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野心十足攝政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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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頓下,在場眾人對裴吉這句話砸得發懵,連帶鬆綁的暗一右手打了個死結。
“什麼歪理,”奕璽沒好氣地說,要不是為了找他,七七也不會陷入沉睡。
視野逐漸清晰的裴吉看到眼前站著的是奕璽,尷尬地嘿嘿一笑,“我娘教我的,說什麼現如今是亂世,公子哥的主意誰都想打,說,遇到綁票的就說家裡有錢就對了。”
“娘說的原話我記不太清了,就自己隨便亂編了。”
不愧是傻子。
暗九背過身去,回想這輩子辛酸事無果的他笑的亂顫,要不是攝政王在,他指定笑出聲。
其他幾人也被裴吉的理由整得哭笑不得,解綁無果的暗一默默拿出小刀,割了麻繩。
恢復自由,裴吉望著自己被勒紅的手腕,眼睛眨巴兩下跑到奕璽身邊指認,“皇叔,就是這兩人,乘我吃東西時往我頭套麻袋。”
“他綁我就綁我,最可恨的是他虐待我,拖著我跑,皇叔,你看我肚子上被踩了不少鞋印。”
聽裴吉這般描述,其中一名綁匪扭動身軀,奮力吐出塞嘴麻布,“呸,血口噴人,我怎麼就虐待你?你胖得和豬似的,怎麼背得動,拖你走一路我都快折了。”
“大膽,綁都綁了,那麼多狡辯話。”見奕璽沉默不語,格拉拿出腰間掛住的長鞭,鞭子在空氣中揮舞發出啪啪響聲,“本公主要好好教訓你們這些不學好的東西。”
格拉一變一變抽打在距離他最近的地板上,並且愈發相近,眼看下一鞭要落在身上,綁匪大喊,“好漢饒命,我家公子餓得快受不住了才一時糊塗想偷人錢財。”
儘管他語速飛快,奕璽還是從中聽到一個關鍵詞語。
‘公子。’
火紅色的長鞭向綁匪打去,還沒等奕璽出聲阻止,長鞭咻的一聲打在綁匪頭頂,綁匪清晰地看到地面揚起細微粉塵。
這一邊,看似嚇人,其實壓根就沒想往人身上打。
格拉哼的一聲,“念你是被逼無奈,本公主暫且放你一馬。”收起長鞭掛回腰間。
“有手有腳,不去做事,倒是學去偷。”紅臉唱完該輪到白臉上場了,奕璽輕頷首,迫於淫威下,裴吉把自己最愛的零嘴拿了出來,一臉肉痛遞給奕璽。
並非謀劃綁架裴吉,奕璽只當是普通人示意暗衛解開捆住兩人的繩索。
鬆了綁,話癆綁匪快步向前,眼神泛紅走向奕璽身邊,在裴吉一臉肉痛的表情下抓過吃食,“小的謝過幾位善人。”
“你和你家公子,為何流落至此?”奕璽問道。
正所謂吃人嘴軟,自己請兩人吃了東西,也該吐點有用的東西出來了,否則真對不起裴吉心痛的模樣。
“說來話長,”裴吉藏得深,吃食還熱乎著,話癆綁匪擦了擦手,小心翼翼掰開把最好的部分留給已經餓得神志不清綁匪,“我和我家公子本是來此探親的,豈料路途中遭遇強盜,不僅搶了我倆的銀子,還想要了我倆的命,無奈之下落了這麼個處境。”
越想越氣,他一腳踹在石頭上,細微咔嚓聲傳入每人耳中。
“力氣這般大,為何不去找個工,既能解決溫飽又有暫住之地。”這一腳,習武之人格拉自然是聽得出來力度,沒個兩年功底,別說踢石頭,就是踢木頭他的腿估計都廢了,哪還有現在聽到的聲音。
他傻笑了一聲,縮在一旁拼命往嘴裡送著東西。
這一幕,再傻的人都知道他是在故意隱瞞些什麼,出來一趟還有意外收穫,奕璽挑了下眉,“給本王繼續綁咯。”
又奕璽下令,暗一等人朝兩人圍去,暗九更是嘴中發出不懷好意的笑;暗九是暗衛中力氣最大的人,由他動手保準萬無一失。
“大人,您這是為何?”聽奕璽的話,垂著頭的話癆綁匪眼神凌厲,但轉瞬即逝,攥緊的拳頭也鬆懈下來,再抬頭,眼神變得懵懂無知。
果然有問題。
知道自己打不過,還想著矇混過關,可惜了,他遇到的是本君。
奕璽似笑非笑看著他,再次開口,“搜身。”
“你敢!”知道自己裝不下了,話癆暴起掄起不知從哪摸來的鐵鏈企圖逼退圍過來的暗衛,下一刻,一聲悶哼他跪倒在地。
是奕璽,扔出的小石子正好擊中他的膝蓋,“還愣著做什麼,給本王搜。”
“皇叔好厲害,”裴吉望著奕璽,滿臉崇拜。
“好好習武,你自然也能。”奕璽涼涼說道,她可沒忘這傻子自己不願練武強身健體,每次來府看見瑾澈練武都要打攪一番,害得瑾澈只得避著他。
裴吉撓撓頭頂,小聲嘀咕,“有皇叔保護我就行了。”
“嗯?”
奕璽語氣拖得極長,一旁的格拉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在奕璽教育裴吉的這段工夫,暗一從兩人衣袖中各翻出一枚玉佩。
“王爺。”暗一恭敬遞了過來,玉佩整體呈青褐色,最中央的部分還刻著兩個字,東方。
奕璽指腹摩挲玉佩凸起的紋路,帶玉姓東方,難不成是七七和自己說過裴國南邊碎玉城的人?
碎玉城說是城其實不然,更合適的稱號改為碎玉國。
碎玉碎玉,顧名思義這個國家最大的特色便是玉特別多,次等玉質百姓不屑,扔給稚子把玩,故此中學道路散落各色碎玉,國家也因此得名。
碎玉國的人可從不在其他國家拋頭露面,就連皇帝都帶著上等玉器打造的面具以彰顯國家財力,更別提混得食不果腹,一副要餓死的模樣。
“把衣服扒了。”奕璽漆黑眼眸冷漠望向兩人,漆黑如墨的眼眸讓人猜不透心思。
暗九領命,右手抬起就要鄭碎力氣大得出奇小賊的上衣。
這一舉動引起得格拉輕呼一聲。
在草原中,她看過兄長等人紅著臉脫掉汗袍袒胸露背的模樣,但在裴國,心上人眼中還是和如孃親所說矜持些好。
聽到格拉的聲音後,奕璽才反應過來,溫潤說道,“格拉公主,請移步,莫汙了您的眼;暗一。”
“請公主移步。”接到指令後,暗一面無表情朝格拉做了個請的手勢。
格拉望了奕璽兩眼後,跟著暗一走了出去。
奕璽站在原地,直到格拉被月光拉長的陰影消失在視線中,“給本王扒。”
“你幹什麼,士可殺不可辱,你別過來……”
“躲什麼躲,大家都是男人,我還能拿你怎麼樣?扭扭捏捏,像個娘們似的。”
撕拉一聲響起,嘈雜聲音頓停一秒,隨後淒涼聲音響起,“我要殺了你啊!”
暗九一拉一拽,本就破爛的衣裳盡數剝離,只留下穿著褻褲的小賊在風中抖瑟。
“不就是件衣服嗎,賠給你就是咯。”暗九扔給他繡著雲紋的劇裙。
王爺要扒上衣,自己卻毀了他一套衣裳,於情於理,自己該補他一條褲子。
接過衣服,小賊惡狠狠盯著暗九,手中動作不停。
果然。
奕璽眼神一沉,只對暗二說道,“看他腰間。”
暗二點頭,一把將餓昏過去的小賊翻過身子,扒開他腰間的衣物,翠綠色的雲字出現在奕璽眼中。
碎玉城,名中帶雲字。
沒了七七的提示,兩人的身份只能依靠於奕璽在神志中惡補的知識。
思考良久,奕璽有了眉目。
碎玉城出來的,混得如此差勁的,只能小偷小摸扮成乞丐模樣,除了前些日子被碎玉城城主流放了的二子玉雲,還有誰會是這副模樣。
如果眼前兩人真是被城主追殺的玉雲和他那忠心耿耿的疕小,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裴泯與碎玉國皇帝交好,他要流放的人,裴泯自然持一副敵對態度,特點是流放之人若出現在自己中學,想都不用想,裴泯第一時間便會派人來殺了玉雲,帶了他的頭顱去碎玉城,為了活命,兩人不敢見光,躲在這茅草屋苟活。
想到這,奕璽嘖的一聲,還有意外收穫,不知是該說自己運氣好,還是裴吉被綁得好。
“碎玉城二公子玉雲,”奕璽饒有興趣開口,語調拖得極長,“而你,本王若是沒猜錯的話,喚做疕小。”
雖是在發問,但眼中的笑意,疕小知道奕璽不僅知道他和公子的名字,是來做什麼的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險又妙。”見疕小低垂著頭,奕璽簡單三個字將兩人計劃吐露出來。
“皇叔,什麼妙啊險的,我怎麼聽不懂。”裴吉摸出了個油餅,含糊不清問奕璽。
字他都知道含義,可怎麼就聽不懂連起來的意思呢?裴吉有些頭痛。
“明個,本王讓府上夫子教你讀書識字。”奕璽敲了敲裴吉空空的腦袋,隨後走出草屋。
暗衛們見狀,抬起抗住的兩人跟在身後。
星辰愈發璀璨,等奕璽等人出了茅草屋後,街道上人影三三兩兩,燈會也早已結束,剩下深巷犬吠聲。
“時辰不早了,王爺我便先回驛站了。”瞧著暗衛肩上的兩人,格拉識趣告退。
“暗一,送公主。”奕璽吩咐道,然後轉身盯著一臉油膩的裴吉,“你呢?”
裴吉侷促擦手,“現在回,皇叔明早見;暗一大哥等等我。”
招著手,裴吉跑向遠方。
皇叔的話敢不聽,下場會很慘的。
帶著暗衛以及頭頂蒙上黑布的玉雲,奕璽悠然信步回府,讓管家準備一桌菜後,躺在房中軟塌上半眯著眼。
半夢半醒中,奕璽額頂閃過一抹藍光。
“先是那小屁孩,現在又是兩個綁匪不想綁匪,乞丐不想乞丐的,你是來做慈善?”
神志中響起七七的話,奕璽睜眼脫下輕紗,“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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