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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荒廢黃芽米田地頭，尚歡宅院。
郝老一邊往成堆骨粉裡參雜自制骨粉，一邊擔憂的看著尚歡：“真這麼幹？”
小眼睛胖子尚歡拿著鐵鏟，一下下的翻騰攪拌。
“百草閣的骨粉，五枚白玉錢只能買五百斤。”
“我們同樣五枚白玉錢，卻給五百五十斤。”
“不往裡面摻假那還怎麼賺錢！”
郝老囁嚅半晌嘆氣：“你就不怕被人發現？！”
尚歡嘿嘿一笑，一臉精明：“五百五十斤裡面混八十斤，我又沒多摻。”
“只要把一整份肥料，都用在十畝的黃芽米田。”
“一畝地也只是少用兩斤真骨粉，這對黃芽米田能有什麼改變。”
“你放心，買家絕不會因肥料問題出現減產。”
“即便稍微減產，那也不超黃芽米收成的浮動下限。”
“真有人問，那就怪他們沒有種田手段！”
郝老一臉複雜的看著尚歡。
“奸商啊……”
尚歡卻洋洋得意：“你就說你幹不幹。”
郝老嘆氣搖頭：“幹！”
飄在院外黃芽米田上的陳沐：“……”
“這就是前世那些化肥小作坊，以次摻好的造假手段？”
“世界不同，貪婪卻不變。”陳沐感嘆。
“果然不能期望這些傢伙有多大改觀。”
昨天郝老頭還拿著一份便宜骨粉給他做推薦。
現在想來，肯定就是這一款。
陳沐差點兒忍不住衝進去給他倆一頓老拳！
不長記性啊！
房間內，兩人乾的熱火朝天。
“能賺到錢嗎？”郝老到底有些擔憂。
“放心，骨粉是我從鬼船上找的貨源。”尚歡一臉自信：“一百二十斤，只要一枚白玉錢。”
“加上我們摻進去的骨粉，一份五百五十斤左右，大約也就四枚白玉錢。”
“賣一份我們就能賺一枚。”
“賣一百份，我們就賺一百枚！”尚歡興奮道。
“還有，只要是您老賣出去的，一枚白玉錢，我就分你一半。”尚歡熱切的看著郝老。
這老頭種了一輩子黃芽米，熟悉的種地人可不少，若能開啟銷路，絕對是一筆鉅額訂單！
“你確定鬼船的骨粉沒問題？”郝老遲疑。
“那當然！”尚歡信誓旦旦。
郝老頓時咬牙：“不過是稍微減產。”
“幹了！”
尚歡頓時大喜：“這不就穩了嗎！”
正樂著呢，一股熟悉的酥軟感從全身各處傳來。
尚歡小眼睛頓時瞪的滾圓：“還來？！”
……
陳沐推門而入，看著仰躺在地呼呼大睡的兩人，不由搖頭。
誰能想到，面向老實憨厚的郝老，竟然也幹起了奸商的買賣。
“人不可貌相啊。”陳沐感慨。上次教訓他們看來是對的。這兩人都該罰。
陳沐視線在兩人身上游走。
他想要出手定神丸，但不能親自出面。
“這個胖子就不錯。”
……
尚歡從迷糊中幽幽轉醒。
“醒了？”一道溫和聲音在他耳邊浮現。
尚歡一個激靈，猛然爬起。
就看到兩步之外，昏迷的郝老身旁，正站著一個魁梧壯漢。
對方身穿黑色道袍，玉帶束腰。
臉上戴著個純白麵具，手上套著一雙有灰黑斑點的棕色手套。
他悠然蹲下身，慢條斯理的在郝老身上挑挑揀揀。
對旁邊站著的尚歡，看也不看。
毫無表情的純白麵具，平靜無波的冷漠眼神，熟練優雅的摸屍動作，還有那帶著斑駁血跡的舊手套。
這人……
沒來由的，尚歡就心中一寒。
喝問其來歷的話憋在胸口，一時竟張口難言。
很快陳沐就把郝老全身搜刮一遍。
煙桿、銀兩、白玉錢都被其扔在地面，卻沒有拿起任何一件。
尚歡剛想開口說話，就見陳沐摘下右手手套，食指對著郝老胳膊按壓輕點。
就像是在買異獸肉時，手指觸及，測試肉質緊密程度一般。
接著收回右手，微微歪頭，盯著郝老，一種強烈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吞噬情緒，在其眼中驟然浮現。
咕咚！
大口吞嚥唾沫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突兀出現。
站在旁邊的尚歡，只覺渾身一寒。
這人……這人特麼不會是神經病吧！
尚歡腿肚子一抖，忍不住的就想順著窗戶逃竄。
陳沐卻緩緩起身，用那雙飽含吞噬情緒的眼睛看向尚歡。
喉頭滾動，咕咚……
尚歡：“……”
“你……你想幹嘛？”尚歡只覺嗓子乾澀難言。
“直入主題，我喜歡。”陳沐笑眯眯。
砰！
一聲碰撞生驟然響起。
尚歡嚇的一哆嗦，回過神才發現，一個灰色木櫃，憑空顯現，砸落地面。
“我有點兒東西，用不上了，能幫我賣掉嗎？”
“這是我的！”看到熟悉木櫃，尚歡忍不住的脫口大喊。
下一刻，一股冰冷氣息，驟然將其席捲。
致命危險感，陡然佔據心田。
會死！
動一下就會死！
尚歡頓時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心裡卻委屈難言。
搶我的東西，還讓我幫你去賣錢，你這也太欺負人了！
五鬼陰魂包圍尚歡，陳沐竭力控制五鬼搬山。
但瘋狂的吞噬慾望，卻毫無保留的充斥雙眼。
陳沐微微轉頭，露出左耳，依舊用溫和的聲音慢悠悠道：“你的？”
尚歡幾乎本能的開口大喊：“你的你的你的……”。
“很好。”陳沐悠然點頭。
“順便也幫我賣掉這些丹丸。”六瓶定神丹突兀出現在木櫃上方。
尚歡頓時點頭如搗蒜。
陳沐滿意收起五鬼搬山。
轉身推門而出，身周隱約浮現絲縷黑煙，整個人緩緩消失不見。
緊盯陳沐背影的尚歡，眼睛頓時忍不住的瞪圓。
……
夜晚，打發走忐忑不安的郝老。
尚歡關上門，盯著牆角的櫃子沉默不言。
“找個靠山？”尚歡眯起眼睛：“聽說董成身後就是一位下院都管。”
“可那種人物，真會為自己出面？”
他抬頭看向木櫃，盯著六個瓷瓶若有所思。
“似乎，這才是重點！”
尚歡眼睛不由一亮。
“神經病道士本身就會製藥煉丹？”
“還是控制了這麼個人幫他幹？”
“這是個機會！”尚歡眼中精光閃現。
種地沒天賦，倒買倒賣賺的都是小錢，若能長期和這個神經病搭上線……
“富貴險中求，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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