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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派出所,他們立刻被帶到後面的建築物處。
那棟水泥建築物位於日照不佳的圍牆邊,很像車庫,那裡就是停放屍體的場所,也是警方用來進行驗屍、等候家屬認屍的暫放場所。
程明香眼前擺著一具白色棺木, 一股陰森的寒氣撲面而來。陪同的警察站在程明香身後。
“您先生在裡面。”
酒鋪老闆慢慢地揭開棺蓋,程明香用手帕捂住鼻子,往前探看了一下。一張焦黑的臉孔,血管的紅痕像蛛網般擴散,面板已經被燒得焦爛,嘴角泛著泡沫。這屍體看起來不像人,反倒像是動物的屍體,連鼻孔裡都是黑色灰渣。
程明香突然嗚咽了起來。當她聽到自己的嗚咽聲在這棟建築物裡迴盪時,逐漸地感到如釋重負。酒鋪老闆又合上棺蓋,在棺材前雙手合十,當他走到警察身旁時,忽然說了些什麼話。
警察輕推他的背部說:“洗手間在那裡。”
酒鋪老闆捂住嘴巴,往廁所方向跑去,臉色煞白。程明香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眼前突然發黑,她蹲了下來嘔吐不止,由於重心不穩還差點跌倒在地,於是她蹲得更低,拼命撐住身子,心裡一陣狂跳。剛才吐了不少,現在感覺舒坦了些。
程明香背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由於是水泥地板,那腳步聲格外響亮,一隻手輕拍著她的後肩。
“太太,到外面透透氣會舒服點。”
這名警察說完,程明香站了起來,步出陰森的停屍間,戶外的陽光分外炫目。
“噢,你的臉色很差,”警察望著程明香的側臉說著,“到這邊吹吹風可能會舒服點。”
於是,他請程明香站在牆邊。沒錯,寒風吹在臉上,身體確實舒服了些。程明香看著那名警察,發現他就是剛才在火災現場與酒鋪老闆交談的男子。他的額頭很寬、眉毛稀疏,一雙眼睛滴溜溜轉,程明香當下就認了出來。
“太太,想不到情況這麼嚴重呀。”警察站在程明香面前安慰道。
程明香用手帕捂著嘴,低垂著頭。
“您一定不敢相信吧,而且您先生又被燒成那個樣子,您一定很震驚……,我是派出所的民警,叫付恆。現在你有沒有好一點?”
“謝謝,好多了。”
此時,陽光普照,輕風吹拂。他們站的地方位於派出所後牆內側。抬頭看去,樓裡似乎有拘留所,窗外裝有牢固的鐵格窗。
“太太,您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家裡失火的嗎?”眉毛稀疏的刑警付恆問道,接著又若無其事地問,“我剛從火災現場回來,在那裡打聽了您的相關背景,聽說您一直在那家賓館工作?”
“嗯,正是因為我先生臥病在床……”
“那裡提供食宿嗎?”
“是的,所以給左鄰右舍添了許多麻煩。”
“鄰居們當然驚慌。您先生從什麼時候開始臥病在床?”
“約莫兩年前,他患了腦中風,從那以後就一直躺在床上。”
“真嚴重啊。中風這種病以前就有會拖垮全家的說法,肯定您也不知如何是好吧?”
“嗯,照料他的生活我不覺得辛苦,可若是由我一直在家照顧他,我們夫妻倆就得喝西北風了,所以我不得不出來工作。幸虧住在附近的關嫂願意照顧病人,我很感激她的協助,不然我根本沒辦法抽身呢。”
“是這樣啊。”
付恆民警從毛衣口袋裡取出皺巴巴的香菸點了火。關嫂到底怎麼跟警方陳述煤爐的事呢?程明香很在意,不過民警尚未提及這件事。程明香多麼想知道關嫂的供詞,從剛才酒鋪老闆的口氣聽來,關嫂似乎已經承認是自己的疏失,但是程明香終究想親耳從警方那裡聽到,在情況尚未明朗之前,她的心情始終忐忑不安。
不過,這個民警的表情很溫和,如果對這起不明火災有所懷疑,神情肯定會嚴肅些,口氣也更尖銳。況且他剛才又出言安慰,臉上總是浮現出溫和的微笑。
“女人真辛苦呀。”刑警說著,“您沒有子女的牽絆,還算幸運啦。像我家裡有小孩,身體也有毛病……我如果中風倒下,我老婆肯定不知如何是好……馬上死掉還算幸運些,若癱瘓在床,我老婆必定是一籌莫展。”
付恆民警感同身受般地述說著。不過,程明香感覺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自己。她低著頭,不便抬頭檢視他的表情。
酒鋪老闆回來了。
“真不好意思。”他難為情地向刑警點頭致歉,臉色已恢復正常,好像是去洗手間清理嘔吐物。“我以為自己很有膽量,看過以後還是吐了。”
“我們常跑命案現場,剛開始也是作嘔不止。”警察說道。
程明香向酒鋪老闆致歉說:“對不起,讓您受驚了。”
“不會啦。”老闆揮揮手,“倒是您的處境令人同情。俗話說,死在床上算是一種福報,而且逝者的面容也很安詳。”
“是啊,我剛才也這麼說。這位太太長期以來吃了不少苦呢。”民警和酒鋪老闆聊談了起來。
“說的也是。附近鄰居都知道關嫂到她家照料病人,而她在別的地方上班,沒想到竟然在賓館當女工,因為關嫂什麼都不肯講。”
“我覺得很丟臉,因此硬是不讓關嫂講。”
“這樣啊。”
“如果我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一定會告訴別人,可是我在那種地方上班……況且,我也沒把自己的家庭狀況告訴‘芳仙賓館’的同事。”
“哦,”付恆民警插嘴道,“這麼說,您的同事不知道您家裡有個臥病的丈夫囉?”
“我沒把這些情況告訴給任何人,面試的時候,也說自己單身,否則賓館絕對不會僱用我的。不過,老闆娘似乎多少了解我的情況,但她也沒有追問。”
“是啊,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苦衷。”民警輕聲附和。
“但也可以說,太太因為先生過世,負擔一下子減輕了。”酒鋪老闆說道。
“說得有道理。”民警表示同感,“我剛才跟太太說,照料臥床病人的負擔實在很沉重啊,即便請專人照料,薪水支出也是負擔,就算出去工作,還是會惦念家裡的事。”
民警這番話姑且可以視為同情的安慰。然而,“就算出去工作,還是會惦念家裡的事……”這段話似乎意有所指。
“因為關嫂照顧得無微不至,我才能安心工作。”
“那女人雖然有點弱智,做起事來可不輸正常人,也許是因為有那方面的問題,並不懂得辛苦。”酒鋪老闆保證道。
“我真的很感激關嫂的幫忙。”程明香誠摯地說。
“是啊,關嫂雖然腦筋不靈光,但若沒把您先生當做自家人,絕不可能付出這麼多,她真的把二位當成自己人看待。”
程明香心想,酒鋪老闆的這番話,是否暗指他知道趙寬和關嫂之間的關係?這些事情絕對瞞不過左鄰右舍,畢竟關嫂沒辦法守住所謂的秘密。
“哦,她真的那麼賣力照料您先生嗎?”民警問道。
程明香暗自吃驚,酒鋪老闆似乎也察覺自己說漏嘴,慌忙更正說:“這是性情使然,有那種缺陷的人對別人總是格外親切,一般人做不來。”
“這樣啊。”刑警對此似乎沒有太多質疑,便略過不提了。
“對了,是您交代關嫂在煤爐裡添煤球的嗎?”民警轉臉看向程明香,這回問到核心了。
“是的。因為天氣太冷,我吩咐關嫂添煤球。不過,我擔心引發火災,總是叮嚀她把煤爐放在離門較遠的地方。直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出過狀況,我也不曉得怎麼會發生這種不可收拾的意外,還給鄰居們造成這麼大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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