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顧全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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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塵埃落定，遠征軍踏上了歸途。相比來時的一杆長槍打天下，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大車小車裝滿。

毫無疑問，發財的不光哈德遜一個。一起過來的貴族，腰包同樣鼓了起來。就連下面的普通士兵，也有不錯的收穫。

私藏戰利品，這是傳統軍隊無法杜絕的陋習。好在下面計程車兵見識有限，藏匿的也就一些貨幣，主要還是以銅幣和銀幣為主。

就連金幣，都只有少數膽子大計程車兵碰。這是底層農奴的大智慧，鉅額的財富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為了加快行軍速度，哈德遜還強制規定了所有貴族能夠攜帶的戰利品上限。

計量單位非常粗暴的選擇了馬車：子爵不得超過一馬車，男爵不得超過四分之一馬車，騎士不得超過十分之一馬車。

臨行之前，遠征軍營地還搞了一次大型商品交易會，上演了一出揮淚大甩賣。包括哈德遜自己，同樣也出售了不少戰利品。

買家自然是莫西公國的大貴族，這種撿便宜躺賺的買賣，只有實力雄厚的主能做。

戰爭就是如此，活下來的發家致富，死掉的化作塵土。

從出征開始，到現在返回，遠征軍在莫西公國待了近一年時間。期間有心酸有甜蜜，有苦也有淚，經歷了人間百味。

看著手中厚厚的陣亡名單，哈德遜原本的喜悅，這一刻也蕩然無存。

作為成功者，他是名利雙收。頂著“元帥”頭銜，帶著榮耀和財富一起迴歸。

可這背後的代價，卻是遠征軍倒下的八萬多名士兵，就算是除去達契亞斯會戰陣亡的六萬多人，那也有兩萬多人是為這份榮耀而倒下。

士兵死得多，軍官死的同樣不少。一千兩百名王國貴族，永久留在了異國他鄉。

窟窿是凱撒王儲捅出來的，但善後工作卻落到了哈德遜頭上。現在他才是遠征軍總指揮官，陣亡貴族的家屬鬧了起來，少不了他的麻煩。

感慨一番之後，哈德遜果斷的合上了名單。有些事情不能夠較真，不然日子就沒法過了。

來時一路晃悠，歸途已經是日行五十里。遠遠望去都能夠感受到一股殺氣，看得出來遠征軍已經脫胎換骨。

莫西人的挖牆腳能力，還是不錯的。原本遠征軍有十一萬四千多人，現在跟著哈德遜離開的只剩下七萬六千多人。

戴罪立功的貴族，基本上都選擇了跨國移民。都是被逼出來的，作為達契亞斯會戰的倖存者，他們的麻煩遠沒有結束。

吃了敗仗，總是要追究責任的。不能處理凱撒王儲，那就只能抓幾個逃跑的軍官給陣亡家屬們一個交代。

哪怕後面立下了新的軍功將功贖罪，那也只能免去官方處置，背黑鍋拉仇恨還是得他們上。

戰後的封賞，更是沒有他們的份兒。明明不是自己的責任，卻不得不背黑鍋，自然越想越氣。

在這種背景之下，莫西人稍稍一鼓動，跳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事實上，不需要回國去感受，光從遠征軍內部的人事任命，就可以看出一些問題。

軍中主要位置，大都是哈德遜提拔的親信。戴罪立功的貴族，安排的都是邊緣化角色。

這可不是哈德遜刻意打壓他們，而是出於政治上的需要。軍官任命是需要上報王都，任命有汙點的軍官，主帥也是要擔責的。

除了這些人外，從大陸各地匯聚過來的貴族軍官，現在也大都留了下來。

沒有法子，雖然哈德遜也許諾回國之後會將他們的功勞如實上報，替他們爭取爵位封地，可那終歸只是一張空頭支票。

莫西人給出的封地，可是立即就能夠兌現。雖然大都在北疆前線，但架不住負責挖人的貴族能忽悠。

什麼獸人帝國必定覆滅，阿爾法王國已經收復失地，莫西公國不再和獸人接壤……等等，一大堆的理論依據，連哈德遜聽了都暈。

貴族跳了槽，他們的私軍自然也要留下。至於家屬的問題，自有兩國外務部負責溝通。

國內的貴族們正嫌蛋糕做得太小不夠分，有人願意主動騰地方，大家高興還來不及，阻礙基本上不存在。

手中的兵力減少了，哈德遜對遠征軍的控制力，卻是進一步加強。

除了那支八千多人的工程軍團外，哈德遜的嫡系部隊擴充到了一萬兩千多人，科斯洛家族其他成員麾下的人馬，也膨脹到了一萬三千多人。

這裡面可不包括王國提供的補充兵，知道那些人戰後要還回去，哈德遜刻意將人分配到了其他貴族麾下。

自家人補充的兵員，大都來自莫西公國。被獸人禍害之後，這些人大都是無家可歸的主。

沒有地方可以去，跟著主帥去阿爾法王國發展，也沒多少顧慮。

和來時相比，兵力擴充到了五倍。部隊能夠擴張的這麼快，還是得益於那幾百家族子弟。正是有了一批基層軍官骨幹，哈德遜才敢這麼玩兒。

剩下的幾萬軍隊，不是在小弟手中，就是由親近他的貴族指揮著。

一個以哈德遜為核心的新政治團體，已經悄然無息的形成，就等著生根發芽、發展壯大。

……

獸人帝國，倉皇逃竄的比蒙皇，在歷經艱難困苦之後，很是狼狽的回到了皇庭。

按照以往的經驗，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就本該告一段落的。

怎奈被長生秘法吸引的“老爺騎士”們，一點兒放過他的意思都沒有。一路追殺到了獸人帝國腹地，完全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按理來說，孤軍深入乃是兵家大忌，等著阿爾法王國的軍隊一起行動，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可惜這一路上，已經有不少老傢伙倒下了。不是戰死在了疆場上，而是因為壽元耗盡身體油盡燈枯而亡。

這一幕，對一眾壽元將盡的老傢伙來說，實在是太過殘酷了。

長生秘法近在眼前，都能夠提前倒下，很多就剩下最後一口氣撐著的老傢伙，自然不願意浪費時間。

要是比蒙皇能夠拖入三五年，都不需要派兵去進攻，這群老傢伙自己就死得差不多了。

正是因為沒幾天好活的，這群老大爺幹起仗來，才是格外的生勐。

一旦受了重傷，就果斷拉人墊背。搞得一眾獸人高手，都不敢冒頭。

抱著不成功便成仁心態的敵人，本來就已經很可怕，偏偏這群老傢伙還實力強大的變態。

本來只是去釣魚的，卻不幸釣出了一群大鯊魚，比蒙皇也非常的無奈。

船被打翻了，人還在海里苦苦掙扎，身後還有一群鯊魚追，著實是讓人不知所措。

“傳令下去，比蒙騎兵全部出動，勒令各部族立即帶著所有青壯過來增援皇庭，違者滅族！

奧夫曼，你負責組織族中的老弱撤離皇庭。速度必須要快，我們安排的誘餌拖延不了多久，必須要在敵人找到皇庭的位置之前全部撤離。”

人可以撤離，皇庭不能放棄。前期準備了那麼多，要是落入人族手中，他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沒有續命秘法支撐著，他這老胳膊腿的，馬上就可以去見獸神。

接下來的皇庭之戰，同樣也是比蒙皇的生死之戰，現在他已經無路可退。

靠軍隊耗死敵人，不是能不能做到的問題，而在於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匯聚整個獸人帝國的軍隊過來。

光皇庭留守的那點兒部隊，純粹就是給敵人送菜。局勢發展到了這一步，比蒙皇也只能寄希望於老祖宗留下的底蘊。

隱約之間，他感覺這一關自己怕是撐不過去。可以持續延壽的秘法，如此逆天的東西，豈能沒有代價？

在修煉之前，比蒙皇就知道想要延壽成功，不可能一帆風順。可惜還是錯估了這裡面的難度。

望了一眼遠方，想起躲在前線的小兒子，比蒙皇就是一肚子的火。

要不是阿歷克斯背後捅的那刀，就算有長生秘法的謠言，也吸引不了這麼多的老不死過來。

這一路上，他可是發現不少異族高手的蹤跡。人族高手的窺視只是明面上的，暗地裡還有無數老不死盯著他。

“大祭司勞煩您親自走一趟，給阿歷克斯傳令，命令他立即回來主持大局。要是不聽話，那就強行把人給我帶出來。”

……

戰錘王國，比蒙大營之中。阿歷克斯皇儲正拉著另外四族皇者商議，怎麼以最小的代價，覆滅敵人城中的軍隊。

至於自家父親的想法，他已經不感興趣。前前後後十幾封催促他回國的命令，還是沒見阿歷克斯挪窩。

皇庭局勢危險，比蒙一族危在旦夕。可種族危險，總好過自己危險的好。

留在前線，他還是手握重權、高高在上的皇儲；回到皇庭，那就是比蒙皇長生路上的一味藥。

人族此刻進攻的是比蒙皇庭，阿歷克斯皇儲都不著急，另外四位就更不著急了。

消滅戰錘王國的有生力量，削減人族的反擊力度，怎麼看都是在顧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