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野心十足攝政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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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七七說,“裴奕璽的願望可不是做慈善。”
一年收留幾個邋遢的人,她真懷疑奕璽壓根就不想好好做任務,是想多養幾個人送終?
遣推伺候的下人,奕璽坐入木桶之中,往下滑去任由水摸過頭頂。
“得人心者得天下,七七你太心急了。”
“還有兩年。”七七提醒她。
最多兩年,裴奕璽這副身體油盡燈枯,想得天下人心,這點時間是遠遠不夠的,更別說,百姓對裴奕璽的刻板印象。
“本君說得得人心非尋常人心,”奕璽擦掉臉上水珠,眼神幽深,“要得帝王之心。”
?七七頭頂浮現一個問號,什麼叫得帝王之心,難不成奕璽想回復女兒聲,用美人計迷住……
“想些什麼呢。”奕璽打斷她的思緒,“本君的意思是其他兩國臣服於裴奕璽,那便有兵可借,有賢士可用,還能一步到位完成裴奕璽的願望,何樂不為?”
“倒是你,想哪去了?”
七七擬人聲咳嗽幾下,半天憋出一句,“大佬英明。”
微勾唇角,奕璽抽出神識,“來人,喚瑾澈侍寢。”
在門外候著的管家腳下一滑,驚得差點摔倒,嘴巴狠狠地應下奕璽吩咐的話,眼裡兇光乍現像刀子般要扎死瑾澈。
“王爺,”心中一百個不願的瑾澈站在門前,語氣冰冷。
“進來,”奕璽搭上織繡著蘭花青綠色外袍,另一隻手朝他扔了件長巾,“站那麼運作什麼,怕本王吃了你?給本王擦頭。”
可不就是怕嗎,七七心中吐槽,秉著眼不見為淨的原則,她閉上眼繼續休眠。
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不看為妙。
緊握奕璽扔來的長巾,瑾澈抿住嘴,又迫於命令,他不情願地走了進來,輕柔擦拭著滴水的髮根。
清爽中透著些疲累,享受著瑾澈細心的服務奕璽眯上眼睛,一副隨時要睡過去的模樣。
兩人之間靜得嚇人。
“裴吉今日為何被綁?”夜蟲此起彼伏的叫聲中,奕璽開了口,轉過身來眼神一片清明。
聽了這話,瑾澈手中動作微停,悶悶說道,“顯眼,好騙。”
“錯。”奕璽起身,將髮絲盡數撩到背後,“若你是二公子,會不瞭解自家對手?”
瑾澈擰著眉,對弈璽剛才的提問完全沒放在心上,不過,奕璽這麼一提想他倒是聽明白了,“王爺是說,綁裴吉是故意的?”
瑾澈有個毛病,除了對弈璽稱王爺外,其他皇親貴胄的封號他是一概直呼名字,所以對裴吉小王爺,不怕死的他壓根就沒叫過一聲小王爺。
奕璽意味深長地點頭。
孺子可教。
綁裴吉搶銀子並非他們主要目的,而是想利用裴吉引出自己罷了;
皇帝與攝政王一向不對付,他在賭,賭攝政王知道身份後會幫他,可惜,事情是辦到了,二公子玉雲他自己卻餓得暈了過去。
“他有事求本王。”奕璽翻開話本,津津有味往下看去。
“王爺與我說這些做甚,不過是一等下人。”想清了玉雲的動機,瑾澈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但隨後又想到自己不過是眼前人的玩具,不禁嗤笑。
瑾澈原以為這句話說完,奕璽會出現些慍怒神情,呵斥自己該注意身份,結果奕璽見了鬼般的眼眸與他對視,“你吃錯東西了?”
“….”瑾澈,難道自己理解錯了?
“本王要的是能文能武的謀士,吃白飯的本王留著做甚。”奕璽說,隨後放下話本手掌輕叩,一副等瑾澈自己開口的模樣。
封了男寵,還不是自己想的意思?直視奕璽清澈見底的眼眸,瑾澈內心有些許動搖。
但一想到奕璽輕描淡寫無所謂對眾人宣佈新得了個男寵的模樣,瑾澈內心再度結寒,“我不過是王爺得的新鮮玩意,再過些日子年老色衰,不得以色侍王爺了。”
從哪些來的胡話!
奕璽拍桌,“本王平日教你的話都被狗吃了?”
捏著瑾澈下巴,奕璽張狂說道,“本王是不是與你說過,你得輔佐在本王身邊?”
奕璽拖長尾音,鼻息噴塞在瑾澈的右臉頰,混著淡淡幽香,瑾澈只覺得心漏了半拍,“男寵之事….”
小兔崽子還是記仇這件事,奕璽打斷瑾澈的話,“沒個身份,你如何陪伴我左右?小廝?還是我在外的私生子?”
如今的瑾澈比奕璽還健壯幾分,說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七歲小孩都唬不住。
瑾澈被奕璽教育的無話可說,只得低著頭眼神靜靜地看向她。
真蠢。
奕璽在心中吐槽一句,正色對瑾澈說道,“若你覺得身份不妥,明個本王許你新身份。”
“本王新寵鬱鬱寡歡,氣結於心,明日香消玉殞,”奕璽當著瑾澈的面唸叨著,“從此世間再無瑾澈,你這名字得換。”
看奕璽不想說笑的模樣,瑾澈趕忙說道,“不換,不死。”
“你不是討厭攝政王男寵的身份嗎,為何不換。”奕璽瞥了他一眼,語氣含了些疑惑。
瑾澈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本想回奕璽一句考慮後再做決定,自己嘴卻提前一步說了出來,似乎是沒了這層身份,與奕璽的距離更遠了?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見瑾澈不斷變化神情,奕璽眼瞳深處閃過一絲笑意,“既然不願換,回你自己屋去。”
在瑾澈不解神色下,奕璽接著說,“本王累了,不走還想著侍寢?”
聽了這句話,瑾澈懵懵懂懂搖了搖頭,飄飄然往外走去。
門外,管家那明晃晃黃色身影貼著牆壁聽屋子裡的聲音。似乎是出一點響動聲,他便會衝進房內,綁了那兔崽子。
可停了半天,管家沒聽出什麼聲音,反而是腳步聲愈發接近,嘴裡正嘀咕著,一轉身的工夫便看到瑾澈出現在門口。
管家輕咳一聲,但瑾澈像是沒看到他似的,眼神直勾勾盯著遠方,與他擦肩而過。
正欲說出大膽兩字,轉念又想到些什麼,管家回了房間,滿意閉上雙眼。
——瑾澈並未侍寢。
奕璽與瑾澈說得果然不錯。
二公子玉雲確實是有求於她,第二天大清早的,早早在奕璽門外候著。
玉雲此次使計,為的是裴國攝政王能派人出面護他周全,護他回國平反冤情,助他稱王。
這筆交易,奕璽不虧,派來幾名暗衛暗中保護他後,二公子野心勃勃回來城,至於他的冤情嘛,奕璽並不在意,甚至連查都懶得查。
幾日連綿陰雨,側耳聽著雨打樹葉聲,奕璽抬眼看向謝知清。
“王爺,您助碎玉城那枚棋子,怕是不妥。”奕璽不願去查,前些日子闖蕩在外的謝知清可都知道。
玉雲之所以被他那父親追殺,便是因他的血脈。
玉雲非老城主親生兒子,老城主稀裡糊塗替別人養大了個兒子!
“訊息知道還挺快。”對謝知清知道這個訊息,奕璽絲毫不覺得驚訝,餘光瞥向渾身不適的管家。
奕璽知道,定是管家與他通了氣,說了這幾日的經歷。
“非碎玉城城主所生,即便是城主願意,他的城民也不願。”更何況,碎玉城主那般注重血緣的人,恨不得生吞了玉雲的血肉,玉雲哪還能翻得了身?
就算是遭人陷害又怎樣,已經認定玉雲無血緣關係,繼承城主之位難於登天。
擺弄著白青色茶蓋,奕璽眼波微微流轉,半晌才說道,“驗血能正他血脈無緣,可若是在水中加點其他無色無味的東西呢?”
說罷,奕璽半躺著握住蓋帽,茶蓋邊緣劃過杯中清水,盪出一道道波瀾。
精通些藥理的謝知清恍然大悟。
王爺是想暗中插手推了玉雲非城主所生的“事實”;玉雲是被一碗清水逼成此番下場,那便再用一碗水敘述他的“冤情”。
王爺是想,謝知清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王爺是想借此機會討個人情,日後好易了這裴國之主。
“本王派你辦的事,如何?”瞧幾人的模樣,奕璽知道疑惑已破。
“王爺猜得不錯。”提起八王爺之死,謝知清在懷中小心拿出一沓書信,將每封信拆開擺在奕璽眼前。
抬眼看去,書信上的紅字顯得格外刺眼。
“八王爺雖人不在京中,但心繫受難百姓;洪災自負捐助家當為的便是給流民一個安身之所。”謝知清指著字跡有些模糊不清的書信說道。
八王爺這一舉,是出於心善,或是處於裴國王爺身份,事辦得不錯。
但可惜。
不應該由他名義善舉,他這一行為無疑是在打小皇帝裴泯的臉。
奕璽按照書信時間,清淡地掃視著每一封信。
兩年前的書信,八王爺抱怨著天災橫行,與人合夥救濟流民的想法,可越看到後面,越是心驚,他那用紅字寫出的字,無一不與招兵買馬有關。
八王爺是相反!
“裴泯容不下他的原因原來是這個。”
“當然,”七七說,“若你是皇帝,誰要反,你不殺?”
“殺,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別說是反她,平時若是有人敢覬覦她的寶物,她定屠了那個全族。
“不過,留了八王妃和裴吉,這可不像裴泯的性子。”奕璽說。
皇室血脈敢起兵造反,誅不了九族,殺他全家小皇帝是能做到的。
話音剛落,神志中傳出樂器彈奏的聲音,伴著節奏,七七神秘說,“皇帝自認曾經有個紅顏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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