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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章,是身份的標識。
每位第一大學的老生袍子上,平日裡都會掛著兩塊徽章。
一塊是第一大學的正三稜體標誌,另一塊則是各自學院的標誌。
九有學院的徽章看上去像是一枚銅錢,圓形方孔,上面蝕刻著細如蠅頭的符文;阿爾法學院的徽章相對簡單一點,是用一小段銀絲絞出的‘α’圖案,銀絲上也烙滿了密密麻麻的咒語;亞特拉斯的徽章則更簡單,彷彿一個三角鐵,只不過它的顏色是金色的;四所學院中,唯有星空學院的徽章相對複雜一些,卻也不過是一副六芒星的模樣。
據說這些徽章上有學校的大巫師施加的強大魔咒,佩戴之後不僅能夠幫助學生們集中精神,還能防塵避暑、抵抗許多小惡咒,因此頗受大家歡迎。
只不過新生們只有參加過開學典禮之後,才能從各自院長的手中拿到這兩塊沉甸甸的金屬標誌。
校醫院的貝拉夫人在為鄭清治療時,就曾經抱怨過這種死板的規矩。
“如果你們剛剛入校就帶上徽章,不要說這種下三濫的魘咒,就算五毒咒、瘟黃咒,等閒也落不到你們頭上。”胖乎乎的護士長大聲抱怨著,用力給鄭清灌下一大杯灰撲撲的符水,好懸沒把他給嗆死。
當時鄭清的還沒有完全清醒,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了這些抱怨。
但這並不影響他為此留下的深刻印象。
第一大廳。
新生們已經重新回到石柱後的圍廊之中。
無名校長腳下的石臺也再次緩緩向半空中升去。
白色的霧氣重新從黑暗中翻滾出來,化作古木、巨人、異獸等不同形象,託在那塊灰撲撲的石臺下方。
一個矮胖的身影穿過霧氣,走到大廳中央,站在那繁雜的陣眼之上。
“阿爾法的新生!”
她鼓著眼睛,紅色的鬈髮被寬大的帽兜遮住,顯得更加矮胖了許多。
但這絲毫不影響她那洪亮的聲音:
“阿爾法的新生,出列!”
白色的袍子彷彿月下的潮水一樣向前湧起,此起彼伏,最終停在了女巫的身前。
女巫的身影彷彿一道堅固的堤壩,橫亙在白袍們面前。
鄭清注意到了林果矮小的身影。
他站在阿爾法隊伍的最前方,寬大的院袍被拖在了腳下,看上去顯得有些邋遢,站在他旁邊的黑山羊不時咬起他的袍角,避免年輕的小男巫不慎跌倒。
但這幅有趣的場景並沒有引起鄭清調侃的心情。
他的目光集中在另外一件讓他吃驚的事情上。
“愛瑪教授?”鄭清環顧左右,他的語氣顯得有些難以置信:“她是阿爾法學院的院長?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這件事!她不是給我上課的教授嗎?”
“誰規定阿爾法學院的教授不能給我們上課?老姚的魔法哲學課上還有研究院的那些註冊巫師呢”辛胖子斜著眼,瞅著年輕的公費生,嘲笑道:“而且,為什麼要特意告訴你這種事情……這種眾所周知的事情,還需要特殊強調嗎?”
鄭清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你知道我們學院的院長是誰嗎?”蕭笑忽然轉過頭問了一下。
年輕的公費生眨眨眼,最終安靜的搖了搖腦袋。
這一次,連張季信、蔣玉等人都忍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
“沒有人給我們說過這些事情……不是嗎?”年輕的公費生嘟囔著,理了理紅色長袍的衣領,有些侷促不安:“而且《走進第一大學》上面也沒有院長們的介紹。”
“所有事都要別人告訴你麼,”蕭笑尖刻的說道:“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要什麼時候都表現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鄭清黑著臉,擠到蕭大博士面前,伸手比劃了一下兩個人的個頭差距。
蕭笑比他矮半個腦袋。
波塞冬的腦袋從他的帽兜中彈出來,吐著粉紅色的小舌頭,張狂的咧嘴大笑。
“幼稚……你跟你的狗一樣幼稚。”蕭大博士板著臉,抱著筆記本轉過頭,看向正在場間接受徽章的白袍巫師們。
“波塞冬是狐狸!”鄭清糾正道。
……
“阿爾法學院新生!”
司儀教授站在新生隊伍的斜前方,捧著一本厚重的花名冊,聲音洪亮的說道:
“阿爾法的新生,聽到名字後,請順序上前,接受徽章。”
“你們的動物夥伴可以與你們一起上前,接受祝福。”
“現在,請第一位新生。”
“林果!”他叫出了第一個名字。
小男巫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似乎隨時都會撲倒在地上的樣子。
這讓許多人為他捏了一把汗。
與之相比,他旁邊那頭黑色山羊走起來卻顯得四平八穩、儀態端莊。
愛瑪教授板著臉,嚴厲的看著他,直到林果站直了身子,才從小精靈的托盤中拿出那兩塊銀色的徽章,掛在小男巫的胸前。
場外。
年輕的公費生似乎忘卻了幾分鐘前的齟齬,蹭了蹭旁邊的蕭大博士,小聲問道:“你說,阿爾法的徽章是不是純銀的?”
“不知道。”蕭笑語氣生硬的回答道。
鄭清‘切’了一聲,重新把目光轉向大廳中央。
林果已經跟著黑山羊回到了隊伍的最後面,他興高采烈的舉起手中的徽章,向每一張他認識的面孔揮舞著。
藍色的小精靈們穿著輕薄的白紗,捧著銀製托盤,排著整齊的隊伍飄在每一位新生的肩膀上方,彷彿一位位天使一般。
每一個新生接受徽章之後,小精靈們都會提著銀盤,飛快的轉向大廳深處,消失在那深邃的幕布後。
“還要多久……”李萌拽著她表姐的袍子,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安靜!”蔣玉揪著她的耳朵,小聲的、嚴厲斥責著小女巫。
鴿子小白蹭著小女巫有些發紅的耳朵,喉嚨裡發出咕咕的安慰聲。
李萌扁扁嘴,最終沒再抱怨。
一百多名新生,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
愛瑪教授卻不厭其煩,一個、又一個,非常認真的為每位新生親手別上那兩枚徽章。
綬完徽記,愛瑪教授站在一眾新生前面,平靜的開口,道:
“天賦,是源於我們血脈的禮物。”
“每個人的血液裡都流淌著自己的天分。”
“在阿爾法學院,你們能夠充分發掘自己的潛能,展現自己的才華!”
“正義,是讓人人各得其所;自由,是要學會放棄。放棄我們不擅長的,展示我們所擅長的――這就是我們的追求!”
“為了自由與正義!”阿爾法的新生們挺起胸膛,目光堅定的看著愛瑪教授。
愛瑪教授重重的合上手中的法書。
一道道白光穿透她腳下的法陣,射向頭頂無盡的黑暗。
幾秒鐘後,耀眼的白光忽然從虛空中流淌而下,彷彿一掛長河,淹沒了白袍巫師們的身影。
整個第一大廳都籠罩在乳白的色彩之中,這座古老的建築彷彿一瞬間化作伊甸園中的聖境。
鄭清忍不住抬起手,擋在面前。
他的眼睛被這些白光刺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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