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等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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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馬車，跟人拼命，喊救命什麼的丁雪薇是一樣都沒做，就這麼在張大娘的防備裡，在到了地方後順從地跟著穿過寬大的前院，繞過充滿哭求聲救命聲鞭打聲的二進，大小女孩跟著舞師翩翩起舞搔首弄姿的三進，最後跨進又安靜又清幽的四進。

在張大娘進屋後，她大咧咧的左右觀望，哪怕對上馬伕教頭們的警告目光也沒有多收斂。

當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臉厚粉的年輕妖嬈老鴇晃著水蛇腰出來看人時，她故意驕傲地仰了仰下巴。

“就是這兩個？”

老鴇魅人的目光落在丁雪薇姐妹身上，語調嗲得滲人。

在丁雪薇她們這些孩子面前姿態斐然的張大娘，面對比她小了十幾二十歲的老鴇根本就沒姿態可言，那進了門就彎了的身軀在年輕老鴇問話時越發的弓了。

“就是這倆，大的這個雖然比不過小的這個好瞧，不過勝在機靈聰慧。”

老鴇的目光停在丁雪薇臉上一分鐘，之後下調，落在盼娣的後腦勺上。

此刻，盼娣害怕得緊摟著丁雪薇，整張臉都埋在丁雪薇胸前。

不想讓盼娣受苦，她安撫地拍拍盼娣的肩膀：“別怕，這美媽媽不吃人的樣子。”

丁雪薇主動讓妹妹轉過頭來給人看，老鴇原本對她不過一分的心思頓時上調至兩分。

“確實是個機靈的。”

老鴇對機靈的女孩似乎挺喜歡，在瞧了盼娣兩眼後轉開視線。

接下來的畫面可就不怎麼美好了，聽話的因為害怕，不敢抬頭，免不得被吼兩聲，不聽話，不願抬起頭來給人看的女孩則被一邊的教頭們合力控制，強勢地托起臉。

見前頭女孩被這麼對待，後頭幾個要好了很多，不過，進來的十一個女孩連帶丁雪薇姐妹只有四個被留下。

在張大娘‘這女孩得多注意。’的特殊照顧裡，老鴇一句：“讓她倆去二進。”姐妹倆被送至二進院裡西廂的中間廂房。

進門前，她沒有掙扎也沒有拒絕地將包袱上交。

當房門吱呀一聲關上，上鎖，整個空間陷入昏暗，繃了許久的盼娣再也無法壓抑。

“大姐～”

這一刻的盼娣心頭有多後悔只有她自己知道。

被拐賣的孩子會有什麼下場，她可是從三嬸那裡聽了很多！

“對不起，對不起····”

在盼娣心裡，她要沒腳滑，自己跟大姐就不會被水沖走，自然也就不可能被擄，丁雪薇此刻想的卻是，被拐這一遭今兒也算經了，之後逃出去，應該不會再有第二次等著她們。

“別哭！”摟著盼娣，嘴湊到她耳邊，悄悄一句：“大姐有辦法逃出去。”

盼娣扯著嗝，仰頭，滿眼的不信。

都被人鎖起來了，還怎麼逃？

“相信我。”

輕拍著盼娣，丁雪薇很是篤定。

不知為什麼，看著這麼自信的大姐，盼娣心頭居然動搖了。

見她不再哭泣，丁雪薇將人扯到靠牆的床邊。

這屋子不大，十平不到，屋裡除了張兩米長，一米二寬，丟著團破爛鋪蓋的小板床，就是靠窗的一套小桌長凳。

房間雖然做著窗戶，那窗戶卻被定死了，別說開啟，就是透個氣都不行！

將床上的破鋪蓋扯了丟下地，丁雪薇帶著盼娣躺上床。

“睡會。”

這種情況盼娣哪裡睡得著！

輕拍著她肩膀，閉著眼睛的丁雪薇小聲告知：“跑路前咱們得休息好。”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原本躺平的丁雪薇動了動，之後摸摸索索一陣掏出昨晚藏衣裳裡的花生糖。

農曆時間的九月初，本該曬秋老虎的時間，卻因接連的大雨陰天，氣溫下降，顯得溼冷，穿著保暖衣跟雨衣也不覺得熱。可她不熱沒有流汗，外頭裹著的外衣卻溼漉漉的。

糖塊掏出時不止軟化了，還粘了一層保暖衣上的絨毛。

這種境遇裡，有得吃已經很不錯，丁雪薇沒有嫌棄地將糖塊分給盼娣。

“快吃。”

盼娣：“·····”

眨巴著無辜大眼的她，滿臉的我吃不下去。

反手將一塊糖塞進口的丁雪薇含糊一句：“沒力氣可跑不動，到時咱們被抓回來可就得受苦了！”

也恰在這時，一聲淒厲的痛呼從旁邊屋子裡傳來，緊接著是啪啪的鞭打聲與粗糲的謾罵。

前一秒還相信自家大姐的盼娣，這會完全無法思考了。

從男人的話語裡可以聽出，隔壁那女孩就是不自量力想要逃跑，然後失敗被處罰的。

強硬地將糖塊塞進盼娣嘴裡，丁雪薇咀嚼著調整了睡姿，在女人的哭求，男人的咒罵裡小聲嘟囔：“在你沒有把握之前，不要隨便做下決定，今天的苦，無法避免就好好受著，好好記著，當有天，你能反擊，並確定能夠反擊時，在將今天所受的一切還回去。”

不是丁雪薇想要教她心狠手辣，而是經過今天這一遭的她有些害怕，怕自己的到來所改變的劇情會對這孩子造成影響，最終變成自己活著而她死去的結局！

丁雪薇這話是要盼娣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以活著為主去面對，孩子聽著卻成了她之所以會想逃跑是因為有足夠把握。

不想成為拖累的盼娣開始吃糖，然後再吃完糖後無知無覺地昏沉睡去。

累了一天，前後吃了三次感冒藥的丁雪薇其實很想睡，但她不敢，放開睡熟的盼娣，她趴到門邊一頓找。

可惜，上上下下都瞅過來，卻硬是沒發現一條可以看到外頭的縫隙！

*

這幾天的雨就跟下順了似的，每天傍晚就稀稀拉拉地開始，第二天天亮前停止，今兒，在被擄之前，她還認真祈禱過，希望今晚不要在下雨了。

這會，她卻開始擔心，擔心今晚不下雨。

這院子裡的人沒人性，可週圍人家戶密集，她是想逃，可她在想逃也不敢隨便拿人的性命開玩笑。

晚上若是下雨，她就燒火，若不下，她就弄些聲響將人吸引過來開門，之後伺機而動。

相比製造些聲音讓人過來，丁雪薇還是比較喜歡點火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