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三章、人族元帥的豆渣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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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帥，這些都是敵人陽謀，妄圖逼迫我們出城和他們決戰！”

指揮部內，埃伯特伯爵神色凝重的說道。

自古陽謀最是可怕！

放任不管是不可能的，當流量足夠大時，洪水的威力足以吞噬城池。

出城破壞敵人的施工，也是治標不治本，搞不好人家都設好了陷阱等著他們上當。

見眾人一臉的凝重，哈德遜嘴角微微一笑說道：“大家不用這麼緊張，敵人才剛剛開始施工。

以雪月河的水流量，想要匯聚足以摧毀城池的水量，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

且看著吧，敵人很快就會發現河道蓄水量不足。接下來他們要麼深挖河道，要麼加高兩岸的河床。

玩水是一項技術活兒，缺乏經驗的獸人，一時半會兒還掌握不了！”

亞斯蘭特大陸缺乏類似的案例，但前世歷史上玩兒水攻的案例多得去了，可成功的案例卻是寥寥無幾。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缺乏經驗，或者是生搬硬套古人的戰術，最終導致悲劇收場。

獸人現在確實進步了，都在戰術上玩起了推陳出新，戰場選擇也沒毛病，只是文明層次拖了後腿。

真要是夠聰明，在去年冬季的枯水季節，就該出手擴充河道修築大壩。

拖到現在才動工，要麼是敵人事先沒想過用水攻，受到哈德遜火燒連營的刺激，才產生了靈感。

要麼就是知識水平有限，想當然的認為只要築壩蓄水，就能夠輕易摧毀王國的防線。

總體上來看，獸人確實在戰爭中進步了，但這種進步非常有限。

如果碰上半斤八兩的對手，見到敵人築壩就恐慌，這種玩法是奏效的。

很遺憾，哈德遜見過的水攻失敗案例，遠比成功的多。

能夠被軍事家們推崇，主要是這種打法需要付出的成本低。失敗了沒有多少損失，成功了就是血賺。

“元帥，就算是敵人缺乏經驗，但從地形上來看，他們的計劃還是可行的，無非是多試錯幾次。

我們在修築防線時，並沒有考慮過城池的防水問題，一旦敵人計劃成功，恐怕下游很多城池要塞都會化為一片澤國。

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擊敗敵軍，後續恐怕會有大麻煩！”

一旁的梅德爾侯爵苦澀的補充道。

本來局勢一片大好，按照事先的計劃，拖在這裡就能夠把敵人直接耗死。

在戰場上一無所獲的情況下，獸人大軍頂多再堅持一年半載，自己內部就會崩潰。

到時候各種內患爆發，各族為了爭奪有限的生存資料，少不了再來一次內戰。

某種意義上來說，世界是眷顧人族的，每次大規模天災出現，都是一次利好。

因為生產力的緣故，大災之中人族透過生產自救，糧食往往只是減產；而很多異族則缺乏應對手段，糧食往往會大規模減產，甚至還會出現絕收。

遊牧時代的獸人更悲劇，遇到大規模天災，只能靠發動戰爭轉移損失。

要是轉移不出去，那就要承擔“雙倍損失”，即：天災的損失和戰爭失敗的損失。

現在局勢突變，原來的簡單模式，一下子變成了“地獄模式”。

速戰速決，即便是能夠擊敗獸人大軍，王國也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參考以往的交戰史，這種級別的大決戰，傷亡往往是數以百萬計。

對剛剛站起來的阿爾法王國來說，一戰就能夠把他們打回五年前。軍中的無數官兵，都會因為戰爭永久的留在戰場上。

這還是一切順利的結果，要是某些地方出現疏漏，搞不好還能夠被獸人給翻了盤！

“侯爵閣下說的不錯，留給我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傳令下去，做好城內的排水工作，墊高我們糧倉和營帳位置，吩咐後勤部緊急趕製一批小船出來。

大家放心好了，我們的城牆足夠堅固，絕對不是一波大水，就能夠輕易摧毀的。

四周都是平原，縱使敵人的水流再大，衝擊力也非常有限。除非遭到長時間的浸泡，不然城牆是塌不了的。

先讓獸人嘗試一次吧，正好試試他們的成色！”

哈德遜一臉淡定的說道。

很明顯，在內心深處他已經有了計較。水攻可是一把雙刃劍，在平原大地上既可以摧毀城池，同樣也能夠吞噬大軍。

反正王國已經堅壁清野，縱使下游化作一片澤國，損失也非常有限。

當然，這個“損失有限”，只是哈德遜從軍事上的看法。

經濟上，下游地區一眾貴族領主開闢的農田、興修的各種工程，都有可能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受損的不是自家領地，自然犯不著心疼，大不了戰後替大家申請王國補貼，還能收一波人心。

為了戰爭的勝利，付出一定代價也是值得的。損失一些產業，總好過在戰場上一命嗚呼！

……

在軍事會議緊急召開的同時，王都的投票結果也進入到了尾聲。

事實證明，教廷對人族一點兒也不重要，缺乏了教廷代表的參與，聯盟會議做出決議的速度，反而更快一些。

當事人都裝暈，剩下的都是受益者，自然不可能站出來替教廷出頭。

“投票結果，已經統計出來了。

除了某些身體不好的代表，在下面接受治療，沒有能夠參與投票外，剩下的所有議員，都投出了神聖的一票。

期間沒有任何威脅逼迫，所有投票都是大家的內心真實表現，在晨曦之主的見證下，我宣佈所有投票均有效。

目前得票數最多的是三號方案，獲得了全票透過，如果大家沒有異議的話，現在就開啟第二輪稽核。”

主持人凱撒四世的話音剛落地，現場就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除了個別代表的臉色難看外，其餘人都沉浸在歡聲笑語中。

實在是太公平了！

要知道他們剛才投下的，明明是支援自家的方案，可最終結果卻變成了全票支援3號方案。

知道了記票過程中的貓膩，獨立特行的代表們冷汗都冒了出來。剛才的記票，可是在三大國共同監督之下完成的。

現在宣佈的結果，明顯就是對他們的一次無聲警告。要是識時務配合還好，若是不知死活的跳出來鬧騰，後續怕是他們身後的國家都要跟著倒黴。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要是什麼都沒做，什麼都不知道，聯盟還是他們心目中那個公正神聖的聯盟。

見識到了世界的殘酷一面，一些代表們的人生認知都發生了改變。

原來自己的意見，一點兒也不重要！

見無人開口反對，凱撒四世也懶得繼續追問，直接宣佈第二輪稽核開始。

亞斯蘭特大陸等級森嚴，看提案編號排名，就可以確定各自在聯盟中的地位。

自此聯盟話語權，從一教兩國的上三強格局，變成了三國鼎立的上三強格局。

看似只是一次普通權力更替，實則是“宗教世俗化”的開始。

或許未來神權會反撲，但是在現階段王權壓制住了神權，屬於國王的時代全面到來了。

大局已定，第二輪自然不會出么蛾子。除了對3號方案的細節，進行象徵性的修改外，大的方面完全是照搬。

唯一不和諧的是：現場一眾議員的熱情不足，主要是上三國代表在發言，其他人要麼附和，要麼沉默。

無聲的抗議，這已經是各國代表最後的倔強。教廷代表在這種關鍵時候暈倒，活該他們倒黴。

當然，以三國代表顯露出來的強勢，就算是教廷議員在這裡，也無非是吵上一架，然後強行透過提案。

幸好三家還是有底線的，雖然在打壓教廷，也是利用現有規則，而不是專門制定一套針對性的規則。

最棘手的問題解決，各國代表紛紛在停戰協議上簽字，現在就差教廷代表代表簽上大名，反法戰爭就正式宣告結束了。

付出和收益成正比，阿爾法王國的收穫主要是政治地位，實質性的利益收穫並不多，相應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最小。

如何讓教廷同意這份喪權辱國的條約，接下來就看法蘭克人和伊利比亞人的表演了。

“持續增兵”、“物資禁運”、“直接軍事威脅”……

一時間凱撒四世的腦海中浮現出無數針對教廷的畫面，嘴角的笑容都忍不住露了出來。

教廷的衰落，意味著他完成了復仇的第一步。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機會，把教廷的高層一掃而空。

“或許飲馬聖山之巔”，才是亞斯蘭特大陸人族君主的最高榮耀。

……

“諸位代表停戰條約已經簽訂，現在就開啟下一項議程，審議授予哈德遜公爵人族元帥頭銜！”

奧諾弗雷伯爵搶先一步說道。

這一幕落入一眾五國聯盟的代表眼中，只剩下無盡的懊惱。這種賣順水人情的事情都沒搶到，回去少不了被自家老大埋怨。

沒有絲毫猶豫，一眾五國聯盟的代表急忙跟著附和。沒有賣出人情，最少也不能得罪人。

對提案透過，大家沒有絲毫懷疑。一方面是源於哈德遜本身的一系列功績，全部都是拿異族刷戰績，完全找不到黑點。

另一方面則在於最先提議的是法蘭克人，哪怕阿爾法王國沒有接受，轉為自己提名，但這種載入史冊的標誌性事件，怎麼也不能打自家的臉。

獲得了三大巨頭之二的支援，只要伊利比亞人不是強烈反對，加上五國聯盟的票數，再加上同哈德遜關係不錯國家的支援，票數超過三分之二完全不是問題。

毫無疑問，此刻的伊利比亞人根本就找不到反對的理由。畢竟，一南一北兩個大國，完全就不搭邊。

即便是未來發生大兼併，兩國也很難發生全面性戰略衝突。

在現有生產力的基礎上，縱使綜合實力再怎麼強，也沒有哪個國家能夠統治整片大陸，甚至統一南大陸都做不到。

外界都以為人族分裂源於內鬥，實際上還有一個更核心的深層次原因，被大家刻意給忽略了。

“地盤太大，管理不過來！”

如果人族大帝國沒有分裂，一直強行統治著人族的全部地盤，根本就不可能守住大陸霸權，更不可能有人族的蓬勃發展。

當年就管理不過來，現在人族的疆域更勝往昔，想要統一管理就更不現實了。

這還是貴族分封制，最大限度的節省了行政成本，要是換成封建郡縣制，現有生產力之下，能夠直接控制的地盤還會更小。

“投票開始！”

伴隨著主持人的話音落地，一眾代表三三兩兩的在羊皮紙上寫出答案。相比之前的嚴肅慎重，這一輪投票明顯要輕鬆的多。

哈德遜的功績都擺在明面上，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犯不著玩兒暗箱操作，現在只是走程式。

除了凱撒四世內心深感憂慮外，現場的一眾代表大都掛著招牌式的微笑。

投票工作很快完成，記票工作也緊跟著展開，主打的就是一個效率。

“有效票數超過三分之二，符合法定程式。聯盟議會審議透過提案，按照程式擇日正式授予哈德遜公爵元帥頭銜！”

……

深夜近東戰場，塔蒂姆部落營帳燈火通明，史塔克族長正一臉慌亂的看著來人。

在這種敏感時刻，營地裡出現一名人類，萬一被發現了，可是非常要命的。

“不用擔心，我過來沒有人看到。

從營帳位置來看，你們牛頭一族混的挺慘的，你這個族長都沒有能夠進入核心區。

不過有利有弊，真要是在核心區，有精靈族的聖域強者在，我也不敢這麼進來！”

神秘男子的吐槽，將史塔克族長氣了一個半死。這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接頭，就不能嚴肅一點兒麼！

“閣下好膽識，不過你只是自己的命，我可有一族老小，容不得絲毫疏忽！

說吧，這次過來要我們配合些什麼？”

史塔克族長沒好氣的說道。

在內心深處，他已經隱隱有些後悔。直覺告訴他，勾結人族這是與虎謀皮。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上了車，就別想輕易下來。

假如事情可以重來，他大機率還是會這麼幹。因為不接受哈德遜的善意，牛頭人一族早就完蛋了，根本就撐不到現在。

“放心，不會讓你為難的。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們什麼時候下派過危險任務？”

神秘人的回答，讓史塔克族長略微安心。在過去的合作中，哈德遜下派的任務都非常輕鬆。

基本上都是蒐集一些日常情報，都不需要刻意派人出去找，光彙報他們知道的就行了。

從神秘人手中接過密信之後，人影蹭的一下就竄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確定沒有危險後，史塔克才緩緩開啟密信，看著上面的內容，他險些懷疑自己看錯了。

要求只有一個：在攔河大壩施工過程中偷工減料，打造一個豆腐渣工程。

在史塔克族長看來，這都不能算任務。只要他們督促的不那麼嚴格，下面的獸人自己就會搞出豆渣工程。

隱約之間，他覺察到了不對勁。攔河築壩是為了衝擊下游的人族城池要塞，又不需要長期使用，對工程質量要求本就不高。

如果再渣一點兒，搞不好水量才剛起來，大壩就提前坍塌了。

大水可不認人，能夠衝擊人族的城池，自然也可以吞噬城外的大軍。

一想起帝國攔河築壩想要攻破敵人的防線，結果因為工程質量不過關提前崩潰，把自家的軍隊給沖走了，史塔克就臉色慘白！

這可是史詩級醜聞，能夠被大陸各族嘲笑一萬年。

驚恐過後，他又隱隱有幾分激動。在獸人帝國中，牛頭人一族此刻的地位非常尷尬。

實力，到了被統治集團忌憚的地步；但是又沒有掀翻桌子的能力。

如果沒有外力打破目前的格局，等待他們的命運就是在戰場上當炮灰，眼睜睜的看著族中大量的青壯被消耗戰場上。

損失再怎麼慘重，都不能有絲毫怨言，否則不光自己要死，就連自家部落也要受牽連。

沒有選擇的話，自然只能默默接受現實。可現在有了選擇，史塔克的心思也變得活絡起來。

在種族生存面前，帝國的利益一文不值。

假如上面的皇族、王族損失慘重，想要在人族的兵鋒下維繫帝國的統治，那麼勢必要拉攏有實力的種族加入。

局勢發展到了那一步，前面是否勾結過人族，已經變得無足輕重。

具體可以參考七大王族，在內戰過程中可沒有少拿人族的贊助。等到上位過後，他們立即就翻臉不認人。

一時間，史塔克族長陷入了浮想聯翩中，腦海中已經幻想著，牛頭人皇庭的誕生。

……

類似的小插曲，很多和人族合作過的種族，都收到了大同小異的密信。

有人洞悉了真相，有人還是稀裡糊塗，不過這不影響大家按要求幹活。

畢竟，上面隔三差五的催施工進步，不犧牲工程的質量，很難在短時間內按標準完成。