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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騎兵的眼睛都紅了。

身為大燕鐵騎的小隊長,他向來自視甚高,尤其看不起這些民間武者,認為都是一些徒逞匹夫之勇的散兵遊勇罷了。

可如今自己卻被最看不起的人給踩在了腳下,這是何等的屈辱。

所以他極力掙扎著,試圖掙開趙崖的腳,抬起頭來。

可不管他如何努力,趙崖的腳都紋絲不動,彷彿那不是一隻腳,而是一座山一樣。

與此同時,他的這些手下們也是面色鉅變,有人喝道:“快放開我們隊長,否則軍法處置。”

趙崖皺了皺眉。

他委實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如此的蠻橫,甚至自己都已經提前說了,誰敢亂動就踩碎這個人的腦袋。

他們依然敢出言威脅,可見平時的行事作風是什麼樣的。

念及此處,趙崖微微冷笑,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兀自掙扎不休的騎兵。

“看來你的手下不怎麼聽你的話啊。”

“逆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否則我大燕鐵騎一定會將伱們這些武者全部殺光,尤其是你,我要……。”

這名騎兵小隊長破口大罵,全無半點畏懼。

在他看來,除非是打算造反,否則這個人是絕不敢拿自己怎樣的。

可就在這時,他感覺踩在自己腦袋上的腳越來越重,到最後甚至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這時他才有些慌了。

“罵啊,怎麼不接著罵了?你不是說要將我們統統殺光麼?”趙崖淡淡道,腳下繼續施壓。

這名騎兵隊長的口鼻之中開始往外淌血,身軀如放進開水中的大蝦一樣,劇烈的扭曲著。

他手下這些本來叫囂不已的騎兵也全都傻了眼。

因為此時的趙崖,模樣實在太可怕了。

腳下踩著一個人,但臉上的表情卻是那麼的雲淡風輕,甚至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很多騎兵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這才想起這群武者可不是那些任由他們拿捏的散兵遊勇,而是憑藉一己之力擊退獸潮的武者勢力。

正在這時,遠處的街道之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同時有人遙遙喊道:“不要動手,這位少俠,請給我個面子,不要殺人!”

可話音剛落,就聽嘭的一聲悶響,這名騎兵隊長的腦袋彷彿爛西瓜一樣直接爆裂開來。

腦漿混雜著鮮血噴灑了一地,味道令人作嘔。

而生生踩爆騎兵腦袋的趙崖卻彷彿無事發生一樣,看著對面這群騷動不已的騎兵,淡淡道。

“這雲霄郡是我們武者一刀一槍,用命保下來的,還輪不到您們這群兵卒來耀武揚威,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隨便打人,小心你們的腦袋。”

聞聽此言,趙崖這邊的人自然是精神大振。

很多人躍躍欲試的看著對面這群騎兵,心裡期盼著他們能夠動手,這樣就能堂而皇之的反擊了。

可這群平日裡高高在上慣了的騎兵此時卻都沉默了。

很多人的手甚至都在微微顫抖著。

畢竟地上那具腦袋都被踩爆的屍體勝過千言萬語。

這群騎兵終於明白,自己這次遇到的並非那些可以隨意呵斥的平民,而是一群一言不合便真敢當街拔刀的武者。

正在這時,之前喊話的那隊人馬也衝到了近前,領頭的乃是一名身穿甲冑的將領。

當他看到地上那具兀自微微顫抖的無頭死屍,以及滿地的血跡和腦漿後,臉色也不禁為之一變,然後苦笑道。

“這位少俠,我不都已經讓您手下留情了麼,有什麼事等我來了一定給您解決,您又何必非要他的命呢?”

趙崖聞言淡淡一笑,“這位大人此言差矣,可不是我非想要他的命,實際上剛才大家都聽到了,我是給過他機會的,可惜他一點都不珍惜,反而屢次出言不遜,甚至威脅我的師門,您說這樣的人不該死?”

“沒錯,我可以作證,剛才那個傢伙屢次挑釁趙爺,是他自己找死。”

“我也可以作證!”

“還有我!”

一時間眾武者群情激奮,紛紛發言。

這名將領被說的啞口無言,又見很多武者躍躍欲試,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確實是他自己找死。”

“都尉!”

他身後有人喊了一聲,這位都尉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不要說話,然後看著趙崖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想必就是趙崖趙少俠吧?”

趙崖笑了。

“沒錯,是我。”

“果然是英雄出於少年,在下孫應奎,乃是韋統領麾下一名都尉。”

“孫都尉!”趙崖抱了抱拳。

他看得出來,這個孫應奎對自己還有眾武者並沒有惡意,反而一直想將事情壓下去。

雖然這注定只是痴心妄想,但畢竟出於好意,所以趙崖還是保持了一份尊敬。

“趙少俠,我等初來乍到,彼此之間難免會有摩擦,希望以後能保持一份剋制,若有什麼事隨時可以來找我,但凡我能辦到的,我一定竭盡所能。”孫應奎語氣肅然道。

趙崖聞言一笑。

他明白孫應奎話裡的意思。

無非就是讓他以後不要再像今天似的這麼衝動。

真遇到什麼矛盾的話,他可以出面調解。

對此趙崖只能報以微笑。

因為他很清楚,孫應奎的一片苦心註定白付。

畢竟雙方立場不同,矛盾更是尖銳到根本無法調解。

他再不說話,拱了拱手,揹著師父,帶著這幫武者便離開了。

孫應奎坐在馬上目送趙崖等人遠去。

直到已經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他才幽幽嘆息了一聲。

他也看得出趙崖對自己最後那番話的敷衍,心中不禁沉甸甸的。

這時終於有人忍不住了,打馬上前道:“都尉,您為什麼要如此遷就這些武者?”

“不然你打算怎麼著?”孫應奎連頭都沒回,語氣冷然道。

“依屬下的看法,這幫武者目無王法,在大街之上公然殺死大燕鐵騎,論律當凌遲處死。”

“呵呵!”孫應奎冷笑一聲,回頭看向說話的這名手下。

“所以以你的意思是不是應該將這些武者全都抓起來,然後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是!”

“進城之前,林副將怎麼對你們說的?”孫應奎突然轉變了話題。

這名屬下一愣。

“不必擔心,我並沒有追責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林副將怎麼對你們說的。”孫應奎很是平靜的說道。

這人囁喏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林副將對我們說,進城之後要以鐵血手段維持城中治安,尤其對這幫武者,若他們敢有反抗之意,不必上報,可當場擊殺。”

孫應奎聞言並不感到意外,只是冷冷一笑。

“還真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呢,但你等可知,剛才那群武者是從哪裡來的嗎?”

“他們是剛從城外歸來的戰士,這次的獸潮就是他們擊退的,而且其中有好幾人都受了重傷,試問這樣的人物,若是被你們當街欺辱,甚至擊殺的話,你覺得滿城的武者會作何反應?”

“你覺得你們實力不錯,可城中這麼多武者要都針對你們的話,你們覺得自己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

這名屬下的臉色一白,不敢說話了。

“以後行事之前動動腦子,別被人當槍使還不自知。”

丟下這句話,孫應奎撥轉馬頭,打馬而去。

他要將今天的情況都稟報給統領韋洪彬,尤其要提醒他不可魯莽行事。

現如今鐵騎剛剛入城,人心正是浮動不安之時,這時候往往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便會掀起滔天巨浪,所以切不可隨意行事,惹得雙方愈發對立。

正當孫應奎打定主意,去郡守府衙見韋洪彬之時。

在距離事發地點不過幾百米的一棟茶樓之上,山丘上那三人也在議論這件事。

“嘖嘖,這小子有點意思啊,居然敢當街踩死一名大燕鐵騎,估計韋洪彬知道了也得氣夠嗆。”年輕文士幸災樂禍道。

似乎凡是有對韋家不利的事,這年輕文士都會很開心。

女子卻是不屑一顧。

“殺性倒是十足,但為人有勇無謀,他以為殺了這名大燕鐵騎就能震懾住韋洪彬了嗎?錯了,這隻會讓韋洪彬對他們更加嫉恨跟防範。”

“說的好像他不踩死這個騎兵,韋洪彬就不嫉恨他們似的。”年輕文士說道,然後看向那憨厚男。

“王師兄,你覺得呢?”

憨厚男咧嘴笑了笑,“倒也不假,而且我猜這少年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

“哦,什麼原因?”年輕文士問道。

“這夥騎兵很奇怪,像是故意找事一樣,而且我看得出來,他們都暗藏利刃,顯然是有備而來。”

“你是說,他們想給這群武者一個下馬威?”年輕文士問道。

憨厚男點點頭,“沒錯,只有這個解釋最合情合理,不然沒辦法解釋他們為何不找別人,偏偏找上了這群剛剛進城的武者,說白了就是韋洪彬想殺雞儆猴,立一立威風。”

說到這,憨厚男臉上現出一抹嘲諷之色。

“剛剛才進城,首先第一件事不是安撫人心,卻先對付起這幫擊退異獸的功臣來,也不怕寒了別人的心,可見這韋洪彬的貪鄙之名並非虛言啊。”

年輕文士這時候也明白過來。

“所以這少年是察覺了韋洪彬的意思,所以故意當街殺人,為的就是挫一挫韋洪彬的銳氣,讓他知道知道合城武者並不是吃素的,對吧。”

“嗯,應該是這個道理沒錯了。”憨厚男說道。

“有意思,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之前在山林中這小子刀斬鬼子娃娃的時候,我就看他不是一般人了,現在看來果然有兩把刷子。”年輕文士嘖嘖讚歎。

“行了,別在這誇了,現在戰事已經結束,咱們一文錢好處都沒撈到,接下來怎麼辦?是就此離開,還是再等等?”女子很是不耐煩的說道。

“再等等吧,我怎麼也得看看這韋洪彬到底打算怎麼著,是否能掌控住這座雲霄郡。”年輕文士道。

“我也是這個意思,當然,若是顧師妹你有事的話,可以自己先行離開。”憨厚男說道。

“算了,既然你們兩個都不走,那我也留下來看看,就當解悶了。”

…………

趙崖揹著陸鼎泰返回了鼎泰武館。

一見他們師徒二人回來,留守在武館中的眾弟子都沸騰了。

城外的事他們自然也都知道了。

此時的陸鼎泰和趙崖儼然已經成為了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可當他們趕來迎接的時候,卻見到了昏睡不醒的陸鼎泰,不由嚇得手腳冰涼。

在這些人心目中,陸鼎泰儼然已經是守護神一般的存在了。

可如今這尊神靈卻隕落了。

幸好趙崖在場,見狀不由說道:“師父只是戰鬥太久,暫時脫力而已,休息兩日便可恢復,你們快準備一間靜室。”

“哦好好好!”

有弟子慌忙下去準備,很快便準備出了一間靜室。

趙崖揹著陸鼎泰來到屋中,將其安頓好,並派專人在此照顧。

忙完這一切後,趙崖返回了前院。

此時跟隨他一起回來的那些武者非但沒走,反而越聚人越多。

尚鐵峰和金震鳴二人亦是去而復返。

一眾人等湊在一起,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絲毫沒有打贏異獸後該有的喜悅。

韋洪彬以及他手下的這支大燕鐵騎猶如一團陰霾,壓在了所有人的心頭之上,令人喘不過氣來。

啪。

突然一聲巨響,就見一名武者氣急敗壞的拍碎了椅子扶手。

“真是氣煞人也,咱們大傢伙辛辛苦苦,冒著生命的危險拼死搏鬥,這才將獸潮擊退,結果卻被這幫狗孃養的佔了便宜,真是沒天理啊!”

說話者正是鎮山拳館的館主胡振山。

別看此人已近花甲之年,但一手鎮山拳造詣極深,乃是城中僅次於陸鼎泰尚鐵峰四人的頂尖武者。

聽到他的話後,很多人都面現義憤填膺之色。

“胡館主說的沒錯,姓韋的簡直欺人太甚,這明擺著是不把咱們放在眼裡。”

“我覺得最可氣的還是袁辰豐,這個老東西狼子野心,居然勾結朝廷,甘為鷹犬,背叛咱們武道同仁,真是無恥至極。”

“對,這件事要是沒袁辰豐,沒準還不會成現在這樣。”

“枉我之前還費盡心思的想讓自己的子侄拜進這辰豐武館之中,現在想來,幸虧沒進去,不然祖宗都得蒙羞。”

一時間群情激奮,尤其對這始作俑者的袁辰豐,恨不得生食其肉方才解恨。

正在這時,外面一陣喧譁。

然後便見二師兄沈道,三師兄苗少成,四師兄許德以及大師姐孟詩雯全都回來了。

每個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帶著傷。

一見到他們,屋裡眾人紛紛起身見禮。

趙崖自然也不例外。

“師兄,你們怎麼才回來?”

沈道聞言苦笑一聲,“在交接城門防務的時候出了點小差池。”

趙崖聞言神情一肅,“是不是韋洪彬的人意圖染指城牆防務?”

“是!”沈道說道,並且性情溫柔如他,此時也不由得現出了一絲冷笑。

“但我等堅決不肯,眼見得就要動起手來時,是一個姓孫的都尉趕來解得圍,現在四處城門的防務,除了南門外,都還在咱們手裡。”

“那就好!”趙崖點了點頭。

雖然這樣做的意義並不大,但這至少表明了全城武者的一個態度。

那就是絕不會任由你們拿捏。

正在這時,突然有一人從人群后走了出來,然後撲通一下便跪在了眾人面前。

“師父,各位武道同仁,在下有罪,是我弄丟了城門,以至於令韋洪彬的鐵騎入城的,請諸位隨意責罰,我聶景年,絕無二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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