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父皇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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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桓修一言難盡地盯著齊憶煙看，安貴嬪在一旁叫了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調整好自己的表情，齊桓修笑著拉起安貴嬪，兩人一起坐在貴妃榻上逗弄九公主。

安貴嬪手裡拿著一根金壘絲嵌紅寶石步搖在齊憶煙面前晃來晃去，齊憶煙原本還盯著渣爹看，忽然看到面前有這麼一個漂亮物件兒，立馬驚喜地扭動身體。

還好嬤嬤沒把襁褓裹得太緊，齊憶煙很順利地抽出雙手，奔著步搖使勁兒。

只是小寶寶控制四肢的能力還不太行，費了半天勁才抓到流蘇，抓到了就蹬腿大笑，倒是逗得齊桓修也跟著笑出了聲。

“這丫頭倒是個貪財的！”齊桓修打趣道。

【什麼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更何況上一世在三十三重天，人家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物件兒啊！那些個神仙啊、上神們，向來自詡清高，也不戴這些東西啊！】

齊桓修的眼神閃了閃，假裝沒聽到九公主的心聲，又從腰上摘下一塊溫潤的暖玉，用玉佩下面的流蘇逗九公主。

齊憶煙雖然不太懂玉，但皇帝用的應該就是頂好頂好的吧，便又伸出另一隻小手來拽玉佩。

安貴嬪笑道：“九公主聰慧機敏，尤其喜歡這閃亮亮的物件兒。”

“九公主既然喜歡這些，就讓內侍省多打造些琉璃掛件送來。”

黃金白銀自然是好，但是小孩子太小了拿不動，琉璃好看，又不重，做玩具也是奢侈極了。

齊桓修發話，王有才連忙稱喏，轉頭讓李有福親自去內侍省督辦。

這九公主雖然來路不正出身不高，但偏就是她入了皇帝的眼，那做奴才的就得好好伺候著不是！

齊憶煙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呢，見便宜爹賞自己玩具了，也知道給便宜爹一個大大的微笑，表示謝意。

轉頭又看了看美人兒，手裡抓著玉佩的流蘇搖晃了一下。

“公主想要這玉佩嗎？這可不行！這玉佩是先皇贈與你父皇的成人禮，你可不能拿來當玩具。”

安貴嬪一邊說一邊笑著取下手上的一隻玉鐲，想用鐲子跟齊憶煙交換，奈何九公主說什麼都不鬆手。

安貴嬪有些著急了，生怕齊桓修會因為一塊玉佩惱了九公主。

誰知齊桓修非但不惱，還哈哈笑著把玉佩塞給了九公主。

“小財迷，既然你喜歡，那父皇就把這玉佩送給你。”

眾人皆面露訝異之色，唯有九公主笑得沒心沒肺。

【你們懂什麼啊，這塊玉佩父皇才不喜歡呢！當年先帝拿出兩枚玉佩，他明明看出父皇喜歡的是另一塊寒玉，卻把那寒玉送給了安王！

父皇現在每每看到這塊玉都覺得心裡犯膈應呢！我幫父皇收著玉佩，也是為了讓他老人家心情舒暢不是！】

齊桓修的嘴角抽了抽，你父皇我今年才三十，還沒過生日，怎麼就成了老人家！

父女倆玩了一會兒，齊憶煙的眼睛就睜不開了。但是小嘴兒還掛著笑，眼睛也在盡力睜開，不斷地給齊桓修拋送wink，讓人捨不得鬆手。

“陛下，還是讓奶嬤嬤去喂一喂吧，別讓九公主餓著肚子睡。”

安貴嬪輕聲勸著，齊桓修這才依依不捨地把孩子放下。

金嬤嬤抱著九公主回到偏殿，齊桓修索性拉著安貴嬪躺在貴妃榻上，一邊休息，一邊閒話家常。

原來前幾天才有各地報上來的各種災害，竟然在一夜之間全都消除了！

乾旱的地方下大雨，那雨水還專往田地裡下，把乾涸的河水灌滿了，皸裂的莊稼地滋潤了，禾苗一夜之間又活了！

水患的地方雨停了，水一夜之間退乾淨，糧食竟然也沒被水泡壞！

還有鬧蝗蟲的地方不知打哪兒飛來一群野鴨子，把蝗蟲吃得溜乾淨。

原本鬧臺風的地方一夜之間風平浪靜，還捲上來好多大魚大蝦扔在岸上，讓漁民們大豐收了一回。

安貴嬪聽齊桓修說著這些只在話本子裡看到過的“祥瑞”，又驚又喜，一雙美目流盼生輝。

“此乃陛下之福，亦是天下萬民之福！”

齊桓修心裡卻暗自琢磨，想起昨天看到的玉蘭樹，還有御花園那些個忽然綻放的花兒，他有種猜測——這些祥瑞，都是因為九公主誕生。

可九公主的生母出身低微，這些事兒若是被人聯想到九公主身上，傳出去反而對九公主不利。

不如就讓大家以為，是他治國有方，所以才會天降祥瑞。

齊桓修如此安慰自己，心裡卻還琢磨著九公主剛才說的話。

在潤玉閣用了午膳之後，齊桓修又去御書房處理公務，臨走的時候跟安貴嬪說好，晚上要來用膳，讓她提前準備。

臨走的時候，齊桓修還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潤玉閣，喃喃道：“這閣子卻有些小了……”

安貴嬪聽到心中一喜，面上卻不顯，一直到送走齊桓修，屏退眾人，才獨自在妝奩前對鏡自喜。

北秦的後宮位份，正四品貴嬪才能獨居一閣，若是嫌閣子小了，起碼也要正三品的婕妤，才能掌管一軒，難道皇帝是要升她的位份？

可是眼下非年非節的，她又沒有做出什麼貢獻，陛下要怎麼升她的位份呢？

*

齊桓修進了御書房，讓王有才把門關上，便衝著一個角落叫了一聲：“四條。”

暗影處立即閃出一道黑影，一個黑衣人無聲地跪在齊桓修面前。

齊桓修擺了擺手：“帶上你的人，去查查煙波閣那邊，都接觸過誰。”

四條對齊桓修無聲叩頭，瞬即消失。

齊桓修這才坐下處理政務。他是個勤政的好皇帝，處理政務的時候不會被旁雜干擾。

待到齊桓修處理完一天的政務，已經是日暮西沉。

他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王有才趕緊過來給他捶肩揉腿。

當年在齊桓修身邊伺候的大小太監一共六個人，王有才能脫穎而出，有一部分原因就倚仗於他精湛的按摩技術。

王有才的按摩沒有痛感，卻十分解壓。齊桓修被他按了小半個時辰，便覺得神清氣爽，疲憊全消。

齊桓修松爽地起身抖了抖胳膊，王有才趁機提示道：“陛下，寧妃娘娘差人送來了甜湯，陛下可要先用一碗？”

齊桓修頓了頓，道：“這會兒吃了甜湯，一會兒便吃不下飯了，這甜湯就賞你們了。”

王有才低頭謝恩，把後面的話嚥了下去。

齊桓修去御花園走了一圈，轉頭便奔著潤玉閣去。

來潤玉閣用晚膳是中午說好的，安貴嬪早就按照齊桓修的口味喜好準備好了一桌子菜，還讓奶嬤嬤把九公主抱過來。

今日伺候的是張嬤嬤，齊桓修看過公主之後，又細細地問了九公主日常的情況，張嬤嬤一一道來，又委婉地表示了一下安貴嬪對九公主和沈選侍的照顧，不著痕跡地拍了一下安貴嬪的馬屁。

齊桓修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就跟安貴嬪一起用膳。張嬤嬤抱著齊憶煙站在一旁。

齊憶煙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吃飯，一雙眼珠都在桌上轉。

【這麼好吃的飯菜，可惜了，我現在還是個無齒小兒。唉……能嚐嚐味道也好啊！】

齊桓修心裡暗笑，招手示意張嬤嬤把公主抱過來，拿筷子在蝦仁滑蛋的盤子裡沾了一下，然後便把筷子遞給齊憶菸嘴邊。

小奶包眼睛一亮，立馬用力拱出身體，張開小嘴對著筷子吧嗒吧嗒了兩口。

【哇塞，這御廚的手藝也太好了吧！嗚嗚父皇我愛你！】

難得被小奶包誇讚，齊桓修好心情地又挑了兩個清淡的菜，用筷子沾了湯給九公主解饞。

齊憶煙吃得開心，眯著眼睛晃悠著小拳頭，美得要上天。

安貴嬪在旁邊小心提醒：“陛下，這菜湯裡畢竟有鹽，公主還小，吃多了怕是要咳嗽了。”

齊桓修便停了筷子，讓張嬤嬤把公主抱去一旁，自己跟安貴嬪用膳。

張嬤嬤給九公主喂水，齊憶煙委屈吧啦地吧嗒吧嗒嘴。

【水哪兒有牛乳好喝啊，也不知道這後廚會不會用牛乳做牛乳棒，要是有那個東西，也能給本公主解解饞啊！】

齊桓修和安貴嬪都很有默契地假裝什麼都沒聽到，兩人用過晚膳，又逗了一會兒孩子，便讓張嬤嬤把九公主送回偏殿。

一併送去的，還有給九公主的賞賜。

昨天齊桓修已經賞賜過九公主，今日又賜了一堆東西。

蜀錦四匹，雲錦四匹，白玉雕花的玉瓶一對，琺琅彩瓷瓶兩對，素銀點翠紅寶石瓔珞一副，赤金鏤空鑲嵌藍寶石瓔珞一副，黃金項圈一副，黃金手鐲一副，黃金腳鐲一副，白銀五百兩。

除此之外，還有內侍省加班加點趕製出來的琉璃掛件，專門掛在九公主的床頭。還給九公主加了兩個奶嬤嬤。

公主身邊本就應該是四個奶嬤嬤，昨日少了兩個，齊桓修看在眼裡，當時沒有發作，今早卻是罰了內侍省的板子，所以內侍省那邊趕緊派人過來了。

金嬤嬤和張嬤嬤同時鬆了口氣。這九公主著實能吃，每頓都要吃了兩個嬤嬤的奶才能飽。若是不添人手，九公主再大一些怕是要餓肚子了。

新來的兩個嬤嬤一個姓王，一個姓孫，看著也都是老實人，跟沈選侍恭恭敬敬地行禮之後，便聽從金嬤嬤和張嬤嬤的吩咐，四個人一併伺候公主。

金嬤嬤本來是奶嬤嬤，但她心善，見沈月兒身邊少人伺候，便跟張嬤嬤商量著，在張嬤嬤伺候公主的時候，她來給沈月兒做產後修復的推拿。

女人產後若是不做這些修復推拿，身材很容易變形，以後就難復寵了。

張嬤嬤剛抱著九公主在皇帝面前伺候了半天，身上都是汗，便把公主交給兩位新來的嬤嬤，讓她們給九公主換洗餵奶。

齊憶煙這會兒已經有點犯瞌睡了，但為了保證自己的食品衛生安全，還是強打著精神看了一眼新來的兩位嬤嬤。

這一眼還真看出了些問題。

【又是誰啊，手伸得這麼長，居然給本公主的奶嬤嬤下藥！】

沈月兒本來躺著讓金嬤嬤按摩，聞言大驚，猛地睜開眼伸手阻攔。

“鈴鐺，快把公主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