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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人馬一路前行,就收穫了一路的羨慕、嫉妒。尤其是進入來特郡之後,更是吸引了無數目光。
縱觀來特、懷頓兩郡,領地人口過萬的就只有哈德遜一家。本來就夠招人嫉妒的,現在又搞出了這麼大動靜,那就更拉仇恨了。
若非大家前不久剛被皮爾斯伯爵敲打過,餘波尚未過去,搞不好他們都要出來攔路打劫。
不過這種事情,也只有暗地裡想想而已。有能力搶劫這支隊伍的貴族,一共也那麼幾家。
除非是聯合行動,單獨任何一家過來,都得先要三思而後行。
不是搶劫能不能成功的問題,關鍵是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沒幾個能夠承擔的起,更不用說還要擔心事後報復。
理論上來說,最佳的薅羊毛方法是設卡提高過路稅,光明正大的分一杯羹。
本土貴族迫於人情,不能這麼幹。北地貴族不需要給“神弓騎士”面子,可惜他們要擔心引火燒身。
經濟制裁的風波才剛剛過去,嘗試過厲害的一眾北地貴族,沒有人想來第二次。
誰要是開了壞頭,引得周邊的鄰居們跟著學樣,最後倒黴的還是他們自己。
最慘的是過路稅沒收到,反被人給胖揍上一頓,那才是人生悲劇。
畢竟,在亞斯蘭特大陸收稅一直都是強者的專利,一直都只有弱者向強者繳稅,從沒有顛倒過來的。
尤其是想要貴族們的稅,先決條件就是拳頭比他們的硬。否則,根本就不可能收起來。
儘管哈德遜的後勤準備工作做得非常充分,隊伍一路磨磨蹭蹭的抵達領地,還是出現了兩位數的減員。
這才四百里地,真不敢想象那些沒有任何後勤保障輾轉幾千裡的大移民,究竟需要付出何等代價。
按照僱傭兵世界的規矩,哈德遜爽快的支付了佣金和延時費,送走了一眾戀戀不捨的騎士。
人多了事多。雖然哈德遜提前做了準備,早早安排手下搭建房屋,怎奈人數大大超出事先的預料,最後只能讓農奴們先湊合著住。
居住只是小問題,作為社會最底層的農奴,在這方面的要求,從來都沒有高過。只要房屋遮風擋雨,空間擁擠一點點也不算啥。
何況困難只是暫時的,康慨的哈德遜老爺,從不吝嗇給大家劃地建房。
糧食有儲備,這波還帶過來了不少,暫時不需要操心;鍋碗瓢盆,自家就能夠生產,從來都沒缺過;柴薪山裡有的是,光枯黃的落葉都能夠湊合些日子,農奴們只需自己動手就能夠解決。
物資上的困難,基本上不存在。真正麻煩的是人口增長,帶來的管理難題。
沒有絲毫猶豫,哈德遜直接引入了原始的保甲制度。編組以戶為單位,設戶長;十戶為甲,設甲長;十甲為保,設保長。
再往上,那就只能領主府直接進行管轄了。這不是放不放權的問題,實在是農奴中人才貴乏。
能夠管理好一百戶的人才,在農奴中都是鳳毛麟角,再給他們加擔子,非得將事情搞得一團糟不可。
反正整個領地,一共也就那麼三千多戶,對接三十多名保長,領主府的管理壓力已經大幅度減輕。
連保連坐制度,毫無疑問也跟著學了過來。每戶發給一塊木製印牌,上面寫明本戶丁口、從業狀況。
戶內有人外出,或者有客來訪都要註明行蹤,向甲長、保長進行報備,如有可疑之人立即上報領主府。
各戶之間聯名作保,一家犯罪,沒有及時進行舉報,那麼其他各戶依律連坐,共同承受懲罰。
封建的實在是不能再封建,妥妥的封建體系巔峰制度。不過哈德遜已經顧不上考慮那麼多,甭管制度是好是壞,有制度總比沒有的要強。
看農奴們的表現就知道,對這套苛責的制度,並沒有太多的抗拒。
主要是對農奴而言,其中的大部分約束條件,實際上都約等於零。
除非是領主徵召,否則大部分人從出生到死亡,都不會離開領地。所有的交際圈子,社會關係也是侷限在領地之中。
放眼望去,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相互之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大家從小接受的家庭教育,就讓他們鄙視不安分的存在。
如果不是領地人口來源太過複雜,哈德遜都不會搞出這套保甲制度。非是制度不好,而是真心不需要搞這麼複雜。
在封閉式的領地經濟模式下,只要領主能夠讓大家勉強吃飽飯,領地的秩序就有了保障。
固化的社會階級,長期的奴化教育,扼殺了農奴們思想上的發展。當人一旦習慣了身邊的一切,就很難再從自己的認知中走出來。
一心搞建設的哈德遜,自然沒有功夫玩兒什麼思想革命。改變世界,那麼偉大的事情,還是等站在世界之巔再去考慮。
同樣的一件事,由不同的人來幹,收穫的結果也不一樣。
大老發起的社會革新,叫改變世界;小人物發起的社會革新,則只是單純的作死。
作為一名奮鬥型領主,哈德遜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個核心——增強領地的實力,提高自己在亞斯蘭特大陸的生存能力。
基於人口大幅度增長,前期制定的領地開發計劃,再次被哈德遜推倒重來。
首先要保障的還是礦區生產,沒有任何猶豫,率先補充了一千青壯進去,以增加鐵器的產量。
一些領地的基礎設施,也到了提上日程的時候。比如說:道路、領主府、水利工程,都得給考慮上。
千頭萬緒的事情一大堆,搞得哈德遜是頭皮發麻,偏偏還沒有一個得力的助手可用。
縱使哈德遜將好幾家親戚的管家都借了過來,也僅僅只是勉強保障了領地的正常運轉。
這些人的管理經驗豐富,執行能力也湊合,唯獨缺乏決策能力。領地重要的決策事務,還是全部壓在了哈德遜自己頭上。
為了減少行政壓力,哈德遜不得不削減工程數量,將暫時不怎麼重要的城堡建設,無限期的延後。
道路建設,也僅限於對礦區出山路段進行擴寬。至於其它區域的道路,主要以維護為主。
水利工程,主要是修復平原地區的溝渠,大得水利設施專案一個也沒有。
主要是東南行省風調雨順慣了,每年的降雨量足以滿足農業生產,最起碼依靠那條浣花溪,領地平原地區農作物的灌既不成問題。
至於丘陵地區,連土地都沒有開發出來,談灌既還為時尚早。不過小土包上方挖一方池塘儲水,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這些都是未來需要完成的,眼下的任務還是先開荒。以現在的生產力,僅僅只是平原上的那幾萬畝土地,可養不活領地中的兩萬多人口。
除了增加了一些養殖人員,專門負責照看牲口外,剩下的勞動力都被哈德遜一股腦的打發去了開荒。
一座小山頭已經不能滿足哈德遜男爵的胃口,最起碼得在春耕之前,開發出兩座山頭來。
增加的牲口和勞動力,就是他實施開荒計劃的底氣。兩萬畝是最基本的目標,甭管新地的產量怎麼樣,都得先將地給開出來。
對一座新開闢的領地來說,安定人心的最簡單辦法就是開闢足夠多的土地,收穫足夠多的糧食。只要糧倉之中堆滿了糧食,民心自然就穩定了。
當然,哈德遜這種外購的不算。農奴沒有思想,那是受社會環境限制,但最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
買來的糧食終歸有吃完的一天,礦山的收穫再怎麼豐厚,他們也感受不到。唯有自己親手種植出來的糧食,最能夠令大家心安。
哪怕畝產量低點兒,只要總產量足夠高,大家的安全感都會培養起來。
只有做到人心安定,才是領地真正紮根的開始。這往往需要時間沉澱,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
……
獸人帝國,比蒙皇庭。
飄落的雪花,為這座城池披上銀妝。不過嚴寒並不能驅散人們的熱情,此刻城中無數民眾正張燈結綵,喜迎偉大的比蒙大帝,三百大壽誕辰。
作為一名將獸人帝國帶上巔峰,無論實力、還是聲望,都穩壓另外四位皇者的比蒙大帝,此時的臉上卻見不到一絲笑容。
悲喜往往一瞬間,本該是慶祝的大好日子,比蒙大帝再次迎來了人生中的喪子之痛。
“繼承人,又又又又死了。”
聽起來有些像一場鬧劇的話題,卻是一而再,再而四的在比蒙皇族中上演。
熬死了四任皇太子,本來就已經夠令比蒙大帝悲傷的了,偏偏還趕在了這個大好的日子。
“傳令下去,今天的慶典全部取消,給我那可憐的皇兒發喪!”
從顫抖的聲音中可以聽出來,此刻的比蒙大帝,內心是何等的崩潰。
參加慶祝宴會的賓客們,也被突如其來的一幕搞得無所適從。喜事突然變成喪事,大家的情緒一時半會兒也調節不過來啊!
沒有辦法,比蒙大帝剛死了兒子,再怎麼心態強大,也不可能在這個日子繼續為自己慶壽。
在場的無數賓客對死去的比蒙皇太子暗罵不已,你丫的不能喝酒,就少喝一點兒丫!
現在好了,倒黴蛋的比蒙皇太子直接死了一了百了,可他們這些敬過酒的賓客怎麼辦?
雖然他們也是受害者,壓根兒就不知道皇太子“人菜癮大”,但是和一個承受喪子之痛的老人講道理,顯然是不現實的。
哪怕他是獸人帝國最偉大的皇者,可是這一刻,他依舊只是一個失去兒子的父親。
遭受遷怒是必然的,沒有當場發作出來,那都是比蒙大帝的內心足夠強大。
或許是類似的場面,前面經歷過了三波。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內心承受能力給鍛鍊了出來。
強忍著悲痛,宣佈給兒子發喪之後,悲憤的比蒙大帝抱著死去的皇太子直接轉身離去,留下一眾面面相覷的賓客大眼瞪小眼。
沒有遲疑多久,反應過來的一眾賓客,紛紛告辭離去。現在不開熘,後面能不能走得掉,都是一個未知數。
誰也不敢賭一個剛剛承受喪子之痛的三百歲老頭,在接下來能夠做出何等瘋狂之事。
萬一這騷老頭子,一時氣不不過,要拉著大家給他的倒黴蛋兒子殉葬,那可就悲劇了。
出了宴會大廳,一眾賓客紛紛爆發出了自己最大的潛力,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城門而去。
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幹了什麼壞事,落得一個倉皇逃命的下場。作為當事人,他們已經顧不上解釋。
上位皇太子發生意外,就在獸人帝國之中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無數不相干的倒黴蛋,都被牽連了進去,沒有人想步這些傢伙的後塵。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另外四大皇族的代表,也在狂奔的隊伍中。
顯然,大家都是聰明人,非常清楚命是自己的,有且只有一條。不願意留下來,賭比蒙大帝是否能夠在喪子之痛中保持理智。
顧不上這些傢伙的想法,抱著兒子的屍體,邁著沉重步伐前進的比蒙大帝,歷經波折之後進入了一條地下密道之中。
在密道兩邊長明燈的照耀下,牆上的壁畫不斷變化著圖桉,就彷若是活過來了一般,場面是格外的詭異。
走在密道中的比蒙大帝,彷佛對這一切早已經習慣,置若罔聞的繼續前進。
步伐也變得越來越快,就連額頭上的皺紋也漸漸消散了下去,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一路走走停停,不斷的敲擊著機關,持續了大半個小時,才出了密道來到一座神秘的地宮之中。
在宮殿之中,已經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棺材,其中又以正中央漂浮的五具懸棺最為奇特。
懸棺正下方是一個刻畫著無數線條的魔法陣,分裂五角星形排布,應該是一座神秘的五星芒陣。
只見比蒙大帝將兒子的屍體,緩緩放入一座空置的懸棺中,頗為傷感的說道:“泰瑞,不要怪為父心狠,讓你死後靈魂也不得安寧。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我都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只要你們能夠活得長一些,熬死我這個老不死的父親,就可以繼承這個龐大的帝國。
可惜你,還有你那幾個不省心的兄長,個個都是短命鬼,都走在了為父的前面。
既然你們如此不孝,讓一再我承受喪子之痛,那麼索性我就承受夠,由你們來替我續命吧!
現在就看你們的弟弟了。做父親的我,同樣也會給他一個機會,只要能夠熬死我,他就是新的比蒙皇。
要是不堪造就,和你們這幫短命鬼一樣,死在為父的前面。那麼就是獸神的意志,合該我逆轉乾坤,奪得這突破聖域的大機緣!”
說話間,大殿之內的四座懸棺紛紛散發出了無盡的怨氣,彷佛在訴說著他們內心的不甘。
可惜這一切,對比蒙皇卻是毫無影響。作為一名皇者,他的人生就不存在後悔。
從帶著他們的屍體進入密宮開始,所謂的父子情分,就已經不復存在。
彷佛是受到了感染,四周的棺材也跟著顫抖了起來,無盡的怨氣不斷散發出來,彷佛要將比蒙皇活活的吞噬。
可惜這些怨氣在接觸到比蒙大帝之後,不僅沒有能夠對他造成傷害,反而被他吞入了腹中。
在神秘魔法陣的作用下,這些被吞噬的怨氣,漸漸被剝離了怨念,只剩下最純粹的氣留在比蒙大帝體內,漸漸轉化為一股詭異的生機之力。
剝離出來的怨念,並沒有消失,而是落在了懸浮的五座棺材之內。隱約之間,還能夠聽到棺材內發自靈魂深處的吶喊。
五棺缺一,最後一份怨念似乎找不到寄託物件,最後又回到了比蒙大帝身上。
原本恢復青春的比蒙大帝,在怨念的摧殘下,再次回到了風燭殘年的狀態,只是氣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對眼前這一切變化,比蒙大帝似乎已經見怪不怪,連最基本的情緒波動都沒有產生。
“怨氣雖然依舊濃郁,但是比起上一次的時候,已經減弱了一分。看樣子即便是大陸頂尖強者,也經不起歲月的摧殘。
《仙木奇緣》
不過你們可以放心,聖域之上的風采,我會替你們去欣賞的。如果到時候你們的靈魂還沒有消散,我會回來告訴你們的。
不用謝我,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畢竟,沒有你們的供奉,我也很難在這個時代,獲得跨過這一步的機緣。”
彷佛是棺材中的屍體依舊保持著靈性,在受到了比蒙大帝的語言刺激之後,棺材顫抖的越發凌厲起來,彷佛隨時都有可能破關而出。
“好了,不用這麼熱情的挽留。如果獸神保佑的話,或許要不了多久,我們又會見面。
誰讓我那最小的兒子,也是一個短命鬼呢?
我這個做父親的都警告過他無數次,要好好修煉爭取早日突破更高境界,可那混小子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合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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