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野心十足攝政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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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被消磨殆盡的奕璽揮了下手,就有婢女貫穿湧入,手腳麻利撤掉菜餚。
“帶他下去,”奕璽對管家說,管家聽這話自然不敢怠慢,一隻手拎著狗蛋就出去了。
房間內,只剩下奕璽和謝知清兩人。
“本王知道你要問什麼,問吧。”打了個哈欠,奕璽映著燭火中拿了一本兵書看得津津有味。
謝知清一怔,王爺似乎與之前不同了,情緒內斂更難以捉摸了。
“王爺,您費心就是為救這小兒?”
其他的難民依照吩咐,都被安排到郊外的大院裡,唯獨一子,按王爺的意思是要養在府中?
“這步棋要是用得好,天降奇兵。”奕璽慢悠悠翻開下一頁,連個眼神都沒給謝知清。
細嚼奕璽這番話,謝知清明白了。
——王爺,終於想通要推了裴泯的天下了。
可想到那小子油鹽不進的模樣,謝知清說,“此子難堪大任啊。”
話都說不清,還指望著他能助王爺一臂之力,繼承大統?即便是真,等他成長,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不如和本王打個賭?”奕璽放下書,目光如炬看向他。
來了,又是奕璽的打賭行為。
要是七七沒有沉睡肯定要來吐槽奕璽。
“臣不敢。”
“有什麼敢不敢的,”抬起右手,奕璽比劃兩個手指,“本王贏的話,你得無條件本王提出的要求;相反,本王也能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謝知清輕嘆口氣,王爺真是折殺他了,就算沒這賭約,王爺提出的任何要求他都會去照做,“王爺您要賭什麼。”
“就賭,那小崽子會不會老實聽話留在府裡……”
中秋佳節,攝政王府卸了縞素,懸起燈籠,添了點人氣味。
房內,一眾婢女伺候下,奕璽換上極其煩瑣,裙裾滾了一圈金邊暗紋的黑青色蟒袍;而房外一襲白衣的謝知清和管家,兩人焦急來回踱步。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處理好府中事宜,”登上馬車,奕璽吩咐兩人。
奕璽自然是看清兩人不安神情,相較於他們來講,奕璽格外淡定,穩穩坐在顛簸馬車裡,和七七閒聊起來。
七七,你說小皇帝會不會藉著家宴除掉本王吧?
七七冷冷地說,“除非他腦子被驢踢了。”
裴國上下無人不知皇帝不待見攝政王,要是攝政王進宮赴宴暴斃,朝臣會一致認為是皇帝殺了攝政王,到時候的情況可想而知。
一天不見,七七講話更毒舌了,奕璽托腮望向不遠處出現的宮門。
皇宮家宴,繁花錦簇。
一眼望去,不少官員已經提早入席。
“十三王爺裴洛,十王爺裴允方,”七七在神志說道,“裴泯登基這些年逼死了不少王爺公主,加上你,僅存就這兩位王爺咯。”
見奕璽目光掃過自己,裴洛發白的嘴唇擠出一絲笑容,算是給奕璽打了聲招呼,而裴允方注意到奕璽的視線,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忘了和你講了,裴奕璽和裴允方在老皇帝沒死前,兩人結了仇。”七七補充。
所以他才會擺出不屑的模樣?
“結了什麼仇?”
“裴奕璽不小心踩死了他養的蛐蛐。”
奕璽,“……”
忽略掉七七講出來的這段往事,眼尖的奕璽發現,原本是王爺坐著的席位坐著一名婦人。
那婦人時不時低頭,面容溫柔哄著個半大小子。
注意到奕璽目光,七七說,“那是八王妃和小王爺裴吉。”
“八王爺也是被裴泯害死的,據說八王爺死的時候,他的兒子裴吉因為目睹自己的父親死在眼前,接受不了神志瘋瘋癲癲了。”
瞧著裴吉勒開嘴,歡喜地拍著地拍著手,奕璽眉頭稍皺,正想和七七說些什麼時,尖銳刻薄聲音響起。
“皇上到。”
“參見皇上,”眾人行跪拜禮,只有奕璽身形挺直站在原處,連背都不曾彎。
攝政王好處之一,不用跪拜皇帝,奕璽瞬間喜歡上了七七給自己找的身份。
依奕璽的性子,誰要她跪她便宰了誰。
皇帝眼神掃視一圈,最後停留在奕璽身上,眼神閃過一絲陰冷,臉上卻掛起笑容,“眾愛卿平生。”
“今天是家宴,大家不必如此拘束,想當年,老十一還和朕爬牆逃夫子的課呢。”
提起往昔,皇帝臉色笑意更盛。
聽了這話,裴洛捂住嘴咳嗽幾聲,“皇帝日理萬機,還能記得與臣弟幼年往事,臣弟真是受寵若驚啊。”
皇帝爽朗笑出了聲,身旁伺候的太監拍了兩下手,喚了一眾舞女進殿,歌舞昇平,好不樂哉。
酒過三巡,皇帝目光再次看向奕璽。
“六哥,可有心上人?”
此話一出,驚得奕璽酒差點吐了出來。
“皇族媒婆做媒咯,”七七看熱鬧不閒事大,在神志中反覆迴圈這句話。
小皇帝提及私事,奕璽可不認為是什麼好心,低下頭掩飾眼眸深意。
“怕你提哪家女子,哪家女子怕是準出事,落得個香消玉殞。”見奕璽沒理她,七七繼續道,“是做了攝政王孤家寡人,克親克妻。”
她何嘗不知?
奕璽眼中升起絲絲笑意,直視皇帝裴泯,笑道,“佳人環繞,妻女成群,臣想,可惜….”
奕璽頓住未說,倒是裴吉鼓鼓噹噹吞著吃食,拍手傻笑,“漂亮哥哥和我一樣,都沒人要,嘿嘿。”
“吉兒休得胡言,”八王妃心驚,捂住裴吉的嘴,眼神不自然瞥向奕璽。
攝政王喜怒無常,雖說他剛才所言確實是此意,但不能由王爺乃至其家眷所接,皇帝是在場唯一能嘲笑並說出這話的人;裴吉不懂事的孩子,攝政王要是降罪下來,怕是八王在世也保不下他。
所幸,八王妃觀察良久,奕璽沒有動怒跡象,這也讓她鬆了口氣,手中執筷將菜狂喂進裴吉嘴中。
“六哥,不是朕說你,平常多在京城走走,少耍點脾氣,閨中女兒自然是芳心暗許。”皇帝戒備瓦解了幾分,似乎對弈璽說的話很滿意。
“謹遵皇帝教誨,”酒精作用下,奕璽臉坨紅一片,眼神略微迷離,“是該找了。”
說完,奕璽搖搖晃晃起身,嘴裡唸叨個不停,明顯喝醉模樣。
自己心中疑惑得到解答,皇帝也不願再留奕璽這顆眼中刺,揮揮手,“攝政王喝醉了,送他回府歇著吧。”
扶起分不清方向四處亂撞的奕璽,太監領命退下,手腳忙亂架起馬車;只是他不見涼風掀起車簾奕璽無比清明雙眸。
哪有半分醉意,分明是裝醉。
婢女低頭急促從庭院走出,手中執燈似乎是為了某種事情做好準備,侍衛巡視一圈又一圈,不敢有絲毫怠慢,午夜攝政王府燈火通明。
在府中眾人忙碌中,只有一人悄悄探頭,避過人群往相反方向跑去。漆黑中,那人不慎絆倒在地,包袱順勢灑出,漏出裡面白花花的饅頭。
那人正是前幾日領進府的狗蛋!
狗蛋快速爬起,一股腦將地上的饅頭塞進衣袖中,抱著包袱往牆壁衝,他不願待在這。
趴在草叢中躲過巡邏侍衛,狗蛋先一步丟出包袱,隨後深吸一口氣,三兩下爬上圍牆,調整姿勢準備跳下去。
“賭約你輸了。”
狗蛋想往下跳時,低沉聲音傳來,讓他身形一頓。
來者正是被送回府的奕璽,以及一直逗留在府中的謝知清。
見此情形,狗蛋奮力往下跳,卻在空中被謝知清一把拎住送到了奕璽身前。
奕璽眼神淡淡看了眼狗蛋,隨後抬頭望向空中,“今日月盤圓潤,本王若是不登高賞月,還真想不到還有意外收穫。”
狗蛋跪坐在地上一言不發,他知道奕璽這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也就是說奕璽早就意識到他會跑。
奕璽蹲下身,手指輕勾狗蛋下頜,迫使他抬起頭與自己對視,“在本王府中好吃好喝伺候著,還想著跑,嗯?”
酒氣噴灑在狗蛋臉上,他眼神清澈老實說,“爹孃說過,吃了你們的飯,要為你們賣命,我不願。”
一旁聽著的謝知清身形一頓,這小兔崽子話說得還真直接。
“小孩見識還是少。”看熱鬧的七七在神志說。
“誰讓你賣命了。”聽了這番話,奕璽勾唇捏住他的臉頰,“你想走,本王可賞你千兩送你回鄉,何必偷摸逃出去呢。”
“真的?”狗蛋無所波瀾的眼眸稍稍亮起些。
“本王說話會有假?但你可知本王為何留你。”
奕璽接著說,“洪澇不斷,你回去下場仍不會改變,本王治水要個本地住民,你便是所選。”
狗蛋罕見地思考起來,眸中顯現出些異樣神采。
“若你待在本王身邊,本王許諾一定會解決洪澇災害,作為交換,你得輔助本王;當然若你不願為我賣命,明日一早本王會安排妥當送你出府。”
話音說完,奕璽招招手喊了暗衛拎起狗蛋扔回房中。
“小孩子還真是好騙。”七七唏噓不已,才幾句話就被框住了。
奕璽道,“還有點功底在身,刑場去對了。”
不然也躲不過護院,爬得上高牆。
兩人的話在神識一同響起。
七七哼了一聲,毫無默契。
奕璽挺拔身子,目視前方一言不發,謝知清走上去喚道,“王爺。”
從神志抽身,奕璽嗯了一聲,才發現謝知清還未退下。
“王爺,賭約是我輸了,”謝知清清了清嗓子,“王爺有何要求,臣定實現。”
奕璽從牆頭一躍而出,揮著衣衫飄然而去,臨走前還帶著一道輕飄飄的聲音,“還沒到時候,時機到了本王會告訴你的.......”
奕璽揉著頭從沉睡中甦醒,微啞嗓音道,“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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