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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貫澳大利亞的東北沿海的大堡礁,是世界最大最長的珊瑚礁群。這片連綿兩千餘公里的珊瑚礁群裡,魚鷹礁無疑是目前大堡礁商業潛水活動中,最人跡罕至的礁群。

即便天氣良好,從凱恩斯出發的潛水觀光船也需要連續航行超過10個小時才能抵達這裡。

現如今時值10月,雖然是比較適合來這裡潛水觀光的好季節,但這天的天氣卻並不算好。

可即便如此惡劣的天氣,海面上卻仍舊有一艘白色的觀光遊艇。

在略顯起伏的波濤中,這條觀光遊艇筆直的朝著凱恩斯港的方向航行著。

格外寬敞的客艙裡,剛剛登船的衛燃動作麻利的換上了一套遊艇提供的衣服,然後這才躺在了鬆軟的大床上,看著窗外的海景耐心的等待著。

這是他離開莫爾茲比港的第二天傍晚,接下來他將登陸澳大利亞,而此行的目的,自然是為了見一見千葉戈男的僱主,解決那本不知道去哪了的相簿的後續麻煩。

至於解決麻煩的方式嘛衛燃不著痕跡的搓了搓虎口處的紋身。

他之所以對這件事如此的上心,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安菲婭找到的那份僱主的資料。

按照那份資料裡的情報,僱傭千葉戈男和他的搭檔的,本身只是個澳大利亞籍的日裔葡萄酒出口商人。

在那個混血姑娘手機裡翻出的情報資料中,這個算是家底豐厚的商人本身倒是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但是在安菲婭深入調查之後卻發現,這個商人的兒子如今在澳大利亞似乎是一位獨立議員。

除此之外,她還找到了這位商人和前任的某位招核駐澳大使的新聞合影。

對於衛燃來說,這些理由就已經足夠了。

有一個獨立議員兒子,和前任駐澳大使明顯關係不錯,這樣的一個日裔商人,他的症痔敏感度絕對不低。

所以衛燃有理由相信,能讓這樣一個商人寧可買兇謀殺也要得到的相簿,這裡面藏著的秘密,絕對不會僅僅只是可能隱藏著什麼“女犬運動家的飛機墜毀點”這樣無關緊要的垃圾資訊。

先不說獲得這樣一本相簿帶來的“殺敵價值”,即便他衛燃不主動解決這個麻煩,即便那位日裔商人得到了那本還沒看到影子的相簿,他會不會放過衛燃都要打個問號。

畢竟,千葉戈男雖然沒有提過,但被安菲婭抓到的那個混血姑娘可是招了,那位商人除了要得到相簿,可是還要“買兇殺人”的,而且整筆生意的總價,早就已經超過了盧克為那本相簿開出的十萬美元的高價。

說的再簡單一點,在盧克將那本相簿公之於眾的時候,這位商人就已經動了殺心了。

衛燃相信,相比其他的那些潛在買家和知情人,他這個還算小有名氣的歷史學者,尤其還是個華夏籍的歷史學者,絕對在對方的謀殺名單之內。

就在他看著窗外被夕陽染紅的海面暗暗謀劃的時候,客艙的門卻被人從外賣敲響了。

幾乎下意識的翻身下床,衛燃在側耳傾聽了片刻之後,房門卻從外面自己開啟了。

緊跟著,一個戴著寬大太陽鏡和口罩,頭上還扣著棒球帽的男人自顧自的走進房間,順便又關上了房門。

“把窗簾拉上”

這人用慢吞吞的俄語招呼了一聲,接著卻解開身上的皮夾克,將固定在胸前的桶包隨意的丟在了床上。

“你怎麼來了?”衛燃說著,起身走到窗邊拉上了窗簾。

“恰好跟著我的導師在布里斯班參加一個精神學領域的學術交流,忘了和你說,現在我已經是內華達大學醫學院的學生了。”站在門口的尼涅爾說話間,已經扯掉了臉上的口罩。

“所以這就是我聯絡你之後,你堅持讓我來這裡上岸的原因?”衛燃一邊說著,一邊開啟了對方帶來的桶包。

他來澳大利亞解決麻煩,自然不可能透過佳雅的渠道偷渡,那無異於送把柄上門,畢竟,他和佳雅的關係還沒有親密到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份兒上。

但尼涅爾就不一樣了,這貨如今幾乎已經和自己,和海拉組織綁在了一起,兩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他根本不會拒絕自己。

事實也像衛燃預料的一樣,尼涅爾雖然在澳大利亞和巴布亞紐幾內亞沒什麼業務,但總歸認識不少同行。

尤其在衛燃的提醒下,還特意找了個陌生人幫他安排從巴新到澳大利亞的偷渡路線。

這樣做定然會留下不少的痕跡,但這就像當初他故意在碼頭放翻了兩個白人壯漢一樣,全都是故意為之——反正他現在頂著的身份可並非已經回到俄羅斯的歷史學者維克多,而是名叫千葉戈男的自由槍手。

當然,尼涅爾竟然也在這裡,這是他之前沒有想到的。

“我安排了兩個熱情的巴西姑娘忙活了一晚上,才說動我的導師和我來大堡礁過週末。”

尼涅爾一屁股坐在床邊,自顧自的點上顆煙說道,“另外,讓你失望了,我沒有時間機會和你一起行動,我能做的只是幫你送來一些用得上的東西,雖然我不清楚你要做什麼,但我聽說你都動用了那架運輸機,所以我猜應該是一件大事吧?”

“不是什麼大事”衛燃說著,總算將桶包裡的幾個紙盒子取出來並且一一開啟。

這第一個盒子裡,裝著的是一支幾乎算得上隨處可見的格洛克手槍以及五六個壓滿了子彈的備用彈匣以及一個消音器。

第二個盒子裡裝著的,卻是一支拆開的雷明頓700,以及一架觀靶鏡和兩個壓著子彈的彈匣。除此之外,這裡面還放著一沓半新的澳元和一本證件。

除了這倆裝有武器的盒子,這桶包裡還放著一條牛仔褲,一件棕色的皮夾克以及一雙還算輕便的靴子和一頂黑色的棒球帽。

“長短槍是四五年前澳大利亞南部一起幫派仇殺案件的兇手使用的。”尼涅爾壓低了聲音,慢吞吞的說道,“那個兇手在被警察抓到之前,就被丟進海里餵魚了。”

“買來的?”

“難道是撿來的嗎?”尼涅爾沒好氣的反問道。

“帶走吧,我用不上。”

衛燃說著,卻從裝有雷明頓的盒子裡拿走了那一沓現金,連同對方幫忙準備的衣服丟到了床上,“這些就夠用了。”

“你打算拿牙齒當作武器嗎?”尼涅爾沒好氣的嘲諷道。

“牙齒就足夠了”

衛燃說著,已經將剛剛脫下來的那套衣服和兩盒子武器一起塞進了桶包裡遞給了尼涅爾。

尼涅爾接過桶包放在腳邊,接著卻掏出一張卡片遞給了衛燃,“達爾文港有一條貨船,五天之內他都會停在那裡,只要你拿著這張卡片在晚上登船,就能獲得一份水手的工作,它會把你送到印尼伊裡安查亞省南部的一家船舶修造廠,我不出面的前提下,只能幫你安排到這裡了。”

“足夠了”

已經換好了衣服的衛燃一番活動之後主動換了個話題,“我上次見到奧莉佳的時候,她和我說你已經好幾天沒理她了?”

“那些天比較忙”

尼涅爾漫不經心的回應道,“你明顯在這裡有自己的渠道,這次特意找我幫忙,不會就是為了順便幫她問這件事吧?”

“我可沒有那麼清閒”衛燃笑眯眯的擺擺手,“只是好奇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而已。”

“這種事就不用向你彙報了”

尼涅爾明顯不想滿足衛燃的八卦之心,站起身說道,“我就不在你這裡浪費時間了,我的導師喝醉了,我要去照顧他。等到港之後,我會告訴你怎麼去達爾文的。”

“麻煩你了”衛燃晃了晃仍舊拿在手裡的卡片。

“活著回去”

尼涅爾慢吞吞的說完,重新戴上口罩穿好夾克,將桶包裹在懷裡,離開了客艙,轉身走向了對面的房間。

長達十個多小時的航行之後,這條觀光遊艇總算是在太陽跳出地平線的黎明時分返回了凱恩斯的港口。

在尼涅爾的指引下,喬裝打扮還戴著口罩和帽子的衛燃拎著個行李包鑽進了碼頭停車場裡一輛半新不舊的黑色皮卡。

都不等他坐穩,這輛皮卡車便在發動機的轟鳴中離開碼頭,在城區裡一番遊蕩之後,最終停在了城外的一條公路邊上。

在沉默中等待了大半個小時,一輛拖拽著整整四個集裝箱的長頭卡車也從城區的方向開了過來。

見狀,坐在駕駛室裡的那個男人,也立刻推開了車門並且開啟了雙閃。

很快,這輛公路列車便緩緩停了下來。兩輛車的司機隔著車窗一番交流,皮卡車的司機便招呼著衛燃走到第二個集裝箱的邊上,熟門熟路的開啟了集裝箱的櫃門。

在對方的示意下,衛燃鑽進了黑漆漆的集裝箱。緊跟著,身後的櫃門便被“哐當”一聲死死的關上。

前後不到五秒鐘,這集裝箱裡也亮起了一盞昏黃的小燈,衛燃也再度看清了這裡面的情況。

這個集裝箱裡裝的東西並不算多,正前方一排五輛花裡胡哨的越野摩托,裡面卻是一輛似乎經過了重度改裝的越野車。

在這個集裝箱的最深處,越野車的車頭位置,還掛著一道帆布。撩起帆布,這裡面除了一張固定在集裝箱艙壁上的單人床之外,還有個小型的車載空調和一扇僅僅書本大可以開啟的換氣窗。

而在單人床的另一邊,則是個用布簾子圍起來的簡易馬桶,掀開馬桶蓋子,他甚至能直接看到外面的公路。

將這裡一番檢查,衛燃坐在了不到一米寬的單人床上,這輛公路列車也在氣動喇叭的刺耳鳴響中開始了移動。

一天半的時間一晃而過,這輛公路列車在晝夜不停的跑完了兩千多公里的荒野公路之後,終於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之一達爾文港。

在傍晚昏暗的天色中,打了鉛封的集裝箱門被再度開啟,衛燃也在一番觀察之後跳了下來。

“加油站對面那棟棕色的房子裡可以租車”

開門的司機指了指路對面,用英語低聲說道,“這裡距離達爾文市區還有大概20公里,如果你不想租車,可以從我這裡買一輛越野摩托,只要一萬兩千澳元。”

聞言,衛燃笑了笑,從兜裡掏出提前準備的一百澳元當作小費遞給了對方,隨後邁步走向了達爾文市區的方向。

接過小費,這司機痛快的關上了櫃門,吹著口哨走向了加油站的洗手間,顯然根本不在乎衛燃到底怎麼去達爾文市區。

直到身後那輛公路列車徹底沒了影子,衛燃這才躲到了路邊一塊大石頭的後面,換上了尼涅爾幫自己準備的衣服,接著又取出工兵鏟,將脫下來的衣服和揹包一併埋了起來。

施施然的回到路上,衛燃來到路對面,吹著口哨走向了那家租車行。

幾乎就在那輛送自己過來的公路列車啟動的同時,衛燃也用千葉戈男的一張澳大利亞駕駛證和尼涅爾給自己準備的現金,順利的租來了一輛看著平平無奇的越野車。

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這輛越野車輕而易舉的超過了那輛公路列車,徑直開往了市區的方向。

隨意找了一家汽車旅館,衛燃換了一張駕駛證開了個並不算大的房間。

一番洗漱重新修補了臉上的偽裝,他這才駕車開往了港口,最終找到了尼涅爾給安排的那條看著很有年頭的貨船。

沒有急著和船上的人接觸,他在記下了路線之後,又開往了海邊的一座帶著些許日式味道的獨棟豪宅。

依舊是走馬觀花般的從這座豪宅附近路過看了一眼,衛燃駕駛的車子卻乾脆的離開了這裡,在市區又是一番閒逛之後,這才吃飽喝足返回了那座廉價的汽車旅館,忙著開始了接下來替千葉戈男和僱主見面的計劃。

與此同時,被關在籠子裡的千葉戈男和他的搭檔,也在凜冽的寒風中,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送到了位於烏拉爾山脈東麓,某座似乎正在舉辦荒野求生挑戰賽的廢棄軍事基地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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