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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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慕語語氣不急不緩，彷彿在闡述一件簡單明瞭的事情。

她玉臂一揮，一本書封紋龍畫鳳的線裝書籍出現在大紅木桌上，她淡淡道：

“這段婚約本姑娘非退不可，這本冊子就算是對你李家的賠償。”

聽此一言，蕭氏如遭雷擊，沒有料到對方想法如此堅定，眼眶不禁微微泛紅。

自他丈夫失蹤後，武館威名一落千丈，接連遭遇踢館也讓學徒紛紛失望離去。

如今已是人去樓空，營收只虧不賺。

這一番打擊，壓得他李家喘不過氣來。

本來能指望的救命稻草就只有與太師府的婚約，不曾想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今日不管如何，都要讓聞人慕語打消退婚的念頭，否則我一對兒女未來的日子就難過了。’

念此，蕭氏站起身來，迎著聞人慕語那施捨般的神態，雙膝一軟正要跪下去。

“慕語姑娘，算賤婦求......”

下一霎那，蕭氏驚覺有一雙手護住她的腰部，制止了她接下去的動作。

李夜初看著眼前這個為了家庭而幾乎放棄尊嚴的柔弱美婦人，面色柔和，道：“孃親，我們不用向別人乞求什麼。”

李夜初的話語沉穩而有力，令人不由得感到安心。

一雙小短腿“啪嗒啪嗒”跑進前廳，一股腦擁入蕭氏的懷中。

李曉漁露出紅撲撲的臉蛋，咬牙切齒地轉頭面向聞人慕語，質問道：“壞女人，你為什麼要欺負我娘？”

聞人慕語聽得柳眉微蹙，可卻並沒有發作，堂堂太師之女才不會和一個小女孩計較。

見正主出現，聞人慕語的注意力放在李夜初纖瘦的身體上，微仰雪白的下巴，高傲得就像只白天鵝：

“果然如外界傳聞一般，你如今已是武者，對你來說應該很高興吧。”

負劍侍衛同樣瞥了一眼李夜初，不形於色道：“至少終於能做個正常人。”

二人話音不大，但落在蕭氏的耳中卻讓其心如刀割。

李夜初的身體問題無疑是她最內疚的事情，她一直認為是自己照顧不當才令他年幼沾染大病。

若非如此，他一定能夠像靖安龍城的其他天才一樣年紀輕輕便展露鋒芒，名動上京，而不是整整十幾年來都活在全城人的笑話中。

李夜初感受到蕭氏的自責，不禁心生怒意，沉聲問道：

“慕語姑娘說話，還得帶條狗來解釋嗎？”

“你！”

站著的負劍男子面色一寒，剛要開口卻被聞人慕語擺手制止。

李夜初眉目如劍，讓聞人慕語有些看不透。

若是從前的李夜初遇到這一幕絕對不會表現得如此強硬，更不可能出聲挑釁自己的侍衛。

‘難道成為武者對他的改變如此大？’

同樣修煉武道的聞人慕語看得出來李夜初身上的真氣波動並不強大，心中更加嫌棄李夜初。

僅僅這點微末實力，難道真以為贏了韓久就能天下無敵？

不過是從懦夫變成了莽夫。

“我們還是討論正事吧，本姑娘此次前來...你在...幹什麼？”

沒等聞人慕語把話說完，李夜初已經拿出一張紅底黑字的宣紙文書當著眾人的面緩緩揉成一團。

接著在聞人慕語錯愕的目光下，狠狠扔到負劍侍衛的臉上。

“垃圾，就應該丟到垃圾桶。”

李夜初撫了撫衣袖，像是做了件微不起眼的事情。

“放肆！”

縱使如聞人慕語這般涵養都有些看不下去，她狠狠一拍木桌，整個前廳都隨著她這一掌微微震動了下。

普天之下，誰敢拿與太師之女的婚書當作垃圾？拿她太師府的侍衛當作垃圾桶？

這無疑是在狠狠的羞辱聞人慕語。

負劍侍衛氣得拔劍而出，屬於三品武者的威勢頓時釋放無疑。

他眼神狠毒至極地盯著李夜初，厲聲道：“李夜初，你不過是個廢物，真以為成為武者就能翻了天？”

三品武者雖然做不到罡氣外放，但僅僅憑藉強大真氣都會令人感到不小的壓力。

李夜初身軀站得筆直，神色輕鬆無比，他從始至終就沒有看過負劍侍衛一眼，面色淡然道：

“當初太師上門與我父親討論這樁婚事，父親曾詢問過我的意見，我同意了。

而你，從始至終太師都沒有在乎過你的感受，現在你想要拒絕這樁婚事，我也同意。

但請聞人小姐記住，在這件事情上我李家從未虧待過你半分，同樣尊重你的選擇，但卻是你沒有福分嫁入我李家。”

李夜初這一番話可謂是站在道德制高點，字字誅心。

聞人慕語臉色更加難看了，她咬著嘴唇，知曉在這事情上確實是她聞人家的不對。

不！準確來講是她父親一意孤行的過錯。

才令她現在的處境如此難堪，以至於被李夜初當面指正。

聞人慕語的眼神變得無比冰冷，她向負劍侍衛使了個眼神，道：“竟敢羞辱我太師府，阿四，去廢掉李公子的修為。”

侍衛阿四早就在等聞人慕語的命令，聽到這話，他就像是一隻被解開了鎖鏈的猛虎，毫不猶豫地揮劍刺向李夜初。

劍光寒芒畢露，直逼李夜初的丹田，那勢大力沉的劍招顯然威力不小！

見此一幕，蕭氏將李曉漁抱得更緊。

她臉色變得慘白，焦急地對著聞人慕語哀求道：“慕語姑娘，求求你，不要！我們已經答應你的要求了，求求你……”

然而，聞人慕語的眼神中泛著冷意，完全聽不進蕭氏的哀求，甚至懶得看對方一眼。

若今日不給李家一個教訓，就憑李夜初剛才那番話，若是傳了出去，她在整個靖安龍城的臉都要丟光。

迎著阿四散發出的凌厲劍氣，李夜初身上青衫颯颯舞動，卻沒有一絲要躲的意思，彷彿沒有察覺到威脅。

一股似有若無的氣息波動在他周身湧起。

‘蠢貨，難道以為自己可以憑藉肉身擋下三品武者的利劍？’

阿四嘴角勾起一絲狠毒的冷意，握劍的力度不禁加深了幾分，劍尖位置微微朝著對方心臟做出調整。

‘既然不躲，那我索性便送你上西天！’

“夜初！”

“哥哥！”

饒是從未習武的蕭氏母女都看出此劍萬分驚險，下意識地驚撥出聲。

就在蕭氏想要衝上去，替李夜初擋下這一劍的時候，一杆亮銀長槍自門外飛來，如同流光一閃而過瞬間貫穿阿四的右腿。

一聲慘叫隨之響起，阿四手中的劍脫手飛了出去，整個人跌倒在地，痛苦地捂著腿。

“誰！”

聞人慕語臉色大變，她猛地轉過頭看向門外。

那柄長槍的速度與威力，令她都感到膽戰心驚，若是那一槍落在自己身上，後果不堪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