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遲來的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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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銳自己住的家中。

次日早晨。

躺著客房床上的柳曉月，緩緩地睜開眼睛。

清晨的陽光，照進房間裡。

“這裡……是天堂嗎？”

柳曉月的聲音，驚動了一旁陪護的顧安琪。

“曉月！你醒啦！”

“安琪？我沒死啊……我這是在哪裡？”

“你現在，在鍾離銳家裡的客房。”

顧安琪輕聲地向柳曉月說明了昨晚的情況。昨晚三人冒死出擊，將昏迷的她救回來後，狄歆妍對顧安琪進行了快速的診斷，她應該是此前驚嚇過度，加上長時間不開窗戶，車內缺氧導致的昏迷；後來，車第一次小規模爆燃時，她又吸入了少量有害氣體，頭部受了輕傷。而救她回來的鐘離銳，因為腦震盪後遺症復發，加上此前戰鬥的勞累，也暈倒了。

“阿銳救我回來的？他怎麼這麼傻？他在哪裡？”聞言，柳曉月都急出眼淚來了。

“噓，輕點。阿銳他當然在他自己的房間裡休息咯。”

“安琪，帶我過去，我要看看他！”

“你能起來嗎？”

“能！”

在顧安琪的陪同下，柳曉月靠近了鍾離銳房間的門。房門虛掩著，窗簾留出了一條小縫。從門縫中，柳曉月看到，一個絕美的身影，正坐在鍾離銳身旁，靜靜地陪護著。她只是那樣簡單地坐著，身上卻散發著神聖而溫柔的氣場。

柳曉月的瞳孔驟然放大，眼前閃現了往昔的回憶。曾經，在一個雨天，她因室外淋雨未及時處理，而患上了肺炎，不得不入院治療。那時，鍾離銳就如現在這般，守候在她的身邊。

然而，如今守護在鍾離銳身旁的，竟是這樣一個迷人的身影。而這個位置，應當是屬於她的……但是，她曾經一年前，把鍾離銳拋下了，自然，也失去了這個資格。

柳曉月感到心臟猛地緊縮，呼吸變得沉重。她沒勇氣推門進去，於是悄然退了回去。

顧安琪也朝門內看了一眼，微微嘆息，也退了回來，自言自語道：“歆妍姐真是疼阿銳這個弟弟啊。”

雖然顧安琪的聲音很輕，但柳曉月還是聽見了“弟弟”兩字。她瞬間重新燃起了希望，抓住顧安琪問退到一邊問：“安琪，裡面的，是阿銳的姐姐？”

顧安琪道：“嗯，裡面的是狄歆妍姐，她是阿銳沒有血緣的乾姐姐，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說起來，他們感情非常要好，阿銳非常在乎她。對了，她馬上要結婚了。”

沒有血緣？非常在乎？馬上要結婚？

柳曉月聽到這幾個關鍵詞後，陷入了沉思。

雖然外面兩女說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她們的說話聲，與走過來檢視的腳步聲，狄歆妍還是聽到了。

而此時，鍾離銳甦醒了。

“嗯……”

鍾離銳睜開了眼睛，發現是狄歆妍在陪護，滿是愧疚道：“姐，讓你費心了。”

“弟弟啊……”狄歆妍看著臉上已經粘著紗布的鐘離銳，無奈道，“你這個人，好過頭了。上次是為了朋友。這次是為了女朋友……弟弟，愛人者，先自愛。你不是神仙，你也只有一條命！”

“姐……對不起。”此刻不知道怎麼回答的鐘離銳，也只能道歉。

“你啊。”

狄歆妍在房中的責備，房外兩個女生自然也都聽見了。柳曉月自然是滿臉愧疚。但她不經意間看向顧安琪時，赫然發現，自己的閨蜜也跟自己有類似的反應——

顧安琪這是！？

柳曉月本身有點抽緊的心，這下子更加緊繃了。

而房間裡。

狄歆妍沒有繼續責備鍾離銳，語氣緩和道：“阿銳，你和那個小姑娘，曉月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已經聽安琪和逍遙說了。作為你的姐姐，我想問你，你現在是把人家救回家裡來了，後面你打算怎麼做呢？”

作為自己的姐姐……聽狄歆妍說這句話時，鍾離銳心中再一次泛起淡淡的酸楚。他微微嘆息：“姐……我，也不知道。”

“你啊，真是一團糟。這樣吧，姐給你捋捋。以前你和她在一起時，你愛過她嗎？”

門外的柳曉月與顧安琪瞬間豎起了耳朵。狄歆妍知道她們在；她也是故意這麼問鍾離銳的。

“我當時，愛過她。雖然，我跟她的開始，有點一塌糊塗。但是，後來在一起時，我是真心愛她的。”

柳曉月聞言，眼眶紅了起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儘量壓制住自己的激動。

“那你現在呢？你心裡怎麼想的？我知道，你昨天豁出性命去救她。但是，你這濫好人，連朋友也是用命去救的。所以，今天我還是想聽聽，你真實的想法。”

此言一出，顧安琪眼中一陣失落。柳曉月自然是看到顧安琪神情的變化。

連朋友也是用命去救？看來，自己離開鍾離銳的時候，他與顧安琪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鍾離銳苦澀道：“唉……姐，我也說不上來。當初的確是曉月不要我的。但是我一直知道，她並不算壞。”

“她不算壞？你這話說的，什麼意思？”

“呃……姐，她差點被姜俊豪那個天殺的人渣害死時，曾經打電話給我懺悔。而且，我說要去救她時，她當時跟你一樣，叫我不要去送死……從這點來說，她還算是善良的吧。而且，當初我和她相處的時候……我因為，呃，一些問題，忽略了她的感受。讓她心寒了。從這一點上說，她對我的心冷了，不要我了，我也有點責任。”

鍾離銳此時當然不會說，這“一些問題”，是因為自己心裡對狄歆妍念念不忘……

但是，此時門外，已經經歷過生死劫的柳曉月，迅速地從鍾離銳的話中，還有女人獨有的第六感中，判斷出來了——狄歆妍很可能是當年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鍾離銳心中的那個人。如果是這樣，對於自己來說，那真是降維打擊……但是，剛才鍾離銳說了，他是愛過自己的——這種情況下，他不太可能說謊；而且，這位姐姐，馬上要結婚了，那麼，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呢？畢竟，鍾離銳是個善良的好人——他對自己，就算不是最愛，但畢竟也是真愛？如今，自己的命都是鍾離銳救的，自己心態調整一下，其實，也不是不行？想到這裡，柳曉月握緊了拳頭。

狄歆妍看著鍾離銳的表情，嗤笑一聲，說：“我算是聽明白了。你沒說不愛，那麼，這爐子火，還沒全滅。行，既然這樣，你們倆自己談吧。柳曉月，偷聽夠了吧，進來吧！”

在鍾離銳震驚的眼神中，柳曉月和顧安琪推開了房門，一臉不好意思地探出頭。

狄歆妍微笑著摸摸鐘離銳的頭，起身走出去。她隨後走到柳曉月跟前，以長輩的口吻，輕聲囑咐道：“妹妹，誠實點，問問自己的心。”

隨後，狄歆妍把房門帶上，將空間留給兩人，然後拉著顧安琪到了廚房。顧安琪雖然有點不情願，但還是跟著狄歆妍去了廚房。

廚房中。狄歆妍平靜地對顧安琪道：“好妹妹，我那弟弟，跟曉月妹妹那爐子火，沒有完全熄滅。你插進去，要吃苦頭的。這對你也不公平。”

顧安琪，隨即想掩飾：“歆妍姐，我沒有……”

狄歆妍只是炯炯有神地看著顧安琪：“姐姐我可是馬上要結婚的人了。這種事情，我也見得不算少了。我那弟弟，太濫好人……所以，他也很容易讓人誤會。而且，好妹妹啊，你可以把眼界放得寬闊一點。你知道嗎，有個強壯的反恐精英，一直默默地看著你喲。而你，好像對人家也不感冒呢。”

顧安琪一驚，已明白狄歆妍暗示的人是誰。

看著安琪的表情，狄歆妍笑笑：“言盡與此，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