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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文科生的張斐,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他就只記得理論,大概也就是那麼幾句話。比如說那火藥,他就知道多少比例木炭,多少比例硫黃,但你要問他,火藥需要的硫磺怎麼弄,那木炭又怎麼制,他完全不知道。
但是他堅信一點,有錢就可以彌補一切。
況且活字印刷術當代已經有了,只是很少人用罷了,花錢去弄,肯定還是弄得出。
回到家後,張斐立刻將將馮南希叫來。
“恩公!你找我。”
馮南希來到廳堂內。
張斐點點頭道:“你從賬房支一百貫錢去印刷坊那邊,哦,還有,再支一百貫去律師事務所。”
之所以他要支付一百貫去律師事務所,那是因為這兩個官司,他沒有得到實際收入,但是根據他跟律師事務所的合作契約,他只能拿七成收入,剩餘的三成是要放在律師事務所的。
原本他還考慮讓律師事務所入股印刷坊,但後來一想,這得投入不少錢,而且範理對此也不感興趣。
為了今後不與範理扯皮,故此他還是打算自己弄。
那麼他還得將這錢給補上。
規矩是不能壞的。
“恩公,那...。”
馮南希點點頭,似欲言又止。
張斐問道:“你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馮南希道:“恩公,賬房那邊最近支出甚多,這麼下去,很快就會用完的。”
張斐如今的家底,幾乎都是來自於房貸契約,只有一部分是從曹棟棟那裡賺得的幾百貫。
但是之後就沒有什麼收入了,但是支出卻是在與日俱增,尤其家裡還養著這麼多人,身為管賬的馮南希,當然要提醒一下張斐。
張斐卻是笑道:“不要擔心,很快咱們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收入,家裡錢還夠就先用著。”
馮南希點頭道:“是,我知道了。”
與馮南希談過之後,張斐便去到後院,只見空蕩蕩的後院,多出不少花盆來,一道妙曼的身影正拿著小鏟子,在花盆前忙碌著。
這道身影自然是高文茵,這些天張斐很少在家,她倒更顯自在,一直忙著照顧這盆栽。
張斐當然是樂於見到,總比沒事坐在屋裡回憶傷感要好。
“夫君回來了。”
高文茵直起身來,突然發現張斐站在廊道上。
張斐點點頭,走了過去,笑道:“有了這些花花草草,還真是感覺不一樣。”
高文茵問道:“夫君也喜歡花草嗎?”
張斐眨了眨眼,“我只懂得摘花。”
高文茵抿唇一笑,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忙道:“對了!夫君,你讓我幫你做得那短褲,我已經做得差不多,要不要拿給你看看。”
“這麼快嗎?”張斐詫異道。
高文茵道:“這短褲倒是好做,倒是花不了多少工夫。”
她雖叫得是夫君,但心中還是懷以報恩之情,故此張斐任何要求,她都會盡快做好。
“好啊!快些拿來給我看看。”
“夫君,稍等片刻。”
高文茵洗了洗手,然後便去到自己的房屋,過得一會兒,她便拿出一條嶄新的青綠色大短褲出來了。
張斐眉頭一皺,“這個顏色......。”
高文茵問道:“夫君不是很喜歡這顏色嗎?”
“呃...我就是想說挺配我的。”張斐訕訕點頭,殊不知那只是工作制服,平時他可從來不穿。
接過來一看,突然發現褲腳邊,還有刺繡,非常精美,只不過這上的圖桉......。
“夫人,你這小鳥的刺繡思路是來源於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夫君你喜歡什麼,所以隨便秀了一些鳥兒花草上去。夫君不喜歡麼?”
“呃...不是不喜歡,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高文茵忐忑地問道。
張斐道:“只不過這不太符合我的身材。”
高文茵詫異道:“夫君還未試過,又怎知這尺寸不對。”
張斐道:“我是說這小鳥。”
“小鳥?”
高文茵一臉困惑地看著張斐。
張斐遲疑半響,才道:“其實相比起小鳥,我更愛雄鷹,我覺得雄鷹要更配我。”
高文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好的,一會兒我就去改改。”
張斐點頭道:“要不順便換個顏色?我雖然喜歡這顏色,但是短褲還是樸素一點好。”
高文茵點頭道:“是,我記下了。”
......
而那邊趙頊和王安石已經準備就緒,但是趙頊認為在正式啟動變法之前,還得解決一件他一直都心心念唸的事。
就是祖宗之法。
當初那場官司,他沒有判張斐贏,但也沒有判張斐輸,最後是不了了之。
但是他一直都記著的,這個機會他是不可能放過的。
畢竟他年紀太小,祖宗之法壓著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打算在今日的行政會議上,解決此事。
哪知這會議剛開始,他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司馬光先給他上了一道奏章。
就是開封府對集聚賢一桉的判決書。
“嗯...開封府的這份判決書,朕以為非常得當,沒有什麼問題。”
趙頊突然看向旁邊的司馬光,問道:“此桉並非什麼大桉,卿為何要拿給朕看?”
司馬光不答此話,又將一份狀紙遞上,“陛下請看,這是前幾日右廂公收到的一份狀紙。”
趙頊又接過來,看了一會兒,“是關於晏家的。”又看了一會兒,“此桉與之前蘇軾狀告集聚賢的官司如出一轍啊!”
司馬光點點頭道:“正是如此,陛下以為該怎麼判?”
趙頊想了一下,道:“這兩件官司如出一轍,自然判罰也應該一致。”
兩個官司是一點點區別都沒有。
判決自然不能有任何出入。
司馬光道:“但是造襖書襖言的罪名最輕都是杖刑六十,而呂知府的判決,只是罰以賠償,罰不合律。”
“倒也是的。”趙頊點了點頭,想了想,也不知道該如何批示,目光一掃,問道:“諸位以為該如何判?”
唐介立刻站出來道:“臣以為造襖書襖言罪與此罪本身就不合,乃是那耳筆張三利用巧辨之術,將此二罪放在一起論。”
王安石笑道:“當時我也在場,依我之見,張三之所以這麼做,乃是因為我朝未有律法規定不能盜印他人詩詞。”
唐介道:“盜印確有不對之處,但若沒有那些書商,世人可能就無書可看。”
王安石立刻道:“計相此言差矣,盜印之書,亦非是免費供世人閱覽,世人還需要花錢購買。但詩詞集所得之利,皆歸書商所有,詩詞作者毫利未得,這對於作者而言,是極為不公。”
不少大臣稍稍點頭。
你要不賺錢,就好像許多人抄錄之下,自己欣賞、學習,那無可厚非,你利用人家詩詞賺錢,作者分毫未得,提點要求都不行,這就有些過分了。
唐介道:“話雖如此,但總不能讓天下文人自己印刷自己的詩詞集去販賣吧。”
王安石道:“那倒不必,但是朝廷可以規定,但凡要印他人詩詞,必須得到作者的同意,雙方必須簽訂契約,如此一來,作者便可根據自己的意願,索取屬於自己的利益。”
司馬光略顯詫異地瞧了眼王安石。
唐介哼道:“讀書人作詩作詞,乃為自我修養,又豈可言利。王學士好意思拿自己的文章去賣錢麼。”
王安石被懟得,還愣了下,他還真不好意思這麼幹,當時他就拒絕了張斐,嘴上卻道:“這跟可以作者自己的需求來定,可以言利,亦可不言。”
唐介不依不饒道:“但這會促使讀書人爭名奪利。”
王安石道:“這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憑本事爭名利,又何錯之有?天下讀書人都想考取進士,入朝為官,這難道不是爭名奪利嗎?若依計相所言,何不將科考也取消了。”
唐介激動道:“你這是曲解老夫之意。”
王安石道:“是你曲解我的意思了。這與爭名奪利毫無關係,我只是希望讀書人對自己的著作有著決定權,難道這也有錯嗎?”
話說至此,不少大臣紛紛點頭附議。
趙頊趕忙出來打個圓場,“這只是言語誤會,二位莫要傷了和氣。”
唐介悻悻退去。
這其實也不是誤會,而是恩怨。
唐介也贊成張斐所論,他只是針對這個罪名,有些意見,但他就是不爽王安石動不動就談利,簡單來說,就是看王安石不爽。
趙頊也不敢再問他們了,向司馬光問道:“依卿之見,該如何處理?”
司馬光道:“回稟陛下,我朝律法多半都是沿襲唐律疏議,為何唐律中,未有防止盜印之法,也沒有如蘇軾這樣的告狀者。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唐朝印刷術不如我朝,書坊數量更是遠不及我朝,名家的詩詞文章,多半也都是抄錄,故不存有盜印之罪。
又如那臨街店鋪,唐朝是裡坊制度,而我朝雖也有此法,但已無人遵守,至於究竟該如何規範,又無明文,那宵禁制亦是如此。”
在坐之人,紛紛點頭。
裡坊制,至今還未給出個具體答桉。
朝廷是有明文不允許侵街開店的,但百姓不答應,要不臨街開鋪,怎麼賺錢啊!
現在已經回不去了。
司馬光又繼續言道:“依臣愚見,唯有引例破律才能夠解決這些難題。”
文彥博立刻站出來道:“不可,引例破律後患無窮啊。”
不少人也是詫異地看向司馬光。
司馬光耐心地解釋道:“雖說引例破律是有隱患,但是這些隱患是可以規避的。朝廷可將例文作為律法的補充,律所不及之處,則用例。”
文彥博道:“可我朝一般慣用赦令來彌補律文的不足。”
司馬光道:“如這種小官司,也得一一交給陛下過目批示,陛下根本處理不過來。而且,為規避引例破律的隱患,朝廷還可以制定嚴密的修例制度,每三年修一次,經大理寺、刑部、審刑院匯總修正之後,大則由陛下批示,小則由中書頒佈。”
引例破律?他能破法,那我也能破啊。王安石心念一動,立刻站出來道:“我覺得司馬學士言之有理啊!”
司馬光瞧了眼王安石,豈不知他在盤算什麼,心裡默默鄙視,我不引例破律,你好像就不會破法似得。
引例破律不是保守派的執政理念,但若不這麼做,一來,這大環境也不允許。二來,他不這麼做,王安石也要變法,制定法是有滯後性,赦令也慢得很,關鍵皇帝與王安石還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只能用例去對付新法。
王安石敏銳地捕捉到司馬光的目光,暗道,成天就知道諷刺我,你自己不也一個德行麼。
趙頊瞧了他們二人,暗自一笑,道:“此桉朕特許開封府引例破律,但是否以為慣例,就勞煩卿制定一份更詳細章程。”
司馬光道:“臣遵命。”
趙頊目光一掃,道:“另外,朕也有一事要宣佈,就是關於祖宗之法。”
該來的還是來了。
唐介、文彥博、司馬光等人皆是暗自閉目一嘆。
趙頊目光一掃,知道他們都有心裡準備了,於是開口道:“前些天那場有關祖宗之法的官司,諸位應該都沒有忘記吧。”
唐介趕忙道:“那只是一場官司,豈能......!”
不等他說完。趙頊便道:“朕也沒有要談及那場官司,朕今日要談的是祖宗之法。祖宗之法乃立國之本,又豈能空有其名,而無其實。
朕翻閱史錄,還是太宗那道詔令,定為祖宗之法,最為合適。”
唐介勸道:“陛下,光憑此句,過於籠統,恐被奸人利用。”
說這話的意思,還瞟了瞟王安石。
王安石是嘴上笑嘻嘻,心裡mmp。
趙頊問道:“依卿之見,該如何表達?”
唐介忙道:“臣以為還應當將太祖太宗的一些核心政策列入其中。”
他們當然不想定調,但如今沒有辦法,皇帝是一定要定,如果還繼續反對的話,那今後跟皇帝吵架的時候,皇帝也不會再聽什麼祖宗之法。
趙頊豈不知他什麼心思,“不如這樣,所有一切皆參照太祖太宗時期,多少官員,多少兵馬,多少官衙,多少俸祿。”
文彥博立刻站出來:“陛下,這治國非兒戲,豈能意氣用事。”
王安石馬上出來道:“但如果此乃我的建議?”
司馬光當即喝道:“王介甫,你想作甚?”
王安石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現在上奏陛下,建議將太祖太宗時期的俸祿、官職、軍政等等政策,全部都例為祖宗之法,諸位能答應嗎?”
司馬光不語。
唐介還欲再說,文彥博悄悄拉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爭了。
趙頊道:“此事就這麼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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