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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冬日,讓其籠罩的事物都帶上了些慘淡的氣質,給人以白日無光的矛盾觀感。逐漸冷厲的涼風,肆無忌憚地在空曠的宮室建築間遊蕩,似乎看不慣那生香的暖室,不懈地想要透過屋簷、門扉突破漢宮殿宇的防禦。
“又是一年冬季了!”劉皇帝站在皇城城闕上,大膽而放鬆地感受著冬風的吹拂,嘴角微微抽動,發出意味深沉的感慨。
熟悉的劉皇帝的人都知道,他又開始進入到那種莫名的狀態中了,面無表情,陰沉的目光中卻透著些複雜難言的意味,似是憂愁,似是苦惱,整個人沉浸在自我世界中,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誰也不敢貿然打擾他那惆悵孤獨的氛圍。
皇城外,目光所及,是那不捨晝夜的洛水,三道河橋凌架其上,蔚為壯觀。目光放遠,是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寬闊天街,行道樹雖然已顯蕭索,但依舊筆直,向南面延伸。
道路上也並沒有因為冬季的降臨而變得冷清,車馬行人,不曾斷絕,但不論人畜,似乎都保持著一種敬畏的姿態,這是天街,通往皇城,通往大漢權力最高峰的坦途,踏上這條御街,就彷彿承受著莫大的壓力,彷彿能感受到站在權力巔峰的那個男人的目光。
當然,此時此刻,劉皇帝的就注視著皇城外的景象。比起東京,洛陽的城市佈局並沒有發生根本性的改變,即便煥然一新,也帶著古舊的味道,用遲暮形容不恰當,或許也能稱之為底蘊,天朝古都的底蘊。
“近來京中輿情如何,又有什麼新鮮事?”良久,劉皇帝開口了。
一般這種問題,劉皇帝詢問的都是張德鈞。而張德鈞,也躬身束手站在一個隨從位置上,聞問,立刻有選擇地回道:“開封府下令,又關停了五處官屬鹽鋪,據說,餘者也會逐漸關停,僅保留幾處大的鹽棧,以作備用調控!”
“趙匡義的動作很快啊!”劉皇帝嘆道:“民情如何,還有那麼大的怨氣嗎?”
張德鈞恭敬道:“鹽價穩定下來之後,民情已然緩和,怨氣初解,人心稍安!”
“你這話,不會是在安慰朕吧?”劉皇帝扭過頭,看向張德鈞。
張德鈞正聲肅容道:“小的豈有欺瞞官家的膽子,官家如有疑問,或可出宮躬親視察詢問!”
見狀,劉皇帝收回目光,又恢復了深沉的模樣。
經過財政司一番籌議,關於鹽制改革帶來的鹽價上漲問題,終是拿出了一套補充辦法,以解越發洶湧的輿情。
在太子劉暘的主導,以及宰臣王溥、沈義倫的輔助下,新的鹽價管理辦法,施行了。西京,仍舊是朝廷政策下,反應最為迅速及時的。
財政司所頒辦法,主要有兩點。
其一,由鹽鐵衙門制定一個鹽價限額,以行政命令,限制其瘋狂無序的上漲。這個屬於官方的指導價格,考慮權衡的方面也很多,比如鹽的產量、道路遠近、交通難易、各地經濟水平等,同時滿足朝廷財稅以及流通商賈的利益空間,讓鹽價保持在一個相對平衡的水平上。
這個價格的制定,如無特殊情況,則三年制定一次,主要以道級行政區劃分,每個道設定一個價格上限。這也不是完全合理的,畢竟哪怕一道之內,各地的差異也很大,但至少在道級行政之下,控制著一個統一的價格上限。原本,還有考慮控制得更細緻些,然而,現實條件完全不允許。
其二,便是在鹽本身上動心思,繼續提高製鹽的技術並保持產量,同時,在各地加強鹽倉的建設,維持一定的儲量,以便調控。
圍繞著這兩點理念,財政司出臺辦法很快,以西京為例,京畿道的鹽價限定在每都45文,同時,朝廷鹽場、鹽礦出鹽價格,也下降到20-25文。
此前,還要上浮5文,當鹽商從鹽場拿鹽都這麼昂貴時,體現在具體的鹽價上,就可想而知是什麼情況了。
同時,西京官府也從官倉中一次性拿出十萬石鹽,投入市場,這價格立刻就跌落下來。
事實上,以西京的貨物吞吐量,絕對是不缺鹽的,只是利益驅動,經過一場非理性的增長,利益上下鏈條的各方勢力也在其中動作,共同催化。
朝廷此前按捺不管,不代表真的不管,當具體的強力的政策措施出臺後,也給所有利益相關者一個警告,於是都冷靜下來,開始在朝廷的指導意見下經營。不冷靜的,為利益所矇蔽的,自有監獄的大門為之敞開。
而經過這麼一番整頓之後,至少洛陽的鹽價是真的穩定下來了,短中期內,是固定維持在45文一斗。
民心,也由此從浮躁中安定下來,雖然比起之前,並沒有回落太多,但至少遏制住了繼續上漲的趨勢。
此前,之所以會造成恐慌,引發民憤,也在於價格上漲得過快,過於瘋狂,甚至看不到停下來的趨勢。百姓大多是愚昧的,對於未知的事情,也往往存在一定畏懼。
更何況,老一輩的人,可經歷過國家初年的那堪稱恐怖的鹽價。要知道,在開國初年,京城一斗鹽要兩百文左右,嚴峻的時候甚至奔三百去了。
那個時候,國家初立,經濟停滯,物資供應嚴重缺乏,鹽的供應也一樣,再加上貨幣體系的混亂,各種雜錢、爛錢充斥,另外,朝廷要維持運轉,也不可能放過鹽稅這一大利。
那個時候,百姓的日子,才真叫水深火熱,遭遇中貪婪且殘酷的剝削。雖然在劉皇帝的嚴厲整頓下,經濟秩序重建,高昂的鹽價,仍舊持續了好幾年,雖然沒有兩三百文那麼瘋狂,也不是後來的廉價可以比擬的。
一直到朝廷攻取淮南,從南唐手中搶得江北鹽場,再加上東部沿海鹽場的建設,以及河東鹽池的恢復開發,鹽的產量上來了,大漢百姓們才真正享受到平價鹽。
而隨著國家走向統一,經濟收穫長足穩定的發展,鹽的產量又取得了爆發式的增長,在劉皇帝的授意下,大漢方才維持了十多年極低的價格。這,本就是行政干預的結果,惠及百姓。
此番鹽制改革,固然造成了一些問題,在一些財政司官員的眼中,卻是迴歸正常的一個過程。
過去,朝廷維持著一個低鹽價,產鹽、運輸加售賣,這些成本累積在一起,導致朝廷幾乎在虧本經營,同時,不可避免地對各地鹽工、鹽民壓榨剝削。
一向作為朝廷的豐沛稅源,竟然有一日無法給朝廷帶來收入,固然惠及全天下的百姓,但這種情況本事就是不正常的,何況是大漢這樣一個帝國。這也使得財政司下屬的鹽鐵使,有些名不副實了。
此前,甚至有人提出,唐時鹽稅半天下之利,拿這個來舉例,以表示對當下朝廷鹽制的不滿。
雖然,這兩者並不具備可比性,但同樣能反應出一些問題。因此,鹽制改革,也並不僅僅是因為國庫虧空,而採取竭澤而漁的一種斂財手段,即便沒有那麼多的利益相關者,想要推動改革的人仍舊不少。
當下,大漢各地鹽場、鹽礦,每年產鹽約在七百萬石,即便按照上漲後的鹽價來算,朝廷在鹽稅上的收入都還不到兩百萬貫,這固然不是個小數目,但與朝廷整體財政相比,又算不得什麼了。
同時,根據大漢兩稅徵收之法,當鹽稅、商稅以及其他稅收更充裕時,在土地所產稅額上,自然能夠更加寬鬆,同樣能夠讓利讓惠及民。
當然,這也只是中理想的狀態,朝廷的財政面臨著困難,各項開支援續增加,能不增稅,已經是仁義善政了,減稅,尤其在正稅中削減,同樣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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