遺留的“先祖”一詞，讓程瀚推斷出了大量資訊。

先前的異神之夢中，穆強體內潛藏的薩特血脈被啟用，與先祖一起度過一段旅程，再加上異神的洗腦大法，由此變得死心塌地。

程瀚搖了搖頭，將一顆種子投入屍體嘴巴中。

幾個呼吸後。

異變發生了。

密密麻麻的細絲，突然從屍體五官中鑽了出來，屍體皮下似有無數細小東西在蠕動。

這可怖的一幕，讓一幫戰士看得惡寒不已。

尤其是幾名掌握青芫符印的戰士，實在沒想明白，大家同樣領悟了符印，為何程瀚就能搞出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法門？

還踏馬連邪法都研究出來了！

鐵峰仗著關係親近，好奇的問道：“傀儡戰屍有什麼特長？”

程瀚玩味一笑：“你想試一試？”

鐵峰大大咧咧：“那就試……”

話未完。

這貨就閉上了嘴，迅速舉起右臂做遮擋狀。

只見跪在地上的戰屍，以快得咂舌的速度撞了過來。

“砰！”

一聲悶響。

鐵峰倒飛出了六米遠，方才踉踉蹌蹌的站穩了腳步。

“嘶！”

這貨疼得倒抽一口氣，忍不住搓起了右臂上的淤青：“好大的力量！”

其他人看得臉色都變了。

鐵峰的下一句話，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聲：“曹踏馬！我怎麼感覺自己連一具屍體都打不過？”

大家的眼力都不差，自然可以看出來，戰屍的力量大、速度快，單單這兩項便可戰勝大多數普通戰士。

鐵峰又抱怨道：“程瀚，你踏馬太變態了吧？！一顆種子就讓屍體變得這麼強。”

程瀚難得多解釋一句：“種子只是媒介，符印的改造才是根本，具體過程比你想象得複雜很多。”

嚴格來說，其中的手段不止是符印，還涉及到了馭靈玄印。

鐵峰咕噥一句，沒有再說什麼。

但這貨看過來的眼神，愈發像是在看變態。

程瀚懶得搭理對方，大聲說道：“各位，請依次上前，正對著傀儡戰屍立下誓言！”

他弄出戰屍，再讓眾人面對戰屍發誓，既是一種震懾，亦是封堵心靈漏洞的手段之一。

鐵峰第一個應道：“我先來吧。”

這貨走到戰屍前方，大聲唾罵起三大異神：“苟日的三大異神，就是萬惡的災禍之源……”

一通怒罵後。

鐵峰認真立下了誓言：“我在此立誓，此生與薩特人為敵，永遠忠於萬昊一族。”

隨後。

戰士們依次上前，開始依葫蘆畫瓢。

程瀚則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過了一會。

一名戰士走過來，才罵了一句：“異神不得好死……”

程瀚立即命令道：“項盛，放下武器！”

被稱為“項盛”的戰士，怔了一下：“為什麼？”

程瀚語氣冷淡：“我感應到了你心中的牴觸之意，你有嚴重的嫌疑，可能被異神洗腦了。”

圍觀人群湧起一陣騷動。

換做旁人，眾人肯定不信，可這位天才少年表現出的一系列手段，讓他的每一句話都自帶極高的信譽。

項盛試圖辯解：“我絕對沒有……”

程瀚直接喝道：“看著我的眼睛！”

然而。

項盛的目光竟躲躲閃閃，不敢去看。

鐵峰等幾名副校尉，見狀直接舉起短矛，大有“程瀚一聲令下就發動攻擊”的架勢。

氣氛瞬間崩緊了。

項盛最終屈服了，老老實實交出了武器。

程瀚搖頭嘆道：“現在看來，被異神滲透的人，往往自己並沒有意識到，只有關鍵時刻才會暴露出來。”

這是他早已推演出來的結論，這次正好藉著兩個活生生的案例，將之告知了其他人。

眾人一齊點頭，認可了這番話。

*

青臨城。

程瀚預計的大範圍異神之夢，在城市裡每一個角落上演了。

路人走在街道上，忽感睏意來襲，一屁股坐在積雪中睡著了；

工廠裡的工人們睡得東倒西歪，就連機器發出的轟鳴聲，都無法將其吵醒過來；

正在炒菜的主婦，雙眼一陣朦朧，歪倒在廚房裡睡過去，任由鍋裡的菜被燒成焦炭；

這一刻。

大部分人都被拉入了奇詭夢境。

城市宛若陷入了沉睡。

但也有例外。

比如——錢青青。

她正在自家練功房裡，拉著弟弟錢長雲當陪練，忽然聽到後者說了一句“姐，我好睏”，便坐在地上睡著了。

瞬間之後。

這累壞了的小孩子，居然打起了小呼嚕。

小女生拿木槍輕碰一下弟弟的肩膀，驚奇的問道：“喂，你不會真的睡著了吧？”

回答她的只有更大的呼嚕聲。

錢青青一臉緊張：“長雲當過這麼多次陪練，以前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該不會遇到詭異了吧？”

小女生想到“詭異”，心中一下子慌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程瀚說過，遇到危險千萬不能自亂陣腳，先搞明白情況，再尋找解決之法。”

錢青青深吸一口氣，小聲為自己鼓起了勁：“我是女武士，我不怕！”

但她總覺得自己是一隻小弱雞，實際上怕得小腿肚子都在微微顫抖。

小女生將錢長雲拖到旁邊的休息沙發上，再從武器架拿起一支開鋒的大槍。

錢青青拿著比自己更高的槍，開始檢查豪宅裡其他人的情況。

母親正在臥室裡沉睡，她在閉上眼睛前，躺上了鬆軟床鋪。

這讓小女生順便小小鄙視了一下弟弟，太不講究了。

女僕在雜物間裡，靠著牆壁睡過去了。

考慮到天氣比較冷，錢青青給其蓋上了一條毛毯。

小女生確認自家沒問題，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大家都莫名其妙睡著了，為什麼我沒有？”

就在這時。

錢青青捕捉到了一聲尖叫。

這一聲夾雜著滿滿的恐懼，似乎來自隔壁的張家。

換做普通人肯定聽不到，但小女生受到女武神之印潛移默化的影響，五官敏銳度大幅度提升，聽得清清楚楚。

錢青青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張家估計出了意外，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她猶豫片刻，下定了決心：“我們家與張家的關係不錯，於情於理該過去看看。”

小女生打定主意，假如撞見了危險，自己能應付就幫一把，應付不了就馬上逃走。

錢青青舉著槍踏出門，嘀咕道：“我很弱，必須要小心謹慎。”

她並不知道，黑貓就蹲在旁邊，饒有興致的盯著她。

很快。

錢青青鼓足勇氣，從後花園偷偷溜入了張家。

入目所見的景象，讓她渾身顫抖起來。

兩名男僕疑似遭到了野獸襲擊，滿身鮮血的躺在雪地上，生死不知。

張家豪宅的後門敞開，似乎野獸已經闖入了屋內。

“呼～呼～”

隱隱有非常沉重的呼吸聲，從屋內傳出來。

小女生瞄了一眼花園角落開啟的獸欄，感應著遺留的狂躁氣息，當即猜到了情況：

“如果我猜得沒錯，張家養的‘蔻熊’，極有可能突然發生了異化，變成了攻擊人類的兇獸。”

所謂的“異化”，勉強可算得上是一種詭異事件，亦是比較罕見的現象。

異化兇獸的實力，通常與種類密切相關。

一隻雞異化程度再高也強不到哪兒去，而一頭黑虎發生了異化，一隊戰士也得小心應付。

錢青青竭力思考起來：“蔻熊是袖珍小熊，這東西最高生長到一米高，異化後應該強不到哪兒去。”

她的俏臉有點發白：“但再怎麼弱，也不會比我弱吧？”

黑貓跟在旁邊，甩了甩尾巴。

青青小姐，不要怕嘛！

你其實很強的！

一秒後。

意外發生了。

異化蔻熊似乎嗅到了陌生氣息，突然從屋子裡闖了出來。

由於異化的緣故，這東西的體型膨脹了一大截，站立起來堪比成年男性。

它的嘴巴上滿是鮮血，顯然剛才正在吃人。

從這個小細節可以推斷出來，屋內的人下場估計不太美妙。

“呼嚕～”

異化蔻熊打著小呼嚕，望過來的目光充滿對食物的貪婪。

錢青青心中充滿恐懼，嬌軀一邊顫抖，一邊緩步後退。

我打不過！

我得想辦法逃走！

黑貓瞄了瞄不成器的青青小姐，又看了看蔻熊，考慮要不要自己上。

本喵不怕！

然而。

小女生的身體，卻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動作。

“砰！”

她用力跺了一下腳，舉起大槍衝了上去。

異化蔻熊咆哮一聲，強壯熊軀氣勢洶洶衝了過來。

錢青青看著這一幕，害怕得腦子裡一片空白。

我怎麼就衝上去了？

完蛋了，我要死了！

黑貓興奮的甩起一下尾巴。

青青小姐，加油！

主人說的“萌妹耍大槍”，本喵終於可以看到了。

兩秒後。

雙方正式發生了交鋒。

錢青青陡然以槍尾捅地，嬌小身體躍了起來。

異化蔻熊則一口咬了一個空。

小女生凌空來了一個翻身，順勢提起比自己更長的大槍。

蔻熊來了一個急剎車，本能的仰頭望向上方。

這一下，讓它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錢青青雙臂急速揮了一下，大槍如毒蛇般吻上了蔻熊的一隻眼球。

這是一記盲刺！

她正處於翻身狀態，視線範圍內根本就沒有看到對方，卻依舊準確的刺中了目標。

“噗！”

槍尖戳破眼球，深深貫入了蔻熊的大腦。

小女生的手腕抖動一下，槍尖在大腦裡震動一下，勁力散發出去，將大腦攪成了一鍋粥。

秒殺！

“喵～”

黑貓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讚歎。

青青小姐的這一槍，真是太漂亮了！

錢青青再度凌空翻身，輕盈卻穩穩的踩上了雪地。

“砰！”

蔻熊的屍體，翻倒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小女生回頭看著屍體，一張俏臉寫滿了懵逼。

我不是打算逃跑嗎，怎麼現在站在這裡？

我剛才都幹了些什麼？

錢青青用了一會，才搞明白自己殺死了蔻熊。

她隨即陷入深深的苦惱。

這種“打架不用腦子”的毛病，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我該不會是患上了某種罕見的重病吧？

*

靈葉之柄。

程瀚用了一刻鐘時間，監督眾人立下了誓言。

其中有八名戰士，包括嶽林在內，疑似遭到異神的心靈汙染。

這個數字，比他預想得更少一些。

幾人盡皆被收繳武器，還被要求時刻不離監督小隊的視線。

違者，格殺勿論！

這是一個非常不講情面的命令。

但為了安全考慮，這是必須之舉。

程瀚揮了一下手，命令道：“繼續搜尋虛蟲吧。”

戰士們沉默的散開了。

半小時後。

鐵峰押著三名戰士，去一個隱蔽角落方便了一次。

這位副校尉回頭望了一眼，確認其他監督人員看不到這邊，忽然比劃了一個手勢：“你們走吧。”

三人齊齊愣住了。

鐵峰自顧自說道：“以程瀚對薩特血裔的仇視態度，你們多半難以活著回到黑山營，我也是薩特……”

話沒有說完。

便被一聲嘆息打斷了。

“鐵校尉，你這是何苦？”

正是程瀚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