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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聽著白駒的話語,心中陷入了一番糾結。
說實話,他有些抗拒見這位傳說中的父親,這些年來,他也從未奢望過自己有父親。
甚至,內心深處還存著一絲隱隱的恨意。
恨父母年幼時的遺棄,恨父母的不作為。
但想到父親的身份,代位思考下,凌天又覺這一切,或許都有著身不由己的無可奈何在。
遺棄,是為了讓他更好的活下去。
所以,他內心很是矛盾。
正在這時。
斷崖上空,突然傳來一聲刺耳鷹嘯。
緊接著,一頭碧眼蒼鷹自雲霄上空俯衝而下,鋒利的爪子冒著幽藍色青光,直衝背過身的凌天和唐元二人抓去。
儼然將二人視作了捕獵的食物。
感受著蒼鷹散發的可怕氣勢,直逼天魂境四息層面。
陸風和葉梵察覺之下,臉上同時浮現一抹驚懼與忌憚,貿然之下,他們可輕易難接下這股俯衝之勢。
「找死!」
正在這時,白駒身形微微上前邁出半步。
一股無形的恐怖氣勢直衝那蒼鷹而去。
下一刻,陸風不禁見到了讓他目瞪口呆,驚駭在原地的一幕。
只見那氣勢洶湧,異常兇厲的蒼鷹,竟於俯衝的半途,被一道道看不見的刀芒生生肢解,血肉橫飛,漫天黑羽飄散四野。
【鑑於大環境如此,
「怎麼做到的!?」
陸風驚駭,他甚至都沒有捕捉到白駒出手的跡象,但那蒼鷹卻切切實實死在了他的刀芒之下,其體表殘留的刀痕斷不會有假。
饒是他的無劍之境所凝劍刃,也斷沒有這般奇異表現。
一時間,陸風腦海再也思考不了任何事情,完完全全被方才的這一幕所佔據,整個人都沉浸在了那場景之中,一點一滴抽絲剝繭般回憶著白駒的「出手」。
凌天察覺下回身見著被虐殺的蒼鷹後,同樣如陸風那般,在短暫的驚愣之下,陷入了呆滯的思神之中。
一時間,二人猶似兩尊靜置的雕像一般,立在這斷崖之上,任憑風吹雨打,都不見半點反應。
一片片蒼鷹黑羽落在二人肩頸,頭上,也都沒有激起二人任何變化。
「他們這是……」
荷甜甜剛欲開口問上一句,便被白駒抬手遏停了下來。
白駒眼中透著嚴肅的目光,示意眾人保持安靜。
身為過來人的他,很是清楚凌天和陸風此刻正在經歷的事情,遙想當初,他同樣在妖刀魘君的一刀之下,陷入過此般頓悟。
只是沒想到凌天二人竟會因自己隨手的一記攻勢,引得對刀道的感悟。
此般際遇,實在是可遇不可求。
生平能遇上一次,已屬不易。
眼下,卻有幸親眼目睹二人。
遙想當年自己初次感悟已近第一紀年,遠比眼前二人年長不少。
白駒看向凌天的目光不禁滿是欣賞和滿意,這般天資,已然不輸於他當年分毫,未來的成就必然遠超於他。
放眼年輕一輩,也難尋第二名刀客能出其右。
眼下居然還有一人能……
想到這,白駒突然一怔。
猛地看向同在頓悟狀態下的陸風,瞳孔一縮
,心頭掀起千重浪。
「這小子不是修劍的嗎!?」
白駒不可思議的看著陸風,難以想象後者何以也會因他的
一刀,而陷入頓悟。
突然,白駒意識到什麼……
腦海不禁浮現當初魘君同他提及的話語。
繼而,眼中那份不可思議不由轉為了震撼。
其言:萬道不離其宗!
刀道也好,劍道也好,修行至終,都是一樣的。
可這樣的境界,連他自己都不曾觸及……
白駒難以想象,眼前這比自己不知小了多少的年輕小子,何以竟能達到這般劍道境界?
若非親眼所見,他是不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可眼下,卻由不得他不信。
能自他的刀道之中,啟發對劍道的領悟,唯一的解釋便是後者於劍道上的造詣,已經達到一個極高的境界層面,超脫了劍道本身,此刻所領會感悟的也不是那份刀道,而是刀道中透出的宗理。
感受著陸風身上散發的氣息,自柔和逐漸轉為凌厲,隱隱泛出幾分奇異的意境。
感受著此般氣息的強度。
白駒不由暗自鬆了口氣,自陸風的狀態來看,應是還沒觸及自己預想的那個不可奢求的境界,不過只是無意中受到了自己這一刀的影響,有了些許皮毛感觸。
距離真正跨入那個境界,還相差甚遠。
對此,白駒倒也沒想去點撥一二,不管是刀道還是劍道,修行至這般境界下,旁人隨意的點撥,有時候反而會帶來自身感悟的紊亂。
一切都需靠自己摸索,才能走的更遠。
對於凌天,白駒同樣持著此般態度,他可以傳授刀法,陪著練刀,但卻不會於境界層面指點任何。
感受著凌天此刻散發的氣勢,雖較之陸風有所差異,甚至隱隱有所不如,但那份真切實意的氣勢,卻比之陸風凝實許多。
白駒明白,於這般感悟下,凌天的感觸明顯是要多於陸風的,於刀道境界的提升也要多上不少。
估摸著,已是接觸到了融刀之境的真意。
但轉念想到有關陸風的訊息傳言,白駒又是不禁一陣感慨,刀道的融刀之境充其量不過同劍道的無劍之境相對應。
自己還在感慨凌天的天賦有望跨入融刀之境。
卻忽略了陸風如今已是完完全全領會了無劍之境。
這一相對較下,白駒不禁暗歎,凌天還是略微差了幾分。
而這時,白駒突然再一次將注意投向了陸風身上,感受著後者散發的那份「意」比之先前又多了幾分差別下,不禁為之驚在原地。
「感悟……竟還在提升?」
「這小子……竟能同時掌控兩種劍意?」
震驚的念頭才堪堪閃過心頭。
白駒猛然察覺,陸風那雲淡風輕的氣息之中,竟兀自又萌生出新一種劍意……
這不禁讓的白駒有些五味雜陳起來。
劍有劍意,刀有刀意,饒是他如今的刀道造詣,也絕難如陸風那般隨意變換表露出的意境,這份收放自如的態勢,讓他都不禁有些望塵莫及。
「這小子的天賦……真此般妖孽?」
白駒眼中驚駭不止,有些在意起陸風的身世。
此般年紀,此般實力,此般天賦,其生父生母斷不可能是普通人,普通人也絕難留下這等品質的血脈!
「難道這小子的父母,比之魘君還強?」
白駒心中莫名的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隨即不由荒謬一笑,暗道自己真是想多了。
血脈一說,可不單單是靠父輩實力所能決定的。
放眼天下,雖有著強過魘君這般的人物,但若算上凌天生母,可就很少再有能與
之相較的了。
「許是這小子體內的玄氣作祟,讓他有著對天地之理更強的感悟吧。」
白駒思慮間,將陸風的表現歸功在了那玄之又玄的玄氣頭上,畢竟,玄氣一說乃是天地五行氣之最,有此傍身,對於天地感悟有所助益,也算情理之中。
良久。
轟!
一股幾近相似的氣勢自陸風身上爆發而出。
白駒離得近,雖第一時間以著絕對壓制的實力蕩平了這股氣勢,但自這股氣勢之中,他卻切切實實感受到了陸風劍道境界的變化。
已然有了幾分他滅殺蒼鷹時,同境界下的劍道造詣。
陸風回過神下,愣神了好一會,待得沉澱下心中的那份感悟,才緩過神來。
作揖朝白駒所在拱了下手。
雖非刻意,但也多少蒙其「指點」,理應還之一敬。
白駒見凌天依舊沉浸在那份感悟之中,示意著眾人走到一側。
直言道:「諸位若無別事,且先離開此地。」
陸風面露遲疑,明白白駒此番逐客之意,許是妖刀魘君的藏身之處多有不便,不想讓旁人摻和進來。
想著白駒這些年來於魂師界的「風評」,也算是一個敞亮的人物,當不至於存什麼女幹邪心思。
加之其展露出的對凌天的那份在意,確實不似有假下。
陸風終還是應了下來。
遠遠朝凌天望了一眼,心繫血屠三刀的那份邪性下。
陸風自麒麟環中取出了數枚月屍吊墜,交付於白駒之手。
「前輩,這些都是有關刀法的記載……」
陸風話還未說完,便被白駒打斷了下來,「有老夫在,那小子不會缺刀法!」
陸風驚疑了一瞬,直言道:「我知前輩實力非凡,但有關血屠三刀存在的隱患,怕輕易也難彌補,這些吊墜之中,所載的刀法多少都帶著邪氣魔性,許能於老凌修行血屠三刀時,提供別樣的領會,爭取能尋得法子解決那血損隱疾。」
白駒這才接下,顧及陸風與凌天這份,千里涉險馳援的情誼下,兀自於納具之中取出一物。
「這東西老夫輕易也用不上,你且拿著,此行回去,若有意外,可保一命。」
陸風一怔,見是一個古樸的陣盤,當下也不推辭,畢竟,確如白駒所言,以他此刻負傷的身子,若回去路上遇上青芒石蛤亦或是弱一些的岑喉王、幽靈弦蛛、白玉蟒之類的,怕輕易很難應對得了。
雖說有著鴻藏真人和浣繡齋的長老在,但二者是衝著唐元與荷甜甜來的,自要以保護二者為先,總歸不好處處依仗他們。
離開斷崖後不久。
荷甜甜再也壓不住心中的好奇,出聲問道:「你們口中的妖刀魘君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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