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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時至深夜,陸風並未出聲驚擾瓶靈宗的弟子,自顧自的坐到了木製輪椅上,推著來到屋內的桌邊,飲起了解酒的茶水。
目光環顧四周。
司空彤的房間十分簡潔,但於這份簡潔之中,卻又透著幾分溫馨之感。
傢俱大多都以紅楊木、紫檀桃木一類為主,盡皆蘊含著不弱的太陽精華氣息,有著辟邪驅災擋煞之效。
使用此類木質作具,於專精墓境一道的勢力而言可以說是比較常見的,陸風對此也有過耳聞。
徑自來到一處木架區域,見其上一個個格子中,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手工陶製物件,每一件下邊還有著一方小木片,介紹著各物的詳細。
陸風透過木片瞭解到,眼前這架子上大大小小足有二三十個之多的物件,竟都源自於司空彤親身經歷的一處處墓境、寶庫。
其中,有父親長輩帶隊的,也有自己獨闖的。
每活著闖過一處,她回來後,便會私自捏一件模仿品擺於自己屋內,告誡著自己所經歷的兇險和遇到的紕漏與不足。
這些都是屬於她最珍貴的寶貝,也彰顯著她人生的經歷。
而隸屬於劍痴疑冢的那處格子,卻並未有任何仿品,有的只是一個精緻的楠木錦盒。
木片上,也僅僅刻了清秀的八個字跡。
「失之,命定;」
「得之,我幸。」
陸風喃喃唸叨著,也不知何故,莫名的竟於這八個字中,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與難受。
仿若自己錯失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一般。
出於尊重,陸風並未好奇的窺探錦盒之中所存。
料想那應該也是司空彤最為珍惜的物件。
目光下意識瞥向架子最右側的區域。
那裡幾處空著的格子中擺放著不少典籍,橫七豎八的看上去有些凌亂,同其餘格子中擺放規整的情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陸風下意識的湊近看了眼,見竟都是些有關五行境修行的典籍,翻閱下,發現每一本典籍之中,竟還都標註了有關可能有助於五行純體魂師突破的法子,但在每一段標註的末端,又都註明了不可行一詞。
「她這是……」
陸風鼻尖莫名為之一酸,驀然想起了那時劍痴疑冢之中,司空彤對他突然暴漲的實力的在意。
陸風那時隨口搪塞了一句,稱和五行純體差不多一類的話語,卻沒想到後者竟這般放在心上,一度還為他查閱諸般資料,一直在為他默默付出著。
而他,卻對此一無所知。
於這堆典籍旁,陸風還看到了不少有關君滿樓中買來的訊息信軸。
不待檢視,便即於其中的一卷上瞧見了他自己的名字。
儼然,這些訊息信軸,都是有關於他的。
自東元山脈一別後,司空彤一直默默關心著他的一切。
「有心了……」
陸風心中頓覺愧色,暗想明明是自己答應了其父要照顧好她,而今種種,卻怎麼猶似她比自己要更關心在意自己。
自己就連瓶靈宗出了這麼大的內亂都不知,害她獨自承受了那麼多酸楚。
自己的這份照顧之責,屬實是有些不稱職。
陸風內心的那份柔軟,經受觸動下,對於司空彤驀然生了幾分心疼。
葛蓉房間之中。
葛蓉臉色沉悶的看著司空彤,目光之中有惋惜有埋怨,但更多的還是慈愛的心疼。
「你到底怎麼考慮的?」
葛蓉的聲音顯得有些沉重,提醒道:「今夜是最好的機會,將一切都告訴他,這於你,
亦或是於你腹中的小孩,都是最好的選擇。」
「蓉姨,我……我還沒想好。」
司空彤為難又無措的低下了頭,絕美淡雅的臉上滿是哀愁。
她害怕吐露一切後所迎來的後果她承受不起。
害怕陸風對她並沒有男女情意,為此形成他的負擔;
更害怕白雪知曉後,會對她萌生誤會,影響二人姐妹感情。
「彤彤,你不能一直這樣啊!」
葛蓉語重心長的勸說道:「你要為你的未來考慮啊,難道要你將來的孩子同小姝一樣,一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嗎?」
「小姝他爸是因為不在了才……」
「可你孩子的父親,還活得好好的,他也有權知曉這條血脈的存在!」
司空彤凝視著地面,神色委屈的像是快要落下淚來。
「蓉姨……我……」
「我不知道怎麼同他開這個口。」
「那時……是我主動封蓋住的他的記憶。」
葛蓉沉沉的嘆了口氣,「你若覺得為難,就由蓉姨替你去同他說清楚!」
「不要~」司空彤連忙搖頭,慌得淚水都在眼眶之中打轉。
一雙鳳眼,說不出的楚楚可憐,讓人看著心都快碎了。
葛蓉感受著司空彤的情緒,一時間也是難受的心如刀絞。
天空中的雨漸漸停了,但夜色卻愈發深邃幽暗了許多,就似司空彤此刻內心的沉重一般。
二人沉默良久。
司空彤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似下了很大的決心,認真說道:「蓉姨,等過些日子,陪我一同去趟雪域吧,我想先去同雪兒見上一面。」
葛蓉認同的點了點頭:「先與她解釋清楚也好,咱們行得端正,不懼人言。」
「嗯,」司空彤苦澀道:「屆時,不管雪兒怎麼看我,怎麼待我,辱我、罵我、打我,我都認了。」
「那他呢?」葛蓉透過木窗遙看了一眼對岸陸風所處的房間。
司空彤沉聲說道:「等這次雪域回來,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同他說清楚這事,不管他於我有沒有男女之情,他確實有權知道孩子的存在。」
葛蓉慈祥的點了點頭,叮囑道:「且去行,且去做,不管發生何事,記住蓉姨會一直在你背後;若是他膽敢對於你腹中胎兒有疑,且同蓉姨說,蓉姨保管叫他雙手也給折掉。」
「風大哥他不是這樣的人。」
司空彤柔和一笑,對於陸風的為人,她還是比較信任的。
這其實也是她擔心顧慮的點,她並不希望陸風是出於這份責任而喜歡上自己,而想對方是因為喜歡,才去承擔這份責任。
「那他家人呢?若他們存疑……」
葛蓉仍舊有些不大安心。
司空彤搖了搖頭:「若他家人存疑,等孩子出世,可以同他行血脈驗證儀式。」
其實,司空彤還有著另一法,那就是房間中那個錦盒裡頭,還存放著那時行事時,墊在身下的褻布,其上有著屬於她的血跡和陸風遺留的痕跡。
但這於她而言,乃是最珍惜的物件,她並不想以此來作挾,玷汙這份心中的美好。
想到這。
司空彤突然心中一慌,「他醒來後不會發現那個錦盒吧?」
而後便急急忙忙出了葛蓉的房間,徑直去向了一側葛姝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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