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2 一個時代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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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密院難得地冷清了下來，小伯爵看著稀稀拉拉的貴族，臉上流露出一種嘲弄的表情。

“他們一點都不團結……”，他扭頭看著林奇，“我聽說他們很多人都在忙著處理一些事情，他們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軟蛋！”

“我以為他們會抱在一起然後去衝擊皇宮……”

無論貴族們承不承認，沒有大貴族的阻止，無論他們做什麼，都缺少了一些力道，包括了對抗皇室。

大貴族們很少下場，雖然提供了不少助力，但真正且實際的東西似乎並不多。

眼看著廢除特權的日子越來越近，這段時間裡貴族們做的最多的事情不是團結起來討論如何強硬的扳回一局，而是處理手裡的那些破事。

貴族的特權中最具有特色的就是贖買制度，還有替罪制度……

贖買制度多發生在中世紀，交戰時貴族們經常會失手被抓，但他們一點也不擔心，因為贖買制度的存在，即便是敵對的貴族也不能殺害那些投降的貴族。

他們還得好吃好喝的招待著，直到對方的家人送來贖買的金幣，然後把人送回去。

死在戰場上的貴族終究是少數，有人認為這項制度造成了中世紀貴族們的暴脾氣，因為一點小事就要宣戰，對他們來說失敗無非就是支付一點金幣。

但他們能出一口氣，這才是最重要的。

而替罪制度發生在近現代時期。

在貴族們還擁有封地的時期，他們就是自己領地上權力最大的那個，他們制定法律，所以他們自己並不會入刑。

但隨著社會的發展，帝國的發展，貴族的特權第一次出現了收縮，貴族們也要開始遵守法律，不過是貴族法典，而不是帝國法典。

為了讓貴族們老老實實的交出那些特權，當時的皇室給貴族們加了一條特權，就是替罪制度。

如果他們犯了罪——本來他們是法律的制定者，現在變成了被執行者。

那麼貴族有權力讓人去頂替自己受罰，有人認為這是新時代下的贖買制度，但無論如何，它就這麼離奇的存在了。

當貴族法庭認為貴族們觸犯了貴族法典需要處以某些鞭刑之類，會讓人受傷的刑罰，包括斬首等，他們都可以讓人替自己服刑。

反倒是囚禁，勞役，流放，則不能替罪。

聽著有點扯淡，簡單一點來說就是有血光的審判結果，都可以替罪。

沒有血光但是屬於政治性處罰的，都不能替罪。

正是因為貴族前後擁有這兩種夏祭八扯的特權，讓他們對犯罪沒有什麼概念，或者說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犯罪了。

而現在他們正在做的，就是在特權還沒有被廢之前，儘快安排人為自己以前可能有過的犯罪行為替罪……

這也是小伯爵嘲笑他們的原因，他們永遠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

林奇對小伯爵的說法很認同，“人都是自私的，在特殊的時候人總會先作出對自己有利的舉動，我之前和你說過這種行為……”

對貴族們來說，以後什麼情況大家誰都不清楚，但萬一真的一切都結束了，他們現在不把過去的事情處理乾淨，說不定很快自己就要倒黴。

蓋弗拉可沒有什麼新法舊案問題。

林奇說著頓了頓，“過幾天我就要回聯邦了，你們最好也儘快的回安美利亞……”

“這麼急？”，小伯爵愣了一下，有些不捨。

和林奇在一起時他總能學到很多東西，這些都是林奇不在的時候他沒辦法學習到的。

比如說林奇告訴他的“人的自私行為”，以前就沒有其他人會這麼簡單又通透的把知識傳授給他。

他的爵位在他這群人裡又是最高的，有時候即便他做得不對，或者沒做好，別人也不會說他，更不會告訴他要怎麼做。

只有林奇，這讓小伯爵忍不住挽留，“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林奇搖了搖頭，“不了，我在聯邦那邊的事情還挺多的，也許你不知道，我母親被檢察官告上了法庭……”

小伯爵一臉的震驚，在他眼裡林奇簡直就是天主的存在，他的母親居然會被告，這簡直不可思議。

看著他那副目瞪狗呆的模樣，林奇笑著擺了擺手，“都是很小的事情，但我得回去……”

小伯爵知道無法挽留，只能嘆了一口氣，“好吧，希望你能順利解決這些問題。”

“接下來……你覺得這邊的局勢會怎樣？”

林奇微微一笑，“誰知道呢？”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這一夜，無數的人失眠了。

包括了皇帝，包括了首相，包括了大貴族以及……前線的艦隊長。

明天天亮之後，蓋弗拉帝國的命運，將會走向誰也不知道的方向……

早上七點，天剛剛有點亮，少校就已經起來開始工作了。

今天皇宮外的廣場上多了很多警察，當他靠近時，兩名警察主動走過來對他進行搜身。

毫無疑問的，他身上沒有任何違規的東西，全身上下只有十幾塊錢，以及兩把磨損嚴重的鑰匙。

可即便這樣，警察還是沒有讓少校進去，而是把皇宮外廣場的負責人找來，確認少校在這裡幹了一段時間之後，才允許少校進入。

“今天怎麼這麼多人？”，他低聲的問道，聽起來似乎因為寒冷不想大聲說話。

這是他媽的什麼鬼邏輯？

但主管似乎不在意，他回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傾訴，一種抱怨。

“鬼知道，你知道我今天幾點起來的嗎？”

“幾點？”

“五點！”，主管大聲的喊著，今天的天氣看起來還不錯，昨天下午又下了一場雪，下到了半夜，今天應該是一個晴天。

他的話，自然也傳出去很遠，有些警察看了看他就挪開了目光。

“五點……”，主管嘆了一口氣，“這是我這輩子起的最早的一次。”

“聽著，我現在的情緒有點不對勁，你去你的地方把新的積雪清理乾淨，然後愛幹什麼幹什麼去，別給我添麻煩就行了，明白了嗎？”

少校點了點頭，在主管的目送下去雜物室領取了掃雪工具，開始清掃積雪。

一個多小時之後，廣場被徹底地清掃乾淨了，而他這樣的清潔工，也可以稍微休息休息了。

由於蓋弗拉是一個權本位的國家，資本家的剝削壓迫那套在這裡並不嚴重，所以當一名清潔工想要休息的時候，他儘管去休息就行了。

少校選擇了一個皇宮廣場旁的咖啡館休息，這麼冷的早上來一杯熱咖啡，加上充滿芝士的捲餅，絕對是完美的早餐。

這裡除了有好喝的咖啡和好吃的捲餅之外，這裡還有一個屋頂。

說是屋頂，其實可以說是二樓，從廁所的通風口可以上去，上面是一個三角形的尖頂結構，並有對著廣場的視窗。

平時很多清潔工都會在這裡休息，所以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不會有人發現什麼問題。

而且大家穿著都一樣，這就具備了很大的隱蔽性。

少校對自己的刺殺以及離開並不擔心，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那艘潛艇，到底會不會出現。

但，不管它會不會出現，該做的事情，還是必須做的。

他如平常時那樣，和人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假裝能融入人群中，然後享受完咖啡與捲餅，並且和幾名同事約好週末一起釣魚，隨後進入了咖啡店裡。

他來到了其中一個廁所隔間，很輕鬆的透過排氣窗進入了二樓的隔間裡。

武器就放在牆角處的一個罐子裡，這裡已經很長時間沒什麼人來了，靠近門口的地面上灰塵沒有任何變化，更沒有什麼腳印。

他從罐子裡取出了防水的油布包裹，檢查了一下槍械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開始為射擊做最後的準備。

上午十點，皇宮外的廣場上已經聚集了非常多的貴族，他們不斷對著皇宮內喊著什麼。

也就在這個時候，人群有了片刻的安靜，皇帝出現了。

讓少校覺得意外的是今天皇帝的身邊沒有那麼多的皇宮護衛，給他留了一些空間。

皇帝在牆壁上對著下面說些什麼，民眾們不斷的傳出歡呼聲，而貴族們開始激動起來。

一些貴族開始在推搡中衝向皇宮，皇帝站在城牆上動也沒有動，只是冷漠的看著那些貴族。

沒錯，他的確會成為蓋弗拉君主制度下最後一任皇帝，但他也將成為新制度下的第一任皇帝。

雖然他喪失了一部分權力，可當貴族的特權幾乎被全部廢除之外，皇室反而成為了最大的受益者。

因為皇室，還擁有特權！

也許他，以及以後的那些皇帝都沒辦法親自掌握著這個帝國的權力，可他們可以透過其他方式，影響這個國家！

甚至是影響首相和大臣們，還有內閣。

“我們都是時代的炮灰，但我這個炮灰，顯然和你們不太一樣！”

皇帝陛下看著那群衝擊著皇宮的貴族，輕聲說給自己聽。

他看出來了，最先衝擊皇宮的貴族在悄然中已經退到了貴族群體的中後方，反倒是一開始沒有動作的貴族，在情緒的帶動下，已經衝在了第一線。

“我們都是時代的犧牲品！”

他輕嘆了一口氣，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整個皇宮內外的時間彷彿都在這一刻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