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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郵箱地址又是什麼意思?」安菲婭晃了晃對方遞來的紙條問道。

「如果維克多打算把那本相簿買下來,就給我發郵件吧!」

盧克說話間,已經轉身開始收拾帳篷,同時嘴上不停的繼續說道,「你們回來的正好,如果再晚半天可能我們就沒辦法見面了,我今天晚上就要飛回巴布亞紐幾內亞,改簽機票的費用可是非常貴的。」

眼瞅著那頂顯眼的橘色帳篷就要被收起來,衛燃朝著安菲婭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返回車子,拿出自己老闆的筆記本連上了優盤,在一番檢查之後,點開裡面儲存的照片,隨後拔下螢幕遞給了衛燃。

「問問他和交易物品的來歷」

衛燃說著,已經端著充當平板電腦的螢幕鑽進了車廂—張張的瀏覽著。

開始的幾張翻拍照片裡,記錄的是一座似乎正在遭受轟炸的城市。凌空飛過的日式飛機,飛機正下方蒸騰的黑色煙團,以及滿身火苗跑動的人影,以及一些被壓在磚石瓦礫之下的軀體。

繼續往後翻,照片裡的景象卻是畫風一轉,在這些翻拍的並不算多麼清楚的照片裡,記錄的是一樁樁讓人作嘔的戰爭暴行!

這些照片裡,有手拿日式指揮刀耀武揚威的招核軍人,他的腳邊躺著幾句無頭的屍體,而他的手上,則拎著一顆似乎尚在滴血的頭顱。

還有的照片裡,則是一些衣衫襤褸瘦骨嶙峋計程車兵,他們有的身體前傾似乎隨時都要摔倒,有的胸口已經被刺刀從後心穿透,也有的,正相互攙扶著似乎在艱難的前進,。

繼續往後翻,在新的照片裡,他還看到了滿地的屍體,看到了機槍開火時的槍口焰,也看到了那些掛在槍口下方的姨媽旗,和舉著武器的人臉上,或是肆意妄為或是一臉麻木的表情。

再次按下方向鍵,繼續跳出來的,卻是一本看著無論大小還是厚度都能趕上電磁爐大小的皮質本子,似乎是為了證明它的大小,在這張照片裡,還特意放了兩把呈90度擺放的不鏽鋼尺子。

相比之前那些略顯模糊的照片,這張倒是拍的格外的清楚,以至於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從這個皮質本子外表的突起上分辨出來,這應該是拿鱷魚皮做的。

再次按下方向鍵,螢幕上卻再也沒有新的照片跳出來。試著將這些照片複製到筆記本里,衛燃卻意外的發現,這些照片竟然禁止複製。

思索片刻,他再次推開車門,走向了仍在交談的安菲婭和盧克。

「剛剛問過了」

安菲婭趕在衛燃開口之前說道,「他自稱是個雨林徒步向導,那些照片是他的叔叔留下來的房子裡發現的。」

聞言,衛燃將優盤還給了對方,同時說道,「問問他,是否知道那些照片拍攝的鏡頭是哪段歷史。」

「空襲達爾文港」

盧克在聽完了安菲婭的翻譯之後立刻無比肯定的答道,「我的叔叔以前就住在達爾文港,他的父親曾經是個軍人,我猜這些肯定是在達爾文港被空襲的時候拍到的。」

「後半部分呢?」衛燃耐心的等著安菲婭翻譯完之後追問道。

「或許是科科達小徑戰役吧」盧克想都不想的說道。

「後半部分的照片不可能是科科達小徑戰役」

衛燃耐心的等著安菲婭翻譯完之後立刻做出了肯定的判斷,「那場戰役招核並沒有取勝,照片裡的那些暴行不太可能發生在科科達小徑上。」

「不管發生在哪」

盧克不等安菲婭翻譯完,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維克多,如果你對那本相簿有興趣,如果你想挖掘相簿背後的秘密,就拿出10萬美元來和我交易,我的返程機票是後天晚上,你只有這麼多的時間來籌

措這筆錢。」

「後天晚上?」

衛燃聽完了安菲婭的翻譯笑了笑,略作思索後一臉為難的說道,「我一時間可沒辦法拿出這麼多的錢,而且只憑一些翻拍的照片我可不敢進行這筆交易,你至少要讓我看到實物才行。

最後,只有一本相簿的話,也根本不值這麼多錢,但是如果你能拿出對應的底片,這個價格雖然比較貴,倒也不是沒得商量。」

在聽到安菲婭對這段話前面的那一部分的翻譯之後,盧克的臉上也露出了失望甚至可以說絕望之色,但是當聽到後面那半句的時候,他的臉上立刻又露出了驚喜之色。

「我需要聯絡家人核實一下」盧克壓抑著興奮說道,「但是我希望在我登上飛機之前完成這筆交易。」

「除非那本相簿和對應的底片你帶在身上,否則就算我能拿出那麼多錢,也沒辦法和你交易的。」

衛燃說著繞過了已經拆開的帳篷,一邊往院子大門走一邊說道,「還有,你為什麼非要選在我的家門口搭帳篷?」

「這裡看起來足夠的安全,而且距離你足夠近不是嗎?」

盧克聽完了安菲婭的翻譯之後理所當然的說道,「而且網路上的公開資料,只能查到維克多先生在這裡建造了一座圖書館,但卻根本找不到你或者圖書館的聯絡方式。

否則的話我也不會親自來找你,不瞞你說,為了買往返的機票,我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所以睡帳篷差不多是我唯一的選擇。」

「我們的人似乎之前承諾給你安排食宿」安菲婭在翻譯之前問道。

「確實是這樣」

盧克憨厚的攤攤手,「但是我覺得沒必要,我已經習慣住帳篷了,而且我也不想在達成交易之前接受你們的饋贈。」

等安菲婭翻譯完,衛燃思索片刻後說道,「接下來的不算饋贈,只是為了儘快達成交易,我願意承擔的成本投入。」

稍作停頓,他轉過身說道,「和盧克先生說,他可以選擇繼續在這裡搭帳篷,也可以選擇去我們安排的酒店住宿。

我甚至可以幫他重新買一張稍晚點出發的機票。同樣,他也需要儘快核實一下相簿底片等等情況。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他什麼時候能把相簿和底片拿出來進行交易。」

等安菲婭翻譯完,盧克卻果斷的搖了搖頭,「我今天晚上必須搭乘預定的航班離開,其次,如果你們願意給我個聯絡方式的話,我在核實過之後,會立刻聯絡你們。

最後,如果想看到相簿的實物,只能去澳大利亞北部的達爾文港,或者巴布亞紐幾內亞的莫爾茲比港。」

「給他個聯絡方式」

衛燃打了個響指,神色如常的說道,「等你核實過之後給我個訊息,然後我再考慮要不要買下相簿和對應的底片,還有,找一輛車子送他去機場吧。」

「好的老闆」

安菲婭說完,劃上英語將其翻譯給了忙著拆帳篷的盧克,而衛燃則開啟院門走進了院子,一把抱住了人力而起的狗子貝利亞,安撫著這個不斷嗚咽的大塊頭。

等到好心的貝利亞用口水幫他仔細洗了一把接風洗塵的臉,一輛繪製著紅黑荊棘圖案的麵包車也從隔壁的圖書館停車場開到了衚衕口,拉上用登山包裝著所有家當的盧克,呼嘯著開往了城外機場的方向。

「網路上查不到圖書館的聯絡資訊?」一直在院門口等著的衛燃等安菲婭將裝甲皮卡開進院子之後問道。

「能查到」

推開車門的安菲婭毫不猶豫的答道,「無論是時光圖書館還是你的時光工作室,無論電話、傳真還是郵箱,都是在網路上能查到的公開資料。我甚至在差不多一年前,還分別給時光工

作室以及時光圖書館製作了網站。」

「他那張優盤裡的照片沒辦法複製」

衛燃一邊從車子裡將自己的行李拎下去一邊饒有興致的猜測道,「這個叫盧克的傢伙很謹慎,看來他連翻拍的照片都不希望我得到,所以才謹慎的選擇親自過來。」

安菲婭點點頭,「這個傢伙不住酒店恐怕也是因為不想洩漏自己的身份資訊,總的來說他非常的謹慎,但是用的方法實在是有些幼稚。」

「別拿你的標準要求普通人」衛燃笑著說道,「我這邊沒有事情了,那些孩子就麻煩你們姐妹了。」

「放心吧」

安菲婭將自己的行李箱推給了衛燃,隨後拎著她的筆記本一邊往隔壁圖書館的辦公室走一邊說道,「我要去為阿芙樂爾姐姐工作了,等盧克先生有訊息之後我會轉告你的。」

「辛苦你了」

衛燃接過對方的行李,在繞著自己撒歡的貝利亞的簇擁下,獨自走進了被空調吹的陰涼舒爽的一樓大廳。

隨意的將兩人的行李找了個地方放下,他在一番思索之後,卻打給了遠在伏爾加格勒的阿歷克塞教授,央求著對方幫忙給自己弄一把收藏級品相的二戰德國傘兵重力刀。

這點小事自然難不倒阿歷克塞教授,甚至這個老傢伙根本就沒過腦子,便拍著胸脯保證今天下班的時候,就先在亞歷山大先生的私人博物館裡借調一把庫存拿著用。

有了這便宜老丈人的承諾,衛燃頓時鬆了口氣。這傘兵刀自然是送給菲猴國的那個神秘女人佳雅的小禮物。

這麼一把刀自然算不上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物,但衛燃卻也清楚,對方同樣不會看重禮物本身,但如果自己連這麼小的承諾都做不到,自然也就別想著能給對方留下什麼好印象了。

當然,如果想給對方留下個更好的印象,這禮物倒是有更好的選擇。

念及於此,他也起身帶著左右的狗子貝利亞走進一樓的儲藏室,鎖死了房門一頓檢查之後,從金屬本子裡取出了食盒,將放在裡面的那尊沉甸甸的媽祖金鑄像取了出來。

找了塊乾淨的毛巾蘸上清水一番仔細的擦拭,衛燃也有了新的發現。

在這尊黃金鑄像的海浪造型底座的一個浪花的縫隙處,還額外雕刻著兩個也就綠豆大的小字——陳七

陳七?陳七是誰?衛燃將這金鑄像擺在桌子上,拿起手機便是一頓搜尋。

「電影男主角?電影女主角?」

衛燃看著搜尋出來的結果搖了搖頭,顯而易見,沒有哪個***會給電影裡的角色弄這麼個誇張的金鑄像。

思來想去也沒個靠譜的猜測,他索性將這尊媽祖像擺在了角落的一個展架上,並且額外往上蓋了一塊乾淨的毛巾,算是擋住了那晃瞎眼睛的金光。

這尊媽祖像的來歷他並不好奇,但他卻知道,這玩意兒可是個專業對口兒的好禮物,必要的時候,只要把這尊鑄像當作禮物送給那位佳雅,對方大機率是不會拒絕禮物,也不會拒絕幫忙的。

事先給那個溫婉的旗袍女人安排好了第二份禮物,他卻又取出了最新得到的防毒面具挎包,從裡面取出了那個裝滿了茉莉花種子的罐頭瓶小心翼翼的擰開,往桌子上那塊仍舊殘存著海倫島的細沙的毛巾上倒了十幾顆種子。

重新收好了防毒面具包和食盒,衛燃邁步走出房間,將這些種子種在了窗外的花圃裡,期待著這些種子能有一天成功的發芽長大,重新開出漂亮的白色花朵。

與此同時,美國弗吉尼亞州阿靈頓國家公墓,也在眾多記者的見證下,為約翰斯頓號的埃文斯艦長、斯特林副艦長以及水手駝鹿舉行了莊嚴肅穆的下葬儀式。

再一次經受了一輪採訪的

法國富婆蔻蔻在女管家坦圖的陪伴下,耐心的等到了儀式結束,等到了所有人離開之後,這才脫下手上的黑色蕾絲手套,接過了坦圖從包裡取出來的一個僅有食指大小的玻璃試管。

這根試管還是在哈爾西號驅逐艦上的時候,衛燃離開之前私下交給她,並且拜託她將裡面的種子種在埃文斯三人的墓前的,對於這件小事,蔻蔻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左右看了看,她又接過了坦圖從包裡取出來的一把小號花鏟,輕輕在埃文斯艦長墓碑旁的草坪上掘開一條不過十厘米深的縫隙,小心翼翼的往裡面抖落了幾顆渾圓飽滿的茉莉花種子,隨後又用花鏟仔細的拍打平整,直至看不出任何的痕跡。

如法炮製的分別在斯特林和水手駝鹿的墓碑旁將剩下的茉莉花種子也種了下去。

一切忙完,蔻蔻起身和自己的管家坦圖對視了一眼,默默的接過對方手裡的小包,將花鏟塞進去,並且重新戴上了黑色的蕾絲手套。

坦圖也將拿在手裡的三個楓葉造型的玻璃瓶子,仔細的擺在了三座墓碑前擠的滿滿當當的花束裡。

最後,這倆人對視了一眼,動作一致的脫帽致意之後,轉身最後離開了這片一眼望不到頭的墓碑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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