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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盛年眸色深沉,目光如同黑夜中的狂風,將阿辭籠罩在無形的陰霾之下。對她的話語置若罔聞,憤怒的情緒在他心中翻湧。他的眼神凌厲如刀,對金子的去向也毫不關心,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俯身凝視著阿辭,聲音低沉地透露出冷酷:“那些東西,我自有決斷。”說完他猛然起身,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阿辭。然後悠然坐下,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你既說要讓我成為你的靠山,想必也是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

阿辭一愣,抬眸有些不解地看著李盛年。

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李盛年對於那些金子的去向絲毫不關心,還是說他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李盛年輕釦桌面,手指悠然自得地擺弄著。他的眼神深沉如海,彷彿在編織陰謀的網,又在微妙地揣摩阿辭的心思。

“大人想要小的付出什麼代價?”

阿辭微垂著頭,眼中閃過一抹沉思的光芒。他在默默思考另一種解決辦法。

這李盛年的疑心太重,自己想要留下可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誰料李盛年輕哼一聲,隨即說道:“寸步不離地留在我身邊。”

阿辭抬頭,有些意外。

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心中的不滿和猶豫交織在一起,正要開口放棄時,李盛年泰然自若地倒上一杯茶。他輕聲說道:“後悔無益,自裁乃唯一選擇。”他的語氣彷彿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一種置身事外的冷漠令人心驚。

阿辭抬手抱拳,“多謝殿下。”

在她不曾察覺的角落,那目光如影隨形,無聲無息地鎖定在她身上,如黑夜的深淵般深邃而漆黑。

他的語氣淡漠疏遠:“以後端茶倒水之事就交由你來做了。”

阿辭起身,呵呵笑著:“放心吧殿下,我一定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

那就也只能既來之則安之嘍。

次日,陽光如金線般灑落,周圍一片生機勃勃。嫩綠的新葉在微風中搖曳,綠水青山間,春意盎然。李盛年他們正準備出發。

營帳之中,李盛年的隨從將新的衣物拿給阿辭。

“殿下說了,做殿下身邊的人必須要乾淨,這是給你的。”

阿辭接過,嬉笑著:“多謝多謝,小哥日後咱們就是同僚了,相處愉快。”

那隨從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就出去了。

阿辭目光深邃,注視著手中梅花紋紗袍,金線勾畫的花紋猶如一幅流動的藝術,每一個細節都生動無比。她手中的紗袍質地輕軟,手感細膩,彷彿觸控著一片輕盈的雲朵。紗袍上的梅花圖案栩栩如生,彷彿傲雪凌霜的梅花在寒風中綻放,彰顯著生命的頑強。

阿辭對比自己身上的衣物,不禁感嘆這件紗袍的華美,也為如今的現狀唏噓不已。

她倒也沒有什麼拘束的,趕緊換上。

因為太瘦的緣故,衣袍過於寬鬆了,腰間空蕩蕩的好像被衣衫包裹著的是一具駭人的白骨。

再這麼下去她好像也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

阿辭穿戴整齊後,掀開簾子,李盛年就負手站在她眼前。

她一嚇,這人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

她趕緊回神,抱著拳,嘿嘿笑著:“大人。”

李盛年聞聲轉過身來。

在阿辭的記憶當中,他好像甚少穿品藍色的衣服,好像就是一直穿著暗色系的勁裝,長袍,就連簡單的鑲花都很少,但是今天卻是一身品藍花紋窄袖的長袍,那寬闊的肩膀兩側垂著兩條流蘇小帶,腰部精窄有力,乾淨利落地梳著周正的頭髮,劍眉星目,眸中的薄情倒是更添一絲別樣的味道。

他眼神微微輕掃著阿辭。

阿辭倒也有點眼力見,很是諂媚地拍著馬匹:“大人今日倒是與往日不同,甚是俊朗奪目。”

李盛年沒有理睬她。

隨從牽著馬過來,並說道:“大人,都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他微微頷首,輕身一躍,他翻身上馬,動作矯健而迅速。

隨從下去了。

阿辭一愣,“我的呢?”她看著周圍早就已經準備好離開的人,只剩下她一人還站著,她帶著不解的眼神看著李盛年。

誰料,李盛年神情冷漠,嘴角微揚,“怎麼?還要讓我親自扶你上馬?”他的語氣裡充滿了不屑。

她要和李盛年共乘一匹馬?

馬鳴聲響徹天際,其聲帶著強烈的催促意味,讓人的心跳隨著這嘶叫聲加速。

她乾笑著:“大人辛苦了。”

她的馬術在妖都時數一數二地好,但現在卻力不從心起來,只能堪堪舉高自己的手讓李盛年將自己拉上去。

他只是漫不經心地輕瞥了她一眼,眼神冷漠而疏離。隨即手中的韁繩被他緩緩收緊,他的目光遠眺,臉上露出不不易察覺的不耐之色。

“大人.......”

這是完全不想把自己拉上去,那為何要把自己留下。

便於他監視著自己麼?

阿辭有些悶悶不平著,但是也不好發作,於是她費力地爬上去,坐定後,她輕輕拽著李盛年的腰帶。

“駕!”隨著李盛年大喝一聲,馬便如同脫韁了一般衝了出去。

阿辭在後面險些顛了下去,只能不斷地加大抓著的面積,但是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那馬今日好像瘋了,阿辭在身後顛得不成人樣,“大.....大人.....慢點.....慢點......”

李盛年風輕雲淡地說:“不想死就抓緊。”

“大人,得罪了。”

緊接著李盛年神色猛地一變,眼中的冷色緩緩融化,轉而的是有些訝然,他眸光放在那環著自己腰上的那雙手,嘴角微挑起,面上是止不住的得意。

等到了岔路口,終於停下後,隨從就只看到一個瘦小的男子緊緊貼著他家殿下,恨不得直接一整個嵌進去,而自家的殿下卻是沒有嫌惡,甚至有幾分暗爽之色。

隨從:這世界絕對是顛了。

“大人,那我們就先回妖都了。”

李盛年鮮少的和顏,聲音都有了幾分柔和,“去吧。”

阿辭有些愣住,抬眸只看見那些隨從那飽含深意的眼神看著自己。

自己做錯什麼了麼?

待到人全部走後,阿辭問道:“殿下,咱們不去妖都?”

李盛年反問道:“怎麼?你想去妖都?”

阿辭乾笑著,掩飾著自己的心思:“怎麼可能?”

李盛年再次看著那緊緊環著腰間的手,無奈地說道:“你在收緊幾分,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阿辭微微眯眼,掐死更好。

“殿下,對不住哈。”她堪堪就要收回手,誰料李盛年突然抓住她。

“不必,就這樣吧,省得你死了我還要給你收屍。”

阿辭哂笑,“殿下說笑了。”

李盛年側首,“難道不是?就你這沒二兩肉只剩下皮包骨頭的樣子,摔下去指不定就散架了,幸虧我知道我後面坐著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副骷髏。”他的語氣之中帶著無盡的不屑和鄙夷,那嘲諷的言語讓阿辭恨不得現在就掐死他。

她淡淡一笑,“殿下真幽默。”隨後神色驟然冷漠下來。

“抱緊你的靠山,要出發了。”

阿辭哦了一聲再次抱了上去。

身後的她一臉嫌棄,要是擱以前,指不定誰是誰的靠山呢?

這次倒也沒有剛剛那番激烈,她問道:“殿下,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放心吧,不會把你賣了的。”

阿辭撇著嘴,在他身後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微風拂面,綠柳輕舞。阿辭感受著李盛年的氣息,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如同春天的氣息一般清新宜人,令人心生安寧。

這廝居然還精緻到薰香了,還換了衣服,不回妖都,卻往北走,是要去見什麼情人兒?

綠林深處靜謐宜人,一座小小的驛站隱於其中,驛站內爐火正旺,旅人們在此品茗交談,茶香與林間的清新氣息交織。

李盛年將馬匹叫停後,就一躍下馬,剩下阿辭在馬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嘴角微翹,直接走了,只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怎麼上去的就怎麼下來。”

阿辭在他身後用眼神殺了他好幾遍。

恨不得現在就給他下毒。

可是卻又如何,等到李盛年走近驛站之後,自己輕鬆一躍而下,喚來小廝停馬後便跟了上去。

“大人,大人。”

而就在這時,李盛年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窗欞之外的青色藍天與他相得益彰,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就是一副畫卷,讓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畫卷。

周圍的客人尤其是女子議論紛紛,不時還嬌羞掩面,但卻又偷偷觀望。

無一人敢上前。

阿辭在心中冷哼著:這廝怎麼可以那麼裝?

他喚來小廝讓其上一壺好茶,三張烙餅。

半日過去了,這李盛年還不告訴她目的地是何處。

“大人,喝茶。”

阿辭倒了杯茶給他,李盛年輕輕一掃,抬起輕輕一吹隨即又放下。

他抬眼,目光毫無波瀾,盯著阿辭,從容道:“真是拙劣不及。”

阿辭撇撇嘴,應付似的討好:“大人真厲害,一眼就看出小的下毒了。”

李盛年看著她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平靜地說著:“你若是想要殺了我,何必用下毒這招?”

一旁的客人聽此,先是震驚隨後便是惶恐不安,端起來的茶愣愣放下了,隨即便逃似的付完了錢後就走了。

阿辭毫無顧忌,敞開了雙腿,看到烙餅端上來後,手隨意在衣袍上蹭了蹭,隨後不拘小節地吃了起來,“我不像大人,靈力高強,我只能用下毒這一招來護自己。”

李盛年端坐著,看著狼吞虎嚥的阿辭,瞳孔微沉,眼底情緒複雜極了,他重新倒了杯茶,不以為意地說:“這就是你要找靠山的原因?”

阿辭喝了口水,“當然了,樹大好乘涼這個道理誰會不知道?”

他沒再說什麼,沉默了很久之後,再次幽幽說道:“你的靠山只有我一人?”

她微微一僵,抬眼,微攢著眉,“大人,你今日有些奇怪?”阿辭的眸黯淡了幾分,狐疑地看著李盛年。

但李盛年卻是微微傾身,朗目直接狠狠與她的目光相撞,“我身邊可不容三心二意之人。”

阿辭將口中的食物嚥了下去,輕笑著,眼角彎彎,眼底的狡黠意味緩緩流出。

她聲音輕和,如若春風,“大人放心,我這人,最是忠心。”

“但願如此。”

李盛年直起身,看著阿辭吃著那些餅,思索了片刻後,便喚來了小二,“你們這兒可有肉?”

“有有有。”

“上五兩肉,再切五兩滷肉帶走。”

“好嘞。”

李盛年付錢很是爽快,小二看著那一袋錢,嘴角快咧到天上去了。

阿辭看著如此,調侃著:“早知道是大人請客,我就不吃餅了。”

李盛年放下茶杯,“那些肉是我的。”

她立即閉嘴,驟然沉默起來,“大人,你真的........”

李盛年挑眉,“如何?”

阿辭愣是從口中擠出幾個字來,“大方至極。”

“我知道。”

他帶著幾分挑釁玩弄著阿辭。

阿辭在心裡面將李盛年罵了個十萬八千遍,恨不得將這個人給活生生地掐死,但是現在的面上卻只能帶著僵硬的笑臉。

可是就在這時,一旁三個鹿妖的話卻引起了阿辭的注意。

“那個墓地真的有那麼多金銀財寶?”

阿辭一頓,聽到這些話時,她的心咯噔一下,反觀李盛年,那廝叫一個淡定,難不成他把自己帶來這裡就是為了這件事?

他不會覺得那墓地之中的金銀財寶就是青柳鎮上失蹤的那些吧。

那自己的作用是什麼?

耍著她玩?

阿辭拉長了耳朵,接著聽著他們說著。

甲說:“張家的那件事情你忘記了麼?他們的兒子是二麻子親眼看著嚥氣的,結果呢,第二天就活生生地站在二麻子面前,把他嚇壞了。”

乙問:“然後呢?然後呢?”

甲繼續低聲口若懸河地說道:“然後,聽說是那天晚上他們替那個小兒子討了個媳婦,結果第二天,他們的兒子活了,小媳婦卻死了。”

丙震驚:“真有那麼詭異?”

乙這個時候故作神秘地說道:“聽說冥界有一種術法叫借命,生人換活人。”

丙接著問道:“那你說的金銀珠寶是怎麼回事?”

甲這個時候才回顧神來,“那些金銀珠寶想必就是陰司煞神的聘禮。”

丙:“聘禮?這聘禮之事又緣何說起?”

甲:“那鎮子上接連死了五六戶人家,死的都是外來的姑娘,你說說,這些金銀珠寶難不成是那些姑娘變的?”

.........

阿辭聽此,有些微微地愣住,她掰著手中的餅放入甜漿之中,眸間帶著思索的意味。

李盛年卻在這個時候問道:“可有什麼頭緒?”

阿辭目中愕然,澀然一笑:“小的能有什麼頭緒?反倒是大人明察秋毫,不知道大人是否知道什麼?”

李盛年冷眸微眯,審視著阿辭隨即徐徐說著:“驛站一過,那裡住著的不單單是妖,還有人和一些廢神所在之地,魚龍混雜。”

“何為廢神?”

他並沒有煩意,解釋著:“廢神就是上古之時犯了大錯被貶來下界的神,因為執念過深,因此並未忘記上界之事,只是法力盡廢,除了壽命與凡人不同外,幾乎與凡人沒什麼差別。”

阿辭頷首表示聽懂了,她大拍桌面,揚起大拇指,稱讚道:“不愧是大人,就是見多識廣。”

李盛年直接無視她看向窗外。

“我們到此的目的就是找出陰司煞神的真實面目。”

阿辭喝著甜漿,瞪著個眼睛詢問著他。

李盛年微微嘆息,“那陰司煞神是以前長夏王爺的部下。”

阿辭的身軀驟然一僵。

緩緩抬眸看著李盛年,阿辭的目光瞬間轉冷了起來,而他此時此刻正端視著自己。

“你可還有印象?”他幽幽出聲,平靜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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