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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崖在舞象城那鱗次櫛比的屋脊之上急速飛奔著。

除了偶爾用腳輕輕一點屋瓦以借力之外,簡直就跟一隻飛翔的燕子一樣。

詹封在後面緊追不捨,但不管他怎麼追,總是差那麼四五丈的距離。

詹封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震驚。

這小子雖然只有三境修為,但身法簡直快得離譜。

就憑自己的實力,一時之間居然也追不上。

這時他們二人已經出了舞象城,眼見得前方便是茫茫山林。

到了這裡之後詹封忽然心生猶疑。

因為他曾不止一次的聽幾位寨主提起過,說這趙崖最擅長的就是在山林之中埋伏偷襲。

他領自己來這,該不會是其中有詐吧。

想到這詹封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正在這時前方的趙崖也停止了飛奔,站在一棵大樹之上衝詹封冷冷一笑。

“怎麼,剛才不是還說要取我的腦袋嗎?結果到了這卻害怕了?”

詹封怪笑幾聲,“怕?真是笑話!有本事你別跑,跟我硬碰硬的打一場,看看到底誰怕。”

“你不讓我跑我就不跑麼?我怎麼那麼聽你話呢!”趙崖嗤笑一聲,旋即說道。

“還是那句話,要想殺我那就放馬過來,只怕伱不敢進這林子。”

說罷趙崖轉身便鑽入了山林之中。

詹封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終一咬牙便跟了上去。

就算有埋伏又能怎樣?

詹封自信就憑自己的實力,一般的埋伏偷襲根本破不了自己的防禦。

而自己只要近得這趙崖的身,定能一掌將其拍死。

況且自己追出來之前可是跟三小姐誇下海口了,要摘了這小子的腦袋。

如果就這樣空手回去的話,臉上豈不是無光?

進入山林之後,二人的速度都不可避免的下降了許多。

詹封看著前方那時隱時現的身影,心裡暗暗盤算著。

只要能將距離再拉近三丈,自己的掌風便能觸及到他。

所以詹封暗運全身氣力,也不再躲閃樹木了,靠著強大的實力猶如推土機一樣橫衝直撞。

這個方法還真挺奏效,距離肉眼可見的一點點拉近。

一丈,兩丈……。

終於到了掌風的範圍之內,詹封心中一喜,舉掌剛要劈落,趙崖頭也不回的打出了一樣東西。

“著暗器。”

嘭。

石灰包在半空炸開,白霧瞬間瀰漫開來。

“雕蟲小技。”

詹封嗤笑一聲,一揮掌,強勁的掌風直接將這石灰霧拍散開來。

但也就是在這一剎那,一支袖箭橫空飛至,直指詹封的咽喉。

趙崖的這個出手時機拿捏的極好,正是詹封剛剛拍出一掌,自身中門大開之時。

可詹封對此卻不閃不避,咽喉處的肌膚驟然腫起老高,並泛起猩紅之色。

袖箭釘在咽喉上後,連表皮都沒刺破,直接掉落於地。

磨皮境的防禦力就是如此恐怖,這麼近的距離下,普通袖箭根本就破不了防。

詹封得意狂笑,“還有什麼伎倆儘管施展出來吧。”

三境和四境之間有著巨大的實力差距。

哪怕是趙崖,也不能輕易跨過這個鴻溝。

對此趙崖早有心理準備,所以並無半點氣餒之意,反而一個閃身便再次鑽入了山林之中。

詹封終於放下心來,暗笑自己之前有點太過謹慎小心了。

這也是因為霍天嘯等人整天說什麼這傢伙極為厲害,詭計多端,尤其在山林之中更是如魚得水。

可到了如今詹封才發現也不過如此嗎。

除了輕功身法確實不錯外,也就會一點上不得檯面的小伎倆了。

心中大定之下,詹封在後面窮追不捨,誓要將趙崖立斃掌下。

足足一刻鐘之後,他們已經進入了山林深處。

前方出現了一處斷崖。

趙崖驀地停下腳步,回身站住。

詹封很快也追到了近前,獰笑著說道:“跑啊,怎麼不跑了?”

趙崖不為所動,只是冷冷的看著這個詹封,然後緩緩拔出刀來。

見此情景,詹封不由得嗤笑一聲。

“怎麼?知道跑不了了,打算跟我決一死戰?好,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說著詹封不丁不八的站在那,很是隨意的擺了個姿勢。

趙崖一個箭步衝上前來,手中刀化作一抹刀光,斜劈而下。

這一刀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都已達到了趙崖目前的巔峰。

即便是詹封也不由得微微心驚,放棄了之前想要空手奪刀的想法,一個閃身躲開這一刀,然後手掌舞動,拍向趙崖的腦袋。

這一掌要是拍實了,就算修煉的是鐵頭功,也得被拍成粉碎。

趙崖側身躲過,同時手中刀再次劈落,跟這詹封戰在了一處。

趙崖將狂風刀法催發到了極致,但見刀光繚繞,如狂風驟雨一般劈向詹封。

可詹封卻穩坐釣魚臺,即便有時候這一刀看似躲不過去了,但詹封只是信手一拍,便能在這潑風一般的刀網中撕開一條口子。

僅僅片刻光景,趙崖已然現出不支之態,被全面壓制。

詹封嘿嘿怪笑起來。

“小子,你能在爺爺我手底下走這麼幾趟足可自傲了,下輩子再好好練吧!”

說著詹封雙掌一揮,便想盡快結果了趙崖的性命。

可就在這時,詹封突然覺得眼前一花,胸口一陣刺痛。

不僅如此,伴隨著這種刺痛,本來通暢的氣血也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阻住了一樣,已經催動起來的掌力也隨之萎靡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詹封心中大駭。

趙崖卻瞅準時機,隕鐵刀再次劈向詹封的脖頸。

無奈之下詹封只好往後急退,然後面色鐵青的看著趙崖。

“你剛剛搞的什麼鬼?”

說話間詹封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著,因為他確實感到了害怕。

如果說趙崖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給自己下了某種奇毒的話,那自己今天真有可能交代在這。

趙崖卻是暗暗長出了一口氣。

剛剛趙崖都已經打算放棄了,畢竟久戰不下,又被詹封全面壓制,那種滋味可不好受。

可就在趙崖準備抽身逃離的時候,等待許久的“驚喜”終於出現了。

而這一切都源自於那顆肉田。

宋霖清知道三家聯軍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宋家的肉田,於是便故意留下了一顆,並在上面做了些手腳。

當然不是下毒。

實際上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毒倒一個四境武者的奇毒是極為珍罕的。

宋家也沒有。

宋霖清做的手腳很簡單,只是提前催化了一下這顆肉田裡的蟲卵。

這樣用不了多久肉田之中的蟲卵便會蠢蠢欲動,等待孵化。

如果是正常的流程,這時候就該佈置肉床,然後將肉田安置其中,開始孵化了。

可問題是現在沒有肉床,所以這顆肉田便一直處在這種待孵化的狀態中,裡面的蟲卵更是等待著血氣的供養。

而這也正是宋霖清想要達成的效果。

因為在這種狀態下,只要有武道高手觸控了這顆肉田,裡面的蟲卵便會受到血氣味道的催發,從而鑽入觸控之人的體內。

要知道宋家培育出的肉田各有各的秉性。

而這顆肉田所培養出的異獸,在幼年形態時可以在人的體內寄生,靠著吸收氣血為生。

別小看了這一點,宋霖清當年曾經做過試驗,這種異獸在幼年形態時甚至能夠寄生三境武者,威力堪稱恐怖。

要不是宋家有特製的秘藥,那名三境武者甚至將終身被這玩意所寄生。

要想中和這種毒性,孵化的肉床需要特殊設定,額外新增很多種秘藥,極為麻煩。

再加上這顆肉田就算孵化成功的價值也不算太過,所以宋霖清便將其擱置起來,沒有使用。

沒想到到了如今這顆肉田卻成了一個大殺器。

宋霖清故意留下了它,是想暗算一下洪壽昌或者楊三思。

可沒想到卻是詹封中了招。

雖然不知道對四境武者有沒有用,可當時在得知是詹封負責保管這顆肉田之後,趙崖還是決定一試。

之前趙崖丟石灰包,射袖箭,其實都是故意為之,為的就是減少詹封的戒備之心。

後面帶著詹封在山林之中溜圈更是為了讓他體內寄生的異獸儘快成長。

可趙崖還是低估了詹封的雄厚實力,等了許久都不見發作,以至於趙崖都想要放棄了,這時效果方才顯現出來。

這其中的秘密趙崖自然不會說出來。

既然詹封認定是自己偷偷下的毒,那趙崖乾脆就認了。

“沒錯,你身上的毒就是我下的,現在是不是感覺渾身痠軟,掌力更是沒辦法凝聚了?”趙崖冷冷道。

詹封面色又是一變,因為趙崖說的沒錯。

剛剛他幾次嘗試凝聚掌力,結果到了關鍵時刻胸口便會傳來一陣刺痛,然後好不容易鼓動起來的氣血便會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消散開來。

趙崖現在一口道破,看來真是他下得毒。

想到這詹封心中不由更寒,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不臉面了,轉身就跑。

趙崖如何能讓他逃走,緊跟著便追了上去。

這次的場景猶如剛剛的翻版,只是後面追趕的人變成了趙崖。

詹封跑了幾步之後感覺胸口的刺痛感越來越明顯,連雙腿都變得痠軟無力。

他心道這應該是“毒性”已然發作,再這樣跑下去肯定會被追上。

於是乾脆一發狠,轉身直面追來的趙崖,勉強鼓起掌力跟其戰在了一處。

這次趙崖可謂大佔上風,狂風刀法施展開來,令本就頭暈的詹封更是眼花繚亂。

刺啦一聲響,詹封一個躲閃不及,趙崖的刀便將他肩膀處的衣服拉開了一道大口子。

要不是詹封經驗豐富,躲閃的快,這一刀就把他的這條胳膊給卸下來了。

詹封心中暗暗叫苦,認為自己橫行一世,最終卻要死在這個少年手中了。

可就在這時,詹封突然覺得胸口處的刺痛減輕了不少,受到阻礙的氣血也通暢了些。

怎麼回事?

莫非毒性減弱了?

儘管驚異,但詹封此時也管不了那許多了,他嘗試著凝聚了一下掌力,發現果然恢復了許多,精神不由大振,隨即便再次跟趙崖戰在了一處。

趙崖自然感受到了這種變化,心中不由暗歎一聲。

果然還是實力有差距啊。

當時宋霖清便曾告訴過自己,異獸寄生的狀態不會持續太久,會隨著人氣血的旺盛程度而逐漸消散,直到下一次再突然發作。

說白了就是寄生的異獸吃飽之後便會進入休眠狀態之中。

而這詹封身為四境武者,氣血旺盛至極,因此只用了短短几分鐘時間便擺脫了這種虛弱狀態。

如今伴隨著詹封氣血的逐漸恢復,趙崖的壓力也隨之增加。

這時候最正確的做法便是逃離此處,可趙崖有些不甘心。

費了這麼大的勁,做了這麼多的準備,結果卻只是割破了詹封的衣袖,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他暗自一咬牙,一刀劈退了詹封之後,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對著詹封便丟了過去。

“看毒!”

聽到這句話,詹封頭皮都有些發麻。

他是真怕了趙崖那來無影去無蹤的下毒手段。

因此根本不敢接觸,一個勁的往後躲。

但這小包紙很薄,趙崖用力丟出之後在空中便炸了開來。

一股怪異的香氣撲鼻而來。

詹封嚇得面色大變,趕忙捂住口鼻,屏住了呼吸。

而也就是在這一剎那,趙崖對準詹封的眼睛抬手就是一箭。

袖中弩機震動,袖箭以極快的速度飛至。

正忙著躲避毒藥的詹封根本沒防備這一手,待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噗的一聲。

這一箭直接扎進了詹封的左眼之中。

哪怕再磨皮大成的高手,也不可能把眼睛都練至堅不可摧。

只見詹封痛吼一聲,一把捂住受傷的眼睛,可鮮血還是不停的從指縫之中流淌出來。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要殺了你!”

詹封狀若瘋虎一樣,手掌不停揮擊,掌風過處,連水桶粗細的大樹都被直接擊斷。

趙崖知道詹封的氣血已經完全恢復,並且進入了狂暴狀態,這時候再趁機偷襲的話風險太大。

能扎瞎詹封的一隻眼睛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所以趙崖也沒貪功,只是躲在一棵樹後冷冷一笑。

“這次算是便宜你了,下次再見就不是要你的一隻眼睛了,到時候要你的項上人頭!”

說罷趙崖便飄然遠去,徒留下詹封在原地歇斯底里的怒吼著。

半個時辰後,趙崖回到了避難所,然後對醉兒微微一笑。

“事情辦完了,走!”

“去哪?”

“雲霄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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