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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
鼠巫師抬起爪子,大叫著,試圖阻止蘇施君接下來的舉動——守護法陣加一位貨真價實大巫師的威脅畢竟真實不虛。即便它僅僅是鼠仙人的一道分身,並不具備真正的靈魂,但在面對那名為‘死亡’的存在時,源於生命深處的畏懼依舊讓它戰慄不已。
蘇施君低下頭,漠然的看著四道困境中的黑影。
她非常明智,沒有試圖掀開幾位‘偷獵者’臉上的黑色面罩,也沒有想著將其捉拿歸案,交給三叉劍後再順藤摸瓜——追索是獵手的工作,她只是一位研究員——學校把這件事交給她,原本就有‘到此為止’的意思。
當然,不追究幾位‘偷獵者’的身份背景,不代表她對它們沒有興趣。一位女巫的好奇心原本就非常強烈,而當這位女巫又兼職研究工作的時候,那份好奇心自然也會跟著呈指數增長。
因此,聽到鼠巫師的大叫之後,女巫身後的狐尾虛影稍稍停頓了片刻,沒有立刻砸下去。
鼠巫師吁了一口氣,抹了把額頭或許存在的冷汗。
然後在女巫耐心耗盡之前,它將爪子伸進袍子深處,摸出一個水晶球,丟在了雪地裡。
時間已晚,天色已暗,但對於在場的諸位而言,夜色對其視線不會造成絲毫的干擾。更不用提那顆水晶球原本就自帶光暈,在雪地裡綻放出寸許毫光。
藉著那層光暈,水晶球裡的畫面清晰展現在諸人面前。
球面中,倒影著一片混亂場面——看背景,應該也是在一片有積雪的森林中——四道紅著眼的身影,正在瘋狂攻擊一群年輕的巫師。而那些年輕人左支右絀,顧此失彼,眼看已岌岌可危,似乎隨時都會被那些瘋狂的身影撕成碎片。
蘇施君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她的身後,三條狐尾彷彿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不約而同的繃緊,尾尖直直對準鼠巫師。只需一個念頭,就能將它戳成一堆肉泥。
“十分鐘!”
鼠巫師大叫著,抬起爪子,試圖比劃出‘十’這個數字,但它似乎忘了老鼠前爪只有四根趾,讓它的這番比劃顯得滑稽了許多。
不過場間諸位的精神都緊緊繃著,沒人在意這點小小的樂趣。
“十分鐘!”鼠巫師重複著這個詞,尖著嗓門,語速飛快的解釋道:“你想在這裡打殺我們幾個,最少需要十分鐘的時間!即使你有第一大學守護陣法的加持,這個時間也不會更短了!”
“就算殺只雞,都要冒著被雞啄傷的風險……更不要提四個全副武裝的巫師了!”
“我們是不會束手就擒的!”
“而十分鐘,足夠我們的義身把那些年輕娃娃撕成碎片,然後再砍幾顆松木,挖幾個木頭罐子,混著松葉與雪水,將那些娃娃的肉炮製成菜。如果我沒估計錯誤,那些娃娃只能在我們義身的攻擊之下堅持兩分鐘……最多再加三十秒,作為我們義身收集戰利品的時間!”
“救他們,還是殺我們——你只有一個選擇!”
一大段話,鼠巫師一個磕巴都沒打非常順暢的喊完了。喊完之後,它也沒有放鬆下來,而是擺好姿勢,警惕的看向女巫,做出一副硬拼到底的模樣。
蘇施君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最討厭別人要挾了。
“一分四十秒!”鼠巫師唯恐女巫失去理智,大叫著提醒著時間:“三十秒內如果你還沒有下定決心,那麼就算你兩分鐘內將那些娃娃解救出來,也難免會有人出現不可逆的殘疾!一分鐘後,他們每個人都會身受重傷!兩分鐘後,你就可以帶著瓷罐兒去接他們回學校了!”
瓷罐兒常常被巫師拿來裝骨灰。
鼠巫師的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非常糟糕的談判方式。”蘇施君終於開口了:“你的方案都很糟糕……我選擇自己的方案。”
伴隨著她的聲音,她身後那三條巨大的狐尾驟然狂舞著,齊刷刷向下抽去。只是一擊,便將鼠巫師、米爾頓公爵以及流浪巫師齊刷刷掀翻在地,順著狐尾的撥動在雪地裡滾了幾圈。
“難道沒人跟你說過……永遠不要跟一位發怒的女士談論理智嗎?!”
“十五秒,”蘇施君豎起一根食指,舉在面前,然後緩緩放平,指向下方的鼠巫師。指尖輪流在幾道黑影上點過,最終落在那位戴著墨鏡、渾身裹的密不透風的‘偷獵者’身上:“殺死你們四個,也許需要我十分鐘……但殺掉一個被完全束縛的獵物,只需要十五秒。”
話音未落,三道狐尾便以合擊之勢重重的撞在了那位倒黴的墨鏡客身上。
“砰!”
墨鏡客身上的黑色長袍在外力的作用下轟然炸碎,露出它精壯的上身,以及充滿邪氣的面孔。它的身上佈滿了黑色的魔紋,一直順著肩膀、脖頸、蔓延到了它的臉頰。
但這些魔紋還不是最惹人注意的地方。
最引人注目的,是這位‘偷獵者’的眼睛。
那是一雙猩紅色的、充斥暴虐氣息、卻又毫無感情色彩的眼睛。
“呵……不出所料。”蘇施君抬起胳膊,面前不知何時翻開了一本法書,正懸在半空中,緩緩翻頁:“旻!天!疾!威!”
“轟!”
整片空間都淹沒在一股狂暴的威能之下,久久不能平息。
鼠巫師抱著腦袋,幾乎把半個身子都埋進地底,然後將全部魔力調集在身後構築了一層又一層的防護罩,才勉強沒有在這股狂暴的威能下受傷。
良久。
當外面的氣息漸漸平靜之後,鼠巫師終於小心翼翼的從地下探出了半個腦袋。
目之所及,乾乾淨淨。
沒有積雪、沒有樹木、沒有灌木叢、沒有藤蔓織就的牢籠、沒有綠色的封鎖空間。
有的只是一片焦黑色、聞上去略帶臭味的空地。
還有縷縷灰白色的煙氣,正從這片空地間緩緩蒸騰而起,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
“人呢?”鼠巫師豎起耳朵,左顧右盼。
“在這裡……咳咳!”米爾頓公爵沙啞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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