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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風並不清楚自己的這份遲疑源自何處,只是當他腦海浮現出司空彤的身影時,總覺得異常的親近,內心也會不自覺的閃過一抹柔軟。
那原本波瀾不驚的情緒,也會隨之逐漸盪漾開來。
很是莫名!
陸風不確信這份沒來由的悸動,是不是源自於喜歡,亦或是別的原因,但那份切切實實的親近感,卻是屬實存在的。
這份莫名的親近感,一度還讓他蒙生過想將之擁入懷中的奇怪念頭。
對於葛姝的詢問。
直到其離開後,陸風心中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他自己也沒弄懂,於司空彤為何會生此般情緒。
但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他的心在不知不覺間,似乎沒有以往那般堅定了。
這讓他內心不禁有些慌亂。
開始刻意的壓制這縷莫名情感,想將之沉澱下去,剋制反省自己。
……
葛姝回到房間後,司空彤第一時間湊了上去。
“如何了?”
司空彤帶著幾分緊張打量著兩手空空的葛姝。
“喏~”葛姝將錦盒自納具之中取了出來,順帶著還夾出了脂粉和書籍等諸多物件。
司空彤見錦盒完好,先是暗自鬆了口氣,而後見葛姝竟帶了那麼多東西,不禁起疑:“帶這些過來做什麼?為了掩人耳目?他沒問你什麼吧?”
“他問了,”葛姝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
司空彤神色陡然一緊,慌道:“你同他說什麼了?”
葛姝憋著笑意,道:“我問了他一句,喜不
喜歡彤彤姐你。”
司空彤內心一揪,緊張得目光死死盯著葛姝。
“他……他怎麼回答的?”
葛姝嘆息道:“他吱嗚了半天沒吐出幾個字,看上去木木訥訥的,像在猶豫糾結著什麼,同你一樣拿不定主意似得。”
司空彤聞言,目光中多出幾分哀怨與惆悵,心中喃喃自語:‘他應該是在猶豫白雪這層關係吧’。
葛姝這時又道:“不過在回答這個問題時,他聲音都沙啞了幾分,依我看,他定是喜歡彤彤姐你的,可能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點,典型的話本戲曲中常見的——愛而不自知;如若不然,又怎麼會這樣吞吞吐吐,完全可大方承認不喜歡啊。”
司空彤心中一喜:“他當真這幅神態?”
葛姝乖巧點頭,順帶著提了一句:“對了,他還準備了好多好多的資源,打算送給咱們瓶靈宗呢,若他對彤彤姐你只是尋常感情,何至於此般鋪張?保不準那些多的寶貝,是聘禮也說不準呢。”
“聘,聘禮?”司空彤臉色唰一下便紅了起來,“瞎說些什麼呢。”
見姐姐高興,葛姝也樂樂的陪笑著,“待得天亮,他來送上這些聘禮,彤彤姐許我挑上一件寶貝可好?方才我見裡頭的一柄小匕首,甚是精美好看。”
司空彤點頭應下的那剎。
門外,葛蓉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板著臉呵斥道:“小姝,莫要胡鬧,宗門資源,理當按宗門規矩,有功有賞方可
拿。”
“是聘禮~”葛姝很沒底氣的嘀咕了一句。
但在葛蓉瞪目下,又怯怯的縮了回去。
葛蓉嘆息道:“若真是聘禮倒好辦了!怕就怕他無此心啊。”
司空彤臉上的羞意斂去,不在糾結於此話題之上,轉而關切問道:“蓉姨,風大哥雙腿的傷勢,您有辦法治療嗎?”
葛蓉是她們瓶靈宗內鮮有的幾名藥師之一,所修所精主要以墓境之中所受的奇門古怪傷勢為主,對於這類傷勢頗有見解和應對手段。
然,於陸風雙腿的傷勢,葛蓉卻是為難的搖了搖頭。
“早前蓉姨趁他醉倒,感應過他的傷勢,很是嚴峻,應是此行淵底古墓所造成的。”
“看情形,這小子倒也是個狠角,竟對自己都下得去這般歹毒的手,竟將兩股至真至純的陰陽獸力,不要命的封禁在了自己雙腿之中。”
“他那廢了的腿中所斂的這兩股氣息,讓蓉姨都頗為心悸,此般手段下,能穩住保下性命,屬實也算他命大了。”
司空彤神色一顫,不安道:“治不好嗎?”
“治得好!”葛蓉篤定的說道:“他若願意入我們瓶靈宗,娶你為妻,蓉姨可為他化解。”
“蓉姨~”司空彤帶著幾分討好的語氣,“你這要求太突然了,我聽著都有些強人所難了。”
“沒得商量!”葛蓉堅決道:“蓉姨立過誓,不治宗門以外的傷患。”
葛姝腦中靈光一閃,於旁扯了扯司空彤的袖口,輕聲建
議道:“彤彤姐,你要不利用這個由頭,去試一試他心中到底有沒有你吧?”
“你就說咱們宗門有一手不傳之技,可治他腿疾,叫他先假意同你完婚了先,近水樓臺下,不愁培養不出感情嘛,待回頭,雪姐姐要是知道這事,定也會認為是迫於無奈的權宜之計,定可以為之理解的。”
司空彤面露猶豫,忐忑了好一會,最終私心作祟下,勉強應了下來,“小姝,你都是哪學來的鬼點子。”
“嘿嘿~”葛姝調皮一笑,“戎叔他們帶回來的那些話本里學來的。”
葛蓉臉色一黑,“好個死戎胖子,回頭定要好好罵他幾句,淨給小姝灌輸不好思想。”
“哪裡不好了嘛,”葛姝腆著臉笑呵呵道:“你還能想到更好法子幫彤彤姐嘛?”
葛蓉思慮了一下,難得的竟也認同了下來。
司空彤在二人鼓勵下,朝著陸風所在走了過去。
臨近。
立於門外,久久沒有勇氣叩響這扇自己房間的門。
還是陸風主動開得口,滾著輪椅靠近的聲響傳出。
司空彤心神一緊,怕心中的這些話語當面沒有勇氣開口,又怕陸風瞧出自己衣衫下微微冗起的小腹,不好解釋。
連道:“先別開門。”
陸風這時手都已經搭在門上了,兀自聽得司空彤的話,不由縮了回去,臉上滿是疑惑。
同時,心中竟會莫名浮現那麼一絲緊張感。
這在往常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風大哥~”
司空彤
柔柔的聲音隔著房門傳來,“你……願意入我瓶靈宗,當我的夫君嗎?”
司空彤似鼓足了一輩子的勇氣,才道出的這麼一句。
此刻她的心跳,比之入得天品兇墓還要來得劇烈,那份緊張感險些都要讓她昏厥過去。
陸風聽得此般問話,臉上頓顯驚容。
想到自己先前那番‘問心’,想到那琢磨不定的特殊心緒……
陸風猶豫間,並未選擇直面,而是選擇了剋制,打算將之扼殺於萌芽之中。
這樣於誰都好,也不會傷得江若雲半分。
“抱歉~”
陸風沉重的二字,像一塊巨石壓得司空彤心口莫名一痛。
“是不願入宗,還是……”
司空彤臉色有些蒼白,有些不死心的艱難問道。
“均不願,”陸風故作冷漠回應,雖基於扼殺自己心中那抹不該出現的念頭,但出於關切,還是詢問了一聲:“可是葛姑娘同你說了什麼誤會的話?”
他覺得此般詢問太過突兀沒來由了些,其中定然有著什麼誤會。
司空彤臉上擠出一道勉強的笑容,苦澀的笑道:“同你開玩笑的呢,是不是嚇到你了?”
見裡屋像是呆愣住,久不傳話回應。
司空彤轉而說道:“我來其實就是想同你說一聲,你雙腿的傷疾,蓉姨有法子根治,但她有個要求,要你娶了我,才肯出手,所以為了你的傷勢,我們要不要演一齣戲?”
一門之隔後的陸風臉色驚疑不定,考慮到自身腿疾所帶來的
諸多不便,以及嚴重影響此後諸多行事下,對於司空彤的‘計劃’很是心動。
但顧及到心中那份莫名情愫下,還是拒了下來,他怕,那莫名的種子會隨著接觸越深,越發的深扎。
而且,對於司空彤隱於玩笑中的那份情意,他又如何感受不到。
扼其發展,這樣對誰都好。
“人各有福,強求不得,”陸風委婉的拒了下來,“若以犧牲姑娘清譽為代價,才可治好在下的傷,在下寧可殘上一輩子。”
‘如果我不介意呢?’
司空彤近乎下意識的想回上這麼一句,但想著此般話語太過直白,若是再被拒絕,可不好再以開玩笑的藉口開脫了。
為了心中最後的那丁點尊嚴,司空彤終是打消了回應的念頭。
只是內心的苦澀,讓她那雙明亮的丹鳳眼,一時間似都失去了神韻。
二人一門之隔,心緒千秋,誰也不再說話,就這樣靜默了許久。
良久。
“天一亮,我就走了。”
司空彤等到的卻是陸風無情的這麼一句。
陸風道出此般話語時,神色間其實也存著一抹苦澀,他不敢直視自己內心,他發現自己方才在冷漠回絕司空彤好意時,心中竟會有酸楚之感。
這樣的情緒,他只在江若雲身上出現過。
而今卻出現在了另一個女子身上。
他有些不敢面對和直視這份沒來由的情愫。
想著疏遠,或許能淡化一些。
“是因為別的女子嗎?”
司空彤問出此話的聲音都
帶著幾分哽咽的顫聲,心中儼然難受到了極致。
陸風沉著聲回應道:“我心已有所屬,此生當不會再變。”
既給不了全部的愛,還是扼制於最初,這樣在他看來才是最好的。
在男女感情上,陸風自問其實是有些羨慕葉梵的,也很難理解他為何能周旋於那麼多女子之中,還相處的那般融洽。
這些年來一門心思修行的他,對於男女之情,其實是懵懵懂懂的,很多時候,其實都是一個無措的狀態。
或許隨著今後的閱歷,這份狀態會逐漸成熟起來。
但今夜,儼然是理不清心中的思緒了。
‘雪兒真幸福。’
司空彤艱難的舒了口氣,臉上掛著愴然又苦澀的笑意。
轉身離去的那刻,兩滴淚珠滑落了她白皙的臉頰,映襯著遠處天空的那抹魚肚白,讓得整個夜空都顯得更為淒涼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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