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第1章 仙道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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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陸凌，這是來到千江山的第一千一百三十二天，距離下山的日子，還有兩個月左右。”

小木屋桌案邊上，一個稚氣未散的少年，在執筆寫字。

在泛黃的紙面上，寫著端正的字樣，與其相同的紙張還有厚厚一疊放在旁邊。

少年名為陸凌，十五歲便來到了千江山山中，今日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

陸凌起身，抬起清秀的臉龐，溫柔卻又帶著些許堅定的眸光望向窗外。

“日子越來越近了，但我的問題卻始終尚未解決，若是父親母親見到，不知是該擔心還是失望。”

陸凌心情低落，全身還是有著尚未散盡的自責。

十歲那年，陸凌開啟了一本書，書中一片空白，但卻始終散發著無窮的神秘。

對此饒有興趣的陸凌卻意外發現，從那之後，自己卻無法動用身體中的靈力。

這便成為了一個笑話，在這個世界，無法動用身體中的靈力，那和凡人有何區別？

在五年內，陸凌父親母親動用自己的勢力，在百水城乃至天鑑國內尋求解決之法。

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千日之期，下山之日。”

似乎感受到絕望的陸凌，放下這句話便獨自進入千江山深山之中，一待就是將近三年。

桌案角落，那本沒有封面的書，從陸凌到這間木屋之時便放在這了，沒人動過，卻一塵不染。

“爹爹，爹爹！冰妞回來了！”

窗外不遠處，先是傳來悅耳清脆的鳴叫聲，再是轉化為欣喜的叫喚聲。

陸凌看向一側聲音傳來的地方，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朝著木屋門走了過來。

冰妞一對明亮的星眸看著陸凌，笑嘻嘻的揮著手。

陸凌一臉寵溺模樣，轉身走向門處去迎接小女孩。

冰妞是陸凌小時候在外玩耍時救到的一隻靈獸。

那時的冰妞全身冰藍羽翼，血跡滿身，陸凌見到時已經奄奄一息。

陸凌將她帶回族內，將其救了回來，從那以後便一直在陸凌身邊。

在許久時間的恢復後，也是能夠自如的在類似於鳥的獸身和人身之間轉換。

“冰妞，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陸凌抱起冰妞，柔聲問道。

“冰妞今天出去玩，差點被一隻醜八怪靈獸給吃了，還好遇到了仙女姐姐，她說她是來找爹爹的，所以我就這麼早回來啦。”

冰妞帶著稚嫩的語氣繪聲繪色的描述著，手舞足蹈，甚是可愛。

“怎麼樣，有哪裡被傷著了嗎？”陸凌擔心的問道，同時目光仔細掃了一遍。

“哎呀，爹爹，都說了是仙女姐姐救了我！仙女姐姐！”冰妞特地語氣稍微重了一點的回答道。

“仙女姐姐？你這挑剔的眼光，居然能叫她仙女姐姐，我倒是要看看我家冰妞的救命恩人長什麼樣。”

陸凌輕拍冰妞的腦袋，將她放下，又將她手牽起。

“能被我家冰妞叫仙女姐姐的，當然只能是本小姐啦！”

忽的，身前數步之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婉轉且俏皮。

陸凌身軀一怔，滿不置信，雙眸看向聲音的出處。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出現在陸凌面前，她柳腰纖纖，肌膚如雪；她玉唇含笑，折纖腰以微步，緩緩朝著陸凌走來。

“葉清靈！”陸凌激動的喊出聲來。

葉清靈點了點頭，毫不避諱的投入陸凌張開的懷抱，任由其攬住盈盈一握的腰身。

“快三年了，都不來找我，真是捨得啊。”葉清靈稍有嗔怪的語氣說道。

“那年，我與我父母許下諾言，入山解決不了此事，便不下山。”

陸凌鬆開葉清靈，長嘆一口氣。

冰妞在這幾年的陪伴，自是知道陸凌現在的處境，心情也是隨著陸凌低落下來。

“我......是來與你道別的，我將加入鎮雲宗，師承陳言長老。”

些許沉默，葉清靈緩緩開口。

“預料的到，能作為陳長老的弟子，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陸凌沒有葉清靈所意料的那樣反倒相當平靜，不知是好是壞。

“我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與你相見。”葉清靈背過身，難掩泣聲，在陽光的照耀下，雙眸之中，閃過光亮。

“我知道，我會一直等你。”陸凌微笑道，並不想要將自己低落的情緒過多展示出來。

“相比於等我，我......更希望你能來找我。”葉清靈語氣稍重的說道。

“你的天賦不應該止步於此，至於你為何停滯不前的原因，的確很難找尋，但我不想要看到你方才這般低落的神情。”

“你知道嗎，你和小時候的那個小凌不一樣了，那個時候你是要強的人，總是在我身前保護我。”

“我享受這個保護，享受你給我的保護，所以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夠真正的來找我。”

葉清靈淚眼婆娑，難以掩飾其包含許久的情感。

陸凌愣在了原地。

庭院之中，風聲作響，有一女孩，清淚流下。

“我會的。”陸凌堅決的說道。

牽起葉清靈和冰妞的手，走向院子之外的一棵樹跟前。

“孃親別哭了，冰妞心疼。”冰妞伸手勉強的想要擦拭葉清靈臉上的淚水，但似乎夠不著。

“你何時前往？”陸凌問道。

“兩個月後吧，參加完百水城的成人禮，便隨師尊離開。”葉清靈看向陸凌說道。

“到時候，我會來。”陸凌將葉清靈的淚水擦乾，柔聲說道。

葉清靈看到了陸凌眼中久違的眼神，那是自信與憧憬。

她已經好久未曾見過，這一刻見到，還是如此熟悉。

葉清靈並不相信自己的言語能夠真正將陸凌拉回當初的他，但是這一幕讓葉清靈看到了希望。

眼角微紅，但眼淚停止流下，嘴角揚起，綻放獨特笑容。

陸凌並沒有信心，但願意做個約定。

身前，一棵枝繁茂密的大樹，自從陸凌上山之時便已經存在。

“這叫仙道樹，我取的名字。”陸凌介紹道。

“每當靠近此樹，我便感覺心曠神怡，體悟道法和吸納靈氣也更加輕鬆容易。”陸凌補充道。

陸凌沒有騙人，葉清靈在靜心的那一刻，的確有所感悟。

“還有兩個月，我或將依靠仙道樹全力突破我體內那神秘的封印。”陸凌微笑道。

葉清靈點了點頭，並無反駁，方才的體悟，的確讓她感受到了些許神奇之處。

兩人相敘半日，葉清靈下了山，看著葉清靈清瘦的背影，陸凌似是有些歉意。

他們是從小的青梅竹馬，陸凌是葉清靈一直的榜樣，以前是，現在也是。

陸凌想要未來也是，因此需要全力解決自己靈力被封存的問題。

在陸凌回到房間的時候，卻意外注意到桌案角落，那本不起眼的書，卻在一日之間發生了變化。

冰妞看著陸凌奇怪的樣子，面露疑惑，走到陸凌跟前，順著陸凌的眼神看了過去。

眼前的變化讓冰妞瞪大了眼睛，那本許久未曾注意的書，卻刻印出來了一些紋路，並且相當清晰。

那是一個畫面，其中男子站在畫面中間，身側是一位女子，兩人一同拉著一個小女孩的左右手，小女孩的倒影，是一隻冰藍色的鳥。

而在他們的面前，是一條無盡的路，因為盡頭已然被這本書給吞噬。

“這是爹爹、孃親和我。”冰妞喃喃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