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征途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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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探索的第一步終於在2061年五月一日開始，誰也沒想到他們這一次探險成為了拯救地球的的開端。這是值得紀念的一天，歷史必將銘記。他們也將象人類第一次登上珠峰，第一次飛上太空等許許多多的開創人類第一次的人一樣，在人類的記憶深處刻下他們的名字，他們的故事。

楊傑他們一行四人，兩輛車，踏上了冒險之旅。他們都接受過野外生存、攀巖索降等專業的訓練，因此具備探險的基本技能。都又在地質局工作了多年，有著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但這次探險是要深入地下空間，這對他們來說都是第一次。

老趙和王一飛一輛車，他倆在前面帶路，楊傑與李其渺一輛車跟在後面。經過兩天的行駛他們來到了三江源國家地理保護公園的西側，使用北斗導航，找到軟體模擬出的地理位置——斷裂帶未端。在軟體模擬圖上，地殼大裂縫的東端就掩蓋在這片一眼望不到邊的草甸下面，一望無際，遠處山峰連綿不絕雄偉壯觀，令他們內心激動不已。看著這美麗的草原，一種溫暖的感覺湧上心頭，楊傑心中激盪，哦！這是久違的回家的感覺，從未有過如此真切的體驗。哪一個人不是天地的孩子，當站在如此廣袤無垠的高原，自己渺小的彷彿己融入其中。楊傑眼含著淚水，久久凝視著遠方。李其渺的一句話讓思緒回到現實。

“真的很美，大自然不會吝嗇它的美，每個懂它的人都可以享受到。”李其渺說。

“是呀！這就是我選擇回家的原因。”

“家？”李其渺有點困惑。

“是，傑哥一直念著那個地下空間，可不就是他的家嘛”王一飛說。

“我幹了將近二十年的地質，年年都會來高原上幾次，每一次來都會讓我感慨良久。”老趙說。

大家都在欣賞高原風光，楊傑開啟手錶蓋，說：“投影探險地圖”，於是，在他面前展開一幅圖面，圖中顯示出地質構造的斷裂帶與他們所處的位置剛好重合。說到：“我們就站在斷裂帶的末端，向西就是裂縫的方向，我們今天就在這裡休息吧。”

“好的，”大家同意。

沿模擬軟體上的斷裂帶向西走，就將離開公路，走上高原凍土。真正的越野才剛開始。

高原草甸上，泥土早已覆蓋，看不見任何裂縫。即使曾經存在，百萬萬年來，也被泥土填滿了。他知道要到達山上冰雪覆蓋的地方，尋找冰裂縫或水溶洞，才能發現地質裂縫。

喜馬拉雅山的崛起，就如同竹筍從地下萌發一樣，中間升高，周圍幾條放射裂縫，周圍一圈是橫向斷裂帶。這裡的竹筍就是印度板塊，它插入亞歐大陸板塊下，抬高了亞歐大陸，形成了現在的喜馬拉雅山區及周邊地貌。珠穆朗瑪峰就是筍尖頂起的位置，而以珠峰為中心的幅射出幾個主要山脈就是喜馬拉雅山區。整個抬高的地面就是青藏高原，高原與平原的交接處的褶皺帶，就是現在地理上講的第一臺階。珠穆朗瑪峰還在緩慢的升高，高原與平原之間的地殼處於擠壓狀態，所以經常有地震發生。

楊傑他們現所處的位置就是一條東西走向的山脈的東端，往東就是三江源，是黃河、長江、瀾滄江的發源地，是一片廣袤無垠的無人區。向西是一座被冰雪覆蓋的山脈，也正是冰雪的覆蓋，才保護了進入地下世界的入口。他們要找的入口就藏在山脈中冰雪下。

天光漸暗，正值夕陽西下，金色的山峰倒映在藍色的湖面上，天空掠過飛鳥的影子，草原上到處都是犛牛，不時還有肥肥的土撥鼠探頭探腦。紅彤彤的晚霞撫摸著雪山，雪山羞紅了臉，俯視著開闊的牧場。金色的光束從靜謐的雲隙中投下，一片光影交錯下的草原牧場，像一幅凡高的油畫，讓人沉思和迷醉。

他們的露營地選在一片高起的小丘上，這裡比較乾燥。停好車，擋住下山的風，四個帳篷挨車搭建，一邊兩頂，車邊帳拉岀，中間放上摺疊桌椅，佈置好裝備，吃了點速熱食品，大家坐下來聊天。老趙用煤氣罐為大家燒了開水，泡好茉莉花茶，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時間過得好快，夜色慢慢降臨，星星逐漸佔據了整個純淨天空，感覺離你那麼近，一伸手就可以摘下來。一道銀河橫跨整個夜空，一切都是那麼美，給人無限的遐想。

明天己經不重要，當下才是最好的！楊傑望著天想著，低下頭看了一眼李其渺，發現她也正看著他，四目相望，深情而忘我，時間好像也停止了，永恆就在一瞬間實現了。

這時王一飛也注意到他們倆的表情，知道上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由衷的祝福他們。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吹來，打亂了美好的氛圍。楊傑說：“大家都早點休息吧。”

“好的”大家應著，起身進入各自的帳篷。

寂靜的夜空，似乎可以聽到星星的耳語，大家很快進入夢鄉。

清朗的夜空是最好的安眠藥，大家都是一覺睡到天亮。

高原清晨來的特別早，陽光先來到了世界屋脊，驅散了夜晚的寒冷，叫醒了沉睡中的生命。

楊傑出了帳篷，深吸一口高原清冽的空氣，如同吸入了清醒劑，驅散了最後的一點睡意，伸伸腰，到四周轉了一圈，然後回到營地，大家都已經出來了，與大家相互問早上好。簡單的洗漱，吃了早歺，收拾好帳篷揹包，準備岀發。

老趙駕車在前面開路，楊傑和李其渺駕車跟在後面，一路上，老趙會提示他們經過的地面情況，大家有說有笑。五月初，高原凍土還沒有融化，老趙跟據經驗判斷路況，雖然行駛緩慢，但一路順風，沒有出現什麼問題。又曲曲折折的行駛了一百多公里後，己經快到山腳，路也由泥土路變成石子路，最後他們離冰雪覆蓋的山腳越來越近。石塊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車己經無法再行駛了。老趙透過車載電話向楊傑報告了情況。於是，他們決定把兩輛車停在一個安全位置。雖然只有一百多公里，但也整整花了一天的時間。今天只能在此安營紮寨了。後面的路就要靠兩條腿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用過早歺，楊傑叫大家收拾行裝，再次按清單清點攜帶的物品：防護服，手錶，頭盔，繩索，通訊中繼器等必備裝備，以及出發前裝備檢查：防水登山鞋，安全T恤，羽絨服，衝鋒衣，防風帽，墨鏡等。

一切準備就緒，開始岀發，老趙還是打頭陣，在前帶路，楊傑斷後，王一飛，李其渺在中間，每人間隔五米左右，保證相互有個照應。

終於，他們來到亂石坡與雪地交接的山腳下，開始踏上雪原。

前方的雪山，巍峨挺拔的壯麗景色而令人歎為觀止，彷彿是大自然最傑出的作品之一。在陽光的照耀下，雪峰上的皚皚白雪閃爍著絢麗的光彩，構成了一幅絕美的畫卷。

不久就遇到一個冰川覆蓋的山谷，冰川溝壑縱橫，為了安全起見，大家用一根安全繩連在一起，依次而行。跨過冰川才來到高山冰原之上。

雪坡坡度開始陡峭起來，每個人的下肢肌肉也漸漸酸澀。這時風雪漸起，風雪使得能見度降低，很難透過視覺判斷路面，只能透過下腳的深淺感來判斷。老趙是一位有經驗的登山者，他一方面穩定節奏，另一方面也在確保速度。風聲，接連不斷的風聲，從遠古雪山冰峰撲面而來。此時的風聲似乎有了節奏，成為了某種曲調。風聲中敘述著屬於高原雪山的歌謠，行進的步伐就像是一場祈禱儀式，在古老的冰原上演。

不知走了多長距離，風漸漸地消失，太陽掀開濃厚的雪霧。

突然，李其渺感到安全繩急劇的拉動。先是有一股力量將繩往雪坡的下方拉，她的第一反應是後面的楊傑出問題，轉頭髮現楊傑摔倒在雪地上，急忙跑上前，紳出手拉住楊傑，問道：“沒事吧！”

“沒事！踩空了，滑了一跤。謝謝！”楊傑站起來，邁出一步。

老趙大喊道：“怎麼樣？”“沒事！沒事！”楊傑回應，為了讓大家安心，特意放大聲音。

繩子為楊傑提供保護，這就是在冰原上，為什麼大家要用安全繩連起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大家在走走停停，幾乎耗盡了體能。中午時分，大家坐下來休息，補充點能量。繼續順著無邊的冰原負重往前龜行。

天色漸暗，一天就在辛苦的進進中結束。他們安營紮寨。

在享用完速熱食品後，他們坐在帳篷前，欣賞著夕陽西下的美景。天邊的色彩漸漸暗淡，唯有珠穆朗瑪峰的峰尖還被陽光照耀得閃閃發光。突然，一束雪山冰川反射的金光照向他們面前的雪原某個地方，與楊傑軟體中模擬出的裂縫方向一致。

楊傑有些驚訝，心想：“這莫非是老者的指示？”

李其渺看著他疑惑的表情，猜測道：“那束光莫非是指引進入地下裂縫的通道？”

楊傑全神貫注地觀察那束光，回應：“可能。”

然而，那道光轉瞬即逝，又恢復正常，天慢慢的暗了下來，夜幕降臨，雪山寒氣襲來。

周圍陷入寂靜，大家沉默地望著珠峰最後一點亮光消失，太空中的星星開始閃爍，銀河橫貫天際，每一顆星星都顯得格外耀眼，星辰在銀河中相互輝映而璀璨。這景象令大家震撼不已，高山之上，星星似乎就在眼前，用手就可以摘下。這又讓人想起凡高那幅《星空》的油畫。

突然，一顆流星劃過他們前方的夜空，似乎與那束光指向同一個地方。楊傑低聲嘀咕：“真奇怪。”

王一飛好奇地問：“怎麼了？”

楊傑決定分享他的夢境：“我之前做了個夢，關於指引我們前行的道路，現在我幾乎可以肯定，那個夢確有某種預示。”於是，他告訴他們關於這個夢的所有細節。

王一飛笑道：“這一定是某種神明的保佑，或者說是你父親的保佑！”楊傑陷入沉思：關於在地心見到父親的情節，實在太過奇幻。

“如果是冥冥中的安排，那麼我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李其渺說。

老趙是個唯物主義者，他不相信，也就不說什麼。

仰望著星空，一時間無言。時間悄然流逝，寧靜的夜晚如此美妙。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彷彿可以永遠這樣坐下去。

過了許久，楊傑提議：“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靠雙腳繼續行走。”王一飛回應：“晚安。”大家各自進入帳篷，拉好拉鍊，準備進入夢鄉。

天光初現，楊傑從帳篷中走了出來。

“早上好，傑哥！”王一飛道。

“早上好！你睡得怎麼樣？”

“非常好！我從來沒有睡得這麼香過。”

“我也是，感覺就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老趙從自己帳篷裡出來，與他們倆打了招呼。

不久，李其渺也岀了帳篷。

隨後，他們取出速熱食品，享用過後，開始整理行囊。一切準備妥當後，他們開啟了定位導航器，並按照昨晚預示的方向前行。

走在冰原上，每一步都顯得艱難。

昨晚看見的那束光及流星墜落的地方，看似不遠，但實際走起來卻發現距離很遠。楊傑根據軟體的指示和北斗定位，不斷調整前進方向，確保他們正好走在裂縫的正上方。然而，由於表面被厚厚的冰雪覆蓋，他們看不到任何冰裂縫，只能根據雪面的地形來大致判斷可能存在的危險區域。

他們四人前後相隨艱難地行進，道路變得越來越崎嶇不平。巨大的冰塊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他們偶爾可以隱約看見被雪覆蓋的冰裂縫。他們必須非常小心，一旦掉下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們沿著裂縫的方向一直走到一堵巨大冰牆腳下。這堵冰牆在刺眼的陽光照射下看不到頂端，並且向兩側延伸的也看不到盡頭。發現前方已經沒有路可走了。楊傑問：“昨天那束光和流星墜落的地方在這嗎？”

大家看看天空，看看冰山，都拿不定主意。楊傑想“該如何找到裂縫呢？”大家都疑惑地看著這堵冰牆，環顧四周，發現向上已經不可能，而向兩側走又離開了裂縫的位置。

此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楊傑說：“我們就在山腳下紮營吧。”“好的”，大家都同意。

紮營之後，大家心情有些沮喪，都沒有說話。他們各自躺下，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楊傑提議：“早點休息吧。明天天亮後，我們再到周圍看看。”

楊傑進入睡袋卻無法入睡，翻來覆去，腦海裡不斷浮現著過去的場景，內心深處覺得一定有所遺漏。夜是那麼的寂靜，楊傑安撫自己思緒，迷迷糊糊間，正準備入睡。突然間，他聽到了一陣轟鳴聲。這聲音低沉而神秘，像是地鐵在隧道中駛過的聲音，但又有所不同。這裡怎麼可能有地鐵呢？他坐起身，發現這個聲音消失了。他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從地下傳來的聲音。

於是，他開啟手電筒，拿起自己的蹬山杖，調到最短，他用蹬山杖抵住冰面，耳朵緊貼著蹬山杖的另一端。這次，他清晰地聽到了轟鳴聲。他興奮地喊道：“瀑布！”

“怎麼了，傑哥？”王一飛問道。

大家都被楊傑這聲叫起，開啟燈，鑽出帳篷，看著楊傑。

“地下，地下！”楊傑頓了頓，激動地說，“冰層下有聲音，好像是瀑布，地下瀑布的聲音。”

“真的嗎？讓我聽聽。”王一飛也拿出自己的手杖，抵住冰面仔細聆聽。“是的，好像真的有聲音。”

驚喜之中，大家都找了東西助聽。

“我們一定在裂縫的上方。裂縫裡的融水正在向下傾瀉。”楊傑說。

“對，我們應該在裂縫的上面”。李其渺說。

“明天我們去周圍找找，看看有沒有冒蒸汽的地方，那裡應該和裡面是相通的。”老趙說。

“是的，天剛亮，在清晨寒冷無風的時候，我們更容易看清。現在早點休息吧。”楊傑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大家興奮地討論了一會兒，最終在疲倦中睡著了。

清晨，天剛亮，大家就早早地出了帳篷。他們朝四周瞭望，果然在不遠處的地方有隱約的霧氣飄起。但隨著太陽的升起，這些霧氣就逐漸消失了。

王一飛說：“走，去那裡看看。”

“慢著，先帶好裝備，那地方肯定很危險。”老趙說。

“對。安全第一。”李其渺表示同意。

他們迅速地吃了一些早歺，整理好帳篷，背上揹包，然後開始朝著早上確認的方向前行。老趙、楊傑走在前面，王一飛、李其渺跟在後面，四個人保持一定的距離，用一根安全繩連著彼此。

到達目的地後，他們四處打量著起伏不定的雪面。在一片厚厚的冰雪交錯的地帶，楊傑發現冰塊間有一些不易察覺的霜層。這些霜層與雪很相似，但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明顯的區別。他們找了一個結霜最多、最厚的地方，楊傑趴下來，把頭伸進一個冰裂縫下，發現冰塊下縫隙裡都有結霜。“這裡冰縫較大，應該能通往下面的裂縫。”楊傑判斷。

“好，我們就在這裡開啟冰層。”王一飛說。

於是，他們將安全繩綁在附近的一個巨大冰塊上，然後輪流開始用雪鎬鑿冰。厚厚的冰層堅硬無比，砸開了上層，下面還是冰。一層一層犬牙交錯。他們幹了一上午，還沒有打通，他們又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才打通這個洞口。直徑一米左右的一個冰洞，洞內一片漆黑，手電筒的光也無法完全照到底部。他們扔了一塊冰進洞，計時後發現它落下的時間長達9秒，這意味著洞的深度應該超過100米。這就是地下世界的入口？

大家站在洞口，看著天色已晚，楊傑說：“明天一早再下吧。你們說呢？”大家同意，就在附近搭帳篷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