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親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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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李氏心頭對她們並不在意，可眼睜睜看著兩條生命就這麼消失在眼前還是無法釋懷。

本就平凡的臉上，如今因疲憊更顯更加沒有特質。

“你們～”李氏神情複雜。

再見，兩孩子還貌似挺好，她這心頭有些不舒服。

兩張嘴呢！

李氏慣會做人，心頭的不適並沒表現得太多，若非一確定這兩人就是丁老頭跟李氏，而不著痕跡打量兩人，那點不適就是丁雪薇也發現不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跟你們爺爺這兩天求神拜佛終究是有效的！”

回過神來的李氏拉著丁雪薇姐妹是又摟又抱，嘴裡說的，臉上表現出來的，那真叫一個情真意切。

丁老頭可就沒她這麼誇張了，比同齡人瞧著小了四五歲的方正臉上怔色褪去後，充滿血絲的眼角淚意氤氳。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趕緊，趕緊進屋！”

相比李氏的浮於表面，丁老頭的情緒要內斂很多，而與李氏想要讓走過路過的行人，鄰里知道她對倆孩子的在意比，丁老頭是真的在意。

“讓老二媳婦跟老三媳婦動作快些，要是粥好了，就先給倆孩子打一碗。”

“看我，高興過頭了！”摟著姐妹倆的李氏懊惱。

很快，她一邊一個帶著姐妹倆往租住的小院去。

*

豐城府位於大夏國西南沿海位置，與一江之隔的福州府並稱大夏糧倉。

不管是九曲江的左面還是右面，都是平原丘陵地帶，都屬於亞熱帶季風氣候，一條寬闊的九曲江雖然隔出了豐城，福州兩府，但有著同樣地理植被的兩府風土人情卻大同小異，有著大面積良田的兩府稻米不止優質，其產量也是大夏之最。

促使豐城，福州兩府產能的九曲江，對安居它兩岸的百姓來說既是福，也是禍。

年景好的時候，豐厚的產量讓人對它又歌又頌，年景不好時，那一茬又一茬的洪水能讓人崩潰。

今年，日子對兩府人民來說格外煎熬，受災地的百姓先是往縣城去，之後，在縣城負荷不了時只能趕往距離更遠的府城。

接連線受了兩個來月的災民注入，在寧縣這邊出現大面積潰堤時，府城不止已經無力救援，更是連城門都沒法關了。

而在城裡駐紮進大量災民後，如今的豐城府可謂一房難求！

託丁文傑的福，前兒到達府城的丁家大小隻在城外露宿了一晚，昨兒晚上就搬進了城。

這處不大的小院正是跟他一塊的徐輝家，院裡正房，廂房一塊也不過六間。

徐輝一共父母兩人，一男兩女孩子三個，一家五口占了兩間正房，一間廂房後，能給丁家大小十五口人提供的就只有剩下的兩間廂房了。

如今這種情況，別說有片瓦遮身，哪怕能得個院牆保護些隱私也是強的。

對徐輝一家，丁家大小無不感激。

是以，藉著徐家鍋灶熬煮的丁家倆媳婦，對徐母那叫一個熱忱。

住進來不過大半天時間，別說家裡的田產了，就是這次災禍死了兩個孩子的事都給抖乾淨了。

當李氏將丁雪薇姐妹倆帶進兩家共用的廚房，小李氏跟王氏那見鬼的表情頓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丁雪薇不認得人，在見到丁文傑以及丁老頭，李氏時她都沒喊人。

三人都太過震驚她們活著的事兒，也沒發現她沒叫人。

這會，因這小李氏與李氏出奇相似的容貌，又因一邊笑容可掬的李氏，她不得不將禮貌做起來，在兩人錯愕的目光裡，她喊了聲二嬸，三嬸，之後看向一邊拿碗的小婦人。

相比才結婚兩年跟四年的王氏，小李氏，這位看著要年長得多。

丁家就沒這個年紀的人。

三個女人很好辨認，丁雪薇膽子也就大了，喊了該喊的就等著。

盼娣從見到家人就開始拘禁，見丁雪薇喊人，跟著喊了兩聲，見她看向那小婦人，自然也跟著看了過去。

以往的丁雪薇膽子小，畏畏縮縮的見不得人，今兒的她大方得讓李氏覺得奇怪。

不過，也就奇怪了那麼幾秒。

大大方方的總比畏畏縮縮的好。

“這是你們五叔同窗的母親，也是這個院子的主人，你們便叫她一聲徐奶奶吧。”

三十來歲的人，若是在現實世界裡，別說奶奶，就是大媽都不能喊。

心頭暗戳戳腹誹一句，丁雪薇清脆地喊人：“徐奶奶。”

“徐奶奶。”盼娣跟著喊。

“倆好孩子。”徐母落落大方地點頭，之後轉頭對李氏道：“你們一家這下可算圓滿了，我這裡就不打擾你們了。”

“這打擾要說也是我們一家打擾，大妹子你這話可讓大姐我羞愧了。”李氏立馬擺手。

掂量了下手裡的碗筷，徐母表示她們開飯去了，有什麼話之後說。

徐輝家就住在府城裡，什麼時間下學，徐母門清，為了能讓累了一天腦子的孩子回家就能吃上，她是掐著時間煮飯，是以，跟著她的丁家，這粥也將將好。

“你們還真會掐時間回來。”三嬸王氏狹長的眼裡複雜一閃。

二嬸小李氏與她可就不一樣了，愣怔過後拉著丁雪薇姐妹倆就是一陣親熱。

自然的，那個你們怎麼回來的問題水到渠成。

看著徐母離開灶房的丁家小輩，在丁老爺子的帶領下進入廚房，進來時，正好聽到小李氏的問話。

丁雪薇將跟丁文傑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小李氏在感激九天神佛的空檔順便一問。

“這包袱想來也是那好心奶奶給的吧！這人真是好人，趕緊取下來，這麼揹著可累了！”

丁雪薇低垂著眼皮，小聲一句：“不過一些饅頭，桃酥，花生糖，倒是不重。”

“啥？”拉著臉擺碗的王氏驚呼，抬起頭來看向丁雪薇的眼睛快脫框了。

將包袱從丁雪薇身上取下來的小李氏手一抖，差點沒拿穩，而李氏跟丁家老小，忘記呼吸地忘記呼吸，忘了哭的忘了哭。

就跟沒看到她們這懷疑，不信的眼神似的，丁雪薇轉身取下盼娣揹著的包袱，在放置著碗筷的小方桌上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