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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崖點了點頭,“放心吧,我還沒傻到孤身一人去刺殺韋洪彬。”

後面有一句話趙崖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即便要刺殺這個韋洪彬,也不能在他的主場,而是要先想辦法將他給引出來。

商落落聞言輕笑著把手一攤。

“說實話,給你帶話只是因為我父親的囑託,其實我是一點都不擔心你的,畢竟從你的所作所為來看,伱從不會將自己置於不可解的險境之中,這點可比一般武者穩重多了。”

趙崖有些哭笑不得,卻也沒有反駁。

因為商落落說的確實是實話。

哪怕是在獸潮攻城的時候,趙崖依然有足夠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為此他甚至提前將醉兒託付給了商落落,為的就是能解決自己的後顧之憂。

如今也是一樣,別看韋洪彬來勢洶洶,可趙崖從不曾將他當成一個多麼強大的敵人。

大不了就先帶著醉兒以及師父他們殺出城去,然後自己再擇機而動便是。

雖然說韋洪彬身邊守衛森嚴,但趙崖不相信他就永遠躲在府衙裡不出來了。

而只要他稍一鬆懈,趙崖便有信心將其擊殺。

畢竟這段時間除了苦修之外,趙崖在毒道一途上也頗有了些心得,正打算找個機會試驗一下呢。

正在閒聊之時,朱家大少朱成萬來了。

他被谷明東引到了院中,然後一眼便看到了正跟趙崖說話的商落落,不由極為驚訝。

“落……商姑娘,您怎麼在這?”

他當然認識商落落。

當初朱家鼎盛之時,他朱成萬可是郡城之中名副其實的頂級闊少,自然也參加過商府酒會。

不僅如此,當初朱成萬還曾追求過商落落一段時間,直到發現自己這點水平根本夠不到這個聰明已極的姑娘後,方才作罷。

“哦,我過來有幾件事要跟趙少俠說,倒是朱大少你怎麼也來了?”

朱成萬有些猶豫。

商落落何等聰明,見狀微微一笑,然後起身道。

“趙公子,我的事都說完了,便不再叨擾了,以後沒事的話便讓醉兒過去找我玩。”

說罷便告辭而去。

待她走後,趙崖看向朱成萬。

“朱少爺找我何事?”

“不敢當不敢當,趙少俠喊我成萬或者小朱便行了,如今我朱家已經一貧如洗,實不敢當這少爺二字。”

說著,朱成萬從懷中拿出那沓金票,珍而重之的遞給了趙崖。

“這是做什麼?”趙崖有些訝異。

朱成萬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這才壓低聲音道。

“我父親聽聞說,趙少俠您今天當街打死一名為非作歹的騎兵,心中很是高興,他知道您應該用不了多久便要跟韋洪彬那廝打仗了,所以特意派我過來給您送些金子,以作資助之用。”

趙崖瞬間明白了朱家的意思。

這是被韋洪彬欺負狠了,打算孤注一擲,在自己身上下注了啊。

不過你還別說,這朱家的眼光和魄力都挺不錯。

首先看得出形勢,其次敢在八字還沒一撇的時候對自己下注。

不過趙崖並沒有立刻去接這些金票,反而似笑非笑的看著朱成萬。

朱成萬被看的頭皮發麻,卻也只能賠笑。

“我記得朱兄你剛才說自己家已經一貧如洗,那這錢又是怎麼回事?”

聽到趙崖對自己的稱呼,朱成萬不由鬆了口氣,然後嘿嘿一笑。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然我家現在確實沒落了,但這點底子還是有的。”

趙崖點點頭,也沒客氣,伸手便接過這沓金票。

“好,你們朱家的資助之恩,我趙某記住了。”

朱成萬聞言大喜。

臨來的時候他父親朱子豪特意囑咐過他,包括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他父親一句一句教給他的。

當時朱子豪說的明白,不要指望聽到什麼承諾,就算聽到了,也別當回事。

因為如今局勢未明,所以給出的任何承諾都是無效的。

他們只要趙崖的一個態度,如果他能說出承情的話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如今朱成萬從趙崖口中聽到了自己想要的話,於是便十分滿意的告辭離去了。

待他走後,孟詩雯從屋中走了出來,頗為訝異的看著趙崖手中這沓金票。

剛才朱成萬跟趙崖的對話,她在屋中都聽到了。

所以此刻的她十分驚訝。

“真是沒想到曾經吝嗇刻薄的朱家,如今居然變得這麼大方。”

“大方嗎?這不過是一筆投資罷了,買的是他們朱家未來的前程,所以這點錢真的不算多。”

趙崖解釋了一句,旋即找來武館之中負責採買東西的弟子以及管賬先生,將手中的金票交給了他們。

“如今城中局勢緊張,趁著現在還能買到東西,趕緊囤積物資,尤其是各種療傷藥以及肉乾,有多少要多少,價格再貴也要。”

“是!”

如今趙崖在武館眾弟子心目中的威望極高,對他的吩咐自然是言聽計從。

“還有就是打聽一下市面上可有甲冑出售,布甲也行,若是能找到的話,也要買下。”

之前在對付獸潮的時候,布甲便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雖然這玩意在武者對陣的時候就跟個笑話一樣,可若是在戰場之上卻能發揮大作用。

可惜就是朱家的布甲早就沒了,至於當初捐出來的那五百具布甲,跟廣瑞,仁勇以及鎮山拳館等武館一分,根本沒有多少。

所以趙崖才想著能不能從市面上收購一些。

負責採買的弟子以及賬房先生領命而去。

這時,出門聯絡武館的沈道他們也都回來了。

都不用問,只看他們的表情,趙崖就知道此行很是順利。

這其實也不奇怪。

畢竟沒出現在那張名單上的武館無一不是鐵桿反派,在目標和利益都一致的情況下,結盟簡直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接下來的兩日,郡城出乎意料的平靜。

包括那些平日裡為非作歹的騎兵都消失不見,好像真被趙崖的話給嚇住了一樣。

對此,普通百姓自然是欣喜不已,對趙崖更是感恩戴德。

但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從中嗅到了不安的氣味。

正當外界人心惶惶之時,鼎泰武館中卻是一片平靜。

甚至趙崖又恢復到了之前的苦修狀態,每天磨練武藝,好讓自己的實力盡可能的再提高一些。

在他的帶動下,眾弟子們也都安下心來習練功課。

這一幕也令登門拜訪的焦有松讚歎不已。

“果然不愧是郡城第一武館,值此紛亂之時依然能靜下心來練武,光憑這份定力便足以令人讚歎了。”

跟他一起來的聶景年卻沒有說話。

經過上次城門失守的事後,聶景年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

負責接待的沈道見狀不禁心頭嘆息。

他跟聶景年相識最久,自然知道這聶景年性情直爽,心裡藏不住事。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在獸潮攻城之時被餘貴芝欺騙。

這時趙崖也聞訊趕來了。

見到他後,焦有松不由得眼前一亮,然後拱手道:“多日不見,沒想到趙師弟你的功夫又有精進啊。”

趙崖剛剛習練完功課,周身氣血沸騰,明眼人自然看得出他的實力又有進步。

對此趙崖只是一笑,“焦師兄客氣了,二位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嘿嘿,還能為什麼?實不相瞞,我家老頭子昨天出關了。”焦有松眉飛色舞道。

“哦?令師的傷勢痊癒了?”趙崖一聽也是一喜。

這可是一個好訊息。

畢竟金震鳴這樣的高階戰力,往往能在關鍵時刻改變戰局。

“嗯,我師父身上的傷已經無礙了,而且不光是我師父,連尚師伯也是一樣。”

這時聶景年終於開口了,“是,我師父於前兩日也傷愈了。”

趙崖和沈道都很是開心。

“這可太好了,到時候就算打起來,有二位師伯的幫助,也能增加不少勝算。”沈道說道。

焦有松卻是嘿嘿一笑,“我們來此的目的也正是為此,我師父和尚師伯都說了,他們已經準備好,隨時都能動手。”

趙崖聞言點頭,“好,我們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只等一個契機便可發動反攻。”

趙崖明白,此時雙方都在等。

等對方先出現破綻。

所以越到這個時候越要沉住氣。

這就叫臨大事需有靜氣。

又談論了一些細節後,焦有松很是佩服的對趙崖說道。

“前兩天你當街打爆一個騎兵頭子的事,我也知道了,真是解氣,可惜我當時沒在場,不然一定把那幫狗孃養的腦袋都給擰下來。”

趙崖一笑,“彆著急,馬上就會有機會的。”

“哈哈哈說的也是,到時候咱們再次並肩作戰,定要殺個痛快。”

焦有松大笑著離去了。

聶景年點了點頭,也跟著走了。

等他們走後,趙崖沒有再回去修煉,而是來到了師父屋裡。

陸鼎泰依然處在昏迷之中,只是呼吸越來越平緩,彷彿是入定的老僧一樣。

孟詩雯一籌莫展的坐在床邊,眼神中滿是絕望。

剛開始的時候她以為用不了幾日陸鼎泰便能甦醒,結果沒想到,一直等到了現在依然沒有半點甦醒過來的跡象。

這也讓她心中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看著呆坐在床邊的孟詩雯,趙崖心中嘆息一聲,卻沒有說話。

因為這種事靠言語安慰是沒有效果的。

他只能說道:“我去後面看看給師父熬得藥好了沒有。”

說著便走出了房間,拐入了旁邊的甬道,往後面走去。

穿過幾道花門後是一座小院,還沒等靠近呢便能聞到濃烈的藥味。

這便是鼎泰武館的藥房處了。

但凡上點規模的武館,幾乎都有類似的機構。

因為習練武道的時候難免會受傷,同時許多功法還得要浸泡藥水或者內服丹藥,這都需要有藥房處的存在,

而給陸鼎泰熬藥的地方,就在藥房處旁邊的一間廂房之中。

為了安全起見,這裡有專人負責,閒雜人等統統不得靠近。

趙崖當然不屬於閒雜人等,當他走進屋中後,就見火爐上放著一個碩大的藥罐,此時正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

一名弟子在火前看守著,當趙崖進來後,他慌忙站起身來。

“小師叔!”

趙崖點點頭,先去看了看藥,發現還欠點火候,於是又蓋好蓋子,然後轉頭看向這名弟子。

“之前怎麼沒看到過你?老劉呢?”

“哦,劉師兄他昨晚拉肚子,到現在還沒起床呢,我是替他來的。”

“替他來?”趙崖皺了皺眉。

“這件事跟誰說了?”

“我已經向師父許德彙報過了。”

“哦,你師父是許德?”

“是。”

“你叫什麼名字?”

“回小師叔的話,我叫史林。”

“好。”趙崖點點頭,又轉身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任何異樣後這才離去。

待他走後,這史林不禁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沒辦法。

趙崖身上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

儘管只是相處了短短一會,依然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呼,小師叔果然厲害,我覺得比師父許德給我的壓迫感都要大。”史林嘟囔道,然後便繼續坐下,全神貫注的盯著爐火。

與此同時,走出藥房處的趙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是說史林不對勁,而是這件事透露著蹊蹺。

要知道之前負責的老劉好歹也是二境武者,怎麼會突然拉肚子拉的起不來床?

可不管是察言觀色,還是以氣勢威逼,趙崖都沒從這史林身上看出絲毫的異樣來。

除非此人城府極深,甚至能騙過自己的眼睛。

可是這可能嗎?

趙崖皺眉思索了片刻,但腳下步伐沒停,悄然而去。

與此同時,在那藥房處,有人笑著在門外喊道:“史師兄,該吃飯了,今天的伙食可是相當不錯,有你最愛吃的丸子,我特意給你多打了幾個。”

屋中的史林聽到喊聲,眼前不由一亮,然後開門便走了出去。

就見門外站著一名少年,也就是十六七歲年紀,長得憨厚敦實,手裡提著飯盒。

“麻煩你了小張!”

“師兄你這話就見外了,做師弟的給你送飯不是很正常嗎?更何況你現在肩負著重要的任務呢,快趁熱吃吧,待會就涼了。”少年笑道。

史林伸手接過食盒,本想著回屋去吃,少年說道:“師兄,屋裡那麼大藥味,你吃什麼也不會香的,不如就在這吃吧。”

“可是裡面的藥……。”史林有些猶豫。

“那好辦,我去替您盯一會,您要還不放心的話,我不關門,讓您在外面看著怎麼樣?”少年十分真誠的笑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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