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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
“呼,呼,呼!”
在凌蘇的指揮之下,攻城的東陵軍,並沒有絲毫的停歇。很快的時間,第二陣的人馬,已經在投石和飛矢的掩護下,開始往蓮城衝去。
但總歸是民夫肉軍,即便被鼓舞了一波士氣,但沒殺到蓮城之前,便又死傷慘重。
“繼續壓上去!”在後的東陵監軍營,不斷揮刀劈砍,將害怕的民夫逃軍,劈斬了不少人。
殺雞儆猴之下,不敢再逃的民夫肉軍,總歸是冒著投石和飛矢,越衝越近。
“小心陷阱——”
轟隆隆。
監軍營裨將的話,還沒說完。前陣的人馬,不多時,便有不少的人,摔入了陷馬坑中。坑中的地矛刺,尖銳無比,將摔下來的人直接刺死。
“衝,繼續衝!攻城車已經快到了!”
踏過填坑的屍體,此時的民夫軍,也隱約殺紅了眼,揮著殘破的刀器,逼近蓮城。
城頭上,指揮的馬毅冷笑一聲,並沒有絲毫的驚慌。若讓一些民夫軍先登,他這個雲城大將,也不用做了。
“步弓三組輪換,飛矢不可間斷,射殺衝近的敵軍!”
呼嘯的聲音,以及瀰漫的硝煙,不斷混淆在一起,織成一副副慘烈的模樣。中箭倒地的民夫軍,數不勝數,數個方陣大亂,即便偶爾有衝到城下的,也誤中陷阱,翻入了壕溝,慘死在城壑之下。
在後的東陵監軍營裨將,看著眼前的失利,氣得咬牙。
他有些不明白,這攻城有些兒戲,更像讓這些民夫軍送死。還不如直接不間斷地攻打,說不得能贏下先機。
“將軍,雲梯車已經快到了。”聽見這一句,原本還有些生氣的裨將,瞬間臉色大喜。
當回過頭,果不其然,便發現兩架高聳入雲的雲梯車,已經越來越近。
“這一次,第三陣的民夫軍,也已經要衝過來了。”
“同為陵人……這戰損的也太可怕了。也不知軍師那邊,在考慮什麼計策。”
蓮城之外。
第三陣的民夫軍,已經重新集結,這一次,按著東方敬的吩咐,並沒有疾衝,而是用了竹幔作為掩護,步步往城關緊逼。
“齊德,莫非已經耗盡了蜀人守城的銳氣?”高地上,左師仁急問。
凌蘇搖了搖頭,“並沒有,有跛人在,再怎麼耗,也終歸耗不盡。”
“那齊德現在……”
“主公覺著,糜虎那邊翻山,迂迴過蓮城,要多長的時間?”
“至少四五日。”
凌蘇點頭,“那就是了。從今日開始,我等便將攻城的戰事,拖入不死不休之中。三萬的民夫營,我亦有安排。”
“齊德,民夫軍是五萬人。”
“我只用三萬……換句話說,這三萬人很可能,回不到故鄉了。”
這一句,讓左師仁沒由來的臉色一變,但終歸沒有說什麼。
“主公,莫要忘了,我先前和你說的易甲之事。並非只是易滄州的兵甲,到時候,東陵的精銳步卒,和兩萬民夫軍的器甲,也會調換過來。”
“但齊德啊,為何才第一日,就讓這麼多人死去。”
凌蘇笑了笑,“這幾陣的民夫營,攏共萬多人,我早已經有了調換。不管是活下來,還是沒參戰的,皆是看著同鄉老友,死在蜀人的投石和飛矢下。最多一日的時間,這些民夫軍只會對蓮城,對西蜀人,更加痛恨,亦會更加瘋狂的攻城。”
“當然,也可能會兵變,士氣崩碎。但我相信,主公若許諾些什麼,鼓舞一番,這些民夫軍會變得更加兇猛。等糜虎那邊迂迴,我東陵真正的殺招,便要到了。”
“齊德,若十萬大軍齊攻,可有機會?我等現在,調來了不少攻城的輜重。”左師仁焦急地問。
凌蘇搖了搖頭,“沒有。主公莫要忘了,這跛人當初在河州,可是硬生生擋了北狄的二十萬大軍。出不了奇招,正攻之下,幾乎沒有任何的機會。”
“唯有用計,使跛人頭尾不能相顧,方有一番機會。這也是為什麼,我執意讓主公動員山越人的原因。若是東萊士卒翻山迂迴,至少要七八日。但若是山越營,四五日即可。”
左師仁好像聽明白了,一時間,眉頭皺得很深。他發現,凌蘇的這個計劃,實則很冒險。
但沒有其他的辦法,正攻城關,機會渺茫。
“還請主公放心,那一萬人的糧王援軍,是我等的精銳之師。其有個名號,叫糧衛軍。”
“齊德,這支人馬何時入的東陵。”
凌蘇頓了頓,突然拱手請罪。
“不瞞主公,在開始和主公結盟的時候,便已經入東陵了。”
左師仁沉默了,雖然心有不喜,但終歸沒有多說。那會為了攻伐東萊,東陵三州的防線空虛,有蜀人的叛變就算了,連著這支所謂的糧衛軍,他居然也毫無察覺。
“齊德,交給你了。”左師仁嘆了口氣。
“很快就要入夜了,無需挑燈夜戰,大軍休整一晚,明日再行攻城之舉。還請主公去營地,鼓舞一番士氣。若能造出哀兵必勝的勢頭,大事可期。”
……
在蓮城之上,東方敬一直默默看著。
有馬毅在,只是這些普通的民夫軍,沒可能攻下蓮城。這凌蘇也不是傻子,為何執意如此。
“軍師,軍師!東陵人鳴金收兵了!”馬毅興沖沖地走了過來。
“甚好。”東方敬笑了笑。實則在心底,依然陷入苦思之中。聰明人凌蘇,卻好像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小軍師,接下來可有計劃。”
“馬毅,你依然作為守將,指揮守城……對了,今日的殺伐,那些民夫軍可有什麼異樣?”
“並無,一點兒都不經打。左師仁這個狗夫,還敢稱天下仁名,動用肉軍衝陣。”
“沽名釣譽的仁,終歸藏不住的。”
東方敬抬起頭,看向城外的狼藉。
“凌蘇此人,善於出奸猾毒計。也明白,正攻之下,應當是希望不大。而且, 這場戰事越拖,對於東陵就會越發不利。”
“人在絕境之時,往往會孤注一擲,用鋌而走險的計策。”
“便如此時的凌蘇。”
東方敬將目光收回,重新看向手裡的地圖。地圖是他這段時間不斷描畫的,此時墨跡未乾。
地圖上的山巒,用一些不規則的三角作為標記。在這片長長的三角之中,東方敬分明用朱墨,畫了一條迂迴環繞的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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