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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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一直把薑蓉送出學園，路上，薑蓉好奇地詢問他：“大叔，這裡是幼兒園嗎？”

下樓的時候，她看到許多小朋友，和小白差不多年紀的，儼然是一所幼兒園，但是幼兒園怎麼會在晚上營業呢，這些小孩子不回家嗎？

老李回答道：“這裡叫小紅馬學園，也叫深夜學園，只在晚上營業。”

“只在晚上營業？？”

薑蓉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學園。

老李笑呵呵地說：“對，只在晚上營業，你看對面的西長安街，那麼多人在工作，他們的小孩子誰照顧？”

薑蓉：“所以他們就把小孩子託管在這裡？”

老李點頭道：“沒錯。”

“這能盈利嗎？”

“貼錢經營的。”

薑蓉抬頭打量院子外的西長安街，車水馬龍，真是個好地段，佔地面積這麼大，價值起碼上億，用來開一所深夜學園，太浪費了，做什麼不好，哪怕什麼都不做，只收租金，也能日進斗金。

“那還做？”

老李略有深意地看了看她：“但很有意義，不是嗎？”

薑蓉愣了幾秒，快步跟上老李，繼續問：“張嘆怎麼會住在這裡？這裡除了託管小孩子，還託管大人嗎？”

老李呵呵笑道：“當然不託管，我們這可不是旅館，剛才的小白才是我們的服務物件。”

“那張嘆是？”

身為編劇，習慣於編故事和講故事，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給張嘆編了好幾個淒涼的身世，其中一個特別像真的。

張嘆肯定是孤兒，從小在小紅馬學園長大，長大後沒有離開，住在了這裡，一邊工作一邊資助小紅馬學園，要不然這裡就倒閉了。

因為孤兒的身世，所以張嘆才會神戳戳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越想越覺得可能，小白也被她安排了身世，成了張嘆的妹妹，或者大膽點，私生女？

老李的話毫不留情地擊碎了她的幻想。

“張嘆是學園的老闆。”

老闆？薑蓉驚詫不已，饒是她愛幻想，立志成為未來華語第一編劇，但也沒想到張嘆會是這裡的老闆，平時看不出他是有錢人啊。

“他不是這裡長大的嗎？”

老李奇怪地說道：“是這裡長大的，這座學園是他家的家產。”

原來是富二代，薑蓉心想，正好，她也是富二代，好搭配呢。

她覺得自己對張嘆更為了解了，而隨著瞭解的越多，她也越欽佩他，這麼一座黃金地段的大院子，不用來做商業盈利，卻用來照顧一群沒人照顧的小孩子，這是怎樣的胸懷！

這樣的男人特別有責任感，讓人心安。難怪剛才過來時，差點靠在張嘆身上睡著了。

她想入非非時，人已經跟著老李走到了學園門口，老李說：“謝謝你把張嘆送回來，路上小心點，早點回家吧。”

薑蓉回頭打量小紅馬學園，院子裡黑黝黝的，大樓裡卻燈火輝煌，一樓的視窗趴了一排小腦袋，嘰嘰喳喳地打量她，議論她。

小奶音隨著晚風飄過來，她聽到隻言片語，都是些什麼“是張老闆的老婆”、“是女胖友~”、“老婆~”、“藍胖友~”……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她心說，抬頭看向三樓，那裡是張嘆的臥室，漆黑一片。

“剛才那個小白是張嘆的妹妹嗎？”薑蓉問。

張嘆的身世猜錯了，小白應該不會猜錯吧，不然張嘆幹嘛在筆記本上畫小白。

“小白是學院的小朋友，喜歡和張嘆玩。”

老李的話再一次擊碎了她的幻想。

她覺得張嘆身上好多謎，謎一樣的男人。

這一晚張嘆睡的很香，早晨5點醒來，是渴醒的，喉嚨沙啞，有些疼。

他剛要找水喝，就看到床邊放了一個藍色的兒童吸管杯，裡面有水。

這杯子小白有一隻，小米有一隻，想到昨晚小白來過，不用猜也知道，是小白放這兒的。

真是個暖心的小朋友，張嘆拿起吸管杯，沒用吸管，而是擰開蓋子，一口氣把裡面的水喝光。

嘟嘟嘟~~

蟋蟀的叫聲在床底下傳來，張嘆已經放棄了尋找它們，它們太會隱藏了，根本找不到。

他起床來到衛生間，刷牙洗臉，順便把小白的吸管杯也洗了，到冰箱裡拿了三瓶小熊飲料，往裡灌滿，再把吸管杯擱冰箱裡，晚上回來小白就有冰鎮的小熊飲料喝了。

他來到院子裡慢跑，太陽還沒有升起，但光芒已經照亮了半邊天，天邊有片玫瑰紅。

喧鬧的浦江城，此刻十分安靜，大路上不見車水馬龍，路邊還亮著路燈呢。

張嘆來到公司時，整個9樓只有他一個人。

開窗，燒水，澆花，時間還早，沉思工作。

《倒黴熊》基本結束了，後續的工作沒他什麼事，下一步做什麼？他得想想。

來到這個世界將近兩個月，他先是參與了《天虞山下》，接著改編《燃燈者》，再接著主編《倒黴熊》，都是動漫。

做動漫非他本意，他更想做的是真人影視，他最擅長的也是這個。

浦江電影製片廠，最核心的業務是動漫，這一塊絕對國內頂尖，但是真人影視就差了好多，一年的營業額不及動漫的十分之一。

去年推出了兩部真人電影，分別投資1億和5000萬，前者撲街，虧到姥姥家了，後者微微盈利，賺了個口碑。

電視劇方面，倒是推出過多部，但是大部分不溫不火，收視率最高的恐怕是播到第三季的《金科長》。

《金科長》是一部網劇，每年一季，已經播出了兩季，今年按計劃將推出第三季，這部劇有些火，但這不是傳統的電視劇，而是情景劇，每集15分鐘左右，每一集之間沒有劇情的銜接，靠段子和笑料支撐。

前兩季有些火，但其實到第二季後半段，收視率已經下滑嚴重，如果沒有改版，第三季不出意外要撲。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金科長》第三季遲遲沒動靜，前兩季的導演已經被開了，要換人。

“咦？”

張嘆沉思中，忽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薑蓉走了進來，看到他在，愣了一下。

“老大？來的這麼早。”

張嘆甩掉腦袋裡的思緒，說：“昨晚睡的早，謝謝你啊昨天。”

“客氣啦，話說回來，你住的地方好特別啊。”

“天天和小朋友在一起，才能保持一顆童心，對寫劇本很有幫助。”

“真的？”

“我就是例子。”

“噫~~~老大，沒發現，你挺臭美的。”

張嘆起身，伸個懶腰。

“不跟你說了，我出門轉轉。”

劉大文剛到，正坐在座位上吃早點，桌子上擺了他的“鳳姐”，一邊吃一邊欣賞，沉迷其中。

張嘆想起上次他說要給鳳姐寫個人物小傳，不知道寫了沒，問他，劉大文咬著包子，從包裡拿出一本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指給張嘆看，上面是手寫的字跡。

身份：古鳳凰國女王

……

張嘆光看這個身份，就一陣惡寒，想轉頭就走，或者閉著眼睛，防止被汙染，但劉大文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真後悔，不該多嘴去問。

忍著惡寒看完了鳳姐的人物小傳，張嘆也不好說什麼，只說這身世很屌，匆匆走了。

“張嘆，有空幫鳳姐編個故事啊。”劉大文朝他的背影喊道。

張嘆揮揮手，沒吭聲，沒敢吭。

《倒黴熊》專案的劇本結束後，不再需要編劇小組，所以當天便宣佈解散，只留下了張嘆和薑蓉。

張嘆是還要跟組，處理《倒黴熊》專案的臨時事情，而薑蓉，是因為沒地方去。

她原本是從編劇評估小組出來的，總不能再回去吧，那不是退步嗎，不明白的人還以為她犯了錯被打入冷宮。

於是便讓她繼續跟著。

與此同時，浦江電影製片廠真人影視部門正在開部門例會，比起動畫部門，這裡人員少許多，整個顯得冷清。

眾人剛剛討論完《金科長》第三季的事宜，部長朱若浦不由頭痛，現在劇本出不來，主演王逸凡和新導演幾乎把原先定好的劇本全部推翻，重寫，但是重寫哪有那麼容易。

事業部當前最頭等的大事，就是趕快啟動《金科長》第三季專案，耽誤不起了。

為了做好劇本，幾乎舉全部之力，挑了好幾個資深編劇，搭建了編劇小組，日夜構思劇情。

“沒其他事就散了吧。”朱若浦說道，看著眾人收拾東西離開，腦袋嗡嗡響。他也是製片廠的老人，在影視部門幹了快10年，一開始雄心勃勃，但回頭看看，沒幹出什麼成績。

“何苗？怎麼？”

編劇部門的主管何苗站在一旁沒有離去，在等他。

“部長，現在我們部門有個嚴重的問題，需要儘快解決。”何苗說道。

“什麼事？”朱若浦抬頭看了他一眼，有點煩躁，端起辦公桌上的茶杯喝了兩口，茶杯上了年頭，結了一層厚厚的茶垢，他也不講究，一用就用了三年多。

何苗也知道部長現在為《金科長》的事頭大，專案出不來，上頭又問的緊，壓力大可想而知，但他的問題也扛不住了，必須得解決。

“昨天老劉被抽調進了《金科長》編劇組，我這邊就沒幾個編劇了，今天數了數，心裡頭一驚，加上暑假剛招進來的兩個，就4個人了，部長，編劇部缺人。”

“就剩4個人？”朱若浦顯的也吃了一驚，這麼的一個部門，只剩下4個坐班編劇？

“就剩4個。”何苗肯定地說，把4個人名字都報了一遍，“其他人都進了《金科長》的專案組。”

朱若浦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金科長》專案組的編劇也就5個，其他人呢？”

何苗說：“這個月離職了三個，還有兩個主動要求轉到了動漫部門，我們就剩下9個人了。部長，得招人。”

朱若浦好半晌才說道：“你有什麼建議？”

何苗說：“我覺得得從兩方面著手，一方面是對外招人，但不招新人，得有經驗的，我們沒時間培養人，另一方面，我建議是到動漫部要幾個人過來。”

朱若浦說：“要人？恐怕沒那麼容易，楊森林強勢得很，最近又拿下了浦江電視臺的大專案，風頭正盛，要他的人？”

旋即他又問：“你是不是有想要的人？”

會議室裡只有朱若浦和何苗兩人，所以何苗沒必要藏著掖著，直接說道：“楊部長確實很強勢，要人恐怕不會那麼輕易放人，所以一不能要多了，二不能要骨幹。您剛剛說，浦江電視臺的大專案被動漫部拿下，我注意到那個新人編劇張嘆，我想要這個人。”

“張嘆？”朱若浦說道，“我知道這個人，挺有能力的，但是楊森林能放？”

何苗攤手說道：“如果張嘆都不肯給，那其他的新人我們要來幹嘛，我們事業部是要即插即用的人，沒時間也沒平臺培養新人，如果楊部長不肯放人，我認為，就直接跟領導反映，兩個兄弟部門，需要分的這麼清嗎？他們有4個編劇小組，我們才1個！……”

朱若浦覺得這話說的也不錯，點點頭，說：“那你要先和張嘆溝通，他個人有這個意願，我們才好要人。”

何苗高興地說：“那是，我等會兒就去找他，不過，部長，要挖人，恐怕待遇要提高才行。”

“合理範圍內，你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