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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全蘇廣播電臺”
這天早晨,叫醒衛燃的鬧鐘,第一次從德國人的炮擊變成了那臺簡陋的收音機,而在收音機的邊上,那個好像名叫安德烈的小男孩兒正賣力的搖動著腳蹬子。
毫無疑問,無論衛燃還是其餘被吵醒的孩子們,全都沒有任何的抱怨——當然,睡在柯娜和莉迪亞中間的小嬰兒加琳娜除外。不過,就連這個小傢伙的哭嚎,都已經比之前幾天要更加有力量了。
“安德烈,昨天不是說好我是第一個負責發電的嗎?”阿廖沙爬起來不滿的說道。
“我已經睡醒很久了,不想再等你了。”
仍在搖動腳蹬子的安德烈開心的說道,“你想第一個發電,就要比我起的更早才行。”
眼瞅著這些孩子要捲起來,衛燃趕緊掏出了一板巧克力,一邊如往日一般給每個人的嘴裡都塞上一顆,一邊提醒道,“明天開始,你們誰在德國鬼子的炮火聲之前搖動收音機,我就把屬於他的巧克力塞進我自己的嘴巴里。”
聞言,原本正想說些什麼的阿廖沙立刻改換口風說道,“那我們就還是按照昨天晚上說好的順序搖發電機。”
“你們有這個力氣,不如等下和我一起去更遠的地方收集木柴。”
柯娜無奈的提醒著這些孩子們,“我們的木柴只夠今天燒的了,等明天這個時候恐怕就沒有了。”
已經開啟窗戶擋板的莉迪亞看著被外面的積雪掩埋的窗子提醒道,“今天可不是個好天氣”。
聞言,衛燃立刻看了過去,此時,這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顯然是被積雪給埋住了。
見狀,他趕緊將手裡還沒分完的巧克力遞給了柯娜,戴上飛行皮帽和手套,穿上氈靴第一個跑出地下室開啟了反鎖的鐵門。一時間,寒風裹挾著雪花撲面而來,也瞬間帶走了一樓僅存的溫度。
看了眼身後追上來的莉迪亞,衛燃拿起牆角的雪鏟,頂著寒風離開房間,忙著清理擋住地下室窗戶的積雪,同時也不忘把擋風牆再次加高了一些。
清理了地下室窗子周圍的積雪,當他再回來的時候,孩子們已經一個挨著一個坐在了用貨架改裝的長桌邊上,正捧著熬煮了一整夜的骨頭湯,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喝著,時不時的,還會往嘴巴里塞一塊肉凍。
不止孩子們,就連柯娜懷裡的小嬰兒,都已經用稚嫩的小手抱住了裝有蜂蜜水的奶瓶。
接過莉迪亞遞給自己的骨頭湯和肉凍,衛燃剛剛找地方坐下,柯娜便憂心忡忡的說道,“維克多,莉迪亞,我們今天必須想辦法弄些木柴回來了。
即便把那把能當收音機用的椅子拆了,我們的木柴最多也只能燃燒到明天早晨甚至今天半夜。就算把那桶煤炭燒了,最多也只能堅持到明天晚上。”
“我會想想辦法的”莉迪亞艱難的再次做出了承諾。
“不用太擔心”衛燃放下滾燙的杯子,指著頭頂說道,“燃料其實昨天已經弄到了。”
“你說什麼?”柯娜和莉迪亞錯愕的看著衛燃。
“這是第二份驚喜”
衛燃笑了笑,示意這倆姑娘跟著他來到一樓,指著裝滿了燃油的那些玻璃罐子說道,“這些是我昨天從那架德國飛機的油箱裡弄到的。柯娜,你知道那架飛機的,那個飛行員還在木樑上吊著呢。”
“你用什麼弄回來的?我昨天怎麼沒注意到?”莉迪亞驚訝的問道。
“當然是油桶了”
衛燃神色如常的指了指靠牆放著的爬犁,那爬犁的邊上,果然放著一個用破毯子包裹著的油桶。
“昨天它就在椅子下面放著呢,我本來以為你們能發現呢,可能是當時房間裡太暗了吧。”
一邊說著,衛燃伸手從那油桶包裹著的毯子裡面,又掏出了昨天意外撿到的那兩本《戰爭與和平》遞給了柯娜,“這也是我昨天發現的,如果孩子們不喜歡,至少可以當木柴丟進火爐裡。”
“你在說什麼蠢話?”
莉迪亞沒好氣的說道,“我們雖然過的很艱難,但還遠遠沒到需要燒掉書本取暖的程度,而且我相信,只要天氣稍微好一些,我們的物資供應肯定會比之前更加充足的。”
“我也這麼認為。”
柯娜將那兩本裝訂精美的書籍放在貨架上,順便用手指了指那些裝滿了燃油的玻璃罐子,“可是這些燃油怎麼用?我們總不能把它們直接倒進火爐裡吧?”
“之前我們不是撿回來一個汽油爐嗎?”
衛燃看向柯娜,“先用那個小東西將就一下,這兩天我來想想辦法。”
“好吧.”
柯娜稍稍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需要足夠多的木柴。”
“木柴會有的”衛燃故意拿腔拿調的說道,“麵包和馬肉也會有的。”
聞言,這倆原本憂心忡忡的姑娘立刻露出了笑容,異口同聲的接了一句屬於列寧同志的警衛員的經典臺詞,“牛奶也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輕而易舉的用一桶燃油給這倆姑娘樹立了信心,三人又回到地下室,各自喝完了充當早餐的骨頭湯,吃完了並不算多麼好吃的肉皮凍。
趁著熱湯帶來的暖意和肉皮凍帶來的飽腹感,衛燃又拿上之前孩子們發現的那一飯盒的莫合煙以及裝滿一個工人飯盒的肉皮凍,如往日一樣用爬犁拉著莉迪亞,在寒風的推搡之下離開了這棟溫暖的小房子。
幾乎前後腳,柯娜也拉著一輛爬犁車,帶著亞歷山大和阿廖沙,頂著狂風鑽進了周圍的建築廢墟里,像個絕境中的拾荒者一樣,尋找著任何能用上或者能拿來燒的東西。
大半個小時之後,衛燃也拖拽著爬犁再一次趕到了養老院的遺址。
“晚上還是一起回去吧”衛燃趕在莉迪亞下車之前說道,“我還在地下室裡等你!”
“沒問題”莉迪亞說完,又立刻補充道,“我會想辦法帶著木柴或者煤炭回去的!”
“我也會想想辦法的”衛燃同樣朝著對方做出了保證。
告別了獨自離開的莉迪亞,衛燃照例將周圍檢查巡視了一番之後,這才拔開被寒風搬運到一起的積雪,掏出了藏在廢墟縫隙裡的捕鼠籠子。
第一個,空的,第二個,空地,第三個,還是空的!
咬了咬牙,衛燃重新佈置好前三個籠子,繼續檢查著之前佈置的捕鼠籠子。
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一直到了第九籠子,他終於在籠子裡看到了一隻老鼠,一隻僅僅只有鴨蛋大小,早已凍死的小老鼠。
默不作聲的取出這隻老鼠,衛燃愈發熟練的給它開膛破肚,並且將剝離出來的那一坨凍成了冰疙瘩的內臟沾上少量的蜂蜜,重新掛在了捕鼠籠子裡充當著誘餌。
將那隻小老鼠丟進麻袋包裡,衛燃繼續檢查著,然而,接下來的四個籠子,卻依舊空空如也,根本什麼都沒抓到。
“還差一隻就湊夠11只老鼠了.”
衛燃一邊清理著自己的腳印,一邊暗暗的唸叨著,只要抓到11只老鼠,他就算是完成了那個什麼口琴精通的技能任務。
但相比這個他根本不在乎的任務,他卻真的不想完成另一個巴楊琴精通任務——即便他已經埋葬了一位同事。
下一個被埋葬的同事會是誰呢?莉迪亞還是柯娜?衛燃暗暗嘆了口氣,再一次逃避了這個註定悲傷的難題。
離開這片廢墟,衛燃找了個之前沒翻找過的坍塌建築,先收起了一直放在爬犁上的油桶,這才開始了拾荒的工作。
一棟樓一棟樓的搜尋下來,最常見的卻是被凍死或者餓死的屍體,這些屍體普遍瘦骨嶙峋,而且基本上都是老人或者孩子。
顯而易見,昨晚的低溫在幫助列寧格勒人鞏固了拉多加湖上的冰面同時,也奪走了很多人的生命。
可與此同時,城外的戰鬥卻一直都沒停過,時不時的,便會有炮彈從城外飛進來,隨機的炸燬某棟建築,順便帶走一些苦難的生命。
在這些被凍餓死的屍體間默不作聲的穿梭著,衛燃身後的爬犁上,也多了兩個鐵皮桶。
時不時的,他便會停下,在那些挨著屍體的,早已冰涼的篝火餘燼裡仔細翻一翻,將那些尚且還能當作燃料的木炭仔細的撿出來丟進同樣撿來的鐵皮桶裡。
等到其中一個鐵皮桶幾乎被大大小小的木炭裝滿的時候,衛燃也在一個已經沒有門的小房間門口停下了腳步。
這個似乎是儲藏室的房間並不算大,唯一的窗戶僅僅只有不到半米見方,為了保暖,門口也掛著幾層毯子或者被子。
而在那扇被磚頭擋住了一半的小窗戶下面,靠牆的位置便有一堆尚且在冒煙的篝火餘燼,原本白色的牆上,則是大片煙熏火燎的痕跡。
在這堆篝火的邊上,一個看著和莉迪亞差不多年紀,但卻形同枯槁的女人,正靠著牆角坐在一小塊毯子上,她的身上,還披著一層層用來保暖的被子。
在篝火堆的另一邊,靠牆的位置還放著一把能有一米高,口小肚子大,脖子和提手都格外細長,而且還帶有個金屬蓋的紅銅儲水罐。
顯然,這個將大半個肚子都埋在篝火裡的家用儲水罐,還兼顧著暖氣片的作用。
而在篝火的正上方,則架著一個搪瓷的水壺,但那水壺裡熬煮著的,卻只是一隻羊皮手套.
再看看那個已經斷氣的女人,衛燃這才注意到,她的懷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輕輕掀開她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的毯子,衛燃不由的攥緊了拳頭,這個女人的懷裡,還有個不比加琳娜大多少的小嬰兒。
這小嬰兒仍舊含著那個女人的汝頭,在這個小嬰兒的後背、前胸乃至那個女人的胸口,卻都已經被鮮血染紅。而那個女人同樣藏在毯子下面的手裡,還握著一支雙動型的納甘轉輪手槍.
暗暗嘆了口氣,衛燃默不作聲的用毯子重新裹好了這對選擇自我解脫的母子。
稍做猶豫,他又拿走了那個足有一米高的儲水罐,換了個房間清空了裡面幾乎快要凍結的冰水,將其放在了爬犁車上,像個沒有經驗的殺人犯似的,慌里慌張的逃離了這棟讓他背後冒出冷汗的建築。
這麼多次的經歷,讓他見識甚至習慣了血肉橫飛的戰場,不止一次目睹或者耳聞過人吃人的恐怖,更親手殺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但那個親手殺死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的母親,卻還是讓他變得臉色慘白,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跌跌撞撞又渾渾噩噩的趕到埋葬了維婭太太的地下室,衛燃坐在爬犁上,疲憊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片刻之後,他卻又掙扎著站了起來,拖拽著爬犁,再一次返回了那個讓他倉皇逃走的小房間。
推掉那個小窗子上的磚頭讓外面的光線和風雪透進來,衛燃深吸一口氣,蹲在門口,朝著那個坐在篝火餘燼旁的女人按下了祿來雙反的快門。
收起相機,衛燃硬著心腸取下了披在那個女人身上的毯子,露出了她瘦弱的身體、抱在懷裡的嬰兒,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跡,以及那支仍舊虛窩在她手裡的納甘轉輪手槍。
“咔嚓”
夾雜著寒風和雪花闖進來的炮火聲中,重新蹲在門口的衛燃再次按下了快門。
收起相機,他無比鄭重的彎腰鞠了一躬,喃喃自語的唸叨著,“對不起,我要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場戰爭到底有多殘酷。要讓那些崇拜納脆的混蛋看清楚,他們崇拜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惡魔。對不起”
許久之後,衛燃終於扶著牆壁直起了腰,重新幫這對母子包裹上了暖和的毯子。
毫無留戀的離開這個房間,他在凜冽的寒風中,拖拽著爬犁,循著昨天的記憶,再一次找到了那對兄妹的房間。
摸出仍舊裝在兜裡的鑰匙,衛燃開啟了被自己鎖死的鐵門再一次走進了房間,找好角度,給這對兄妹先拍了一張合影,又各自拍了一張特寫。
再一次鎖上了房門,衛燃無比堅定的朝著埋葬了維婭太太的地下室方向走著,一路上,也不止一次的舉起相機,拍下這座只剩下殘垣斷壁的城市,拍下那些圍在廣播喇叭周圍收聽新聞的市民,拍下了那些被凍死餓死在各個角落的人。
也拍下了那些發現他在拍照,立刻熱情的努力抬起手,朝他揮手致意,又或者不拒寒冷拉下圍巾、帽子,努力洋溢著笑容朝他揮舞的,樂觀的普通人。
一路拍一路走走停停,當他在臨近中午的時候趕到維婭太太的墓地時,遠遠的便看到了停在地下室旁邊的爬犁車,那爬犁車的邊上,還有個瘦弱人影,正在廢墟里翻翻找找的試圖尋找著什麼。
“馬特維!”
衛燃先給對方拍了一張照片,然後這才收起相機,一邊喊著對方的名字,一邊揮了揮手。
“嘿!維克多同志!”
馬特維在注意到衛燃之後,立刻丟掉手裡的東西,跌跌撞撞的走過來,脫掉手套和他握了握手。
“孩子們都還好嗎?”
瘦的皮包骨頭的馬特維關切的問道,“我昨天路過這裡的時候注意到這棟建築塌了,當時我都嚇壞了。”
“孩子們都還好,全都沒有受傷。”衛燃說著看向了地下室的方向,“可惜,維婭太太”
“對她來說也算是解脫吧.”
馬特維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孩子們沒有受傷就是好事,對了,你們現在住在什麼地方?缺少吃的嗎?這兩天補給又出了問題,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冷的天氣。”
“我們住在北邊的一座廢棄中學裡,吃的還有一些,還能堅持兩三天的時間。”
衛燃示意對方在自己的爬犁上坐下來,一邊翻找著自己的麻袋包一邊說道,“不過我們的木柴不夠了,姑娘們都準備去城外弄些木柴了。另外,這是孩子們送給你的禮物。”
“送給我的禮物?”馬特維不明所以的接過衛燃遞來的兩個飯盒。
“開啟看看”
衛燃重新戴好了手套,頗有些期待的催促著,實則只是試圖用馬特維的歡喜來驅散自己內心的負面情緒罷了。
見狀,馬特維饒有興致的開啟了那個鋁製的長方體工人飯盒。
“這是你們用馬皮和內臟做的?”馬特維一眼就猜到了答案。
“對”衛燃點點頭,“嚐嚐吧。”
“不必了”
馬特維出乎意料的扣上了蓋子,“我們也製作了很多肉凍,這些還是留給孩子們吧,最近幾天物資短缺的厲害,這些說不定能讓孩子們多堅持一段時間。”
一邊說著,馬特維已經重新扣上了飯盒,果斷的將其放在了衛燃的爬犁車上。
見狀,衛燃也沒有堅持,只是指了指對方放在腳邊的另一個飯盒,“另一個飯盒裡的東西你肯定不會拒絕的。”
“先讓我看看再說”
馬特維明顯也很享受拆禮物的樂趣,一點點的開啟了略顯變形的飯盒蓋子,接著又拿起了托盤。
接下來,他的眼睛便瞪的滾圓,幾乎帶著顫音驚呼道,“莫合煙!你們從哪弄到的!而且還有這麼漂亮的菸斗?!”
“是孩子們找到的,他們說如果你收下了禮物,以後有機會要帶著你的小演員們給他們再來一次表演。”
衛燃藉著對方的開心自我調節情緒的同時,馬特維已經動作熟練的拿起一張煙紙給自己捲了一顆莫合煙,同時忙不迭的回應道,“沒問題!這份珍貴的禮物我收下了,等天氣稍微好一些,我就帶著小傢伙們去給孩子們表演!”
話音未落,馬特維已經摸出打火機,點燃了剛剛卷好的莫合煙。緊跟著,他又掏出之前衛燃送他的那個高檔煙盒塞了過來,“這個東西還給你,不,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了。”
“它不能抵表演費嗎?我要這東西可沒用?”
衛燃說著已經開啟了煙盒,此時,這煙盒裡只剩下了最後兩顆香菸和屬於馬特維的兩張照片了。
“當然不能!16盧布的表演費,你們必須在戰爭結束之後,讓孩子們親自去動物園交到我的手上,少半個戈比都不行。”
馬特維說話間,已經抽走了他和他的妻子女兒的合影,將其放在了裝有菸絲的飯盒裡,“剩下的那張我和動物園同事的合影就當禮物一起送給你了。”
“我會好好儲存的”
衛燃笑了笑,從裡面拿起一支德國香菸塞進嘴裡,接著又從兜裡摸出之前馬特維送給自己的打火機點燃了香菸。
“我就說你肯定會吸菸”馬特維噴雲吐霧的說道,連嗓門似乎都因為尼古丁的加持更大更有精神了一些。
“我很少吸菸”
衛燃收起了煙盒和打火機,再次嘬了一口煙,這才問道,“馬特維,我們準備去城外再弄些馬肉,順便還要弄些木柴。”
“我來找你們,也是為了這個。”馬特維猛嘬了一口嗆人的莫合煙,“明天怎麼樣?”
“還是那個時間?”
“你也可以更早一點”馬特維攤攤手,“這次我的兩個同事也會一起去。”
“我也會帶著柯娜和莉迪亞”衛燃咬咬牙,格外艱難的補充道,“還有兩個大孩子”
聞言,馬特維愣了愣,先沉默了片刻,接著又猛嘬了一口莫合煙,這才嘆了口氣,“這不怪你,維克多同志,這不怪你,帶著孩子們吧,我保證不會讓他們遇到危險的。”
“你要去我們那裡看看嗎?”衛燃適時的換了個話題問題。
“今天就算了”馬特維擺擺手,“我今天要早點回去才行。”
“既然這樣,我們明天見。”衛燃一邊說著,一邊脫掉手套,朝著對方伸出了手。
“明天見”
馬特維同樣脫掉手套和衛燃握在了一起,“我還在路口等你們,另外,幫我轉告孩子們,我非常喜歡他們送我的禮物,而且我欠他們一場表演。”
“我會轉告他們的”
衛燃握住對方的手晃了晃,目送著對方拉著爬犁,叼著莫合煙,像一輛噴雲吐霧的小火車似的,在風的推動下走向了動物園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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