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準備帶入墳墓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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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霍夫加施泰因小鎮靜謐的街道上，已經陪著穗穗逛了大半個下午的衛燃靠著一座小橋的欄杆結束通話了卡洛斯律師打來電話。

「我們要回去了？」還沒等他收起手機，站在旁邊等待的穗穗便頗為遺憾的開口問道。

「恰恰相反，我們還要在這裡繼續住上幾天。」

衛燃重新拎起放在腳邊的那些裝有各種紀念品的紙袋子，任由穗穗再次抱住自己的一條胳膊，「明天上午，我要和塞巴斯蒂安先生…嗯，你可能沒見過他，他是麋鹿基金會的經理之一，明天上午我要和他見一面，然後可能還要處理些事情，所以要再耽擱幾天才行。」

「我們還能住在那座城堡裡嗎？」穗穗期待的問道，「咱們還沒抓到鬼呢，而且我還沒在那座主樓裡住過呢。」

「當然可以」

衛燃笑著點點頭，只不過內心裡卻在暗暗發笑，在城堡裡住幾天自然沒什麼，但這小丫頭想抓鬼的願望恐怕是要徹底落空了。

「那就好！」

穗穗立刻又眉開眼笑的，拉著衛燃繼續在這座療養小鎮裡開始漫無目的的遊蕩。

臨近傍晚，這倆人匯合了自由活動的卡堅卡姐妹，帶著採購來的晚餐和各種吃喝，結伴乘車又返回了山頂的城堡。

趁著穗穗準備在晚餐之前先泡個溫泉的功夫，衛燃也去倉儲間和哨塔裡逛了一圈。

不出所料，無論是那三個裝神弄鬼的鳥人還是貪得無厭的莉莉，全都已經被人帶走了。甚至，就連哨塔頂部的那些鴿子窩，都被打掃的乾乾淨淨。

心滿意足的轉身下樓，衛燃開啟電力總閘早早的點亮了這座城堡所有的照明燈，接著又升起吊橋關上液壓控制的厚重城門，這才換了一身寬鬆的睡衣，把他和穗穗的行李從賓客樓，搬到了主樓頂層一個窗外風景最好的房間。

怪不得多米尼克不在這裡住著，怪不得他不想讓那爺孫倆知道兩座城堡的存在…

一路都在爬樓梯的衛燃躺在鬆軟的大床上喃喃自語的嘀咕了一句，這麼大的一棟建築，單單上樓下樓都能累死。

不僅如此，就算是在同一層，想從這頭兒走到那頭兒，他都恨不得能修倆能刷卡上車的公交站。

更何況，這城堡也實在是太安靜了一些，他和穗穗好歹還有三隻寵物外加卡堅卡姐妹陪著，所以多少顯得熱鬧一些。

可如果是多米尼克甚至那對爺孫呢？

那個孤獨可憐的老傢伙如果住在這裡，真就和提前躺進墳墓又或者自禁於牢籠沒有多大的區別。

別說他，那對爺孫恐怕都在這裡住不下去，反而有可能在得知這兩座城堡每年要耗費那麼大的一筆維護費用之後，反而會透過繼承人的身份施壓，想盡辦法掐斷在浪費在這兩座城堡上的維護資金。

甚至，他都有預感，如果真有那一天，基金會里的那位錢靶子塞巴斯蒂安，絕對會鼎力支援停止維護兩座城堡的英明決定。

多米尼克這傢伙，腦子還真是清醒…

想明白前因後果的衛燃暗暗感嘆了一句，隨後興致勃勃的翻身起床，蹶拉著拖鞋，屁顛顛的直奔二樓充斥著姑娘們歡聲笑語的露天溫泉池。

沒了鬧鬼這件事在心裡壓著，莉莉也已經被卡洛斯律師安排的人帶走，衛燃的心裡，自然也輕鬆了許多。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吃飽喝足想上床。這一夜的城堡裡雖然依舊沒有鬧鬼，但一心想抓鬼的穗穗卻覺得睡前的這段時間簡直比抓鬼還累。

至於卡堅卡姐妹，這對聰明伶俐的雙胞胎恐怕也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出，所以壓根兒就沒和她們的老闆們住在同一個樓層。

轉眼到了第二天一早，衛燃也被電話鈴

聲吵醒，等他摸索著找到掉在地毯上的手機按下接通鍵，電話另一頭的人立刻說道，「早上好維克多先生，希望沒有打擾您的美夢。」

努力睜開眼睛看了眼手機螢幕上的標註，衛燃一邊小心的推開趴在自己胸口的姑娘，一邊說道，「早上好塞巴斯蒂安先生。」

「我已經在城堡外面了，有興趣一起吃個早餐嗎？」塞巴斯蒂安隔著電話發出了邀請。

「當然，不過請稍等我一下。」衛燃說完，結束通話了電話輕手輕腳的下床站了起來。

「怎麼了？」睡眼惺忪的穗穗穗迷迷瞪瞪的問道。

「我要去工作了，繼續睡吧。」衛燃幫對方蓋好了被子，拎著自己的衣服離開了房間。

等他穿戴整齊刷牙洗臉，然後開啟城堡的大門和吊橋時，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的塞巴斯蒂安已經等候多時了。

「看來我來早了？」塞巴斯蒂安語氣格外的溫和，那張臉上，也沒有了當初在麋鹿基金會總部時的嚴肅之色。

衛燃拽住貝利亞的同時格外歉意的說道，「是我昨天睡的太晚了。」

「沒睡好？」

塞巴斯蒂安早有準備的從拎著的紙袋子裡拿出一塊三成熟的牛排丟給了貝利亞，只可惜，這狗子只是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順便流出了一串拉絲的口水，但卻根本沒有吃那塊牛排，甚至都沒有湊上去聞一聞。

「難得有機會住在這麼漂亮的城堡裡，所以難免有些興奮。」衛燃微笑著解釋道，隨後伸手拍了拍狗頭，「去吃吧」

話音未落，貝利亞立刻叼起了牛排，揚起脖子胡亂嚼了兩下便吞進了肚子。

「多米尼克先生讓我轉告您，如果喜歡這座城堡，以後隨時歡迎你們來這裡做客，即便來這裡常住都沒關係。」

一邊說著，塞巴斯蒂安已經邁步走向了不遠處上鎖的教堂。

「需要我們暫時迴避嗎？」衛燃拉住好吃沒夠的狗子，站在原地問道。

「不用」

塞巴斯蒂安擺擺手，「過來吧，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按照多米尼克先生的吩咐，帶你去教堂和地下室看看的。」

聞言，衛燃挑了挑眉毛，不著痕跡的開啟了手機的錄音功能，隨後打發走了貝利亞，跟著塞巴斯蒂安走向了教堂的方向，同時嘴上也問道，「聽蕾雅女士說，教堂和地下室是不許其他人進入的。」

「確實是這樣」

塞巴斯蒂安說話間已經用鑰匙開啟了教堂那兩扇雕刻著各種宗教圖案的木頭大門。

伴隨著吱呀一聲輕響，站的稍稍靠後些的衛燃也一眼看到了這座教堂內部漂亮的雙層穹頂，以及隨著推開門而自動亮起的那些照明燈和落滿了灰塵的水晶吊燈。

當然，除此之外，他也看到了教堂大廳中央的架子上，那些正對著大門、窗子、已經屋頂甚至地面的攝像頭。

除了這些明顯仍在工作的攝像頭，他還看到了一座和麋鹿城堡教堂裡幾乎完全一模一樣的青銅聖像。

而在這座教堂的周圍靠牆位置，還有些其他的青銅雕像，這些擺著各種造型的雕像有男孩也有女孩，有的穿著少年團的制服，有的穿著勞動團的制服。

他們有的手裡攥著一塊懷錶式的指北針，有的拿著兩個斯帕姆午餐肉罐頭，也有的，懷裡抱著個鋼盔造型的花盆，又或者拿著一把盛取燕麥粥的長柄勺子，或者一手攏著頭髮，一手夾著香菸湊到嘴邊。

更有的，兩個人或是手牽著手保持著奔跑的樣子，或是相擁著對方，將各自的臉埋在了彼此的肩頭，或是並排坐在一起，抬手指著遠處無人知道的景色。

但無一例外，這些永遠永遠都保持著青春與活力的金屬臉龐上，全都定格著

燦爛的笑容，以及和身上的納脆制服完全相悖的幸福。

耐心的等著衛燃看完了每一座最多也就肩膀高的青銅雕塑，塞巴斯蒂安這才一邊拆卸那些攝像頭一邊說道，「從聖像左側的房門進去能進入地下酒窖，多米尼克先生說，你可以下去看看。」

對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衛燃自然不會矯情，甚至，還一邊往聖像的方向走一邊主動問道，「右邊的那個房間呢？」

「自己去看看吧」忙著拆卸攝像頭的塞巴斯蒂安渾不在意的回應道。

聞言，衛燃立刻走向右邊的房間推開了實木的房門。意料之中，這個房間和麋鹿城堡教堂聖像背後的房間相比，除了沒有窗戶和壁爐，剩下的幾乎完全-致。

繞過針對著房門的攝像頭，他踩著石質臺階一路上行，順便也開啟了一道又一道被攝像頭盯著的厚重金屬門。

當他再次見到陽光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與城牆相連的一座箭塔裡，旁邊不遠，便是教堂頂上，一個穿著連衣裙，張開雙臂的小女孩兒青銅雕像。

原路返***堂，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塞巴斯蒂安已經將拆掉的攝像頭裝進了一個滿是灰塵的塑膠箱子裡。

見對方不需要自己幫忙，衛燃索性又鑽進了教堂左邊的房間，沿著沿著盤旋的樓梯轉了一圈又一圈，最終來到了這座城堡的地下酒窖。

「嘩啦」一聲開啟了正前方的鐵柵欄門，衛燃在-番摸索之後，在門邊的牆壁上找到了電源開關。

「吧嗒」

隨著開關被扳動，這座幾乎和城堡內部的院子面積一樣大的酒窖被相繼亮起的燈光徹底照亮。

目光所及之處，除了一個個造型格外漂亮的承重柱和安裝在上面的鑄鐵燈座之外，這座空蕩蕩的地下室裡唯一特殊的建築，也僅僅只是邊角位置一大一小兩個用石磚壘出來的，直通天花板的圓柱形柱子罷了。

那小的柱子，直徑大概四米左右，大的那個，直徑怕是能有將近十米的樣子。

在這小的柱子上面除了裝有一圈復古的檯燈之外，還放著一圈看著就格外厚重的實木桌子，這些桌子上整齊的擺放著諸如臺鉗、鋸子、扳手、乃至子彈復裝裝置之類的各種工具。

相隔不遠的那個大號的柱子上，除了靠著一個可以推著移動的木頭梯子之外，其上還安裝著一對對鹿角造型的槍架，這些槍架整齊的託舉著各種款式的美式傳統的槓桿步槍、轉輪手槍、乃至一些更加復古的前裝發給甘至火鍋檢前裝嫁友忙甚至火繩忙！

繞著這個超大號的柱子轉了一圈，衛燃發現，這上面除了各種美式民用武器，還掛著各種二戰時各國裝備的刺刀、戰壕刀和格鬥刀以及馬刀，甚至，他還從這裡面看到了一把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抗日大刀！

回憶了一番城堡院子裡的情況，衛燃立刻意識到，那個超大號柱子的正上方就是那顆樹齡悠久的橄欖樹，而那個細一些的柱子中央，恐怕就是院子裡的那口井。

「有這錢乾點啥不行，蓋這麼個華而不實的城堡有什麼用…」

在空蕩蕩的地下酒窖裡轉了一圈的衛燃一邊喃喃自語的嘀咕，一邊沿著樓梯又回到了教堂裡。

還沒等他找到答案，忙著拆解監控裝置的塞巴斯蒂安便漫不經心的說道，「莉莉會被引渡回美國，然後被送進全美條件最差的監獄渡過她餘生的每一秒鐘。

以萊姆為首的三個裝神弄鬼的傢伙，他們會被引渡回德國，並且同樣會被送進監獄度過後半生，尤其那個叫做布奇的男人，他會成為監獄裡所有基佬的寵兒。」

「這是…」

「卡洛斯律師昨天做出的保證」塞巴斯蒂安不等衛燃說完便主動解釋道。

「也是給我的警告？」衛燃一邊幫著對方拆攝像頭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當然不是」

塞巴斯蒂安友好的攤攤手，「只是想讓您心安，您完全不用擔心莉莉以後會有機會報復你。」

「她？報復我？」

衛燃笑了笑，將手中的攝像頭丟進箱子裡，儘量真誠的敷衍道，「謝謝，聽你說完之後，我覺得很有安全感。不過，你不會就為了這件事才和我見面的吧？「

「當然不是，這只是打掃衛生時的閒聊而已。」

塞巴斯蒂安指了指遠處靠牆放著的那些雕像，「多米尼克先生希望你能負責把這些雕像運到麋鹿城堡。「

「運到麋鹿城堡？」衛燃愣了愣。

「多米尼克先生說，這些雕像本來就該擺在麋鹿城堡的教堂裡。」

塞巴斯蒂安胡亂在筆挺的西裝上擦了擦手上的灰塵，「現在蕾雅出去度假了，這件事只能交給你來做了，他希望你能在他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完成這份工作。當然，我會幫你安排人手和運輸工具。「

「我明白了，讓那個害怕孤獨的老傢伙放心吧，我會親自監督把這些雕像送到麋鹿城堡的。「

說完，衛燃輕輕用袖口擦了擦琦琦雕像臉上積攢的灰塵，邁步走出了這間塵封著太多回憶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