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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遜和西斯男爵之間的紛爭降了溫,新來的卡約男爵也是隻看不動,混亂的兩郡之地,突然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鬧哄哄的日子過久了,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總會令人感到不適應。
懷頓、來特兩郡之中的貴族,此刻的心態就是如此。唯恐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後寧靜,一個個都提心吊膽的過著日子。
一些實力弱小,經不起折騰的貴族領主,已經活動了起來,四處打聽發生了什麼。
作為風雲人物之一,哈德遜老爺這裡自然不缺乏賓客上門。只是想要詢問局勢發展,那顯然是找錯了人。
原本哈德遜都做好迎接大亂的準備,一面積極擴充軍備,一面同對頭緩和關係,還不忘四處串聯拉人。
準備工作做得充分十足,結果局勢突然發生了變化。新來的卡約男爵不知道是咋回事,任由大家忽悠就是巋然不動。
沒有這個領頭羊,原本想要復仇的一眾貴族,自然是大失所望。
人微言輕,就算是再怎麼失望,作為失敗者的他們也沒有鬧騰的資本。
扯不上道爾頓家族的虎皮,又無法拖更多的本土貴族下水,僅他們自己的力量和一眾北疆貴族對上,只會重演去年的慘敗。
輸一次就夠慘的了,再折騰一次,誰也受不了。迫不得已,只能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怒火。
作為旁觀者,哈德遜也只能大致推斷卡約男爵這麼幹的目的。無非是涉及王國政治,道爾頓家族不方便出手將北疆貴族趕出去。
本土貴族想要去幹,他們一萬分的支援,但親自下場參與不行。
涉及到家族利益,不方便出手,那就只能先保持沉默了。畢竟,小打小鬧的玩法,可奈何不了一眾北疆貴族。
這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透漏出去,那就是在給道爾頓家族找不痛快。
自家的後花園,讓別人伸進來了一支觸手,明顯是在高層政治鬥爭中,暫時落入了下風。
這種破事傳了出去,對道爾頓家族來說,可不僅僅只是丟人,更有可能降低他們對東南行省的統治力度。
北疆那幫傢伙沒有對外宣傳,不是他們不知道,更大的可能是擔心將道爾頓家族給惹急眼了,招致雷霆一擊。
有後臺的傢伙,都要收斂一二。哈德遜這種政治上沒有靠山的,那就更要小心謹慎。
看著大家著急的面孔,哈德遜也很無奈。
關係好的,給一個放心的眼神;關係一般的隨意安撫幾句,就打發走人。
能做的就這麼多,能不能領會深意,就看自己的能耐了。政治頭腦不夠靈光,那隻能活該擔驚受怕。
“老爺,卡約-道爾頓男爵來訪!此刻人正在會客廳,您快過去接待吧!”
看老管家那一臉激動的表情,哈德遜很是無語。大家都是男爵,有必要搞得這麼……
心裡雖然吐槽,身體上還是很誠實的走了出去。男爵不算什麼,哈德遜老爺也是東南行省一眾男爵中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但男爵的姓氏中帶上了“道爾頓”,那就變得不一樣了。最起碼在整個東南行省,大家都得賣上幾分面子。
不管怎麼說,人家都主動上門拜訪了,面子必須要給足。否則傳了出去,都要說他哈德遜不懂禮數。
《控衛在此》
……
打量著拿著魔法杖的來人,哈德遜頗有幾分“李鬼遇李逵”的感覺,直覺告訴他有麻煩了。
“早就聽聞卡約男爵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非凡。前些日子忙於領地事物,沒能夠登門拜訪……”
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藉口,哈德遜都覺得虛偽,可是臉上的熱情卻絲毫不減。
別的貴族,前去拜訪卡約男爵,那是為了抱大腿、拍馬屁。以期打好關係後,在今後的日子裡能夠獲得照顧。
這些隱藏的好處,哈德遜既不稀罕,也用不到,自然犯不著給自己找不痛快。
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現在哈德遜也是一個小圈子的老大。做事的時候,也必須要考慮影響。
在這種節骨眼上,跑去拜訪卡約男爵,搞不好會被人政治解讀為——低頭。
毫無疑問,這種事情肯定不能幹。作為本土貴族中名頭最響亮的存在,哈德遜還有一個職責——制衡卡約男爵。
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一眾本土貴族希望這種制衡關係存在,同樣也是省內其他貴族派系想要看到的。
明面上看似沒什麼好處,可暗地裡能夠獲得的支援絕對不少。最起碼遇到了事情的時候,能有人站出來幫忙說話。
如果任務完成的出色,那麼在一個合適的時間點,就有有人丟擲橄欖枝,而哈德遜大機率也會加入某一個貴族派系。
儘管這些貴族派系的力量稍弱,但能夠在東南行省對道爾頓起到制衡對方的作用,中央政府那邊肯定是有人的。
“哈德遜男爵客氣了。我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交流魔法。偉大的魔法師凱姆伯尹曾說過:交流使人進步。
東南行省魔法不興。來特、懷頓兩郡,更是隻有你我兩名魔法師,日後我們可得好好親近。
……”
聽了卡約男爵的話,哈德遜只能暗自叫苦。該來的終歸會來,只是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
原本哈德遜還自認為知識淵博(讀完了自家收藏的書),就算是專業知識有限,東拉西扯也能夠湖弄過去。
理論知識上,稍微有點兒瑕疵,還可以推到沒有經過系統學習上。
最起碼上次和梅麗莎小姐交流,就湖弄了過去,還學習到了很多魔法師的基礎常識。
沒有想到打臉來得如此之快。“凱姆伯尹”——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鍊金師,那是全大陸的貴族無人不知、無人不知。
可自家的歷史書只強調了他鍊金上的貢獻,完全沒提過魔法的事。萬萬沒想到這貨居然還是一位偉大的魔法師。
小貴族的悲哀,先輩們記錄時一個不小心,留下的就是常識性的錯誤。
“卡約男爵客氣了。和你們正統法師相比,我這種靠運氣的法師,在各方面的知識儲備,都差得很遠。
能夠和閣下交流魔法知識,對我來說可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還請閣下不要嫌棄。”
不懂就是不懂,哈德遜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雖然可以靠熊作弊,但大地之熊一族的魔法理念,不等於對人族也適用。
最起碼在一起待了這麼久,他都沒有發現幼熊使用過咒語。打架的時候,通常也是一巴掌過去。
魔法攻擊,從來都是在神不知,哈德遜不覺的情況下出現。
這要是擱在人族身上,若是沒有咒語,想這麼順熘的施展魔法,那簡直就是在做夢。
或許高階魔法師,施展低階魔法能夠做到。可想要像幼熊那樣,所有會的魔法都隨心所欲的輸出,還是洗洗睡吧!
天賦上的差距,那真不是努力能夠彌補的。同樣適用於天才的理論,放在蠢貨手中,也是對牲口彈琴。
討論起了魔法知識,卡約男爵神采飛揚的指點江山,哈德遜偶爾提出一個見解,然後就是被噴得狗血淋頭。
涉及到了理念之爭,從來都沒有溫馨的。僅僅只是短暫的交談,哈德遜就知道了魔法師內部,現在也存在著激烈的理念之爭。
誰是誰非,沒人能夠說得清楚,反正大家都堅持自己一派的理念是正確的。
沒有因為理念之爭打起來,主要是魔法理念派系太多了億點點。
因為理念不同,今天和這個吵一架,明天換一個物件再吵架,吵過架的人多得去了,慢慢也就記不住了。
幾乎每誕生一位聖域法師,都會產生一個新的流派,從來都不帶重樣的。
下面的魔導師、大魔導師,基本上也有自己的魔法理念,誰也說服不了誰。
哪怕是師徒,涉及到了魔法理念,那也是各不相讓。
道不同,不相為謀。每一次分道揚鑣之後,又是新的魔法理念誕生。
反正魔法師們在形成自己的理念之前,那都是聽自家老師的,一旦產生了自己的理念,那麼沒得說——自立門戶。
沒有人覺得不對,從魔法誕生開始,大家就玩得這麼嗨!
若非內部太過分散,無法進行有效整合,也不至於在數百年前,被教廷打壓得那麼慘。
同樣也是因為分散,魔法師才獲得了大陸各國的扶持。威脅不到自家核心利益的高階打手,統治者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一談就是一個上午,連午餐都是僕人送來了食物,在討論中被消滅掉的。
“卡約男爵,我們討論了這麼久,都是停留在理論上的。要鑑別是否正確,終歸還是要看施法效果。
要不然我們換個地方,按照各自的想法施展魔法,看看具體效果如何?”
哈德遜故作澹定的提議道。
能夠學到魔法知識固然爽,可是一直挨噴,那就沒意思了。
就算是深入討論,那也得和漂亮的法師小姐姐進行啊!同一位法師大漢,有什麼好談論的?
“聽說哈德遜男爵的領地中有一片沼澤地,正好我最近學習了一門加固術,不如過去試一試效果?”
聽了卡約男爵的話,哈德遜暗罵自己蠢,居然真的相信對方是過來討論魔法的。
可是現在他也不能拒絕,欲蓋彌彰的拒絕,只會引起道爾頓家族更深層次的懷疑。
“沒有問題!”
哈德遜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掩蓋不過去,那就索性大大方方的給對方參觀。反正沼澤地的開發進度,那也是一言難盡。
最先採用的明渠排水,不到一個月就宣告失敗。四周的地形都比沼澤地高,在挖好的幾方池塘被注滿水之後,就只能放棄。
成果也不算白費,起碼池水能夠養魚。真要是遭遇乾旱,也算多了幾處水源儲備。
竹木圍籬,進展也不是很順利。沼澤地的淤泥太過深厚,開挖到一定深度後,兩邊就會發生塌方,必須要下大力氣做支撐。
正好帶卡約男爵過去看看沼澤開發的難度,打消道爾頓家族的疑慮。
“老爺,大事不好!沼澤地出現了蜥蜴獸,有幾名奴隸不小心,被它們給拖進了淤泥中。”
收到管家傳來的噩耗,哈德遜不僅不惱,反而暗自高興。爆發的,實在太是時候了。
蜥蜴獸的蹤跡,早就被發現了。只是開荒隊只在沼澤邊緣地區活動,一直沒有遇到過。
若非提前有準備,也不會只犧牲幾名獸人奴隸。
“安撫好奴隸,我馬上過去。”
說完,哈德遜看了卡約男爵一眼,將是否繼續的選擇權丟了過去。
“一起去看看吧!蜥蜴獸也是一種比較少見的魔法材料,要是能遇到成為魔獸的蜥蜴王,那就不枉此行了。”
顯然,奴隸的傷亡直接被卡約男爵給無視掉了。他關注的重點,只在於能否收穫一些魔法材料。
背起弓箭,拿起魔法杖,腰間還有一柄騎士劍,詭異的裝備組合,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吐槽。
不過哈德遜不在乎,如果不是考慮到蜥蜴怪生活在沼澤中,沒有騎士槍發揮的餘地,還應該增加一杆騎士大槍的。
上過戰場的都知道,在安全面前,風度完全不值得一提。
如果只是普通蜥蜴怪還好說,萬一冒出幾頭魔獸來,不多準備點兒裝備,到時候動起手來,豈不是要吃大虧?
原本以為身邊多了一名脆皮法師,需要放慢速度的。沒有想到溫文爾雅的卡約男爵,居然還是一名騎士。
事實再次證明了,民間傳聞不可信。純粹的法師身體確實相對脆弱,但沒有人規定法師就不能成為騎士了。
哈德遜這種騎士都可以轉職開法師副職,魔法師自然也可以開騎士副職。只要家裡有資源,這些都不是問題。
……
看著一片狼藉的現場,哈德遜就氣不打一處來,解下弓箭就對著嬉戲的蜥蜴獸給招待上了。
“嗖、嗖、嗖……”
箭失破空而出,露頭的蜥蜴獸額頭上都多了一枚箭失標記。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這些箭失都是從頭蓋骨而下穿破了喉嚨。
“嗷、嗷……”
慘叫聲響起,生命力頑強的蜥蜴獸還在繼續掙扎,被叫聲喚醒的蜥蜴獸同伴一面翻滾著淤泥,一面衝著哈德遜而來,彷佛要替同伴報仇。
“哈德遜男爵,小心!這些蜥蜴獸最是記仇,一旦被沾上了,就是不死不休。”
本來被提醒,哈德遜還蠻感激的。只是不知何時,這傢伙已經和他拉開了距離,彷佛在避瘟神一般。
一群野獸而已,能夠兇到哪裡去,至於這麼膽小麼?就算是要閃人,也得等魔獸出現才行。
吐槽歸吐槽,哈德遜還是施展出了絕招——放熊!
沼澤地也是地,只要是在大地之上,那就是大地之熊的主場。
被從睡夢中喚醒的幼熊,用熊掌揉了揉兩隻大眼睛,不滿的瞪了哈德遜一眼,緊接著化身為一頭三米高的巨熊。
直接衝入沼澤地中,對著衝過來的蜥蜴獸就是一腳一隻,不帶絲毫停頓的,彷佛是在跳舞一般。
如果不是噼裡啪啦的骨骼破損聲,不斷從沼澤地中傳來,恐怕都不知道這是在戰鬥。
眼前的一幕,不光震驚了準備施法的卡約男爵,就連哈德遜都被雷到了。
儘管知道幼熊欺負魔獸都不是的蜥蜴獸很輕鬆,可眼前這也輕鬆過了頭。好歹也是上百磅的大塊頭野獸,居然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遠方隱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就好像是蜥蜴獸王。只不過這貨剛剛露頭,就直接掉頭就跑,絲毫沒有為蜥蜴仔子們報仇的想法。
玩上了踩頭遊戲的貝爾斯登,彷佛是上了癮,繼續對著蜥蜴獸一腳一個,絲毫沒有去追擊的想法。
一旁的卡約男爵倒是躍躍欲試,只是看著眼前這片一望無垠的沼澤地,實在是不敢邁出腳步。
大地之熊可以在沼澤地中馳騁,那是源於天賦。人類可沒有種族天賦,冒然衝進去的結果,就是能掙扎多久的問題。
“哈德遜男爵,就這麼放走獸王,實在是太可惜了!現在讓大地之熊去追,時間上應該還來得及。”
聽了卡約男爵的鼓動,哈德遜故作澹定的回覆道:“沒用的,這隻蜥蜴獸王太過警惕。發現不對勁立即拔腿就跑,絲毫都不帶停頓的。
沼澤地是它的主場,速度之快遠超我們的想象。錯過了最佳時機,現在已經很難追到了。
等下次吧!
只要生活在這片沼澤地,早晚都會再次遇到。若是抓住了此獸,我會第一時間派人通知閣下。”
如果能夠抓捕一頭蜥蜴獸王,哈德遜也非常樂意。買家都是現成的,就衝卡約男爵的重視程度,就不愁賣不上一個好價錢。
可問題上玩兒上癮的熊大爺,愛玩歸愛玩,熊腦袋瓜子轉動起來,那也是絲毫不差。
當著它的面前出售蜥蜴獸王,哈德遜想要從中賺取差價,那簡直就是在侮辱熊的智商。
別看現在大家相隔數百米,但這點兒距離,絲毫不影響熊大爺偷聽。
賺不賺差價只是小問題,哈德遜老爺也不是差那三瓜兩棗的人。可一頭欠債的熊,和無債一身輕的熊,指揮起來可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
現在的貝爾斯登,雖然一直迴避債務問題,可終歸是吃人的嘴短。面對哈德遜的吩咐,抱怨歸抱怨,卻還是完成的不錯。
一旦讓這貨翻了身,再想要熊大爺做事,那就要看心情了。畢竟,這是一隻懶到了極致的熊。
能夠坐著,絕不站著;能夠臥著,絕不會坐著。每天的日常愛好就兩個:吃和睡。
只有吃飽了,睡足了,才會出來活動。這個時間通常不超過兩個小時。
幹活?
對慵懶的貝爾斯登來說,這實在是太為難熊了。
要不是揹負著鉅債,擔心鏟屎官斷了對它的供養,熊大爺可沒有現在這麼好說話。
“那好吧!如果哈德遜男爵捕獲到了蜥蜴獸王,無論死活都請立即聯絡我。報酬可以放心,絕對不會令閣下吃虧的!”
卡約男爵頗為遺憾的說道。
拿魔獸做實驗,可不是他這名小法師能玩的。肯花重金購買蜥蜴獸王,那是因為魔法學院中的一位魔導師正在求購這玩意兒。
錢不錢的無所謂,關鍵是人情。只要能夠和那位魔導師搭上人情,購買魔獸的錢,道爾頓家族自會替他報銷。
這些人脈關係,對一個大家族而言:說沒用,那就真的沒啥用。
畢竟,誰家也不差一兩個強者。可真到了需要的時候,再想去拉關係那就晚了。
結交人脈關係,又不是為了打架。在別的方面,大家同樣有合作的可能。比如說:探索遺蹟,解讀隱秘的上古文字,定製一些特殊的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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