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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朝晉疲憊地扣好襯衫的扣子,蘭茵笑盈盈地接著電話離開了辦公室,她走後,蘭朝晉的秘書才小心翼翼的進來。
“穆家那兩個老的,還是出不來。”
蘭朝晉的秘書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右手小拇指缺了一截,整個人在西裝的包裹下顯得沒那麼有攻擊力。
蘭朝晉蹙眉:“我也沒想到,王金貴那裡的高利貸他都碰,真是要錢不要命!”
“還有...”年輕男人繼續說道:“聽說小穆總回南城了。”
“她回來了?”
那個她字,蘭朝晉咬的很輕,畢竟別的女人的味道還未散去,他的心裡微微一緊。
“但小穆總應該還不知道她父母的事。”
蘭朝晉微蹙眉頭:“給你四十八小時把那兩個老東西弄出來,要錢給錢。”
年輕男人垂頭:“上次財務說,可用資金已經不多了。”
蘭朝晉面無表情地從桌上拿出一份合同,那是蘭茵替他籤來的大宗貿易供貨清單,金額過億:“拿著合同的影印件去,就說,一個星期左右,給他付款。”
“蘭總,你為什麼要幫他們?”
蘭朝晉將眼光移向別處:“老穆算是半個合夥人........”
蘭朝晉低頭活動了尾指:“再說,要不是為了收購我們的科技公司,他也不至於去湊高利貸。我們的利潤,在後頭。”
..............
穆承承在計程車上打了一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第一百零八次掏出手機看白之帆的頭像,還是沒有等到任何資訊的回覆。
她忍不住打了電話過去,卻被來電掐斷。
來電是穆母的電話,穆承承接起來,那邊是急匆匆的聲音:“承承啊,你再給我打二十萬過來吧......”
穆承承疑惑道:“媽,錢不是前兩天剛給你打過去?”
“我,我,我又輸了啊,你快給我打過來吧,啊,不說了掛了。”
耳邊是驟然傳來的忙音,漸次不斷地騷擾著穆承承的神經。
穆母有些奇怪,於是她下意識地撥通了楚琪的電話,畢竟楚琪先行幾天回南城就是為了來檢視穆父穆母的狀態。
楚琪的電話沒人接聽,於是穆承承讓司機掉轉方向直接開去了楚琪的公寓。
穆承承拖著行李箱出現在楚琪的公寓。
輕車熟路地輸入電子鎖的密碼,卻顯示密碼錯誤。
“我記錯了?”穆承承將信將疑地又輸了一次,這個時候,門裡傳來開鎖的聲音。
楚琪穿著睡衣,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內看著穆承承,毫無驚訝之情,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前兩天回來發現家裡東西少了幾件,我懷疑是保潔偷偷記住我的密碼,所以就換了....”
楚琪側開身子讓穆承承進來:“怎麼突然回來了?你不是要留著殺青嗎?”
穆承承想起那個影片事件,卻選擇了緘口不言,而是說道:“我還是擔心我爸媽,所以拜託了主任和導演,我覺得奇怪,我剛剛還....”
穆承承一邊說一邊朝裡走,走了一半,人和箱子都愣在客廳中央。
“hi.....”
聲音是從臥室走廊傳來的。
一個圍著浴巾,滿頭黃髮的年輕男人,正斜倚在一側的牆上,頭頂是一副後現代的油畫,色彩繽紛,畫風抽象,是自己去年送楚琪的生日禮物。
穆承承尷尬地揚起手,機械地舞了舞,壓低聲音問道:“伱不是從不帶男人回家嗎?”
楚琪打了個呵欠,雙臂伸的很長:“我是從不隨便帶男人回家....”
這套公寓不算大,是楚琪走了十年t臺攢下來的錢買的,勝在裝修有品位,地理位置優越,可以望海。
“他可不是隨便的男人...”楚琪嬌俏一笑,衝那年輕男人招了招手,兩人相擁半躺進了沙發裡。
“那....”穆承承瞅了瞅手裡的箱子:“我還是先回去吧,等你方便了給我電話...”
楚琪笑的大喇喇:“怎麼著,很久不見我談戀愛不習慣了吧,沒事兒,他叫文蒂姆,大學剛畢業...要不,我們一起吃晚飯?”
“不了不了..”穆承承連連擺手:“我還要去看看我爸媽呢。”
楚琪起身一把拽住穆承承的手腕:“不差這一頓飯承,蒂姆在呢,給我個面子啊....”
穆承承心中焦急如焚,自然是沒有心情看楚琪和小男友一起談笑風生的,推辭了幾句,還是拎著箱子出了門去。
穆承承走後,楚琪抱著胳膊站在門後立了良久。
沙發上慵懶的聲音傳來:“你這個朋友很不給你面子嘛....”
楚琪面無表情的盯著緊閉的大門,像是在盯著泛著波濤的大海,說不清是渴望是畏懼還是別的。
...................
環海公路旁的大海一遍一遍地拍打著礁石,這是前一天下雨的緣故。
穆承承的手機一遍一遍地被穆母結束通話。
她心裡不安的情緒再次像藤蔓瘋漲。
偏偏這個時候那個陌生號碼發來了簡訊。
簡訊內容只有五個字“遊戲開始了”。
穆承承只知道,萬里波濤比不上父母的安危。
兩件事都十分重要,她只能一件一件地處理。
此時已經過去了十二個小時,也是她離開臨城的十二個小時。
是白之帆聯絡不上她的第十二個小時。
......................
穆承承去了印刷社,出版公司,也去了父母家和自己的家,卻都遍尋不到二老的身影。
她的焦慮達到頂峰。
記起前些日子去參加宴會時二老遭受的插曲。
穆承承只把結果往壞了想。
她坐在車裡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打,她不知道該去哪,直到車窗被敲響,穆承承魂不守舍地側眼望過去。
蘭朝晉穿著卡其色的風衣外套站在車窗外。
原來南城已經不知不覺入秋,海風帶來了些許涼意。
“你在找你爸媽?”蘭朝晉開門見山。
穆承承倏地拉開車門與其對峙。
只是身高差些,穆承承沒法平時蘭朝晉的眼睛。
“你把他們怎麼了?”穆承承問。
蘭朝晉無奈一笑:“我在你心裡壞事做盡?”
不待穆承承說話,蘭朝晉顯然一副“懶得與你計較”的模樣,說道:“我的助手去接了,大約二十分鐘到家,你去當面問你爸吧。”
說罷,蘭朝晉看了看車內:“就你一個人?你那個從國外回來的跟班呢?”
他說的是林譽。
“我剛到。”穆承承平靜了語氣,眼裡的懼色褪下去幾分:“還沒跟任何人聯絡。”
“唔...”蘭朝晉面色稀鬆平常:“不盯著殺青了?”
穆承承揣測著他的表情,想知道那個影片是否與他相關。
可他在蘭朝晉的面上看到了初見時的表情。
矜貴且輕鬆。
彷彿卸下了什麼重擔一樣輕鬆。
“不盯了,回來處理一些事...”穆承承目不轉睛的望著他:“處理你的投資款,和我爸那個不靠譜的收購。”
“這就對了。”蘭朝晉微微勾了唇:“終於知道什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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