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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到達臨冬城,意識到問題之後,立刻就給孿河城下了命令。

瓊恩·安柏伯爵帶著八千經歷過戰爭的精銳,開始星夜北上。

當黑城堡正在遭遇狂獵軍隊的攻擊時,瓊恩·安柏的先頭騎兵,已經過了賽文城。

而賽文家族的堡壘,離臨冬城,只有區區半日的路程。

只不過,他們趕到賽文城的時候已經入夜,北境的夜晚,尤其是凜冬將至,最好的選擇就是原地紮營,等待第二天的太陽。

因為夜晚的雪原,會在不知不覺間,吞噬掉不少試圖征服它的生命。

不論是人,還是其他別的什麼東西。

克雷之所以叫瓊恩·安柏過來,是因為安柏家族還算幸運,提前轉移了女眷,然後在和狂獵的戰爭中,僅僅是死了一個“鴉食”莫爾斯。

相比於團滅的卡霍城,克雷擔心把卡史塔克伯爵調回來,有的時候被仇恨衝昏頭腦,這可是戰場上的大忌。

所以,瓊恩·安柏是最合適的人選。

本身有毀家之仇,又不至於直接紅了眼失去理智。

北境河間地能打仗的人有不少,但最合適的,確實就只有他一個。

在信裡,克雷將最後壁爐城淪陷的訊息告訴了這位伯爵。

沒必要一直瞞著他,反正早晚都會知道的。

看到信裡內容的瓊恩·安柏當然內心焦急如火。

這年頭,城堡領地就是一個貴族的命根子。

沒了這些東西,別說你是什麼伯爵公爵。

你就是國王,恐怕在別人眼裡,連一個乞丐都不如。

第二天天剛亮,急不可耐的瓊恩·安柏伯爵,帶著一千騎兵就直接朝著臨冬城狂奔而去。

留下剩下的七千步兵,吊在後面,慢慢向目的地開進。

在中午的時候,克雷就見到了這位渾身都是雪花,鬍子上都是凍起來的冰,看起來有些狼狽的最後壁爐城伯爵。

“別那麼著急,安柏伯爵,在赫倫堡我都沒見你這個樣子。”

在臨冬城的大廳裡,克雷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瓊恩·安柏別那麼著急。

雖然,他非常能理解這位伯爵的心情。

“陛下,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瓊恩·安柏這一路上,心態一直在爆炸的邊緣。

他怎麼都難以想象,本來在南方打仗打得好好的。

現在的前線形勢也算是一片大好。

谷地平定了,下一步就應該是南下進入王領,將克雷·曼德勒和丹妮莉絲·坦格利安的旗幟,插到君臨城的城頭了。

要不然就是揮師西進,徹底把老獅子給剷平,殺了也好,送去長城挨凍也罷,總之一勞永逸地解決西境問題。

就在他幻想著的時候,一道命令,讓他立刻率軍返回北境。

更重要的是。

上面居然說。

他的家沒了。

對,沒錯,沒了!

瓊恩·安柏承認,饒是他見慣了風雨。

看到信上的內容時,他還是足足愣了兩分鐘。

實在是不敢相信上面的話。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在北境那片地方,還會有誰有能力把自己的最後壁爐城打下來?

“這就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了。”

克雷知道,要給一個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人,講清楚這裡面的問題。

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結束的。

他不想用自己的視角,去將這件事。

因為這就有可能,出現一些,他潛意識裡覺得是常識,但對於維斯特洛人而言卻是顛覆性的事情。

瓊恩·安柏需要知道的,他相信布林登·河文很樂意告訴他。

畢竟,現在的一切,說起來,其實理論上都是在替祂三眼烏鴉擦屁股。

於是,他對臉色有些茫然的瓊恩·安柏說道:

“這些事情,你先不用來問我,後面布蘭·史塔克會跟你說清楚的。”

“我現在只告訴你,你的家人沒事,城堡,我在這裡向你承諾,會幫你奪回來,沒有人能惦記安柏家族的基業。”

“伯爵大人,我知道你心急,所以,你現在就可以去找布蘭·史塔克大人。”

“知道你該知道的之後,大人,你要清楚一點,我叫你到北境來,是要你來打仗的,聽清楚了嗎?”

瓊恩·安柏聽到自己的家人沒事,而且,國王當面向他承諾,會幫他恢復安柏家族的土地和城堡。

這讓他稍稍放鬆。

畢竟,在維斯特洛的歷史上,有很多時候。

貴族丟失了土地,由於不是自己打回來的。

會發現,國王或者公爵,將這片土地賞賜給了。

而這在貴族的規則中,其實是被默許的。

只要其他人不跳出來反對的話。

所以,克雷這些話,等於是給瓊恩·安柏吃了一顆定心丸。

國王承認了安柏家族,對那片土地,無可爭議的主權。

這就讓瓊恩·安柏放心了不少。

瓊恩·安柏離開了,只剩克雷一個人。

坐在椅子裡,克雷開始思考眼下的局面。

援軍到了,反攻是一定要進行的,長城那邊應該不會當下就淪陷。

自己還有時間。

回頭要問一下,絕境長城阻擋異鬼的執行機制。

如果還是跟舊神的力量有關,那長城就必須進行防守。

反過來,如果是絕境長城的魔法自成體系。

那麼,長城節點丟了也就丟了,管他幹什麼?

只要不一言不合,怒送大龍,不就完事兒了。

之前,布林登·河文告訴過自己,祂有辦法重新指定一棵魚梁木,作為新的節點。

但由於祂的魔力儲量也是存在上限的,一次最多重新點亮一個節點。

其餘的,就得等到祂的魔力回覆。

換句話說,就是冷卻沒有轉好。

這是個好訊息,現在的北境,自己這邊丟了卡霍城,最後壁爐城兩個節點,長城節點不一定能守住。

只要有辦法重新點亮,那麼,自己這邊的主動出擊就有意義。

否則,打下來也守不住。

狂獵的傳送魔法,是一個對當下的軍隊而言,非常反常規的存在。

沒有很好的剋制辦法。

如果要硬頂著這玩意兒去和狂獵開戰,那麼就意味著,自己這邊必須承受時時刻刻被人偷襲,永遠不得安寧的後果。

然後就是南方的問題。

今天早上,克雷收到了丹妮莉絲從孿河城發來的信。

上面詢問自己,對於多恩的安排。

丹妮莉絲告訴他,多恩那邊,已經要按捺不住進攻的慾望了。

而且,以道朗親王為首,連帶著回到多恩的奧伯倫·馬泰爾親王,都是這個意思。

也就是說,這可以看作是整個多恩的集體意志。

這就不是能夠當作一般事情去處理了。

克雷明白丹妮莉絲來這封信的意思。

這是在問自己,如何處理多恩的問題。

而且,丹妮莉絲還來信告訴自己,君臨似乎出了問題,現在變成了沒人佔領的空城。

史坦尼斯不知道什麼原因,放棄了那座城堡,逃回了他被摧殘過一邊的老巢龍石島。

丹妮莉絲的意思是,如果克雷同意多恩動一動,那麼,不妨讓他們去和風暴地碰一碰。

防止藍禮·拜拉席恩趁王領無主,伺機將君臨城佔領,徒蹭事端。

可能在整個七國,也就是克雷,不認為那座臭烘烘的城市有什麼神聖性了。

在他的觀念裡。

天子嘛,兵強馬壯者為之。

槍桿子裡出政權。

自己手裡有兵有將,天空上四條巨龍飛著。

這才是權力的基石。

一座磚石構築的城市,一把膈屁股的鐵椅子,就能代表權力了?

不能夠啊。

所以,自從正式從幕後走到臺前,他一直就沒有急於攻取君臨的想法。

否則,哪能輪到史坦尼斯在那座城市裡待那麼久?

早給他揚了。

現在,多恩忍不住了,要開始折騰,那就隨了他們的意願,動一動好了。

克雷想明白之後,一道命令,就傳到了孿河城:

“高速道朗·馬泰爾,讓他帶著他的陽戟城主力,給我去咬藍禮的屁股。”

“無垢者看住河灣地,保證那幫玫瑰花,不會抽瘋去繼續當藍禮的忠臣。”

兩地傳訊並不消耗太多時間。

當丹妮莉絲看到克雷的命令之後,就知道南方的詭異平靜,到了被打破的時候了。

既然是克雷的意志,她就沒有反對,因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很清楚自己每一步都在做什麼。

於是,克雷的命令,經過孿河城的中轉之後,開始送往多恩的陽戟城。

命令到達,也就是多恩和風暴地開戰的日子了。

……

瓊恩·安柏從布蘭·史塔克那裡回來了。

再次見到克雷的時候,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難以置信的奇怪表情。

畢竟,任誰聽說,自己的堡壘,被寒神的僕從,這種小時候睡前故事裡的玩意兒給攻佔了。

都會是這副見了鬼的表情。

知道克雷在等自己說話。

瓊恩·安柏尷尬一笑。

他明白為什麼這位國王不跟自己來直接說這些事兒了。

因為,這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

“陛下……那些……寒神的僕從,我們該怎麼對付?”

瓊恩·安柏問這話的時候,頗為無奈。

因為他有一種聽起來像是在扯淡,但誰都知道這是事實的奇怪割裂感。

“該怎麼打,就怎麼打,等你見了他們就會知道。”

“硬要說起來,就是有些其他力量的普通人而已,你可以這麼理解他們。”

瓊恩·安柏問道:

“陛下……您……見過他們?”

克雷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好了,去整頓軍隊吧,提前跟士兵們,要大概提點一下我們將要面對的敵人是什麼,你知道該怎麼說。”

瓊恩·安柏知道克雷的意思,他們這些人,相對而言對這些東西的接受程度要高一些。

但對於普通士兵而言,可就不是這回事兒了。

神明,對於他們而言,是個遙不可及,卻又敬畏異常的詞彙。

所以,見到這些有別於普通軍隊的敵人,怎麼讓士兵不害怕,戰場上不掉鏈子。

就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所以,提前的預防針一定要打,要不然,戰場上會出大問題的。

瓊恩·安柏明白這一點。

“明白了陛下,我現在就去。”

瓊恩·安柏行了一禮,準備離開這裡去軍營。

他是領軍的貴族,按道理就應該待在軍營裡。

在快要出門的時候,他聽到了克雷·曼德勒的聲音:

“別有那麼大的壓力,為這場戰爭負責,不是你。”

“是我。”

克雷說。

……

“需要聊聊長城的事兒嗎?”

克雷問站在露臺上,頂著一腦門子雪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布林登·河文。

這人已經站在這裡相當長的時間了。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臨冬城而言,現在的布蘭·史塔克公爵大人,除了能跟陛下正常交流之外,剩下的人,都是一副欠他幾萬金龍的表情。

跟他的父親艾德·史塔克的平易近人相比,簡直是大相徑庭,似乎都不是親生的。

城堡裡的人,都持有這種觀點。

只不過,沒人敢在布蘭·史塔克的面前講出來而已。

聽到克雷的聲音,正操控著一隻漆黑烏鴉,在長城節點外來回環繞的布林登·河文,回過神來,將自己的意識退出來。

別人祂可以不做理會,但這個隨時能要了他命,各種意義上的,祂一點兒都不敢怠慢。

“你想問什麼?”

祂皺著眉做到椅子裡,給自己倒了一杯能冰到骨子裡的烈酒,一口氣喝乾。

三眼烏鴉最近迷上了這杯中之物。

一百年被困在那個破樹洞裡,曾經瀟灑的血鴉公爵,現在又回到了人間。

腦海中的記憶被喚起。

酒這東西,自然就是記憶裡的味道。

“長城,和你,或者說,和舊神的關係。”

稚嫩的臉龐上,飄起一縷與之不相稱的凝重神色。

布林登·河文沉聲道:

“你想問,絕境長城的魔力,是不是我舊神一脈?”

克雷坐到祂對面的椅子裡,也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點點頭:

“沒錯,看來,我可以少說很多話了。”

布林登·河文沒有隱瞞:

“就如你所想,當初構築這道城牆的目的,就是為了防備北方的寒神南下。”

“其核心,確實是由我舊神一脈所提供。”

“但是……”

三眼烏鴉話鋒一轉,繼續道:

“這裡面,還有拉赫洛的僕從的參與。”

“舊神的力量,與寒神的力量,只是不相容,但並不互相對抗。”

“而為了徹底隔絕寒神僕從跨過長城的可能。”

“拉赫洛灼熱的魔力,也流淌於長城的地基之下。”

“如此,才能保證寒神僕從,絕對躍不過這道城牆,除非,祂們想被拉赫洛的魔力入侵,自我崩潰。”

三眼烏鴉看著克雷,輕聲道:

“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而且,我要提醒你,現在的長城,已經到了危機邊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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