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以身為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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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推脫，哈德遜還是沒有躲過聯軍統帥的命運。

莫西人的要求，他是痛快的拒絕了。怎奈莫西人路子野，花大代價啟動了傳訊魔法陣，請出了凱撒三世做說客。

面對自家老大語重心長的勸說，哈德遜終歸還是沒能夠頂住壓力，不情願的接下了這個燙手的山芋。

趕鴨子上架，不得不承認莫西人的心真大，都不怕他消極怠工。

事實上，現在的哈德遜確實不敢搞小動作。沒別的原因，吃了大敗仗他的大貴族路就斷了。

或許正是看透了這一點，莫西人才費盡心思推他上位。

能力足夠強，不會擠佔大家利益，又被繫結了前程，必須要賣力的統帥就這麼一位。

作為聯軍統帥風險極大，收益雖然嚴重不足，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比如說：榮譽頭銜。

打贏了這一仗，最差也能撈一個莫西公國授予的元帥頭銜。要是贏得漂亮，沒準自家王國也會授予一個。

在亞斯蘭特大陸，元帥的含金量可是十足。不是身經百戰，沒有亮眼的戰功，根本就不會被授予。

尤其是在這種抵抗異族入侵中，獲得的元帥頭銜，在全大陸都能夠吃得開。

差不多逼近了軍人的職業天花板，再往上就是人族聯盟授予的元帥頭銜，直接能夠在所有人族國度享受元帥待遇。

人族聯盟授予的元帥含金量雖高，但獲得的都是歷史書中的大人物。每一位在人族發展歷程中做出過重大貢獻，現在活著的一個都沒有。

難度有多大，可想而知。反正只是擊敗獸人入侵還不夠，最少也得率領人族軍隊從獸人帝國身上宰下一刀肉。

或者是多參與幾次抵抗異族入侵的戰鬥，積累了足夠亮眼的功績，又有足夠好的人緣，才有可能獲得聯盟議會的透過。

這些都是哈德遜想都不敢想的。能夠撈到一個公國的元帥頭銜，都夠他拿出去裝逼的了。

要是僥倖獲得了自家王國的元帥頭銜，那麼他就一躍成為了阿爾法王國的重要軍事將領，或者說是軍方代言人之一。

原本出身上的問題，大家也會選擇性的沒看見，痛快的接納他進入大貴族的圈子。

不像現在，哪怕哈德遜拿到了成為大貴族的門票，能不能跨過門檻，依舊是一個未知數。

福兮禍兮！

享受“元帥”頭銜帶來紅利的同時，自然也需要承擔相應的反噬。

“接納”也意味著重視。一旦發生利益衝突，甚至是出現潛在利益衝突，大家都會將他視為同檔次的對手。

想要繼續“苟”下去，那是不可能的。一旦戰爭結束，遭到打壓是必然的。

這是所有階層跨越，必須要經歷的挑戰。區別僅限於下面的位置略多，競爭沒有這麼激烈。

沒必要抱怨，最起碼阿爾法王國還存在著跨越階層的可能。那些身處人族腹地，打仗就像是過家家的國度，連階層躍遷的機會都沒有。

全部都按照遊戲規則玩，比拼的是硬實力。哪怕擁有千般算計，萬般丘壑，也沒有用武之地。

家裡的蛋糕瓜分完了，那就只能外出尋找機會。獸人入侵發生之後，就有不少內陸國度的騎士過來加入軍隊。

憑藉哈德遜的名頭，遠征軍也招收了不少來自異國他鄉的貴族子弟。可惜各方面能力都非常一般，大多數人的軍事素養，僅限於指揮一支十人隊。

大才，或許有吧！可惜哈德遜的名望顯然還不夠，沒有到能夠吸引牛人投奔的資格。

當然，哈德遜更願意相信，人才都是培養出來的。

缺乏系統性的知識傳承，哪怕天賦再怎麼強，也能夠被養廢了。

在其位，謀其政。

這場戰爭不好打，坐上了聯軍總指揮的位置後，哈德遜立即開始了大動作。

獸人大軍都在半道上，哪怕莫西人又一次破壞了道路，也拖延不了多久。

練兵肯定是來不及了，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臨時整合指揮系統，鼓舞一下軍心士氣。

具體的戰略部署，那就是一個字“穩”。

四十八萬莫西公國軍隊，加上十一萬的遠征軍，總兵力都快逼近六十萬。

指揮這麼多軍隊作戰，著實是在為難哈德遜。哪怕經歷過了戰場上的歷練，可一下子跨度這麼大，他的心裡還是沒有底。

看上去兵多將廣，實際上能夠算得上精銳的也就十來萬。剩下的部隊中，接受過軍事訓練，上過戰場的估摸著也就二十來萬。

另外的部隊不提也罷，視察過軍營的哈德遜，只能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一言難盡”。

不是剛放下鋤頭的農奴，就是不知道從哪強徵入伍的自由民。大機率是人丁貴乏，為了湊齊數目，不得已之下采取的措施。

畢竟，莫西公國在冊人口一共就那麼八百多萬，就算是有所藏匿瞞報，頂多也就一千多萬人。

戰爭進行到現在，莫西人折損計程車兵就算沒有一百萬，那也有七八十萬。

大量的青壯損失，必定會嚴重影響到徵兵工作。為了完成任務，抓壯丁湊數也不是啥奇怪事。

士兵都是強行徵召過來的，還沒有來得及進行全面軍事訓練，軍心士氣和戰鬥力，那是一樣也指望不上。

幸好敵人是獸人，不是人族內戰。要不然這種部隊到了戰場上，馬上就能夠開啟擺爛模式。

考慮軍隊現實情況，哈德遜果斷決定步兵軍團往後的作戰攻略就是——“結硬寨，打呆仗”。

不奢望大勝，只要不遭遇大敗就行了。尋找戰機的問題，交給騎兵軍團好了。

純粹是被現實給逼出來的，解決不了敵人的空軍，大部分戰術到了戰場上，都難以發揮應有的作用。

……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簡單的誘敵深入，都能夠變成一場大潰敗，你們簡直就是……”

比蒙皇中氣十足的怒罵聲，絲毫不像是一個三百歲老頭子，應該擁有的身體狀態。

鬧得沸沸揚揚的長生秘法事件，不光是在人類社會引起了軒然大波，就連獸人帝國內部也有不少壽元將盡的老不死盯上他。

要不是震懾於比蒙皇積威日久，恐怕都會有人直接上門討要了。現在能夠忍住，不等於永遠都能夠忍住。

走到壽元盡頭的強者，一旦瘋狂起來，那可是什麼都能夠乾的出來。

面對這種不利局勢，比蒙皇也是暗自發愁。秘法施展到了最後一步，所需要的祭祀數量，遠超他之前的估計。

散修強者寥寥無幾，大部分強者都在各大勢力。想要尋找落單的強者打悶棍下黑手，也沒有那麼容易。

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將目光投向戰場上。這裡是唯一可以大量殺人，不引起外界懷疑的地方。

為了引誘更多的高手過來，當秘法的訊息傳出後，比蒙皇索性就順水推舟，放任了留言傳播。

怎奈計劃沒有變化快，高手是被引誘了過來，只是數量比預想之中多了那麼“億點點”，質量也超出了預期。

年邁的強者雖然身體不及巔峰，戰鬥力大打折扣，可這些人也有自己的優點，比如：戰鬥經驗豐富。

又比如：足夠瘋狂。誰敢阻攔他們追尋長生的道路，誰就是他們不死不休的敵人。

當實力差距到了一定程度，各種戰略戰術都變得不再靠譜。明明只是想要誘敵深入，結果真的變成了大潰敗，也成了戰場上司空見慣的事情。

魚沒有引到預定位置，魚餌先被敵人給吃掉了，難怪比蒙皇壓制不住火氣。

正面和敵人硬碰不是不行，可這注定是一場不對等的交換。人族出來的大部分都是壽元走到盡頭的傢伙，就算是團滅對種族實力的影響也不大。

畢竟，這些人就算不死在戰場上，也會在最近幾年陸陸續續死去。

集中整個獸人帝國的力量，和一幫註定要在最近幾年死去的傢伙換命，就算是比蒙皇願意，另外四大皇族也不會答應。

何況，他們本來就是分散的。比蒙皇現在能夠調動的，僅僅只是附近的軍隊。

名義上的軍隊數量有好幾百萬，可稍微有點兒軍事實力的人都知道，這麼多軍隊不可能匯聚到一座大營之中。

敵人又不是傻子，就一邊傻愣愣的看著他調兵遣將。想要在前線進行大規模軍事調整，勢必要付出非常慘痛的代價。

不等軍隊集結起來，估摸著就被打亂的七七八八了。純粹的軍事力量對碰，勝利的希望著實不大。

為了給敵人一個教訓，比蒙皇也是拿出了壓箱底的手段，準備靠超凡手段扭轉目前的戰略被動。

可惜敵人也是一群老狐狸，將撒出去的三個主力軍團誘餌擊潰之後，緊接著就轉頭直撲附近的一支獸人大軍，根本就沒有按照他的計劃走。

罵聲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連日來一路吃敗仗，軍心士氣早就降到了低谷。

饒是比蒙皇想要追究戰敗的責任，也不知道該從誰開始。所有的將領一起吃敗仗，那麼戰敗是應該的，勝利才是另類。

“陛下，敵人的實力太強。我們的隨軍強者數量太少，幾乎是一冒頭，就會慘遭敵人圍攻，對軍心士氣的傷害太大。

尤其是大戰過程中，軍官們只要出來指揮戰鬥，都很難逃過敵人的魔爪……”

亞伯拉罕硬著頭皮解釋道。

作為戰敗將領之一，他已經吃了好幾次敗仗。敗得多了，慢慢也就習慣了。

狠狠的瞪了亞伯拉罕一眼，比蒙皇暫時壓制了胸中的怒火。理由都是真實存在的，獸人大軍不斷慘遭失敗，最大的原因就是強者數量太少。

很多的時候，一次正面碰撞，就被敵人給擊潰。最直接原因就是指揮戰鬥的一線軍官，大量陣亡。

敢冒頭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以至於歷次戰敗之後，軍官的陣亡率都居高不下，尤其是中高層將領死的更多。

收攏潰兵之後，那就真的是潰兵。下面的各部隊，第一次出現了“缺官”。

原本“獸獸爭搶”的軍官位置，現在成了燙手的山芋。聽到“提拔”兩個字，都能夠令很多獸人額頭冒冷汗。

“我不想聽你們的解釋。一個個往日裡不是挺能幹的麼？天天叫囂著覆滅人族，要我獸人帝國重回顛覆時代。

現在如了你們的願，戰爭爆發了，怎麼不去落實啊？

告訴你們，敵人這次可是發了狠。他們才不會管你們是哪個種族、哪個部落，只要暴露出頹廢之勢，敵人就會一路殺入獸人帝國。

就如同覆滅很多消失的異族一樣，將我們從亞斯蘭特大陸上抹去。

即便是有幸存者，那也只是苟延殘喘。在人族的統治之下，整日裡提心吊膽、瑟瑟發抖。

不想那一幕發生，就給我拿出全部的本事來。讓敵人知道我們獸人不是好惹的，打消他們那不切實際幻想！”

比蒙皇厲聲訓斥道。

明明是自己拉出來的仇恨，到了他口中就完全變了味，成了所有獸人的問題。

起因不重要，關鍵在於結果。都已經出了手，以人獸兩族的仇恨，有機會覆滅獸人帝國，那是肯定不會手軟。

“長生秘法”的事情，別人不清楚，比蒙皇這個當事人卻非常明白。

這玩意兒，那是萬萬不能夠交出去。一旦拿了出去，他的後輩子弟就要先一步造反了。

何況，這種邪惡的秘法，一看就是副作用極強的玩意兒。縱使交了出去，人家也不會相信。

大機率會被人認為：這是他為了挑起人族內鬥，策劃出來的陰謀。

誰讓秘法的難度太高呢？

想要進行嘗試，不光要有大量的高手充當祭品，還要拿弄死一名兒子去承擔反噬。

入門條件，就卡死了無數人。就算是有能力完成，有幾個人願意為了一部真假無法確定的秘法，就傻乎乎的弄死一名兒子做實驗？

最坑的是一名兒子獻身還不夠，還必須要生的兒子數量足夠多，不然承擔不起那麼多反噬。

縱觀整個亞斯蘭特大陸，能夠滿足所有條件的都寥寥無幾。註定無法施展的秘法，肯定不能讓大家滿意。

“陛下，想要引誘敵人上鉤，按照此前的做法，怕是無法發揮作用。

除非採用非常手段，讓他們擁有不得不來的理由。否則，很難將他們引誘過來。”

亞伯拉罕的提議，讓比蒙皇臉色一變。“不得不來的理由”，分明就是讓他以身為餌，釣人族高手上鉤。

本想要拒絕來著，可話到了嘴邊，比蒙皇又咽了回去。

最近這段日子，獸人大軍的損失可不是一星半點兒。陣亡計程車兵人數，甚至超過了之前幾個月的總和。

就連五大皇族的精銳軍團，也先後被敵人掀翻了十幾個。沒有和敵人進行正面對決的部隊，一個個也嚇得瑟瑟發抖。

按照這種情況持續下去，能不能將人族高手引入陷阱之中不知道，反正前線獸人大軍是要真的涼涼。

接二連三的戰敗，麾下的官兵們沒有怨氣，那是不可能的。

一個個嘴上雖然沒說，但在內心深處，估摸著沒少問候比蒙皇全家。

短時間之內可以壓制，日積月累下去，終歸會有爆發的一天。

“好，這次我親自坐鎮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