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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紫霄搓著小手,呼吸出來的氣體,快速變成了白霧。
此時已經白雪皚皚,冬天來了。
這兩個月,她一直跟李天星在躲避搜捕。
很多事情她逐漸知道了,就是整日神經都在緊繃著,沒時間讓她有多餘的情緒。
自從一個多月前,李天星去了一趟長平縣城之後,他就變得急躁起來。
之後二話沒說,帶著她就往北邊走去。
景國跟梁國的交界,就在北邊。
越往北走,天氣越冷,梁國大部分地方十二月才降雪,可景國十月份就有雪了。
因為他們沒辦法長期騎馬,基本上剛還上馬,沒騎出一百里,後面便有追兵。
只能棄馬躲入深山,從深山多次繞出,又進入。
齊紫霄已經兩個月沒洗澡了,原本白嫩的小臉,此時也變得灰撲撲的。
“兄長,我餓了……”
在忍了很久之後,齊紫霄還是說了出來。
實在是肚子不爭氣。
現在她不能喊國師了,經歷這兩個月的躲藏,兩人是以兄妹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
李天星聽到後,從懷裡掏出一塊餅,同時又把水壺遞了過去。
那是一塊油酥餅,不過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天,如果不放在懷裡暖著,能把人的牙磕掉。
齊紫霄接過餅後,狠狠咬了一口,說道:“等我們回了宮裡,我一定讓父皇下旨,把追殺我們的人全部砍頭!誅九族!”
李天星難得笑了笑,“好!誅他們九族!”
下一秒,齊紫霄就把吃了兩口的酥油餅遞了過來,笑嘻嘻的說道:“兄長你吃,我已經夠了。”
“哦,行。”
李天星接了過來,假模假樣的咬了一口,一邊慢慢咀嚼,一邊把剩下的放在了懷裡。
沒有導航,他也不知道距離大裂谷還有多遠,天寒地凍的也沒有食物,能省一點是一點。
夜裡,李天星砍斷幾根樹枝,找到一塊石頭,勉強搭建了一個休息的地方,隨後又弄來一些枯枝引燃,燒了一壺熱水。
最後加點從雪地裡扒拉出來的苔蘚,喝起來別有一番清香。
一天後。
“兄長,你吃。”齊紫霄把咬了一口的酥油餅遞給了李天星。
“好。”
又過去一天。
當再次拿出那個所剩不多的酥油餅時,齊紫霄問道:“為什麼我每次吃都跟我上次剩下的一樣多?”
“我懷裡好幾個餅呢,正常的很。”
“我看看。”
“哈哈,這是最後一個。”
“那我不吃了,留給兄長。”
“吃吧吃吧,明天我們就能到馴鹿一族的領地了,到時候找他們借點肉吃。”
“肉?”齊紫霄已經半個月沒吃到肉了。
這半個月來,一直在深山,身上帶的乾糧一點點吃光。
她接過最後一點酥油餅,吃了下去。
一邊走一邊興奮的說道:“兄長你跟馴鹿族認識嗎?他們會不會給我們吃的?”
“會啊,他們很好客,肯定能把我們肚子填得飽飽的,臨走還要送我們東西呢。”
“那太好了,我要多背點吃的,等以後回了宮,一定賞賜他們!”
“好。”
……
一天後。
“兄長,馴鹿族呢?”
“在前面呢,明天就到。”
……
又過去一天。
“兄長,你是不是在騙我?”
“真的就在前面。”
……
又一天。
“兄長,你已經七天沒有吃東西了。”
“我吃了呀,昨天夜裡我喝的茶裡面有一條又肥又嫩的蟲子,比牛肉吃起來還要香呢。”
……
又一天。
齊紫霄明顯感覺李天星的動作開始遲緩了起來。
而她自己也已經餓到了極致。
昨天夜裡,甚至學著李天星的樣子,從地上扒拉出來一些苔蘚吃下。
不過並沒有什麼用,反而讓她更難受了。
“李天星,我們會死在這裡對嗎?”
前面的身影回過頭來看著她。
齊紫霄直接癱坐在了地上,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知道父皇已經不在了,既然這樣,為什麼我們還要去找什麼五莊觀呢?我們可以隱姓埋名活下來,私底下再積蓄力量,殺入京師,為我父皇報仇。你如果不願意,我自己去也行。”
李天星看著坐在雪地上的齊紫霄,嘆了一口氣:“你在這休息一會,我去給你找吃的,一會就回來。”
齊紫霄有些緊張:“你不會丟下我,對不對?其實我還是有那麼一點價值的,你可以帶著我回去交差,他們大概需要我作為一個傀儡皇帝,然後任由他們擺佈,你把我交給他們,你就是大功一件。”
“好好在這待著,最多三個時辰我就會回來,給你帶肉吃。”
說完,李天星大步朝著前方走去。
“我還可以給你生孩子,你都已經快三十歲了,還是個逃犯,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你的,你不能丟下我……”
齊紫霄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李天星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在徹底看不見李天星的身影后,齊紫霄癱軟在了雪地上。
她不是故意坐下來的,實在是走不動了。
她也知道,李天星可能不會回來了。
即使李天星沒有說,可一個勁的往北走,除了去大裂谷之外,沒別的可能了。
他為什麼還要去找所謂的五莊觀?
明明已經不需要了。
她閉上眼睛,兩滴眼淚從眼角落下。
她這輩子最在乎的兩個人,都走了。
就在這裡睡吧。
突然間,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你不準睡著,聽到沒有?等我回來!”
她整個人一驚,只是環顧四周,並沒有看見那個身影。
慢慢地,她眼皮子越來越重,甚至看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感覺有一塊溫熱的東西塞到了她嘴裡。
幾乎是憑藉著本能,她大口吞嚥起來。
有股不知道怎麼形容的味道。
等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只不過他臉色略微有些蒼白。
李天星把手裡的水壺遞過去,惋惜的說道:“遇到一頭畜生,可惜被它給跑了,不過也讓它流了半斤血,還趁機挑下一坨肉來,趕緊喝了。”
齊紫霄抬不起手,雖然剛剛吃了一塊東西感覺舒服了一些,但力氣還沒回來。
李天星見狀,只能扶著她的頭,一點點把水壺裡面的東西灌到她嘴裡。
很鹹……
這是齊紫霄唯一的感覺,而她的身體也需要這些。
大口大口的喝著,她的身體一點點得到了補充。
“跟你說個事……再有十幾裡地我們就到大裂谷了,梁國的軍隊,就在進入大裂谷的唯一通道那邊等著我們。”
“嗯。”
“你跟他們回去吧,回去登基,我在京師還安排了後手,最多一年,就能偷偷把你帶出來,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可以在那邊好好生活。”
“那你呢?”齊紫霄反問道。
“大裂谷……我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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