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九章、販賣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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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盟會議尚未召開，元帥頭銜八字才寫了一撇，但前線的軍心士氣，已經提前鼓動了一起。

此刻一個個貴族軍官都在摩拳擦掌，想要大幹一場。

年輕一代熱血沸騰，哈德遜可以理解，但是老一輩也跟著湊熱鬧，就讓他很無語了。

訊息才剛傳開，前線的貴族軍官就一下子多了起來。很多年邁的老古董，也跑到前線湊熱鬧。

超凡世界年齡的問題可以克服，只要自身實力足夠強大，一百好幾十歲的人照樣能夠提刀上陣殺敵。

毫無疑問，強者終歸是少數。在嫡長子繼承製度下，誰也不能保證家族繼承人都是修煉天才，更多的還是普通人。

很多年邁的貴族，修為也就停留在騎士階段，實際戰鬥力還要打個折扣。

個人戰鬥力事小，關鍵是他們早已暮氣沉沉，缺乏一往無前的勇氣，根本就不適合上戰場。

不過人家現在主打的就是：重在參與！

具體要不要上陣殺敵，還要根據實際情況而定。如果局勢惡化，他們這些老傢伙也能夠拼命。

事實上，以往的獸人入侵戰爭中，到了戰鬥最激烈的時候，為了延續家族和王國的傳承，都會有一群老傢伙站出來和敵人以命換命。

最近幾年沒那麼拼，主要是前線打的不錯，局勢沒有惡化到必須拼命的地步。

雖然這些人不插手指揮，但多了一群隨時可能一命嗚呼的大爺在軍中，還是讓人不習慣。

最近這些日子，軍中已經陸續掛掉了五名年邁的貴族。其中兩人還是在路上死的，硬是拖到抵達戰場，才給發的喪。

沒辦法，貴族世界也是人情社會。本著死者為大的原則，哈德遜還是將他們的名字新增到“陣亡”名單上。

一度哈德遜還試圖進行勸退，怎奈大家鐵了心，要留下蹭這個青史留名的機會。

就算青史上不去，家族史上濃濃的記下一筆，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人生在世，“名利”二字。

能夠看開的終歸是少數，大部分人都很看重生前身後名。貴族的世界表現尤為明顯，越是上了年紀，就越想給後輩留點兒什麼。

現實就是這麼奇妙，本來殘酷的戰場，硬生生被大家玩出了“喜劇”色彩。

甭管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現在的前線都是“軍心可用！”

持續的攻城戰，守軍還能夠擁有高昂士氣，這可愁壞了城外的獸人大軍。

自從被火燒連營後，丹尼爾的用兵風格，一下子就變得了保守了起來。

說的好聽一點兒，叫做“穩紮穩打”。實際上就是高築營寨，強攻城池。

獸人大軍嚴防死守，加強戒備之後，找不到戰機的哈德遜，索性就下令守軍謹守城池和他們消磨時間。

有前面的顯赫戰績做鋪墊，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指手畫腳，哈德遜能夠耗的起，不等於丹尼爾也能夠耗的起。

一眼望不到頭的“消耗戰”，最是磨人。

加上前面的慘敗，獸人官兵們計程車氣都不高。尤其是需要衝鋒陷陣的底層獸人，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個死去，士氣更是低迷到了極點。

失敗情緒，逐漸瀰漫了整座營地。先是底層官兵喪失了信心，發展到後面獸人高層也動搖了獲勝信心。

春天是等來了，可戰線依舊被壓縮在一隅之地。冰雪融化之後道路泥濘不堪，根本就不適合行軍。

想要擴大戰線，增加突破敵人防線的機率：要麼繼續等下去；要麼冒著全軍覆沒的風險，強行從詛咒之地發起進攻。

毫無疑問，淪為驚弓之鳥的獸人高層，沒有了賭命的勇氣，直接選擇了等待戰機。

在這種背景下，壓力全部集中到了主帥身上。意氣風發的丹尼爾，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髮際線是一退再退。

帝國高層雖然沒有明確表示什麼，但從大家不信任的眼神中，丹尼爾還是讀懂了一切。

事情到了這裡就僵持了起來，明明大家對現在主帥不滿意，偏偏又找不到更適合的人選。

在私底下溝通的時候，除了少數中二獸人躍躍欲試外，理性派軍官都對主帥的位置避之不及。

指揮千軍萬馬難，指揮一群由不同種族獸人組成的千軍萬馬，那就更是難如登天！

涉及到數百萬大軍的調動，莫說是發動戰鬥，光平常時期的兵力部署排程，都不是一般人能夠完成的。

看似在考驗主帥的帶兵打仗的能力，實際上也在考驗主帥的統籌能力。

天才終歸是極少數，不經歷一步一個腳印的摸爬打滾積累經驗，直接一上來就身居高位，大機率會以悲劇收場。

在這方面，只有四名皇者有發言權。另外七名王者在內戰時期，就被丹尼爾一路狠揍，說話的底氣都不足。

只不過他們對丹尼爾的表現很是失望，並沒有第一時間出來表明立場支援。等意識到情況不對，軍中已經是流言蜚語滿天飛。

獸人是現實的，在他們的眼中，不能打勝仗的統帥，那就啥也不是。

……

“元帥，最近軍中的流言蜚語不斷。甚至有人謠傳皇庭企圖利用戰爭，行種族滅絕之事！”

普爾維伯爵的話，讓在場一眾將領紛紛臉色大變。

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在目前的局勢下，獸人帝國高層只要腦子沒進水，都不會玩兒自廢武功的“種族滅絕”。

雖然平常大家鼻子朝天，完全不把一眾附庸種族看在眼裡，但是獸人帝國真要是沒有了這些種族，還真心控制不住場面。

沒有足夠的炮灰，莫說是入侵阿爾法王國，不被人家反推就不錯了。

光四大皇庭和七大王族那點兒人口數量，根本就控制不了大草原。一旦遭遇人族入侵，隨時都可能有傾覆之禍。

然而，獸人從來都不是能夠以常理論之的種族。那些只進化了身體，沒有進化腦子的，全部都是好忽悠的主。

只要有心人引導，刻意放大他們內心深處對皇庭的仇恨，讓他們相信“種族滅絕”並不是什麼難事。

“該死的邪教，又跳出來給我們搗亂了！

傳令下去，讓各部隊嚴查邪教組織。對散播這些謠言的邪教成員，一律嚴懲不怠！”

丹尼爾神色凝重的說道。

“流言蜚語”害死人，真要是底層的獸人，相信了這些謠傳的鬼話，後面的仗就沒法打了。

本來強行徵招大家過來，人家心裡就不痛快。再刺激一下，沒準人家直接譁變了。

丹尼爾太過了解哈德遜，一旦發現他們的軍中出現問題，敵人肯定會落井下石。

引誘敵人出來決戰的方式有很多，犯不著用最蠢的辦法。

獸人帝國內部矛盾重重，就算是在進行演戲，最後都能夠升格到假戲真做。

甩鍋邪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從目前的戰場情況來看，皇庭雖然沒搞種族滅絕，但借戰爭削弱各種的軍事力量，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作為具體執行者，丹尼爾這位統帥，在底層獸人心目中早就臭了。

“元帥，直接鎮壓怕是不行。

最近這些日子，各族的損失都很慘重，下面的人本來就怨聲載道。

要是再採取過激手段，很容易引起激烈反彈，甚至有可能發生譁變。

前些日子，我們抓到過兩名給人族傳遞訊息的探子。

經過審問之後發現，他們所在的部落青壯損失超過六成，實在是受不了，才選擇和……”

不等普爾維伯爵把話說完，丹尼爾就強行打斷道：“住嘴！

普爾維，記住了：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現在的帝國戰略，乃是四大皇者和七大王者共同做出的決定，斷然是不會有錯的。

至於這些給敵人送信的傢伙，都當了叛徒，他們的話哪裡有可信度，定是被敵人給收買了!”

環境最能改變人，作為一名將領可以不懂政治，但成為了一名統帥，就必須要學習政治。

在不知不覺間，丹尼爾也活成了曾經自己最討厭的人。

正是這種改變，讓他坐穩了三軍統帥的位置，也讓他擊敗一眾競爭對手，成為狼人皇庭的繼承人。

後遺症也非常明顯，在政治上付出的多了，軍事上難免要做出犧牲。

眼下營中的流言蜚語，就是優先政治帶來的結果。

哪怕明知道，不公正的對待各族會導致大軍無法凝成一股繩，丹尼爾還是選擇執行帝國的命令。

原因非常簡單，戰爭總是要死人的。皇族和王族不想死自己人，那就只能死下面的炮灰種族了。

小插曲結束後，丹尼爾望著牆上的地圖久久無語，半晌功夫後才緩緩說道：

“傳令下去，凡是參與攻城的部隊，一律提前三天加餐，酒肉管夠！

勒令各部落，準備好軍妓供士兵們戰後發洩！”

從最開始的“覆滅攻佔滄瀾城，活捉凱撒四世，覆滅阿爾法王國，人人加封萬戶侯……”

到後面的“生擒哈德遜，公侯萬代傳……”

再到前不久的“撕破敵人防線，入城不封刀，戰利品一半歸個人……”

丹尼爾的餅是越畫越小，不過總算是能夠吃到了。

可惜這塊餅是帶毒的，吃下去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命。

……

伴隨著人族聯盟會議召開日期的臨近，戰時經濟體制下的滄瀾城，也煥發出了勃勃生機。

只要是制度，必然就存在著漏洞。

早就知道阿爾法王國在實施物資管制的各國代表，腦子靈活的已經提前開始準備。

一車車物資，以外交使團行李的名頭，穿越了重重關卡，成功的送到了王都之中。

除了少部分自己留下享受外，更多的物資都在私底下流入了黑市進行交易。

邁爾斯伯爵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作為一名有經濟頭腦的貴族，收到訊息的第一時間，就採購了大量的生活物資。

租賃了一支船隊，從海路進入東南行省，然後就開啟了一路的帶貨之旅。

“伯爵老爺，東南行省的貴族我們都宴請過了，他們似乎對這些物資不感興趣，只有少數人下單。”

老管家一臉愁容的說道。

沒有辦法，自家老爺準備的商品實在是太多了。別人都只攜帶幾車物資，到了王都隨便即可出手。

作為黑森王國駐聯盟的代表，因為路途近、出發早的緣故，邁爾斯伯爵就貪心了一把。

考慮到阿爾法王國的貴族多窮逼，購買力可能不夠強，所以他選擇了沿海靠岸一路進行兜售。

作為使節，很自然的享受了免稅待遇，沿途的貴族也是大開方便之門。

為了不引起糾紛，邁爾斯伯爵非常謹慎的選擇宴會交易模式。

直接將附近意向客戶邀請過來，要是感興趣雙方就以互贈禮品的方式完成交易，規避了法律風險。

效果非常不錯，就是下單量嚴重不足。除了優質的武器好賣一點外，其餘的奢侈品都被人給嫌棄了。

不怪老管家擔心，富裕的東南行省尚且如此，指望後面那些經濟更差的行省貴族掏錢，明顯更加不現實。

“不要慌！

戰爭的影響雖然大，但每個國家都有一部分有錢人不受影響。

阿爾法王國的情況特殊，戰爭氛圍太過濃郁，受社會風氣影響，貴族們對享樂的要求不高。

從一開始，我就沒準備做他們的生意。邀請這些人過來，主要是為了散播訊息。

在這裡停留兩天，很快就會有人上門的。

那些依附於貴族的商人，一些既沒有能力，又貪圖享樂的貴族子弟，才是我真正的客戶！”

邁爾斯伯爵的解釋，讓隨行的一眾僕人大呼漲了見識。

這賣的哪裡是商品，分明就是在販賣人性。

對奢靡享樂要求不高，不等於沒有需求。

受社會大環境影響，貴族們需要顧忌臉面，當著眾人的面自然要矜持一些。

不買不等於不能享用。很多商品從誕生開始，就沒有指望過讓使用者買單的。

訊息只要傳了出去，甭管這些貴族是否感興趣，都會有人把東西買好送上門去。

……

翡翠宮，各國使節的小動作，無一例外匯總到了凱撒四世面前。

外交上無小事，因為身份的特殊性，哪怕只是個人行為，也免不了被政治解讀。

“這些人想要幹什麼，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賺一筆錢麼？”

雖然知道南大陸的商業氛圍濃郁一些，但派駐人族聯盟的代表，借出訪的機會撈錢，未免吃相也太難看了。

“陛下，這種事情其實是有先例的，只不過這次的動靜大了一點。

或許是因為我們實施了物資管制，讓他們以為這裡面存在很大的商機，想要趁機撈一筆。

當然，也不排除這是一次政治暗示。

外務部已經派人和他們接觸，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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