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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半山別墅。

“滴滴滴!”惱人的電話鈴聲響起,床上的人掙扎著從被子中伸出手,在床頭櫃上摸索,朦朧的月光照在玉一般的手上,為夜色添了幾分曖昧,纖細的手指握上睡前特意放在床頭櫃邊緣的手機,又縮到被子裡。

樓星瑤裹在被子裡,眯著眼看到來電顯示後,身體猛地彈起,清了清嗓子,才接聽電話,壓著聲音,擔憂地問,“韓炎,是阿州又喝醉了嗎?”

“嗯,你現在來MINT酒吧接人。”電話那頭的人熟練地通知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樓星瑤聽著電話裡地滴滴聲,翻了個白眼,真沒禮貌。

要不是給厲州當白月光替身活兒少錢多,還能那一份工資,她才不願意受這鳥氣。

是的,替身。

厲州是雲城老牌厲家下一任的掌權人,容貌俊美,富比王謝,想攀上他的男男女女不計其數,她能脫穎而出成為他的白月光替身,不知招了多少人的紅眼。

她麼,憑的就是這張和厲州的白月光有五分像的臉,按要求化完妝能有七分像,再學一學她的神態動作基本可以以假亂真了。

只不過有一張相似的臉的兩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人生。

一個是新貴薄家的掌上明珠,人人稱讚的名媛千金,還是厲家下一任掌權人親口承諾的未婚妻。

一個卻是父母雙亡,沒有根基,只有一臉能看,名聲不好的薄家窮親戚。

是的,親戚。

都沒出五服呢,跟薄鶴雅是能扯上關係的表姐妹。只是現在更多人對她這個打秋風,攀高枝的窮親戚不屑一顧。

誰讓她不知羞恥,死心塌地愛上名義上的未來表姐夫,還甘願做表姐替身呢。

對此,樓星瑤無奈攤手,都怪他們給的太多了,這讓自打就夢想一夜暴富,然後躺平的她很難拒絕啊。

況且憑著這層身份,她也不僅僅只是個小情人,而是厲州的女朋友,有正經身份的。

自打她跟在厲州身邊,真正看不起她的人也不多,也不敢太針對她,畢竟某種程度上,她代表著厲州的臉面。

因此,這些人大多都是給她臉色看,使些孤立啊,忽視啊的小手段,最多最多背後一起蛐蛐她。

她在乎嗎?

當然不在乎!

沒人搭理會難受嗎?會難堪嗎?

當然也不會啊。

能和這些人聚到一起的場合,基本都是在各種聚會上,有吃有喝有美人,她一點兒也不會孤單好嗎。相反,她還要感謝這些人減少她不必要的社交呢。

至於矛盾中心厲州,她都是白月光替身了,對厲州來說只是個消遣,想念白月光時的一個真人投影,對她做什麼根本不上心,只要扮演好一個合格的替身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而她需要付出的只是模仿薄鶴雅和厲州說說話,吃吃飯,了不起一起逛個街,就算買下的東西按薄鶴雅的審美來的,她也很開心,因為她轉手賣掉後的小錢錢也很香啊。

最重要的是,他每個月還會給一百萬的零花錢啊,備註無償贈與的那種。

而她模仿薄鶴雅的衣服、首飾、化妝品以及出行使用的車和司機都由他準備好,不用她從零花錢額外支出。

這是什麼?這是新時代每個打工人眼裡的好老闆啊,錢多事少待遇高。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她只是一個替身,還拿雙倍工資,她都要對厲州動心了,白月光就白月光嘛,男人有錢不回家,多好的事啊。

只是,可惜啊,她不能。

經過二十分鐘的梳妝打扮,樓星瑤滿意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襲及膝白裙,黑色地長髮散在背後,柳葉眉微微蹙起,帶著幾分擔憂與傷心,眼裡盛著盈盈春光,鼻子小巧挺翹,嘴唇微微泛白,透著股病氣。

很好,和她那位清蓮般的表姐像了九成,替身的劇本穩穩拿捏。

背上包,下樓叫上司機李勻去酒吧接人。

李勻是厲州派給她的司機,但對她稱不上多尊重,畢竟薄鶴雅和厲州的相愛時的甜蜜和分離後的痛苦,他都看在眼裡,也很清楚厲州對對薄鶴雅的感情。

薄鶴雅出國後,厲州出行接送基本都是由另一個司機王野接送,直到她和厲州戀愛後,李勻不知怎麼又成為她出行接送的司機了。

黑色的邁巴赫在道路上極馳,車內安靜沉默,樓星瑤靠在椅背上,側頭看著窗外不段倒退的景色,車窗上閃爍的霓虹燈照在她臉上,微微蹙起的眉毛,含淚的眼睛,讓前面透過後視鏡觀察她的李勻,清晰地看到她對厲州的擔憂。

車在酒吧門口減速停穩,樓星瑤拉開車門就跑了出去,沒等李勻一起,因為她知道李勻是不會跟上來的。

酒吧門前保安替她開啟門,還笑著問了句好,顯然是認識她的。

自打薄鶴雅要回國的訊息在厲州的朋友圈裡瘋傳,厲州就經常來這家滿是他們兩人回憶的酒吧喝酒買醉,雖然見她的時間比以往少了很多,但她每次都上趕著來接,再加上最近對她的議論,這些酒保不認識她都難。

至於厲州避開她,又不徹底推開她,原因她也能猜到。

無非就是在白月光走後,他馬上就找了個替身,而替身和白月光之間關係複雜,現在看見她這個替身,難免有些心虛。但是薄鶴雅出國是她一意孤行做的決定,如果聽到訊息就分手,那就是他在向薄鶴雅示弱了。但他是誰啊,他可是驕傲的厲州啊,就算是分手也是也得是他掌握主動權,而不是由著薄鶴雅說結束。

但這些天他們唯一的見面機會就是厲州醉酒,她來接。其實就是厲州做出的決定了,只是還放不下面子,不過也快了,這份工作眼看著是做不長了,真愁人。

說實話,要不是每次讓她接人的時間都那麼陰間,她還是挺樂意來的。

畢竟厲州喝醉後很安靜,也很好料理。

讓李勻往他的房間一送,脫個外套、鞋襪,早上再準備一杯她喜歡的蜂蜜水,就ok了。

等厲州早上醒來,就會愧疚的留下大把的票子,避開她默不作聲離開。她就可以默默的喝下厲州留下的放溫的蜂蜜水,在張姨心疼的目光下吃著精心準備的早餐。

嗯,比起之前,花的時間少了,錢更多了,日子也更舒坦了。

MINT酒吧一樓,低沉的爵士樂在空氣中緩緩流淌,昏暗的燈光斑駁陸離,不規則地灑落在舞池中緊密相依、肆意扭動的身影上,散發著曖昧而熾熱的氛圍。

樓星瑤從人群中間穿過,昏暗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清純的外貌,一身與酒吧格格不入的白裙,讓她像是淤泥中生長出的清蓮,亭亭而立,香氣馥郁,吸引了無數目光。

樓星瑤熟視無睹,徑直上了二樓。

身上粘膩的眼神,在那些人看見樓梯口的酒保對她彎腰示好後,清明不少。能上二樓的人,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與一樓的喧囂不同,二樓人少,都是雲城豪門少爺小姐們的私人包廂,能上去的人不是有權有勢的,就是有人脈有關係的。

樓星瑤快步走向專屬於厲州的那個包廂,包廂門微微掩著,沒有關上,隱約能聽到裡面傳來的交談聲。

“你們說薄鶴雅馬上回來了,樓星瑤知道嗎?”

“肯定知道啊,現在圈裡哪還有不知道的人啊。”

“知道還跟在州哥身邊啊,這做表姐的替身就這麼香嗎,真是不知廉恥。”

“欸,聽說薄鶴雅出國,好像和厲伯母有關,樓星瑤就是趁著州哥心情不好喝醉時,靠著她那張跟薄鶴雅有五分像的臉,趁機攀附上的。”

“不管是不是,反正他們啊,就不是一路人,走不長遠的。”

“說真的,州哥到底怎麼想的,三年快到了,薄鶴雅就要回來了,兩人還沒斷呢。”

“行了,樓星瑤和薄鶴雅就像天上的雲和地上的泥,絲毫沒有可比性。”林炎看著包廂門口僵住的身影,淡淡開口。

門口的人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眼淚卻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旁邊路過端著酒的酒保碰見這場面尷尬極了,但看著眼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孩,鬼使神差的拿出胸前的手帕遞過去。

樓星瑤淚眼朦朧的看著出現在視野中的手帕,心裡暗暗誇讚自己,很好很好,演技又有精進,眼淚說掉就掉,還掉的好看,不枉她看了那麼多瓊瑤劇學習。

她抽噎著拒絕了眼前的手帕,輕聲道謝,“謝謝你,我沒事的,你先去忙吧,讓裡面的人看見對你不好。”

酒保恍然回神,也意識到這些豪門小姐少爺們的關係不是他能夠參合的,感謝地朝樓星瑤笑了笑,愧疚的轉身走了。

樓星瑤擦了擦臉上的淚,她每次流淚,眼眶就會變得紅腫,眼角也會染上薄紅,配上她今天的這副妝容,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推門進去後,樓星瑤頂著那些嘲笑的眼神,走到厲州身邊。

厲州仰躺在沙發上,脫下的西裝外套放在一邊,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釦子,精壯的胸膛若隱若現,被西裝褲包裹的兩條大長腿微微敞開。

只是醉酒的躺在那兒,也引得包廂內的人時不時看過去。

樓星瑤彎下腰,披散著的烏髮從肩頭散開,髮尾落在厲州的胸膛,輕輕晃動,纖細柔軟的腰肢盈盈一握,姿態親密又曖昧,包廂裡的聲音慢慢消失,用餘光看著的眾人不由晃神。

“阿州,阿州。”樓星瑤輕輕換了兩聲,見人只是皺了皺眉,沒有別的反應,顯然是喝多了,意識還不清醒,面上不由帶上幾分傷心,眼角也有淚光閃過。

顯然,她也是明白自己的男朋友是為誰借酒消愁的。

在明裡暗裡的打量中,樓星瑤將厲州的手臂抬起,繞過自己的肩膀,嘗試著將他攙扶起來,卻被厲州的重量帶著往下倒,好在坐在旁邊的林炎伸手扶了一把,才讓那兩人不至於狼狽地倒在沙發上。

“樓星瑤,怎麼就你一個人上來了啊,厲州不是把先前跟著薄鶴雅的司機派給你了嗎?這是沒送你還是沒跟上來啊。”包廂左側小包圍圈裡的男人,看著樓星瑤不知所措的樣子,笑吟吟地發問。

樓星瑤垂下頭,潔白的貝齒要在粉色的唇瓣上,壓出一抹嫣紅,讓本來清純的面容帶上幾分豔麗,她猶豫著開口,“是我上來得太著急了,沒顧得上叫他。”

問她的男人是季家的老來子季明遠,季家也是雲城的老牌豪門,近些年發展的不錯。季明遠上面有溺愛他的父母和能力出眾的哥姐,沒什麼繼承家業的壓力,整日懶懶散散的,和狐朋狗友喝酒泡吧。唯一的愛好就是看美人,無論性別,就藉著家裡的資源開了一家經濟公司。

“噗嗤,你這不就是自我安慰嗎,你不叫他,他也沒跟上你啊,讓你一個人上來。”季明遠看著樓星瑤,有些失神,他第一次覺得樓星瑤長得不錯。

季明遠暗罵一聲鬼迷心竅,有些不爽,“我記得他當薄鶴雅司機的時候,可是走哪跟哪,深怕她出一點意外,怎麼到你就這麼不上心啊。”

“行了,季三,別說了。”林炎不悅地打斷季明遠的話,李勻心是向著鶴雅的,對樓星瑤不上心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但是直接攀扯出來就讓厲州臉上不好看了。

樓星瑤聽見林炎喝止了季明遠地問話,將目光投向他,眼裡含淚,帶著祈求,語氣弱弱地問,“林炎,你能幫我把阿州扶下去嗎?我一個人扶不穩,怕阿州磕著碰著了。”

林炎側過頭看著樓星瑤含著淚,透著細微委屈的眼睛,有些失神,鶴雅在厲州身邊受委屈的時候,也會這樣看著他,讓他不自覺心軟。

他眼前有些恍惚,這一刻眼前的人影與薄鶴雅重合在一起,不自覺的輕喚,“鶴雅。”

聲音一出,包廂內陷入了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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