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博弈下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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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迪爾城，聯軍指揮部。

為了戰後利益分配，兩位伯爵此刻正爭得面紅耳赤，絲毫不見往日的溫文爾雅。

人在利益圈，身不由己。

作為東南行省貴族的領頭羊，皮爾斯伯爵不光要替道爾頓家族爭取利益，同時也要為省內貴族爭取利益，最起碼明面上要努力一下。

萊頓和懷特兩郡之地，早就被地頭蛇們視作囊中之物，自然不願意有外來勢力分蛋糕。

請神容易送神難，東南行省的局勢已經夠複雜的了，如果是中小貴族進來倒也無妨，可現在想插一手的都是王國大勢力。

一旦讓這些傢伙在兩郡之地紮下釘子，道爾頓家族的霸主地位勢必受到衝擊。

不趁現在利益分配的時候，聯合小弟們將這些強龍堵在外面，後面再想把他們驅逐出去就難了。

道爾頓家族雖然強大，可是放眼整個阿爾法王國，能和他們比肩的大勢力還有十幾家。

或許在大勢力之中，道爾頓家族的封地面積不是最大的，但領地富庶程度卻是數一數二的，大家對東南行省的沃土眼饞的也不是一天兩天。

站在國王的立場上，讓這些大勢力互相制衡，保持國內政治力量平衡，才是最有利的。

東南行省原有政治格局被打破，如果沒有外力介入，萊頓和懷特兩郡的大部分地盤，早晚都會落入道爾頓家族手中。

哪怕現在皮爾斯伯爵大度的表示：願意將大部分戰利品分給中小貴族，可領地兼併從來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把時間拉長就會發現，很多中小貴族獲得封地之後，都會因為各種原因，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陸續丟失。

只要扛過最初的虛弱期，經歷數代人的底蘊積累，才算真正站穩腳跟。

相比之下，大貴族就不一樣了。吃下去的肉，直接就能夠消化掉。看似每次吃得都不算多，但日積月累之下卻是一個大數字。

就算注意吃相，不刻意謀求領地兼併，在強者恆強的效應下，大貴族控制的地盤也會不斷增長。

見國內各大勢力想去東南行省分一杯羹，出於制衡的需要，很自然的選擇了順水推舟。

作為具體執行者，弗拉多伯爵此刻既是代表國王，同時也代表著想要插一槓子的王國各大勢力。

揉了揉額頭，皮爾斯伯爵義正言辭的說道：“貴族的榮耀不容被褻瀆，公平乃是王國立國之本，我們必須優先保障平定這次叛亂功臣的利益！”

都是被逼出來的，與其將領地分給這些過江強龍，皮爾斯伯爵寧願留給自家的小弟。

儘管東南行省的一眾貴族並不怎麼安分，但是和這些貪婪的獵食者相比，還是要可愛得多。

兩害相權取其輕。

小弟們的野心再大，也架不住自身實力不濟，領地只是暫時寄存在他們手中，早晚有一天還是會回到道爾頓家族。

這些過江強龍不一樣，大家都是頂級獵食者，吃下去就很少有吐出來的。一旦放了進來，那就多了一幫搶食的競爭者。

“功臣的利益當然要保障，但各方釋放的善意，我們也不得不考慮。

總督閣下，阿爾法王國是一個整體。我們不能將眼光侷限在東南行省，必須要從全域性考慮問題。”

弗拉多伯爵直接暗示道。

可惜對這種橄欖枝，皮爾斯伯爵絲毫不感興趣，甚至是排斥。

原本阿爾法王國各大勢力都是各玩兒各的，很少有撈過界的行為。可是伴隨著凱撒三世的繼位，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國王刻意放縱各大勢力向外伸手，剛開始大家還能夠抵禦誘惑、遵守遊戲規則，只是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上玩，很快就有人控制不住貪慾邁出了第一步。

有人帶頭吃到了肉，後來者們很快就層出不窮。只是預想中的大兼併、大發展沒有發生，反而因為互相伸手，利益交織在了一起互相扯後腿。

靠著借力打力的政治手段，有尾大不掉跡象的幾家大貴族，都被凱撒三世找機會挨個敲打了一遍，囂張氣焰不復存在。

新的政治平衡體系建立，原本日漸衰落的王權，在凱撒三世手中奇蹟般的浴火重生。

若非在上一次大陸戰爭中王室力量大損，丟了大量的地盤，凱撒三世大機率能夠成為一代雄主。

碰到這樣的老大，皮爾斯伯爵自知玩兒不過，所以一直表現得很安分。哪怕誘餌再大，他也保持著剋制。

遺憾的是他剋制，同僚們不剋制。畢竟，東南行省一等一的富庶，作為一名幸福的大地主，犯不著出去搶一些沒多少價值的爛地。

但別的大貴族不行，尤其是北部那幫傢伙，本身土地就貧瘠，還隔三差五的被獸人騷擾，生產大受影響。

為了抵禦獸人入侵，一個個都窮兵黷武，財政虧空的厲害，全靠王國的補貼支撐著。

最近這些年，北疆之地大戰雖然沒有，但小戰絕對沒有斷過。若是想要積累軍功，妥妥的上佳選擇。

只是北疆的軍功易得，但封地不好守啊！倖幸苦苦忙活一年，到了收穫的季節獸人就來了。

各大貴族都有子弟在北疆鍍金，很多人都以軍功封爵，但北疆的封地大家卻是能推就推，就等著別的地方出坑。

知道推脫不過去，皮爾斯伯爵狠了狠心說道：“東南行省是王國的一部分，全域性考慮問題確實需要，但本地貴族的訴求也不能無視。

考慮到王國缺乏封地的功臣太多，我們可以讓出部分領地，但出於安撫大家情緒的需要，這次分封當以男爵領為限。

作為東南行省的總督，我願意以身作則，發揚貴族謙讓的精神，放棄本次戰功的封賞。”

聽到“以身作則”，弗拉多就暗罵無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戰功赫赫，實際上作為東南行省的總督，平定治下叛亂本就是份內之事。

沒有追究之前兩郡淪陷的責任，那就給面子了。本來就屬於戴罪立功，這個時候談放棄軍功，簡直就是搞笑。

看似皮爾斯伯爵放棄封賞，實際上道爾頓家族的收穫絲毫不會少。在外鍍金的子弟，可沒有宣佈放棄這次獲得封地的機會。

作為地頭蛇的道爾頓家族沒損失，但一眾想要插手東南行省的強龍，卻被逼了尷尬境地。

對中小貴族而言，男爵領確實是不小的誘惑，可是對大貴族而言，那就純粹是雞肋。

釘子是可以插進去，但架不住潛力有限。就算發展的再怎麼好，上限也在那裡擺著。

除非家族加大投入力度，不顧吃相的玩兒兼併，但那一不小心就會敗掉聲望，引發大家的抵制。

原本還想反駁，但是見皮爾斯伯爵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知道這是道爾頓家族的底線，不想將人得罪死的弗拉多伯爵點了點頭。

“總督閣下的建議，我會如實上報王都，最終結果就等國王陛下的裁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