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唐僧的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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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虹之術”，金烏一族至強的遁術，即便在洪荒之時，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當年妖皇帝俊和東皇太一，在全盛的狀態下，都能夠做到一息遠達十二萬裡。

要知道，孫悟空那名滿三界的“筋斗雲”，也不過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而打一個筋斗的時間就需要花去三四息的。

不過，此神通也有一個很大的弊端，那就是對法力的消耗頗大。

如今的李治剛剛突破到了“渡劫”後期，就算是全力施展“化虹之術”，也不過一息千百里，且勉強能夠持續十數息。

即便如此，李治已經很滿足，甚至有些喜出望外了。

修為可以不斷增長，境界也能不斷提升，有了“化虹之術”他算是徹底補上了飛舉術方面的缺陷，長途趕路無需再去蹭孫悟空的“筋斗雲”了。

初學乍練，李治小心地運轉著“化虹之術”，向著西方緩緩而去，一息一百里、兩百里、三百里……

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在他心中升騰，李治覺得這樣才算是一個“神仙”，勉強可以做到“朝遊北海暮蒼梧”吧？

……

李治在浮屠山上的“短短”一悟，卻誰知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唐僧師徒三人西行上路，又走出了五千多里地。

問過土地才知道，向西再走兩三千里的路程，就要走出南贍部洲，進入到妖魔遍地的西牛賀洲了。

五千多里地走來尚算是平靜，竟然沒有遇到一個有實力的妖魔，這讓最近修為大漲的孫悟空有些很是鬱悶。

“猴哥，恐怕你當年拜師學藝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般用功吧？難不成你還真是被小師弟給刺激到了？”

又是一個炙熱的午後，太陽實在烤的厲害，師徒三人只好尋了一處陰涼的樹林，等這波熱浪過去了再行趕路。

“呆子，你懂什麼？俺老孫當年最強的時候也不過是太乙金仙，白白浪費了那麼多的蟠桃和金丹。”

“不過，老孫發現那些蟠桃和金丹的能量，也不是完全消失了，居然有不少還殘存在俺的諸多竅穴之內，未曾被完全煉化吸收。”

“你可不要小看小師弟，聽他講不過才修煉六七年而已，就已經是‘化神’中期了，俺老孫拜師六七年的時候，還只知道在山上摘桃吃呢……”

自從藝成下山之後，孫悟空從沒跟任何人提到過拜師學藝的事情，今日卻無意中想到了當年種種。

唏噓之餘，孫悟空似乎又明悟了些什麼，閉上眼睛再次進入了修煉。

“嘿嘿，看著你們這樣的勤奮，俺老豬都有些不好意思睡懶覺了。”

是啊，半年前在福陵山初相遇的時候，孫悟空和豬八戒一樣，都還是金仙初期的境界。

半年時間過去了，豬八戒依然停留在金仙初期，而孫悟空卻已經恢復到了金仙后期，眼看著他就要重返太乙之境了。

這境界恢復的速度，要比在另一個時空裡，時間上提前了何止三五年？

“悟空，咱們繼續上路吧。哎，分開的時候就應該把九郎的蒲團留一個，盤坐在上邊，為師也能更好地去參悟佛法。”

別人還都算是正常，而唐僧卻發生了異變。

不斷地研讀李治帶回來那兩本經書，唐僧先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原本有些豐腴的身體，竟然逐漸強壯了起來。

緊接著力氣在變大，精神頭也更足了，即便沒有了李治的蒲團，每天只睡上一兩個時辰，第二日依然精神抖擻、神采奕奕。

其實，在從高老莊到浮屠山的路上，唐僧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

沒想到最近這三個月來，他的變化更加的明顯，比如徒步翻山如履平地，手中的“九環錫杖”舞動起來也是呼呼掛風。

只是，他不曾習得任何招式，又不願意去學孫悟空的棒法，只能憑仗力氣亂舞一番罷了。

孫悟空是何等的眼光，他敏銳地發現，自己這個凡人師父，這是開始了真正的修煉啊？

可惜，佛門功法孫悟空也不懂，而取經的基礎要求，好像唐僧必須是一介凡人啊？

本性毛躁的孫悟空，竟然沒有立馬說破此事，反而如同根本沒發現一般，而憨憨的豬八戒，好像真的就沒察覺到？

不過，唐僧倒是對這樣的改變很是滿意，他本就一心向佛，如今自己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研讀佛法，還有比這更讓他感興趣的事嗎？

申時已過，日漸偏西，師徒三人再次上路。

唐僧倒來了興致，沒有騎上白龍馬，而是手持“九環錫杖”，步行在山林之間。

放眼望去，山嶺重疊一大片，一眼根本就望不到邊，怕不得有幾百里長？

高的是山，峻的是嶺；陡的是崖，深的是壑；響的是泉，鮮的是花。

三人一馬行走了一個多時辰，山風徐來，平添了幾分涼爽。

“嘿嘿，猴哥，居然來風了，這鳥天氣，都快把俺老豬變成烤豬了——”

豬八戒體型肥碩，最是怕天熱，一熱起來除了熱汗直淌，就是更容易乏累和飢餓，沒有李治跟著，食物的供應都少了許多。

孫悟空還沒來得及說話呢，這山風竟然越吹越大，瞬間飛沙走石，遮雲蔽日。

“悟空，這風來的如此險惡，怕不是此間又要出什麼妖怪了？”

唐僧停身站住，想起李治曾經的囑咐，急忙向著白龍馬靠攏。

倒不是要騎在馬上，而是緊靠著白龍馬的一側，伸手緊緊地抓住了韁繩。

豬八戒見狀，也放下了挑著的行李，將“上寶沁金耙”雙託手中，護在唐僧的另一側。

果然，三股惡風之後，剪尾跑蹄，從山坡那邊跳過來一頭斑斕猛虎。

“呆子，看好師父，今晚上咱們有老虎肉吃了——”

孫悟空抽出瞭如意金箍棒，奔著那斑斕猛虎就砸了過去。

沒想到那猛虎看著碩大，身形卻極為靈動，一個閃身就躲過了孫悟空的一棒，向著右側的山谷奔了過去。

“嘿嘿，小花貓，見了你孫爺爺還想逃跑嗎？”

如果只是普通的一頭老虎，也許孫悟空還不至於去趕盡殺絕，可惜這頭斑斕猛虎，很明顯已經成精了。

那麼，它就不再是老虎，而是一頭老虎精了。

三轉兩轉，孫悟空和那老虎精，竟然看不到了蹤跡。

“八戒，悟空他不會出事吧？”

唐僧見到斑斕猛虎，已經不像最初那麼害怕，只是看到孫悟空也跟著消失了，心中難免有些記掛。

“師父放心，區區一頭‘渡劫’期的老虎精，猴哥估計陪著它玩呢，猴哥的本領您還不知道嗎？”

對於孫悟空，豬八戒那是有一百個信心。

“哈哈，蠢豬一個，虎爺爺又回來了——”

突然，左側又冒出一頭斑斕猛虎，而且人立了起來，口吐人言。

不是方才引走孫悟空的老虎精，還能是誰？

“哎呦，小小的老虎精，還真有點兒能耐啊，看老豬捉了你，烤了你的寶貝兒吃——”

豬八戒舞動“上寶沁金耙”，趕將上去，劈頭就築。

老虎精居然從懷中扯出一對妖刀，接架相還，也就打鬥了二十幾個回合，老虎精吃不住豬八戒的進攻，再次拔腿就跑，卻是奔向了另外一側的山樑。

如此一來，白龍馬身旁就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唐僧站在那裡，手中緊握著“九環錫杖”，腿肚子都有些轉筋，口中唸唸有詞。

“哈哈，大和尚，這下子沒人來保護你了吧？”

突然，頭頂上又傳來一道聲音。

唐僧抬頭一看，這不還是剛才那個老虎精嗎？

“好叫你這和尚得知，我乃黃風大王麾下虎先鋒，今日奉了我家大王之命，藉著巡山的機會想抓幾個凡人解解饞。”

“你那兩個隨從甚是可惡，居然浪費了本先鋒僅有的兩隻倀鬼，不過能夠將你抓回去，也許黃風大王一高興，還能賞我兩口燈油喝。”

虎先鋒說完，以上勢下，一隻虎爪就抓向了唐僧，他也知道兩隻倀鬼拖延不了多少時間，打算抓起來唐僧就走。

看著快到眼前的虎爪，唐僧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將手中的“九環錫杖”往上一橫。

“嘡——”一聲巨響，唐僧直接被震出去兩丈多遠，“九環錫杖”也撒手了，虎先鋒卻被“九環錫杖”發出的金光激個正著。

好在唐僧根本就發揮不出“九環錫杖”的功效，虎先鋒只是被金光激了一個哆嗦，就像是輕微觸電一般。

“哎呦，沒看出來啊，你這個凡人和尚手中拿的居然還是件寶貝？這下回去黃風大王想不賞我都難了，哈哈哈——”

虎先鋒一把從地上撿起來“九環錫杖”，可惜，它始終也看不出這柄法杖有什麼特別之處。

“大和尚，現在可以跟本先鋒走了吧？——”

虎先鋒看著從地上重新站起來的唐僧，一臉奸邪地笑道，唐僧卻不自覺地向後退著。

......

“小花貓，就憑你也想動我族叔嗎？”

就在這緊張節要的時候，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傳來。

“九郎？快來救我——”

來人不是李治還能是誰？

“化虹之術”，即便是初練，五千多里地小半個時辰也足夠趕到了。

中間路過城池的時候，李治還饒有興致地進去補充了一些美酒、清水、乾糧、瓜果和熟食，“儲物戒指”真是長途旅行的必備之物啊。

“又來了一個凡人？還是一個練武的，挺好，練武之人的肉吃起來才更有嚼頭呢。”

看到款款走來的是一名年輕人，虎先鋒不驚反喜。

在它的眼裡，李治不過是一個強壯點兒的習武之人罷了，像這樣的人它之前又不是沒吃過，也不在乎多這一個。

“小師弟你回來了？師父無礙吧？——”

就在這時，孫悟空和豬八戒先後趕了回來。

區區兩隻倀鬼而已，虎先鋒的元神一從倀鬼上脫身，倀鬼的戰力立馬就下降了許多。

連虎先鋒自己都不是對手，更何況是兩隻倀鬼？

一個照面，倀鬼紛紛折在“如意金箍棒”和“上寶沁金耙”之下，地上各自留下了一張虎皮。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守著它的退路，這頭老虎精的修為與我相當，今日正好拿它來練練手。”

虎先鋒也不算嘍囉了，好歹也是西遊中能叫出名字的小妖將，換個地方憑它的實力勉強都能混一個小妖王噹噹。

這時候，孫悟空才將目光注意到了李治身上。

“小師弟，才短短三個多月，你……你竟然連破了四個小境界，到了‘渡劫’後期？”

饒是孫悟空見多識廣，像李治這樣的修煉速度，也太有些驚世駭“猴”了。

這三個月來，孫悟空自己都夠廢寢忘食了，除了白天趕路，他幾乎都在恢復修為和煉化體內殘存的蟠桃、金丹的能量。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從金仙初期到了金仙后期而已，這都讓豬八戒羨慕得要死要活的。

“嘿嘿，僥倖、僥倖而已，等小弟捉了這頭老虎精，咱們晚上也好用來下酒。”

一伸手，“烏雲霸日”槍就出現在了李治的手中。

“小花貓，你是哪裡的妖怪我很清楚，你有什麼伎倆我更清楚。如若讓我大師兄和二師兄跟你打，未免有些太欺負虎了。”

“你我修為相仿，咱們就比劃比劃吧，你將是死在‘烏雲霸日’槍下的第一個妖，到了地府也足以自傲的了。”

說完，並不等虎先鋒答話，“烏雲霸日”槍一式“殘風嗜血”，摟頭就砸。

“哼，小娃娃，難道你虎爺爺還怕你不成？”

區區一介凡人，竟然敢如此羞辱自己？

虎先鋒的怒火就撞上了頂梁，暫時扔掉了“九環錫杖”，關鍵是它也不會用啊，手中雙刀一舉，想去架開李治砸下來的大槍。

耳輪中就聽到，“啪——”的一聲巨響，這下可比方才虎先鋒對唐僧那一下動靜大多了。

虎先鋒的雙刀直接被砸成了四段，一雙虎爪早已握不住刀把，耷拉在那裡，嘩嘩往下淌血。

“逃——”

就這一下，虎先鋒什麼脾氣都沒有了，腦子中只閃現出一個字。

它方才已經跟孫悟空和豬八戒都交過手了，雖然時間不長，也能判斷出那個使棒子的猴子更厲害一些，就朝著豬八戒的方向，奪路而逃。

豬二師兄呢？

場中一人一虎剛剛拉開架勢，他認為怎麼也得打上半天，誰曾想這頭傻虎，居然一上來就跟李治拼了力氣。

本來就擁有“大力”的特性，如今大境界又升了一級，李治的力量增加了將近一倍啊。

豬八戒都未必有現在李治的力氣大，更何況是這頭老虎精呢？

一個照面，虎先鋒敗北，向著豬八戒的方向逃走，老豬還真就沒來得及防備呢，虎先鋒就躥出去了十幾丈。

“呆子，快攔住它……好了，不用了——”

孫悟空就站在原地沒動，只見一道白影一閃，“化虹之術”閃現。

再次看到李治時，他已經袖手站在虎先鋒的面前。

而那柄“烏雲霸日”槍，從虎先鋒的後背扎入，從前心透出一尺多長的槍尖，直接碎裂了虎先鋒的五臟六腑，死的不能再死了。

“小師弟啊，你這也太爆裂了啊？話說剛才那道身法是什麼，怎麼會那麼快？”

李治站在那裡調息，別看方才那短短的一瞬，不管是那披頭蓋腦的一槍，是“化虹之術”的瞬間一縱，都是李治事先謀算好的。

他與那虎先鋒原本修為就在伯仲之間，妖族又有著天生力大和抗揍的優勢，如果不是出其不意，雙方怎麼也得拼殺百十個回合。

李治能夠僅出兩槍就秒殺了對方，自己的法力也損耗了不少。

“大師兄，此妖只是一個探路的先鋒，聽它所說還有什麼黃風大王，咱們還是小心為是。”

李治是知道情節的，這一眼望不到邊的連綿大山，又見到了這個虎先鋒，怎能猜不到這裡就是八百里黃風嶺啊？

黃風洞中那位，實力也算不差，應當是金仙級別的存在。

最恐怖的，卻是它那“三昧神風”，難道真要像另一個時空那樣，必須去請靈吉菩薩來才行嗎？

西遊是一個很大的功德蛋糕，李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被迫退出了，因此，在可預見的事件裡，他想盡可能地去撈取更多的功德。

“九郎說的有理，這一個虎先鋒都如此狡猾、兇殘，想必他們那黃風大王應當也不好對付。”

唐僧趁機拿回了自己的“九環錫杖”，對於李治一槍秒殺了老虎精，似乎跟沒看到一般。

李治搶著出手殺妖，也是不想讓孫悟空動手，萬一唐僧的“慈悲心”再犯了，就可能平添麻煩。

可是，對於自己方才那麼暴力的一擊，唐僧怎麼就毫無反應呢？

“族叔，你？……”

李治看了一眼唐僧，“破妄金瞳”之下，唐僧還是那個唐僧，可是，唐僧已經不再是那個唐僧了？

“小師弟說的對，咱們還是謹慎著點兒，嘿嘿，先找地方處理了這頭老虎精吧。”

孫悟空一手拉過李治，也趁機擋回了李治沒有說完的話。

折騰了小半天，天色見黑，再想趕路已經不合適了，眾人只好覓地紮營。

李治迴歸了，那就是真正的紮營，不過他的“儲物戒指”裡，也就只帶了一頂帳篷，自然是留給了唐僧。

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一些素食、瓜果和清水給了唐僧，又拿出一個蒲團放在帳篷裡，白龍馬就停在帳篷的旁邊。

為安全起見，李治更是央求孫悟空，用金箍棒圍著帳篷和白龍馬，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圓圈。

只是，李治也不確定，孫悟空畫的圓圈，是否對金仙級別的黃風怪有效。

而孫悟空、豬八戒和李治他們三位，則離得稍遠一些，架上篝火，開始燒烤老虎肉。

再怎麼的，也得象徵性地避開點兒唐僧啊，雖然唐僧自己已經簡單用過晚飯，盤坐在蒲團之上，開始了一夜的誦經打坐。

“大師兄，族叔他……”

李治想問個明白，卻又偷偷地看了一眼旁邊正在喝酒的豬八戒。

“小師弟，你的道行尚淺，而大師兄我的舊傷還沒有恢復呢……”

孫悟空拿過一枚李治帶過來的鮮桃，狠狠地咬上了一口。

猴子畢竟是猴子，永遠是喜歡吃桃的。

猴子已經不再是猴子，五行山下壓了五百年，足夠他想明白一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